第8章 ☆、章
那部車……怎麽這麽巧,又給碰上了?這禮拜都第三回了。
穆玉沒來得及多想,聽筒裏就又傳來他略有些急促的聲音:“快過來,這裏不能停車。”
打着傘小跑了幾步,穆玉剛到車門外,裏頭的人就幫她開了副駕駛位的門,穆玉快速地收傘,坐下,關門,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可惜衣服還是濕了一些,褲腳也是濕漉漉一片,上面還有些污泥。這都不要緊,回去換身衣服就好了。只是弄髒了主人家的車,她微微紅了臉,略有些局促。
嚴子俊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從她的褲腿上滴下來的水,從車頭上取下紙巾盒遞給她。她默默地接過,來不及道謝,先倉促地擦拭起來。
車子緩緩地啓動,在雨簾裏自由地穿梭,如魚兒游水一般悠閑。
車窗外風雨潇潇,車窗內氣息怡然,嚴子俊不自覺地瞟了眼坐在副駕駛位的女人,不覺心神一蕩。那白皙細滑的粉頰,紅潤柔軟的雙唇,優雅修長的脖頸,在窗口水珠雨露的映襯下看起來格外的嬌嫩,真真如一朵嬌花,惹人憐愛。
他心裏有點熱,忙移開眼,沉靜地問:“你這個樣子可以嗎?是直接去吃飯,還是要先回家打理打理?”
這大概就是紳士風度了吧,只是碰巧遇到了帶她一段,偏把話說得那麽好聽,好像他就是專程過來接她的。
穆玉自然領情,忙客氣地說:“嚴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你送我到上次分別的那個路口就可以了,後面我自己走進去就好,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
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不好在外面逗留的。剛才下班出來的時候身上被車濺了一聲,剛剛還沒注意,現在低頭看看真是一目了然,髒得慘不忍睹。一想到褲腿上的污漬與泥濘,她真是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嚴先生?”嚴子俊專挑字眼,聞言戲谑地瞅了她一眼,“你今天才認識我嗎?怎麽還這樣稱呼?”
穆玉溫和地彎了彎唇,沒搭腔。
他又接着說:“跟我用不着這麽拘謹,放松點。來,先叫我聲子俊聽聽,要是再跟我先生先生的,我可真當你是路人,直接把你放在這裏了啊。”語氣似威脅。
她眉頭微皺,不由朝他看去,只見他的目光還真的往路邊上望了去,似在找可以丢下她的地方。她頓時有種被雷劈過的錯覺,他們什麽時候都熟到可以開玩笑的程度了?
“嚴先生可真會開玩笑。”她這話一出,他立刻就回以不悅的神情,好像真的特別介意這個稱呼問題,她只好退一步,“好吧,嚴子俊。你當心點路,下一個路口左轉。”拜托,你還在開車呢?能別老往她這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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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子俊就嘀咕了句:“倒是會使喚。”卻沒真生氣,坐正了身子,專心地開起車來。
一路無話。
直到巷子口,穆玉跟她道別,他才再次說話,聽起來倒像是埋怨,語氣幽怨:“你還真就這樣把我用完了就走了?”又接着自說自話道,“小沒良心的,我可還沒吃飯呢。”
穆玉硬是被他那句“小沒良心的”給激得抖了一抖,連忙說:“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不過我現在是真不方便再出門了,就準備在家裏随便湊合一頓。我改天請你吃飯,你看行嗎?”
“哦?你還會做飯?”他詫異地瞧她,目光定定,“那敢情好,還省得我瞎跑了。”
“這……”她有些為難,躊躇着道,“家裏現在沒什麽素材,我本打算随便做個咖喱飯就算了,哪好意思招待你,要不還是改天……”
“沒關系,我不挑食。”男人只說,“還是你其實不歡迎我?”
這話說的,穆玉還能說什麽:“哪裏哪裏,這是我的榮幸,我還要謝你載我回來呢。那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先這麽将就一頓?”
***
這裏沒有正式的停車場,嚴子俊只得把車停在外面的路口,跟穆玉一起撐了傘往裏走去。他是讨厭雨天的,更加厭惡在雨中行走,但如果身邊有美人相伴,踏雨而行就有了別樣的趣味。
身體不經意地擦到,微微帶着潮濕的涼意時不時地蹭到他的手臂,調皮地滲進皮膚,直達筋骨,他心裏癢得慌,喉口幹緊,生澀地道一聲“抱歉”就光明正大地攬上了她的肩。
穆玉驀地僵住,下意識地躲了躲。
“小心,都淋濕了。”他淺淺笑着,腳步不緊不慢,似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手卻緊了緊,“是這棟樓?”
“嗯。”她輕輕地應,頭微微垂下,不着痕跡地加快了腳步。一進門,就自然地側開身,從他的臂彎裏出來,一并取過雨傘,收起,帶頭往樓梯裏走去。
爬上四樓,穆玉開門,讓嚴子俊先在客廳的小沙發上坐坐,給他倒了茶,又怕冷場,趕緊地開了電視。水是早上燒的,她也沒再準備,直接就泡給他了。之後回房換了身家常服,就趕緊地出來準備晚飯。
其實她沒有多少招待客人的經驗,不說這一年客居他鄉,就是往常在S市的時候,家裏也很少來客人,偶爾來的也大多是何羨仙的朋友,進門坐不了幾分鐘就亂糟糟的瘋起來,撒歡成一堆。與其說是招待他們,不如說是幫他們收拾場地,好叫他們玩得盡興,像現在這樣正兒八經的待客真是稀奇。
穆玉在做飯的時候,嚴子俊并沒有如她所想在看電視,而是趁機觀察了她住的地方。
幹淨溫馨是他對這的第一印象。就跟她這個人一樣,她的房子也有她的味道,溫暖,舒适,充滿着家的味道。在她的布置下,房間并不顯得擁擠,雖然,對他來說,這裏實在是狹小了點,但這會兒看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鼻端聞到廚房間飄過來的濃濃飯香,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立在廚房口,打量着廚房內裏,以及,那個忙碌的背影。
以前也常有女人特地為他做飯,或愛心便當或燭光晚餐,只是有些很明顯還帶着酒店裏獨有的那種味道,他也不拆穿,只是情趣而已。她們送,他就吃,反正重要的也不是那頓飯,借個由頭親近才是重點。偶爾也有女人為了讨他喜歡,是真的自己下廚的,可大多做得不入味,還弄得一身狼狽,不是手被燙掉了,就是摔了碟子,然後在他面前委屈地哭着鼻子要他安慰。
這樣的次數多了,他對這一套就有些膩歪了。慢慢地,對女人的手藝也不抱什麽希望了。年輕貌美的女人,真沒幾個是手藝好的,還不如在外面舒舒服服地吃一頓,美人美食交相輝映,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享受。
而眼前的女人卻不同,她安靜地站在櫥櫃旁,專心地切着胡蘿蔔,整個廚房只能聽到切胡蘿蔔的聲音,有頻率的,快速的動作,可以輕易地看出她精于廚藝。她是那樣的專注,如同初見那晚忘我動情的舞蹈,不分心于旁的人事,只認真地做着自己的事。
她總在他的預料之外,一次次地給他驚喜,叫他越發放不下手,又不敢冒然進軍。
這樣狹窄冷僻的公寓他本是不會進的,但他好奇,看到笑得溫婉可人的她,看到這一排老舊灰暗的房子,他就想,她住的地方是什麽樣的,是像她的穿着一樣幹淨整潔,還是如這破舊的公寓外的牆磚一般邋遢破敗。
他來了,也得到了答案,這個答案圓滿得不能再圓滿。
雨絲灑在玻璃窗上,留下一條一條的雨痕,窗內,女人有條不紊地準備着晚餐,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晚餐。
時間驟然靜止在這一秒。剎那間,嚴子俊的心裏陡然升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暖意,洋洋灑灑地充溢了他的心扉,不是夏日的那種燥熱,而是暖暖的春光般的溫度。這種正常的陌生男女之間慢慢親近的感覺他有很久沒經歷過了,他只覺肺腑發熱,發燙,要撲出身來,卻恰到好處地流竄到全身的骨骼,熨帖了他的身體。
他沉了沉心,壓抑住想要擁住她的急切欲望。他告訴自己,不急,不要急,再等等,再等一等,讓他再好好享受一下這種抛卻□□僅僅只是家人間相濡以沫的溫馨滋味。
他的視線太過火熱,她終于察覺到,回身望了眼,眼裏含着柔軟的笑,溫聲軟語道:“你快坐回去,馬上就好了。”
他脊背一酥,望着她的目光越發深邃了,安靜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腳步卻沒動半分。眼前的女人随手側紮起一把蓬松馬尾,穿着簡單的淺色雪紡衫,桃紅色的長圍裙,還有家居的人字拖,這一切在暖意洋洋的廚房間裏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協調。
他怔怔地注視着她纖瘦的背影,再也移不開眼,近乎入迷地看着她熟練的動作。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他的腦海裏驟然閃現出這樣一行字,慢慢地化作眼前這一幕,悄無聲息地沁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是誰說,記憶在被丢棄後,不會輕易消散,而是會安靜地隐藏在某個角落,等待着覺醒。時隔多年,學生時代稚嫩的憧憬,早已經忘卻了的渴望,就那麽不經意地跳了出來,叫他措手不及,卻又心跳怦然。原來,他也有過這樣熱血而又單純的青春年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360極速浏覽器出問題了,一點标簽頁就是關閉,瘋掉!卸載重裝,各種殺毒殺木馬重啓的,終于好了。表示現在都不清楚是哪裏出了問題,石頭作為一代技術盲先鋒真心郁悶了。不管怎樣,解決掉就好哈哈~
所以又嗨皮的傳新章啦,雖然像是再玩單機,但是石頭已經淡定,絕對不會棄坑啦~~~~親愛的們(如果有的話),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