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何羨仙這幾天很憂傷,相當憂傷。
去年眼睜睜地看着風流潇灑風度翩翩的二哥葉石唯結婚也就算了,現在相隔還不過一年,他又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那個冷血冷面冷心腸的大哥容逸結婚了。
這都是什麽節奏啊?還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都不照顧照顧他那顆脆弱的玻璃心,說結婚就結婚,就不能等等他嗎?
他都當了兩次伴郎了,什麽時候才能升級做新郎啊?
何羨仙心裏怨念不已,嘴裏哼哼唧唧地,啃了可樂雞翅,又開始咬骨頭,半天不見下一個動作,也不知道骨頭是不是也被他嚼爛了。
坐他對面的葉石唯看到他這副愁眉苦臉苦情哀傷的怨婦臉,就一陣胃疼,無語地蹙起了眉,用筷子敲了下他反複戳着米飯的筷子:“想什麽呢?吃飯!”
何羨仙這才意識到嘴裏幹得很,趕緊吐了被他咬得都看不出原型了的骨頭碎屑,不高興地嘟起了嘴,對着林天意告狀道:“嫂子你看他,就欺負我!”
林天意扭頭瞪了眼葉石唯:“你也是,沒事幹嘛打他!”又對何羨仙笑笑,和善地又幫他添了塊雞翅,才說:“大何,來,喜歡就再來一塊,想吃什麽就自己夾,在自己哥哥家可別客氣啊。”
“嗯嗯,嫂子你真好!”何羨仙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一掃之前的郁悶,得瑟地對着板起臉的葉石唯吐了吐舌頭。
葉石唯不客氣地損他:“你生理期了嗎?回來到現在,看你就沒正常過。”
“我哪裏不正常了?”何羨仙癟了嘴,用力地扒了口飯,含混着白米飯傲嬌地說,“你才生理期呢,哼!”
葉石唯嘆了聲,看着他好整以暇地說:“你正常?那天底下就沒不正常的人了。你見過哪個做伴郎的喝醉酒的,喝醉了也就算了,還借着酒瘋拉着新郎私奔,吵着嚷着要走,你說說你都做得什麽破事。”
見何羨仙難得的面有愧色,葉石唯繼續幸災樂禍道:“你是恨不得登頭條是吧?天意,你說這事要真報道出去了,這版面得怎麽寫啊?”說着,他還煞有興致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意猶未盡道:“你們說是叫‘結婚現場,伴郎搶婚’呢,還是‘何氏太子爺原來是gay’,還是……”
林天意拍拍他的背,成功地阻止了他意猶未盡的嘲諷:“适可而止啊,你這做哥哥的也太損了。他這不是醉了嗎?”
“是說,”何羨仙委屈地吸吸鼻子,小心地瞄一眼葉石唯,縮縮脖子解釋說,“這不是沒鬧出大事來嗎?我那時把他當阿玉來着……”
說起那樁囧事,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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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郎這事,可是一回生二回熟,何羨仙人生第二次做人伴郎了,自然經驗十足,白天表現地都非常好。只是到了晚上的酒席上,見着自家大哥二哥那裏一對一對的,就想到了自己丢了媳婦,孤家寡人的,一時傷感,便多喝了幾杯。
晚上何羨仙幫容逸擋了幾桌酒,就毫無懸念地醉了。醉了不說,偏偏他還不肯消停,對着高高大大的新郎官又是抱又是親的,還非拉着他要一起回家,嘴裏不停地嚷着“阿玉,我們回家”,鬧得現場那是一片混亂。
容逸是誰啊,華頤堂現任掌門人,前幾個月才解決了鬧得人盡皆知的胡良危機,正靠這場婚禮提升企業正面形象呢,S市排得上號的商界大佬都來了,非被這不靠譜的何羨仙搞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當時賓館外還有記者蹲着呢,還好當時場面控制的及時,何羨仙迅速地被葉石唯打包帶走了,總算沒釀成一場鬧劇,但容逸這輩子的臉算是丢得差不多了。
一想起這茬,葉石唯不禁慶幸起自己結婚的時候,這貨還算給他面子,沒折騰出什麽花樣來。這樣一想,便又舒了口氣,慢悠悠地說:“老三啊,我還以為你這一年來長進了,現在看來,全是錯覺。其他我是不知道,可你這相思病是越來越嚴重了。”
何羨仙長長地嘆了一聲,幽怨地說:“你明知道還打擊我。不行,明天我就走。”
“跟你媽請示過了嗎?”葉石唯揭過這頁,也不再提,“她不是讓你再待幾天嗎?”
“管不了了,”何羨仙搖搖頭,堅定道,“而且她有我爸陪着呢,我就不做多餘的人了。”
葉石唯挑了挑眉,笑道:“也好,早去早回喲!可別等你千裏尋妻漫漫而歸的時候,初一都上幼兒園了。”初一是葉石唯的兒子,如今還不到一周歲。
何羨仙的後槽牙都酸了:“不可能!”
***
自上回跟嚴子俊不歡而散後,穆玉的生活又回歸了清靜,準時上下班,偶爾跟陳寧寧一起叨唠叨唠,閑話家常。話說陳寧寧現在可不是單身了,早一段時間她不是相了個親嘛,雙方對對方感覺都不錯,就談上了。只是男方工作比較忙,雙休日也經常加班,常抽不出時間陪她,好在陳寧寧不是粘人的姑娘,對此也沒多大不滿。
穆玉周六要去孤兒院做志願者,只有周日有空。陳寧寧就跟她約了周日,一塊出來逛街。與穆玉白皙水嫩的皮膚相比,陳寧寧的膚色要黑一些,因而挑選衣服上也需要更加用心。虧得兩人都是做設計的,對色彩都很敏感,這一路試下去,挑了半天陳寧寧才找着幾件合身又襯膚的衣裙。
穆玉是個衣架子,基本什麽衣服到她身上都會襯托出她姣好的容貌和苗條的身材來。陳寧寧對此很羨慕,每每見着漂亮衣裳都會忍不住要她試試。穆玉本來沒有買衣服的打算,可架不住陳寧寧期待的目光和反複的慫恿,硬是試了幾套。結果,這樣一趟下來,陳寧寧自己倒是只挑了條連衣裙,另配了一雙坡跟的小皮鞋。而穆玉不知不覺間居然也買了兩條連衣裙,一條高腰長裙,一條及膝短裙。
逛了半天,兩人也渴了,本想直接在商場下面的冷飲店坐會兒喝冷飲。不巧穆玉這幾天來了大姨媽,無福享受,她們只好先出了商場,一路往人民路走,記得過去還有幾家必勝客之類的店,随便找個地方喝下午茶也行。
路過一家店面,店門口封着,寬大的玻璃門裏面黑湫湫空蕩蕩的,陳寧寧不禁駐足,探着內裏驚奇道:“這家本來是什麽店,怎麽關門了?這種地段關門好奢侈啊。”
穆玉沒有陳寧寧的好奇心,只扭頭随意地看了眼,便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視線,正要說話,旁邊有路人先她接過了話茬:“是順旺火鍋呀!現在天熱,生意不好,都關門好幾天了。”
“哦!”陳寧寧了解地點點頭,“也是,這裏地租很高的,吃不消了吧。”
“咦,是‘晴空’?玉子,這是我們常外賣的那家嗎?”陳寧寧見着馬路對面萬分熟悉的店面門牌,激動地碰了碰穆玉正打着陽傘的手肘。
穆玉的傘遮住了她的視線,看不到店名,她把傘微微傾倒了些,往上頭望了眼,見真是這名字,再打量了下室內,透過窗玻璃可以看見裏面稀稀疏疏地坐着幾桌年輕人。向陽的窗簾都拉了起來,半遮半擋得能隐約看見有人坐着。
她不由地微微笑了下:“應該是吧。還真巧,一直聽說這名字,今天可算是見到實體店了。”
說是這樣說,可她的腳步也只是頓了頓,便打算繼續往下走去,陳寧寧卻一把拉住了她,只住了她的去勢:“帶工作證了嗎?”
穆玉給她一個不解的目光,旋即了然,點頭道:“帶了。”
“那就好,”陳寧寧嘴裏說着,人已經站在了馬路邊,回頭朝她笑嘻嘻地說,“就這吧,有工作證可以打折的哪!”晴空跟她們創作部簽有合約,可以打八折。
就知道這姑娘是個打折精,穆玉抿嘴一笑,不徐不疾地跟上了她的腳步。
***
晴空二樓靠窗位。
“你要盤下那個店面?”沈依夏隔着簾布指了指街頭斜對面稍遠處的那家封了的火鍋店面,狐疑地問對面年輕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實在是年輕,也很漂亮。也許一個男人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并不太妥當,但用在他身上卻不會讓人覺得違和。他白淨滑嫩的臉上幾無瑕疵,烏黑通透的眼睛,挺翹立體的鼻梁,飽滿潤澤的雙唇,完美得組合在一起,天生美感,不動亦笑。
簾子半遮,正好擋住了外頭的太陽光,但仍有一些熱意滲進來,熏得他那一張臉此時看起來粉嘟嘟的,嫩得好像能掐出水來,這男人正是早段時間跟沈依夏不期而遇的何羨仙。
他聽到沈依夏的話,扭頭用手撥開了點身旁的藍色花邊的布窗簾,跟着望了眼,懶洋洋地說:“是啊。”
話落,他便不在意地收回了視線,目光在掠過路上三三兩兩的人群時,陡然一頓,鬼使神差地定在了馬路中央,确切的說,是中間一把茄紫色的太陽傘上。
茄紫色……
他忽然不說話了,直接把窗簾全部拉開,探過頭往下仔細望去。
圓圓的傘面邊緣是一整圈的紫色镂空花邊,襯得這傘看上去秀氣很多,淑女很多。
從這個由上及下的角度看去,他只能分析出傘下有兩個人,而且,還是兩個年輕的女人。她們走路時偶爾露出來的涼鞋,以及手肘上挂着的幾袋衣服袋,顯示着她們正從旁邊的商場過來。
傘面朝着他所在的樓下越靠越近,沒幾秒鐘,就只能看到圓滑的傘頂,以及露在外面的衣服袋了。
何羨仙并不是一個觀察敏銳的人,且雖有一顆強盛的好奇心,卻從不肯把精力投放在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身上。
他注意到她們的原因不是別的,只是這把傘而已。
他非常清楚地記得,阿玉也有這樣一把傘。這種顏色的傘并不太常見,所以他一下就注意到了。
乍然見到這把阿玉所擁有的同款的傘,何羨仙心頭驟然一跳,有些怔松,随後就是一陣無法排解的悵惘,先前安然舒适的心情登時煙消雲散。
阿玉,你究竟躲到哪裏去了?我都尋遍了這裏的每一條街道,你為什麽還不出現?
求求你,讓我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他仰起腦袋,烈日的炙烤焦灼了他的雙眼,眸子刺痛得厲害,酸得發疼,他不舒服地閉上眼片刻,又面無表情地睜開,沉默地拉上了簾子,再沒往下看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再推薦下葉石唯和林天意的文哈!無聊的話可以去瞄幾眼哦~
你有沒有碰到過這樣一個人,他肆意張揚,又調皮狡猾。
他是班裏的天之驕子,也是你的知交對手。
他曾在你情窦初開時悄無聲息地牽住你的手,又在十年後輕而易舉地闖入你的生活。
這樣的他,你怎舍得遺忘?
這是一部兩個小冤家互相暗戀十幾年,最後歡歡喜喜把家回的青春暗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