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時間,衆人都凝神屏氣,仔細看着那張細小的字條。徐輝将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寫着七個字:“五月廿三,太行山。”

“今天是幾號?”彭越的眉頭緊皺。

“今天,今天是十七,五月十七啊!”金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想把這張字條看穿,好讀懂裏面的意思。

“這個将蠟丸打入柱子裏的人內力不低,蠟丸本身就比木頭軟,還是中空,能把蠟丸完好地鑲進質地硬很多的木頭中,此人應該是內力渾厚。

只是不知道這個五月廿三是不是今年的五月廿三,太行山是不是跟我們的失蹤案有關。”溫子皓道。

衆人又說了下各自搜查的結果,除了溫子浩在樹林裏找到兩枚金錢镖之外,其他人都沒有什麽發現。

金錢镖是江湖中通用的暗器,很多門派都有,根本沒有指向性。

徐輝又看了下手裏的紙條,說道:“不管怎麽說,這紙條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了。”他略一思索,交代道:“如今時間不多,如果這紙條上寫的五月廿三真的與失蹤案有關,恐怕縣裏失蹤的這些百姓會在此時遭遇不測。

胡立坤你先帶着一個兄弟回去縣衙跟魏大人禀告,其他人跟着我,咱們直奔太行山。”

溫子皓也對葉奕辰說道:“小白,你回家告訴我爹娘一聲,大師兄先跟徐大人走,去去就回。”

教主大人哪裏肯,當即臉色一沉,根本不理溫子皓,看也不看他一眼。

溫子皓好脾氣地說道:“小白,聽話。那晚你也看到了,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弱,如果雙方打鬥起來,我不一定能保護你周全。”

葉奕辰咬緊下唇,沉默不語。

溫子浩語氣加重,說道“小白,聽話。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

教主大人登時覺得一股憤懑湧上心口,他堂堂的寒瀾教教主,平時也算是雄霸一方,此時卻被人當做是拖油瓶呢!他當下一言不發,額角青筋迸起,上齒緊緊咬住下唇,被緊咬着的嘴唇上滲出絲絲鮮血。

溫子浩見他如此倔強,還要再勸,一旁的徐輝說道:“溫大俠不用擔心,解救那些鄉親本來是官府的責任。小白兄弟如果想跟就跟着,他膽大心細,對我們多有助益,我會派人保護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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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伍忙說道:“溫大俠放心,我會保護小白兄弟的。”

衆人都為葉奕辰說清,溫子浩就算心中不願,但時間緊迫,也只好同意,并心中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保護好小白。

溫子浩拜托了返回五靈縣的胡立坤幫忙捎信回家,以免爹娘惦記。

計劃已定,衆人按照安排即刻行動,胡立坤帶一人回縣禀告,徐輝帶着餘下七名捕快和溫子浩、葉奕辰一起向太行山進發。

教主大人單獨騎着一匹駿馬,遠遠地走在隊伍後面,走在前面的溫子浩頻頻回頭看過來,他就當做沒看見,現在他一點也不想跟溫子浩走在一起。

坐在馬上,葉奕辰開始思考這件事情:如果這紙條真的指的是今年的五月廿三,那多半要跟這次的失蹤案有關了。

字條上的話寫得不清不楚,是怕被人發現,才特意沒寫清楚到底要發生什麽事情嗎?留下蠟球的位置也和剛剛的推測相符,這人特意把蠟球放到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柱腳,周圍布滿了灰塵和垃圾,只有仔細搜查的人才會發現這個線索。

問題是,誰會特意在柱子裏留下線索?這個人還知道有人會去荒宅查看,才會把蠟球留在那。恐怕是那晚在屋裏的那些人中的一個,這個人知道有人當時在屋頂偷聽,才趁亂留下線索。

當時屋內有十幾個人,會是誰呢?

葉奕辰突然想起那個駿馬男。

他和溫子浩逃走時,駿馬男對他們笑了一下,到底是什麽意思?

金伍見葉奕辰一個人遠遠地跟在後面,就想跑過來跟他說話。

可是教主大人沉着臉,金伍只覺得小白兄弟精致的臉上帶着一種寂寞如雪的寂寥傷感,不敢輕易打破,只是一直偷偷瞄着他看。

教主大人見金伍在前面一會兒一回頭,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真是煩躁極了,開口問道:“金捕快有什麽事嗎?”

金伍撓撓腦袋,把馬拉到跟葉奕辰并肩而行,說道:“小白兄弟,你別跟溫大俠賭氣了,他也是為你好。”

葉奕辰根本不想聊這個話題,撇過臉不理人,一臉教主的高冷範兒。

可惜金捕快天生就是個話唠,完全沒接收到葉奕辰想他住嘴的怨念,又勸說了起來:“你知道嗎?溫大俠對你可是真的很關心的,剛才我們出發時,他本來想跟你一起走的,可是被徐大哥叫過去讨論各個門派投擲金錢镖的習慣和力度了。

其實他不讓你到危險的地方去,跟父母擔心孩子是一樣的,父母都希望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就像我娘啊,每次我要去哪個鄉鎮巡查都會叮囑了不停,生怕我有什麽危險,還會給我帶很好吃的炸果子,連縣裏南華街上那家賣炸果子的都比不上。做的可好吃了,這次我出來的急,我娘沒有給我做,等下次再讓小白兄弟你嘗嘗我娘做的炸果子。

還有我們縣裏,有一家買的甜豆腐花,那叫做一絕,連知縣魏大人也喜歡吃,常常派我們去買,每次小六子都搶着去,就為了能讓賣豆腐花的老板多給他一勺他好可以免費吃……”

教主大人:“……”

這位捕快,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呀!

金伍本來說的正高興,卻見葉奕辰面沉似水,一雙杏目如寒冰般的盯着他,惹得他在暖融融的春日裏打了個寒顫,讪讪地撓頭道:“我這個人就是愛說話,話多,小白兄弟別嫌我煩啊,哈哈,哈哈。”

葉奕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了。

金伍與葉奕辰并肩走了一會兒,又找了個借口催馬走到前面隊列裏去了。

生氣的小白兄弟真的好可怕呀,明明一句話也沒有說,卻能讓他噤若寒蟬,讓人從骨子裏滲出冷意來。

一隊人走到傍晚,由于忙于趕路,徐輝與溫子浩一商議,決定直接宿在樹林邊。捕快們撿了些柴,又在樹林裏打了幾只野兔,就着趕路時買的硬馍,解決晚飯。

教主大人一整天都沒有理溫子浩,随便找了幾個火堆中的一個坐下,挨着火堆烤火。

溫子浩見他面色不快,拿着一只烤的半熟的野兔坐到他身邊來。

周圍的幾個捕快知道他們師兄弟二人有話要講,紛紛起身避開了。

溫子浩往葉奕辰身邊湊了湊,低聲說道:“小白,還在生氣呢?”

“哼。”教主大人擡了擡下巴,扭過臉去。

“大師兄不是嫌你累贅,大師兄是怕保護不了你。”

“我武功不行,到時候會拖累了溫大俠的。還好有徐捕快保護我,就不勞溫大俠操心了。”

溫子浩苦笑道:“我怎麽會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溫子浩跟小白一起生活了十六年,一直覺得小白乖順得很,這次突然發起脾氣來,令他有點束手無策。

無意識地轉動着火邊烤着的野兔,溫子浩努力組織着語言道:“小白你身體不好,本來就不該跟我出門,沿途奔波勞累,對你的身體有影響。

更何況我們這次跟着這些捕快們一起查這次的失蹤案,哪能是我想停下休息就可以休息的,人命關天啊,還有我二弟……”

教主大人聽到溫子浩提到溫子旭,有些心軟,知道他為了弟弟心中焦慮,可是心裏就是有這樣那樣的委屈,覺得他是被人嫌棄的。

明明他可以趁此機會光明正大地走掉,離開溫子浩,直接去一個大的城鎮找寒瀾教的分舵或分堂,可是他卻偏偏不想走。

為什麽不想走……教主大人暫時也想不透這個問題。

溫子浩說了半天,見葉奕辰依舊梗着脖子不說話,忍不住用手輕輕扳過他的頭。

只見葉奕辰緊咬着下唇,一雙杏目紅紅的,似在強忍着不哭出來。

溫子浩一把摟住他,大手輕撫他的長發,手掌伸到他背後輕輕地拍着,說道:“小白你怎麽不知道呢,大師兄都是怕你發生危險啊。”

“可是,我也害怕你發生危險啊!”

此話脫口一出,兩人同時一愣。

教主大人此刻才知道,他為什麽非得要跟着這一隊捕快混在一塊兒,明明寒瀾教教衆最讨厭的就是朝廷的人。

他為什麽有大好的機會離開,卻偏要緊跟着溫子浩不放。

原來他關心溫子浩的安危!

教主大人心中有些吃驚,什麽時候溫子浩已經在他的保護範圍裏了?

雖然在天一門受到幾位師兄的照顧,他心裏有些感激,但是他也只是打算回到寒瀾教告誡教衆,以後別和天一門對上。要是能夠找得到殷銀閣,也要找一找殷銀閣的麻煩。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原來溫子浩已經在他心中已經占了這麽重的分量!

溫子浩則是在吃驚,他從小照顧小白長大,頭一次這麽明顯地感覺到小白想要保護他。

那個曾經瘦小如同小貓一樣的孩子,現在也長大了,會想要保護身邊的人了!

溫子浩輕輕地揉着教主大人的發頂,柔聲說道:“大師兄明白了,小白也是在擔心大師兄。都是大師兄的錯,我怎麽會這麽笨呢?既然我會擔心你,你當然也會擔心我啊。”

是這樣嗎?

教主大人有些迷茫,不過他看到溫子浩的嘴都快咧到耳根,高興得止都止不住,心情也跟着變得輕松起來。

突然旁邊傳來一陣焦臭。

“啊,兔子,兔子烤糊啦。”溫子浩忙把野兔從火上拿了下來。

不知為什麽,教主大人覺得溫子浩皺着眉毛,無奈地用匕首扒拉烤焦的兔子的動作,也耐看得很。

溫子浩把烤好的野兔用匕首分開,把不糊的地方遞給葉奕辰,張嘴咬下一塊烤糊的兔肉,嚼了嚼就咽了下去。

教主大人吃着不糊的兔肉,感覺心裏又甜又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蛋蛋蘭的意見,前面三章已經修改了,減少了很多沒用的人物,希望你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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