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禮物
最後只點了一份麻辣燙, 兩個人一起分着吃。
“麻辣燙裏放些什麽?”拿着碗的陸苗問江皓月。
他看了眼鍋裏的食材。
“腐竹、海帶、豆腐泡、芋頭, 鴨血, 方便面。”
她瞪大眼睛,驚嘆道:“跟我想吃的一模一樣!”
江皓月忍俊不禁。
待麻辣燙出鍋,陸苗咬着筷子, 不知是提醒他還是提醒自己:“就嘗嘗味道,回家還要吃飯的。”
……結局是, 麻辣燙大部分進了她的肚子,攔都攔不住,陸苗一口氣喝光了湯底。
摸着圓鼓鼓的肚子, 她愁眉苦臉地看着他:“怎麽辦?”
江皓月早就料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急不緩道:“跟叔叔阿姨說,你今晚想跟我一起吃飯, 把你我的飯菜端來我家。”
“他們會叫你來我家吃的。”陸苗覺得不妥。
他手把手教她撒謊:“你說‘江皓月身體不舒服, 不想來’,他們就不會多問了。”
“嗯嗯,好的, ”她展顏, 回歸了無憂無慮:“麻辣燙真好吃啊……”
出了店鋪, 外頭華燈初上,江皓月心情不錯地朝她伸出手。
“幹嘛?”
陸苗一臉警惕,以為她欠了他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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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手插進口袋, 不理她直接走掉了。
一拍腦袋, 陸苗想起來:哦哦, 原來是之前說過的牽手呀牽手!
她屁颠屁颠地追過去,晃他的胳膊。
“小江小江,牽手吧。”
江皓月板着臉,鮮見地耍起了脾氣:“不牽,讨厭你。”
“啊?”拖着長音,陸苗話中滿滿的遺憾:“剛喝了熱騰騰的湯,我的手可暖和了。”
別過頭,她朝他口袋的方向給出自己的手。
“不信,你握握看?”
——被握住了。
他的體溫比她來得低,大概是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他牽着她,把她的手一同藏進了沒有風的口袋裏。
“好像有個人說讨厭我。”
得了便宜還賣乖,陸苗搖頭晃腦,笑眯眯地。
“嗯,我說的。”
江皓月拎起她的手,下一秒就要将它從口袋中扔出去:“好笑嗎?”
“不好笑。”她識相地把笑憋回去。
放學的路短短一段,冬日裏,他睡到半夜都暖不起來的手,只這麽一會兒就被捂熱了。
江皓月默默想:她确實挺暖和的……
到家放下書包,陸苗揉揉酸疼的肩,才想起自個兒包中還裝着從江皓月抽屜裏帶回的吃的。
于是問他,那些應該怎麽處理。
他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裏面明晃晃地寫着“見者有份——而我已經看見你有好吃的了”。
“全部交給你處理。”江皓月說出了她最想聽的臺詞。
“全部給我?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陸苗心滿意足地收下了零食。
晚上,她一邊做作業,一邊吃零食。
小熊餅幹的外包裝夾層,放着一張粉色卡片。
陸苗把它抽出來,照上面的內容讀道:“致,江皓月同學……”
【致,江皓月同學:
自上次奧數比賽交鋒,難以忘記你的風采。希望你盡快康複,重返校園。
/初三五班(許茜)】
所以……陸苗這才反應過來,江皓月抽屜裏那些吃的,全是別人送他的慰問禮物。
“那它們被我拿走吃掉,是不是不太好啊?”
這樣說着,她忍不住去瞥那堆零食。
——還有別的卡片在裏面。
【江皓月,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呀。我叫周秀言,來自初二三班,我一直很欣賞你,你寫的文章我每篇都認真讀過了。那些欺負你的人真是太過分了,你千萬不要氣餒,他們對你的欺壓是出于對你的嫉妒,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人。】
“周秀言,她不是我們年段的段花嗎?她喜歡江皓月啊?”
陸苗想到那位少女的美貌,加之她在卡片上充滿心意的可愛塗鴉,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不對不對,是慰問信,不是情書,不能說是喜歡,她自己用的詞是也是欣賞嘛……”
她打起精神,專心致志地繼續看下一張字條。
【你是落入凡間的折翼天使。
冰雪眼眸,脆弱長睫,蒼白的臉;
你黯然流淚,上帝吻在你的額間。
你若心有苦楚,我願做你最忠實的聽衆;
你若無法行走,我願做你的拐杖,陪你前行。】
——下面附着一串電話號碼。
“喂,剛才那個就算了,這個怎麽看都是在表達愛慕吧?”
把字條用力折回原狀,陸苗感覺心中莫名酸溜溜的。
——江皓月好受歡迎啊!
這些紙條卡片,完全不像是被開過的樣子。她是不是應該将它們還給他,然後提醒他去看一看。
陸苗雙手一攏,零食全數被聚集在了她眼前。
“不行!”
瞥見那抹礙眼的粉紅色,她松開手,義正言辭地勸服自己。
“裏面不止是慰問,還有動機不純的小紙條,寫得算是挺好的……萬一,江皓月早戀了這麽辦?早戀會影響他學習啊!”
對自己勸服完畢,她打算藏起紙條們,等以後時機合适了,再歸還江皓月。
一張張收集紙條時,陸苗注意到一個純白的信封。她當時以為抽屜裏全是零食,将它們一堆丢進了書包,沒想到混進了單純的慰問信。
信封上的署名為:【籃球社全體】。
在一衆卡片配零食的組合裏,它的存在着實有些紮眼。
捏了捏信封,裏面的紙條很薄,好像有奇怪的長方形物體和圓片夾在中間。
——這不詳的預感是什麽……
反複地糾結之後,陸苗把它拆開了。
赫然,一個被紅筆塗得面目全非的卡通人引入眼簾。
它并不是完整的,下半身被刀割掉,兩只腿被剪得七零八落,分別丢在信封的角落。
往信封內望去,裏面還丢着一把生鏽的折疊裁紙刀和一個五毛錢硬幣。
卡通人的頭上寫了一行紅字:【殘廢會傳染,另一條腿一起爛掉。】
陸苗怒氣沖天地捏扁了信封。
不用思考也能猜到,肯定是陳陽州那夥人做的惡作劇,那個五毛錢暗示着醫藥費,簡直低級至極。
籃球社是吧!她憤憤地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