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燕洵站在講臺上,鏡楓夜就直挺挺的站在一旁,跟門神似的。
“這兩種水顏色明顯不同,混合之後為什麽變成另外一種顏色?是如何混合的?誰來說說。”燕洵眯起眼睛看向小幼崽們。
和小尤兒一起來的孩子坐在最前面,都聽得一頭霧水,後面的小幼崽們都在沉思。
忽然,蛇身舉起尾巴尖站起來,脆生生道:“就像大人身上有鏡大人的味道一樣,是那樣混合的!”
小幼崽說的特別篤定,特別深信不疑。
其他小幼崽都跟着點頭,還吸了吸鼻子,然後再肯定的點了點頭。
小尤兒好奇地看了看燕洵,又看了看鏡楓夜,沒太聽懂小幼崽們說的話。
“咳!”燕洵下意識也看了眼鏡楓夜,就見他腰杆挺直,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燕洵頓時想起那種時候的事兒,頓時就臉紅了,趕忙道,“這可完全不一樣,你們以後都別這麽想,否則我要生氣的!”
故意板着臉,燕洵見小幼崽們和孩子們都點了頭,這才說:“好了,現在誰來說說我方才問的問題……”
“大人。”戰兔幼崽舉起爪子,見着燕洵點頭這才站起來,“應該是兩種水裏面都有不同的成分,是一種很微小的顆粒,顆粒會互相運動……”
一邊說着,戰兔幼崽一邊努力回想燕洵說過的話。
其實他心底裏并不太懂那些話,也理解不了,但是只要是燕洵說的,哪怕是再拗口,他也都仔仔細細的記着,此時慢慢說出來,見着燕洵不住的點頭,戰兔幼崽就覺得什麽都值了。
“恩,說的很好。”燕洵贊賞的看了眼戰兔幼崽。
小幼崽微仰着臉慢慢坐下,腰杆挺直,更認真了。
給小幼崽們講了最簡單的汽、液、固之間最基本的轉化,以及相關手段,燕洵講的很粗糙,他腦海中關于此中知識很雜亂,講出來的東西有淺顯易懂的,也有聽上去其實很匪夷所思的,只能靠小幼崽們自個兒理解。
京城人心惶惶,城門口每日都圍着許多人,都想帶着財産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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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些豪門世家沒太多反應,家中受寵的小哥兒們照常騎着鐵驢出來,穿城而過,又上了丹心橋,嘻嘻哈哈的一路去了河那邊。
“大人,學生聽大人講課,可比夫子厲害多了。”王真兒笑嘻嘻道,“昨兒個我問夫子,人是什麽組成的,夫子說血肉,我便問血是什麽組成的,肉又是什麽組成的?夫子答不上來,罰我抄書。今兒個我幹脆告假,來聽大人講課。”
“大人講課,猶如佛門聽經,一竅通便百竅通。”裴钰兒道,“難怪大人這裏的新鮮玩意總是那麽多……”
小哥兒們跑到學堂最後面,也跟着聽燕洵講課。
燕洵也沒管,稍微問了下京城如何了。
京城亂了。
各部衙門都無所事事,百姓閉門鎖戶,街上的鋪子除了少數世家的還開門,旁的鋪子根本不開門,糧價開始上漲了。
“保育堂糧食多得是,還缺些做工幹活的,漢子、哥兒、姐兒都要。”燕洵想了想道,“不過只給糧食,不給工錢。”
“大人太心善。”王真兒道,“京城大鋪子都在屯糧,等着提價。”
燕洵笑而不語,他才不心善。那些大鋪子看到的是銀錢,燕洵看到的卻是人力,那些人力能修路,能蓋樓,再不濟也能給海邊的道兵縫襖子。
“大人!”花樹幼崽跑來,“土狼好了。”
“哦?去看看。”燕洵趕忙道。
保育堂醫館裏面是所有地方中最暖和的,霍老和幾個徒弟在裏面都穿着單衣。燕洵脫了外衣,旁邊鏡楓夜趕忙接過來,趁着沒別人主意的時候,悄悄把臉埋進去聞了聞。
卻給燕洵看了個正着。
這要是以前鏡楓夜這樣,燕洵也只是看一眼不會多想,這會子看到了,總覺得有點那什麽,一下子就想到兩個人衣服下面的樣子。
仔細想來,鏡楓夜似乎一直沒變,變得是燕洵自己。
“咳,感覺怎麽樣?”燕洵幹脆背對着鏡楓夜,問土狼。
“大人,我的修為完全恢複了!”土狼振奮道,“我要去海邊!”
“可以去海邊。”花樹幼崽道。
鄭重地謝過燕洵和花樹幼崽,霍老等大夫,土狼十分振奮的離開,直接一路跑到海邊,竟然沒覺得怎麽累。
“大人,我想抓一頭活着的嗜血魚妖,看看有什麽不同。”花樹幼崽道,“屍體研究不出什麽來,活的應該不一樣。”
“恩,我來想想辦法。”燕洵也想到這個,只是暫時沒想出辦法。
嗜血魚妖牙齒鋒利無比,外皮堅硬,刀砍不斷,必須得高溫火燒才行。木頭、石頭、鐵,都會被嗜血魚妖咬碎,不能用來抓這東西。
晚上小幼崽們都睡着了,燕洵翻來覆去的想,越來越精神,幹脆下炕到外面溜達。
燕洵推開門,瞬間一股冷氣吹進來,他一個激靈,徹底醒了。
身上忽然多了個大氅,鏡楓夜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着起來,“大人。想不通的話,不妨歇一歇,或許從別的方向想就想通了。”
這是以前燕洵随口跟鏡楓夜說的話,如今被他拿出來,竟是格外合适。
“我在想,嗜血魚妖的牙齒幾乎是世上最鋒利的,如何才能找到不會被牙齒咬壞,又能做成籠子,活捉嗜血魚妖的東西。”燕洵說完了自個兒搖了搖頭,他想了許久,想到很多東西,以現在的條件,根本做不出來。
“那不妨歇一歇。”鏡楓夜很自然的走上前,伸手摟住燕洵,“大人,門口風大,我們去對面小間如何?”
燕洵是覺得有些冷,便點了頭。
對面小間的炕一直燒着,很熱,燕洵開了點窗,不冷不熱正好。
“大人。”鏡楓夜極快的拿出被褥鋪好,跪坐在旁邊看着燕洵。
小間裏沒點油燈,外頭的月光照進來極少,在鏡楓夜身上留下黑白分明的痕跡,被照亮的地方看得很清楚,不過鏡楓夜用手捂着,又看不太明白了。
白天好幾次燕洵都看到鏡楓夜偷偷聞他的衣裳,總是站在旁邊默默的看着他,那雙眼睛裏有很多很多東西。
燕洵覺得很放松,好像心裏吃了饴糖和蜜一樣。
“你以前也這樣麽?我剛去鴻胪寺的時候。”燕洵輕聲道。
鏡楓夜一愣,沒明白燕洵的意思。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對我……”燕洵有點說不出口,他現在總覺得鏡楓夜無時無刻都在想着那種事,或者說他的行為總是讓燕洵想到那種事。
也不知道是燕洵自個兒變了,還是鏡楓夜學着心眼變多了。
“大人。”鏡楓夜低着頭,不敢正眼看燕洵,只敢用眼角餘光瞥,即便是燕洵完全在黑暗中,沒被月光照到,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燕洵的美貌、嘴角、下巴,衣裳……
耳朵尖悄悄爬上一層粉,鏡楓夜聲音如蚊子似的,“第一回 見到大人,大人笑得很好看。大人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我當時就有反應了……跟現在一樣……”
小間裏只有兩個人,鏡楓夜慢慢說着,“那時候大人就像天上的雲彩,白白的、軟軟的,我想我這樣的妖怪,怕是配不上大人的。”
他躲在屋子破舊的門後面,小心翼翼的看着燕洵,一邊喜歡的心砰砰跳,一邊想着現實:那樣好的哥兒,他配不上。
他就想着,自個兒便守在醜陋的泥土上,一直仰面看着天上的雲,那樣就好了。
“別說了。”燕洵忽然覺得心悸。
上輩子一輩子都在打打殺殺中過去,驟然進了鴻胪寺見到這麽些小幼崽,和一頭成年妖怪,那時候燕洵其實心裏憋着一股氣,若是一個不好,他恐怕永遠都不會靠近鴻胪寺,更不可能成為鴻胪寺丞。
若是那樣,恐怕就要跟鏡楓夜錯過了。
燕洵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這個妖怪,但一想到可能錯過,他就心悸的厲害,有些喘不動氣。
“大人,那天我聽孫元寶說,他和他家哥兒……”鏡楓夜小心翼翼道,“躺在炕上,我在下面,大人在上面,真的有那種姿勢。”
“想都別想!”燕洵瞪眼。
雖然已經有過幾次,但每次開始燕洵都覺得自己撕裂了,疼的天崩地裂的,還上面下面的。
方才還心中莫名感動,又很心悸,此時燕洵忽然覺得什麽感覺都沒有了,便板着臉過去躺下,摸了下,沒摸到被褥,“被子呢?”
“還在櫃子裏。”鏡楓夜低聲道。
“拿來!”燕洵語氣有點兇巴巴。
鏡楓夜不敢耽擱,趕忙拿出被褥,一整天在炕上溫着,是熱乎的。直接蓋在燕洵身上,鏡楓夜就跪坐在旁邊,低頭看着他。
燕洵閉上眼睛,旁邊蹲着這麽大個人,覺得有些不自在,便翻身背對着他。
又過了許久,明明很困,還是睡不着,燕洵拉扯被褥蓋着頭,道:“過來,我用手好了……”
“來了。”鏡楓夜趕忙答應着。
大半夜的,燕洵困得不行,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睡着的。
倒是早晨醒來神清氣爽的,穿得厚厚的到了外面,冷風再怎麽吹都沒覺得冷。燕洵詫異,感覺自己身體似乎比以前好了許多,好歹是沒凍得鼻尖通紅,流鼻涕啥的。
嫩嫩的荷包蛋,還有一個雙黃蛋,在燕洵盤子裏。
冒熱氣的蒸餃,木碗裏盛着鮮香濃稠的粥,每只小幼崽都還有一小把花生,幾根燙熟的青菜。
吃飯的時候燕洵一直笑眯眯的,還把自己那份花生分給小幼崽們吃。
“大人是不是想到法子了?”蛇身幼崽用尾巴尖特別靈活的搓掉花生皮,扔到嘴巴裏,嘎嘣嘎嘣的嚼着。
“恩。”燕洵笑着點頭。
甭管京城如何,河這邊還是該幹什麽幹什麽。
無論是漢子還是哥兒,就連孩子都有活兒幹,實在是年紀太小的,都來了學堂,在小尤兒的帶領下學字母,學一些簡單的字。
燕洵騎着鐵驢在前面跑,後面是鏡楓夜,還有小幼崽們。
水泥路一馬平川,鐵驢根本感覺不到颠簸。
提拔上,伴随着‘轟轟轟’的聲響,漢子們扛着嗜血魚妖的屍體跑回來,寒風中呼出一口熱氣,臉上滿是生氣。
見着燕洵來,土狼趕忙道:“大人。”
“恩,還順利吧?”燕洵笑道。倒是沒想到土狼這麽快就上最前面了,看得出來他修為不錯,這麽多年雖然修為暫時沒了,應當也沒落下打熬身體。
“很好!”土狼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他還殺了一只嗜血魚妖。
歇息一會子,又有嗜血魚妖上岸,燕洵趕忙道:“大家別着急,等會子實在不行就都用槍。”說着,燕洵趕忙招呼小幼崽們上前。
這回來,小幼崽們帶了十把嶄新的槍,還有一整箱特殊子彈,所有道兵都十分高興,畢竟有了這東西,某種意義上,大家的性命就有了保障。
黑白幼崽走上前,手中拿着一把極為小巧的麻醉槍,全部用的鋼筋,麻醉槍頭上是一個古怪的尖細金屬倒刺,看着就叫人頭皮發麻。
“對準嗜血魚妖的嘴巴,注意不要對準牙齒。”花樹幼崽趕忙說。
“你跟着看看就好了,小花說你的爪子還不能太用力。”蛇身幼崽用尾巴尖卷着麻醉槍,一邊對站在旁邊的戰兔幼崽說,“你的身子還要養呢。”
“恩!”戰兔幼崽趕忙點頭。
雖然他身上的骨頭都已經長好了,厚厚的石膏終于除掉,他也能跟着小幼崽們一起進澡堂洗澡、泡澡,但花樹幼崽說讓他繼續修養,他就乖乖繼續修養,哪怕是感覺自個兒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
嗜血魚妖兇殘無比,那雙眼睛看着死氣沉沉,戰兔幼崽上前一步,對準嗜血魚妖的嘴巴,在嘴巴張開的瞬間,扣動扳機。
帶着倒刺的針頭飛了出去,戰兔幼崽看到枕頭沒入嗜血魚妖的嘴巴。
燕洵也拿着麻醉槍試了試,他準頭不太好,針頭射偏了,只得提醒身後的道兵,“等會子大家注意一些,那些針頭都撿回來,不要被紮到。”
“大人。”鏡楓夜忽然指了一個方向。
“就是那頭!”燕洵趕忙道,“大家都注意一下,其他嗜血魚妖可以殺死帶上來,但這頭,用鋼筋籠子裝!”
不用燕洵說旁人也都看到了,別的嗜血魚妖都反應不大,只有那一只明顯動作緩慢,慢慢的不能動彈了,只有嘴巴緩慢的一張一合,看着還活着。
這些日子燕洵要抓活的嗜血魚妖,道兵們也都知道,他們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幫忙。
“都看準了!”楊叔寧道!
又是‘轟轟轟’幾聲,嗜血魚妖全部殺死,獨獨留着那一頭。
楊叔寧親自拿着槍,指着那頭活着的嗜血魚妖,以防忽然暴起傷人,直到道兵擡着鐵籠子上來,其他道兵用槍指着,他這才收起槍。
“大人。”小幼崽走到燕洵面前,努力仰起腦袋。
“很厲害!”燕洵摸了摸小幼崽的腦袋,溫和道,“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個嗜血魚妖到底如何了。”
小幼崽們早就圍在旁邊看。
這次燕洵鑽了牛角尖,一直想着如何抓到活的嗜血魚妖,從籠子的材料上入手,如此一來自然不行。聽了鏡楓夜的話,歇了一晚上沒想後,早晨一睜眼,燕洵就想到了注意。
為何非要糾結材料?
嗜血魚妖那麽多,只是抓活的,那只要讓嗜血魚妖沒辦法咬不就行了。
一種法子不行還能想另外一種法子,燕洵最先想的法子就是紮針,針頭上有倒刺,倒刺裏面有不同樣的東西,全都是小幼崽們想法子配置。
這次被捉來的嗜血魚妖,配置所用的成分,主要是這頭小幼崽的功勞。
這只小幼崽的能力非常特殊,以至于過去這麽久燕洵也沒找到讓他幫忙的機會。小幼崽頭發是白色的,臉蛋很圓,眼睛大大的,現在長得胖乎乎,非常軟。
當初燕洵剛見這只小幼崽的時候,小幼崽癟癟的,臉頰都瘦的塌下去,像個一百歲的老頭兒。
嗜血魚妖躺在鋼筋籠子裏面,嘴巴慢慢的一張一合,別的地方根本不能動彈,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離籠子最近的人。
“光在它的身體裏。”小幼崽說,“他害怕我的光。”
“恩。”燕洵點頭。
小幼崽的能力是鎖住光,到現在燕洵都沒弄明白其中的道理。
鎖住的光進入嗜血魚妖的體內,嗜血魚妖便瞬間不能動彈了。
“帶回去研究。”燕洵果斷道,“不過咱們也得小心點,千萬別讓這東西跑了。”
“恩!”光明幼崽認真點頭,“我會好好看着的。”
捉了一只活的嗜血魚妖帶回來,鋼筋籠外面圍着厚厚的布,就放在醫館外面,周圍守着一圈道兵,都拿着槍,随時準備開火。
燕洵并沒有隐瞞消息,幹活的人很快都知道捉了一只活的嗜血魚妖。
“大人,俺們想看看嗜血魚妖啥樣。”孫元寶帶着幾個漢子來,嘿嘿笑道,“俺們想見見世面。”
妖怪兇殘,除了吃人就是吃人。
那是沒親眼見過妖怪的人如此認為,現在孫元寶先是見到了小幼崽們,又見過面目全非的嗜血魚妖的屍體,這會子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你不怕?”燕洵笑着問。
“有啥好怕的,又不是俺們殺妖怪。”孫元寶憨厚的笑道,“讓俺們打,俺們是真的打不過,但看看的膽子還是有的。”
燕洵笑着讓小幼崽們揭開蓋在籠子外面的布。
“喔嚯。”孫元寶下意識後退,“這東西瞅着真吓人,牙齒跟大人造的木鋸子似的。”孫元寶和幾個漢子繞着籠子轉了一圈,臉上倒是也有些害怕,但并沒有後退。
“這東西跟尋常妖怪不一樣,沒有腦子。”燕洵道,“你跟他說什麽他也都聽不懂,只知道吃人,別的什麽都不會了。”
不管是模樣還是有沒有腦子,嗜血魚妖都跟小幼崽們完全不一樣。
孫元寶倒是一下子想通了,道:“大人說得對,這種妖怪才應該殺光!”
以前嘴上說妖怪和妖怪不一樣,甚至有‘妖怪犯法,與民同罪’的話,但到底不如親眼看到嗜血魚妖和小幼崽們的區別,這根本沒什麽好說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孫元寶看了嗜血魚妖,回去一說,又有不少人大着膽子來看,看完了回去必定要使勁吹噓一番,就跟自個兒也捉了嗜血魚妖似的。
小石頭領着一群人來,正好看到花樹幼崽拿着小臂那麽長,手指頭那麽粗的針頭,對準籠子裏的嗜血魚妖嘴巴紮下去。
“感覺嗜血魚妖的力氣似乎大了點。”光明幼崽仔細看了看說,“最遲明天得補充一次,不然嗜血魚妖怕是要恢複了。”
小幼崽頭發是白的,帶着厚厚的皮毛帽子,幾縷頭發落在外面。
小石頭多看了幾眼,忍不住道:“大人說的真沒錯,那樣的顏色挺好看的。”
這話燕洵早就說過,光明幼崽的頭發顏色與衆不同,非但一點都不醜,反而很好看。惹得偶爾光明幼崽頭發偶爾露出來,看到的人都覺得很好看。
“成!”花樹幼崽拿出長長的針筒,扛着往回走。
醫館門口,霍老和徒弟們都換了一樣的衣裳,白白的,從上罩到下面。
小石頭瞅瞅他們,再瞅瞅花樹幼崽扛着的巨大針筒,頓時渾身哆嗦,覺得保育堂醫館果然跟大家夥兒說的一樣,治病的确能治病,就是裏頭的人都很有威嚴。
京城鬧哄哄,王家、裴家等幾大世家同時傳出消息:沒糧食沒錢的,想填飽肚子又不想離開京城的,可以去河對岸。
燕洵招工,且随時都能走,不過幹得越久,工錢越高,管飯吃的也越好。
實在是過不下去日子的,一咬牙就去了河那邊;還有想讓家中人都吃上飽飯的,自個兒收拾收拾也去了河邊。
畢竟海邊出現妖怪那麽久,河那邊也沒出過事,反而一棟棟水泥樓拔地而起,一個個作坊都開了起來。
大家可沒忘了,那邊還有個醫館,霍老就在裏面,還是小花的師傅。
柳哥兒和姜哲都治好了病,如今根本不回京城了,還有夜香郎,如今依舊滿京城的收夜香,卻不再叫人退避三舍,反而都知道他叫大山,模樣好,講禮數,是難得的佳婿,想要說親的人家不知凡幾。
“咱們去河那邊讨生活,別賣你那個火燒了,咱們都多少日子沒出攤,家中糧食也快吃完了。”小哥兒說。
漢子梗着脖子,“我想賣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