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處

喬楚覺得劉依依這個萌妹子同桌真是給這個越來越寒冷的季節帶來了一縷春意。沒錯，萌妹子，劉依依的外形很符合這個标簽，剛剛160的身高矮了她喬楚足足半個頭，偏瘦的身形卻凹凸有致，咳，雖然寬大的校服掩蓋了不少，但是喬楚可是仔細觀察了的。喬楚內向，不愛說話，甚至可以說很不愛說話，她有自己的理論：減少不必要的交流成本。因此，她更能踏實下來觀察一個人，比如課間坐在座位上，後背靠着牆，透過眼鏡看教室裏這個小小的花花世界，看人，看故事。最近看的最多的就是劉依依，目光追随，心裏因着她的一颦一笑，也說不出為了什麽，她認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多看幾眼而已，十分鐘轉瞬即逝。

班主任賀春花手裏有每個人的學習情況，自主任命了班幹部，劉依依是學習委員，喬楚覺得她身上罩上了一層光芒，有點晃眼。旁邊坐着這樣一個寶，近水樓臺是自然的，劉依依也沒有架子，有問必答，有時還翻出喬楚的書，把相關的知識點用紅筆劃出來，即使如此，喬楚心裏清楚，自己在學習成績上永遠趕不上劉依依，就像她們彼此的身高差，定了。

如果相處模式僅限于此，喬楚有信心和劉依依成為朋友，但是随着接觸的深入，劉依依的好，超出了她的想象。以前的學習生活，喬楚知道性格孤僻造成她很多時候更像孤軍奮戰，一人、一馬、一兵器，憑借着自己的一腔熱血，迎戰四面的敵人。小時候喬楚愛說愛笑，家裏是典型的嚴父慈母，父親白手起家，沒有人脈，靠着自己吃苦有了算不上小康但溫飽有餘的生活，因此對喬楚的成長也就更加嚴格，直接的表現就是女孩當男孩養，被要求獨立，堅強，自己盛的飯沒有吃完，下頓就不許吃飯，所以喬楚是真的挨過餓。後來，喬楚跟劉依依描述過那種感覺，維持生命的基本需求沒有滿足的極不安全感，偷偷咬一塊饅頭都能感覺到甜的味覺，劉依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抿着嘴，什麽都沒說。更讓喬楚糾結的是不知道怎麽和人正确溝通，父親很喜歡給她講生活的艱辛，人性黑暗的一面，讓她要努力，為了好的生活去拼搏，家裏能給她的就是這樣的現狀，要改變只有靠自己，每次都講半小時以上，這直接導致喬楚更加沒有安全感，別人有安定的大後方，只面對眼前的困境即可，她呢，四面楚歌。不過從小灌輸這樣觀念也有好處，她真的堅韌，一切靠自己，因為很多在她一個小孩看來的“大事”，尋求父母幫助的後果就是先被罵一頓，給不給答案完全看他們當時的心情，所以後來她也就不問了，願意自己做主一些事，願意心裏埋藏一些事。這樣的表現，在大人看來就是有了一些所謂的“城府”，反而得到了誇贊，不過那些誇獎在喬楚聽來卻諷刺的很，她的臉上沒有同齡人豐富的表情，總是淡淡的。比如現在，父親偶爾也會講一些過時的笑話，她配合地笑，她知道什麽樣的笑容看起來真實，當父親滿意這反應轉身走了的時候，她又馬上能恢複平靜的樣子，滿足了長輩的虛榮心，不過是動動肌肉，沒什麽。

然而今天課間操時，付瓊的一句話卻讓她平靜的內心有了一點波動，付瓊說：“喬楚，你現在的狀态比原來好多了，笑容多了，有了人情味兒。”是嗎，喬楚下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臉，變了嗎，唯一變的就是多了劉依依吧，是因為她嗎？好多問題，喬楚放學回家這段路都不夠說了，“我和她相處的确越來越自然，關系越來越密切，比如下課她會邀請我一起去廁所，看着她感覺心情莫名的就好起來了。這，是喜歡吧。”

第二天，陽光明媚，喬楚迎着朝陽去上學，街邊的銀杏葉漸漸飄落，早點鋪裏包子味道很香，身上被金色的光照的暖洋洋的，連步子都輕快了，心情好得簡直可以飛上天，她從來沒有這麽期待去上學，朝着學校，朝着那光的源頭，大步邁進。

午休的時候，喬楚看劉依依去食堂吃飯還沒回來，只好拿着英語練習冊走到前排課代表張意昕的旁邊虛心求教。兩人坐在一起讨論的正起勁，忽聽後邊傳來劉依依叫自己的聲音：“喬楚，你幹嘛呢？”

“哦，我問她一道題。”喬楚看了一眼她，又轉過頭示意課代表繼續。

劉依依沒有再說什麽，低頭寫作業。過了一會，擡起頭，聲調略微提高，說到：“喬楚，你給我坐回來，”喬楚磨蹭着還想跟張意昕聊一會，就聽到“再不回來，我扔你書了啊，”說着就要拿，喬楚趕緊撲過去護住自己的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張意昕原來和劉依依同班，自然知道她是調皮，咯咯直笑。

“瞧你那着急的樣子，我還真會扔你的書啊，”喬楚心說還真不一定，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你叫我回來幹嘛，影響我學習。”

劉依依看着她，小聲說：“你也可以問我呀，難道我的分數比她低？”

“那時候你不是不在麽。”

“你就不能等我一會兒”，語氣裏的委屈配合着微皺的眉讓喬楚瞬間覺得是自己不對，想到這兒，趕緊讨好，“好，好，以後都問你。”

劉依依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從課桌的抽屜裏拿出兩盒一模一樣的果汁，放了一個到喬楚面前，果汁有點微涼，喬楚拿在手裏明白她晚回來是去買這個了，笑眯眯滴說了聲謝謝，吸了一口，含在嘴裏，好甜的果汁，以前怎麽沒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