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社死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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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叢僵着手,感覺到應不遲有如實質的目光,頓時覺得這信封不是一般的燙手,他一時半會沒敢有下一步動作,只好低頭盯着這封情書猛瞧,兩人這樣對峙了約莫能有一分鐘,他聽見應不遲慢慢地說:“……你的?”

“不是我的!”他立刻和自己撇清關系。

“哦,”應不遲朝他伸手,他愣愣地,以為對方是問他要上課筆記,又從那一堆亂七八糟裏找出來遞給對方,可是卻聽見應不遲繼續說,“給我。”

“給你什麽?這個?”他把那封情書晃了晃,結果下一秒就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揪了過去,也顧不上尴尬了,下意識就要去搶,“你幹嘛啊,不準看!”

桑叢省着勁,盡量避開應不遲的傷口,結果反倒被對方鑽了這個空子,只見應不遲慢條斯理地将東西藏在了自己屁股下面,悠悠地說:“未滿十八歲不能早戀。”

“……誰想早戀了。”桑叢嘀咕,“還不是怕被你看到。”

“什麽?”

“沒什麽!”他立刻收住了話音,急赤白臉地轉移話題,“快點學習!我答應阿姨了,你下次月考争取脫離倒數前三!”

其實根本沒說,都是桑叢為了給自己壯氣勢,瞎編的。

可是應不遲卻真信了,他手指緩緩拂過被桑叢造得不成樣兒的本子,上面還依稀留有鉛筆印鋼筆印以及上課無聊畫的小畫,瑩潤的指尖配上這一灘玩意,視覺沖擊可謂十分強大;他又翻過一頁,看見桑叢狗爬似的破字,抿着嘴笑了。

桑叢臊得恨不得有條地縫立馬鑽下去,深感自己從前猶如城牆一般的厚臉皮正一去不複返,十分焦慮地又開始摳手指上的死皮,并決定一會兒就讓自家老爹給自己帶它個五本字帖,必要一雪前恥;他嗫嚅着說:“那……你先看,我先回家了,明天再來。”

“明天不用。”

應不遲十分溫和地看向他,頭發好像長長了一點,看上去十分溫柔,可是桑叢卻顧不上看了,他瞪大眼,“為什麽!你過河拆橋啊你,拿完筆記就不讓我來?”

“不能這樣吧,拆橋要循序漸進…你還沒到對岸呢,我難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應不遲又被逗得笑起來,往常雖然偶爾也笑,但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似的,“我明天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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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桑叢愣了。

“醫生說,不嚴重。”

“但是你這個情況不是特殊嗎,要不再多待幾天……”

桑叢一激動,說話就禿嚕嘴,半截沒說完就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為時已晚,應不遲已經緩緩地皺起了眉頭,“什麽特殊?”

好家夥。火燒眉毛了,桑叢還在那兒瘋狂感嘆,要不是他知道這人反應遲鈍是真的,差點就以為對方在扮豬吃老虎了,怎麽到他這兒,重點就抓這麽準?

敢情難道這還是個主動技能,有冷卻cd麽?

木已成舟,桑叢只好瘋狂在原有基礎上找補:“呃…阿姨說你從小體質虛弱,身體不行,這次還見血了,要好好養養。”

應不遲還皺着眉,但看表情已經信了大半;桑叢成功逃過一劫,忐忑地等對方說話,結果等了半天,才聽見應不遲慢悠悠地說:

“你才不行。”

桑叢:……

話說到這個地步,也沒有再勸的必要了,桑叢背起書包回家,一路上都在跑神,他琢磨着應不遲看到那封情書的神情,一時覺得好像是有點不開心,一時又覺得那是自己腦補過度産生的幻覺,想來想去,重點落到對方說的那句“未成年不準早戀上。”

桑叢本來就上學早,同班同學都比他大一點,距成年遙遙無期,思及此,他又嘆了口氣,想到被應不遲沒收的情書,思維可以說是相當跳躍!

等等,情書……

夭壽了!怪不得他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麽東西忘記!

靠,你們這種特殊人群都這麽陰的嗎?

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他哭喪着臉,也顧不上跑神,全都在想萬一那封情書被拆開,自己究竟要面對怎麽樣的社死現場;他在心裏把寫情書那二百五痛罵一千次,都難以熄滅自己羞憤的小火苗,回家之前,他想:要不別去上學了吧。

他大喊一聲:“媽媽!”

陳女士聞聲而來,用沾滿面粉的手親昵地搓他臉蛋,“怎麽了寶?”

“我轉學吧。”

陳女士:?

于是,這份母慈子孝的場景只延續了短短幾十秒,就以陳女士的一句“有病”給輕飄飄終結,桑叢懊惱不已,又在心裏痛罵一句那寫情書的人:大傻/逼。

遠方,正在體育場上打籃球的一個男生,忽然打了個噴嚏。

原本他正要投一個三分球,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噴嚏,球在籃筐上滾了兩圈,硬是沒進,旁邊的人笑話他:“行不行啊你。”

“男人怎麽可以說不行!再來!”

結果他腳一滑,衆目睽睽之下又摔了個狗吃屎。

圍觀的人都哈哈大笑,他站起來,環視一圈,氣得直跺腳:“不玩了!”

呵呵,一群傻子,除了籃球屁都不會,哪像自己……

他想到自己寫的那封情書,為了展露自己的內涵,還特意噴上了他老媽限量的那瓶香水,肯定能将桑叢一舉拿下!

到時候,自己就是有對象的人了,高貴!

第二天,桑叢請假被鎮壓,臊眉耷眼地又去上學了。

應不遲不說瞎話,也來了,看到桑叢,他目光不是很明顯地亮了一亮,結果沒等到對方找自己說話,倒是有個鼻梁上貼了個創可貼的人去跟桑叢搭話:“叢叢。”

“噫,”桑叢做被肉麻到的樣子,抖了抖,小模樣能把人可愛化,“找你叢哥幹嘛?”

“昨天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內什麽,就是,粉粉的內什麽。”

桑叢沒反應過來,看着對方的扭捏樣子,還哈哈大笑:“衛浩浩,你打籃球把腦子給打沒了吧!怎麽還來我這兒開屏!”

笑着笑着,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緩緩停下了。

他在衛浩浩充滿期冀和羞澀的目光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可置信地反問:“…不會……吧?”

我的老天爺啊。

他果然不該來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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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哥,一個對特殊這倆字ptsd的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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