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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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周晚溪上一秒還笑着說老師再見,下一秒就沉了臉,“老實交代,到底出什麽事了?”
昨晚電話的最後他只聽見轟然的門響,過後何辜就再也沒有聯系他,他抓心撓肝的着急,卻又怕貿然回撥過去會不會再給何辜帶來什麽更加兇惡的影響,硬是憋了一夜,大清早就蹲在了他教室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六班新轉來的插班生。
他腆着臉守班待小鴿子,可愣是沒截到,于是一整天渾渾噩噩,放了學就趕緊往謝如塵診所跑。好在兩人還有那麽點剩餘的默契,天知道他一路風風火火跑過來,腦子裏想的全是如果何辜不見了該怎麽辦,他在這個宛如世界末日即将來臨的恐怖猜想中亂了陣腳,自顧自地又加深一點對對方的喜歡,因此此時語氣便格外的着急,“電話呢?”
“什麽?”
周晚溪氣結,“昨晚挂電話挂得倒利索,今天也不知道打一個?”
何辜斟酌着,将事情吐露一點給他,“我爸,在外面好像有情人了。”
他隐去了這中間數年暴力和字字泣血,輕描淡寫地朝周晚溪揭了傷疤,“我聞到他身上一股很難聞的香水味。”
周晚溪果然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也不再計較他為什麽今天一天都不聯系對方,只是追問,帶着一點不谙世事的天真,“有沒有可能是喝酒不小心沾上的味道?”
說完他也覺得自己荒謬,酒精的味道濃烈刺鼻,更何況是一個浸淫多年的老酒鬼,任是再持久的香水也敵不過他身上那股經年已經被腌入味了的酒腥氣,除非......
除非是有更親密的舉動。
他猝然止住了腦內更加龌龊的畫面,看着眼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低下頭不說話的何辜,深覺自己除了能扮演好一個聽衆角色之外什麽都沒法做,于是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何辜罕見地搖了搖頭,看起來有些迷茫無助,“周晚溪,我媽走了,他......”
他苦笑了一下,面對面把手伸進周晚溪的棉襖兜裏汲取着熱意,這個姿勢把兩人距離一下子拉近,看起來很類似于擁抱,何辜就借着這個姿勢,悶悶的開了口,“他不忠。”
“要是所有都可以過去,那麽他和我這筆帳就算不清了。”
周晚溪也不知該說什麽,于是只好不帶任何旖旎心思地抱緊他,藉由懷抱帶給他力量,徒勞地說着蒼白無力的安慰,“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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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辜,我向你保證,一定會過去的。”
人似乎總是在深夜裏脆弱,第二天何辜就對這件事絕口不提,期末考試逐漸逼近,兩人都在逐漸回歸千篇一律的學習生活,但周晚溪帶早飯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有時在學校門口碰見了,就直接給他,更多時候是趙銘滿臉菜色地拎着熱氣騰騰的早餐,別扭又真心的說,“給你的。”
何辜就毫不猶豫地收下來,時間久了班裏都覺得不對勁,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一直憋着總會爆炸,于是他們選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派出代表去問趙銘,“有人在追何辜?”
趙銘煩不勝煩,心想是啊就是有人追,面上卻皮笑肉不笑地推了回去,“沒有的事,就一好兄弟。”
任其他人信不信,他自己都編得要信了,偏偏周晚溪還不知收斂,某天神秘兮兮地告訴他,準備送何辜一個禮物。
“好兄弟,”周晚溪拍着他的肩,笑容滿面,“到時候你幫我捎帶給何辜啊。”
兩人愛情的紅線、丘比特射出去的那根箭、趙銘同志,此時苦着一張臉,“哥,你追還是我追啊?你知不知道我們班都在傳有漂亮小姑娘看上何辜了正追呢,你能不能長點心?”
“随他們去。”周晚溪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就這麽定了。”
日子轉瞬即過,轉眼間就到了期末考試前一周。
趙銘這厮,真是吃人家嘴短,沒辦法,三人之中屬他成績最差,每天要靠着何辜修過的筆記過活,偶爾還得壯着膽子借來作業抄抄,平時不說,期末考試準抓瞎,更何況趙爹下了最後通牒,受夠了自己兒子吊兒郎當的樣子,勒令他不考個好成績就減零花,養尊處優的小富二代哪裏受得了,叫苦連天地去找了何辜,請求對方幫自己臨時抱一下佛腳,好過一個全乎的年。
也是,何辜望着窗外的天發愣,竟然又要過年了。
他答應下來,心裏暗自思忖着認識周晚溪以來日子怎麽過的這般快,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和辛昕最近怎麽樣了?”
“啊?”趙銘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過一會兒琢磨出味道了,警惕地反問,“怎麽了?”
“我記得她成績也很好,上次月考還坐我前面。”何辜難得起了揶揄人的心思,“叫來一起?”
趙銘敢怒不敢言,晚上放學時就聽何辜跟周晚溪講起這件事,對方也真是典型的重色輕友,當即哈哈大笑着拍他的肩,“那感情好,帶我一個,我們仨一塊,還不信不能給你帶飛!”
我呸。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趙銘忿忿地想:你帶個屁!你除了把弟你天天還會幹什麽!出息玩意!
當然,這話他也就在心裏想想,說出來搞不好會被面前兩人合夥毆打,于是單方面被迫簽訂了屈辱條約,很快在每天放學後組成了一個四人小組。
辛昕就在隔壁五班,是一個腦回路異于常人的女學霸。
之所以說異于常人,就在于這姑娘據說開學第一天就拟定了一個高中必做一百條,上面的內容五花八門,正常的有什麽考一次年級第一,逃一節課什麽的,不正常的,例如在高中轟轟烈烈地追帥哥(經思考已改為轟轟烈烈的談戀愛)、還有什麽高中畢業當天拔一根班主任的頭發...
總的來說,就是中了少女青春疼痛文學的毒而已。可憐五班班主任是個地中海,頭發岌岌可危,還被自己的學生沒日沒夜的惦記,愁的好像更禿了一點。
此時腦回路異于常人的辛昕姑娘面對着也許是自己未來對象的趙銘,推了推度數不高的眼鏡,“你有什麽不會的?趕緊說。”
趙銘憋屈地把自己不會的題用紅筆圈了個圈,真是好一個祖國河山片片紅,看得辛昕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開始吧。”
“等等!”
“怎麽了?”
趙銘犀利地把手指向何辜和周晚溪,“他們倆為什麽不來一起?說好一起學習他們倆卻偷偷開小竈!”
“......”周晚溪舉起習題冊投降,但唇邊帶着笑意,看上去和何辜一起學習這件事讓他非常愉悅,此時他舉着那本滿是密密麻麻習題的練習冊,道歉态度十分敷衍,“銘子,你知道什麽叫同性相斥嗎?”
“?”
周晚溪心情好,于是信口開河的胡扯,“就是說,異性輔導你的複習,事半功倍。”
“那你們倆怎麽一起?!”
“我們倆不用輔導啊。”他笑得十分猖狂,連何辜都忍不住低下頭勾起嘴角,但也沒有否認的意思,兩人一唱一和把趙銘氣了個半死,遂恨恨作罷,老老實實地跟着辛昕學了起來。
夕陽柔柔地灑落在幾人的肩上,将天邊染成嬌羞的粉色,周晚溪突發奇想,拿出手機來對何辜說,“拍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