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冬日約會
只聽到這麽一個字的精簡回答,反饋到羽柔身上,緊張的腿肚子都快抽了。
抿着嘴,埋頭往宿舍樓猛跑,旁邊有同學叫她,她完全聽不見,耳朵的基本功能到此完結。
打開櫃子,取出那件折疊的整整齊齊的外套,捧在手上,連袋子都沒功夫裝,面無表情的走出門口,心裏卻砰跳的厲害,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抽了,轉回來對着室友說道,“晚上我出去吃飯。”
室友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基本上星期五她都沒跟她們一起吃過好不好。
一見到室友的反應,羽柔徹底尴尬了,她這絕對是做賊心虛,“就是,就是,報告一聲。”
陳怡剛好從洗手間出來,聽了之後開玩笑道,“要去約會啊,放心你就是晚上不歸,我們也會給你保密的。”
羽柔整張臉都紅了,就像初出深山的狐貍一下子被人看破原型,張着嘴既想解釋又無能,渾身上下就跟燒着了般難捱。
這下子室友都看出了破綻,陳怡更是驚訝,她也就随口一說就把人給逼成了這樣,莫不真有□□。
好奇心大起的室友把手上的活一扔,就準備圍捕獵物。
羽柔一看形勢不對,把門一關,開跑。室友顯然還嫌鬧的不夠,趴着陽臺大喊,“是不是真的,記得請吃飯啊。”群情激奮,熱鬧非凡。
羽柔哪裏受的住這個,捂着耳朵,紅着臉瘋跑。
好不容易跑到前門,眼前一黑,就被人輕巧的攬進了懷裏,這次完全不疼,那人知道怎麽護住她,軟綿綿的闖進來一處散發着清冽香氣之地,輕易的撫平了她羞怯到無法自拔的情緒。
“怎麽回事,摔了怎麽辦。”照舊語氣不善,低沉的呵斥。
羽柔低着頭一句話都不知道反駁,只是看着人白色襯衣的第三顆紐扣發傻。
抓握着她雙肩的手逐漸下移,探到她的手,全然包圍住後,輕輕一拉略顯無奈道,“走吧。”
羽柔眼睛從紐扣轉移到手,極為鎮定的評價,自己的手确實是小,被他一握就沒了蹤影,僅僅露出四個珍珠白的指尖。而他的手心暖暖傳來體溫,幹燥溫潤,握上了就不舍得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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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車停在前門拐角處,黑色的大車,她認不出牌子,曾經有人跟她說過,超出普通人熟悉的車牌,那它的價值也絕對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坐在副駕駛座的羽柔被他側身系上保險帶時,差點咬破了唇,深覺自己是不是青春期爆發的時間太晚,導致來勢過于兇猛,這麽個小小動作都讓她不堪忍受。
車子很快把A大甩在了身後,駛入車流,在以為會一路沉默到底的趨勢下,他忽然就說話了,“我出差了半個月,後半個月事情又太多。”
他這是在解釋,羽柔聽明白了,卻不知道怎麽開口說,只能做淺淺的嗯了一下,表示自己聽見了。
景皓然回頭看了眼他的女孩,見她從上車來就一直低垂着頭,緊張時差點就把下唇咬破,雙手絞的死緊,時不時還要掐下自己的拇指,留下清晰的月牙印記,這已經跟自虐不差多少了。
伸過手去分解開她絞緊的手,包住一只拖過來放到腿邊,輕輕的嘆氣道,“我讓你緊張了?”
本來羽柔眼睛已經追着自己的手過去了,聽了這麽一句,當下擡頭,傻傻的否認道,“沒有,啊,有一點。”
景皓然稍稍握緊了點,乘着紅燈片刻回過頭去認真對上她的眼道,“以後會好的。”
這次羽柔張張嘴,聲音依舊泯滅,這是在确定關系?可有這樣确定關系的嗎?哪怕她經驗再少,也沒聽說過這樣的。
A大所在的新城區羽柔都沒怎麽逛過,景皓然顯然沒準備在新城區請她吃飯,一路開到了舉國人民皆熟知的地方,寧靜的闵江把城市一劈為二,倚江而建的古建築遺留燈火輝煌,人們興步在江畔,悠游自在。
停好車的景皓然帶着她來到了江畔,時下正式邁入十一月,江風已冷,羽柔也沒想過他會帶她來這裏,只是穿了一件長袖娃娃衫下着一條鉛筆牛仔褲。
景皓然順手拿上了那件羽柔要還的外套,走出地下停車場就幫她小心的披好。不經意的用手心貼了下她的臉頰,一觸即放後問道,“先逛逛還是先去吃飯?”
羽柔刻意忽視了殘留在她臉上的溫度,強作鎮定道,“還是吃飯吧,吃好了好消食。”話說這是至今為止她在他面前表達最為清晰的一句話。
景皓然當下點頭道,“也不遠就在前面。”
羽柔雖沒怎麽出來玩過,但基本行情還是清楚的,在這個區域那是出了名的寸土寸金,要正正經經的吃上一頓,花費絕對可觀。
遲疑了半晌,在景皓然回頭詢問之即,羽柔很體貼的建議,“其實我們可以吃的簡單點,我挺好養,真的。”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麽的羽柔,就被眼前那人昙花一現的笑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深邃的狹長溝壑出現在兩邊臉頰,平時不怒自威的鳳眸在剎那間水光潋滟,她無法準确形容當時的感想,最終只能化成一句樸實嘆語,這人笑得真好看。
景皓然看着又一次呆住的羽柔,确鑿的把手包住了她的側臉,用拇指輕劃了下,原來吹彈可破就是這種感覺,淺笑舒眉道,“你還是要難養點好,最好只有我一個人養的起。”
當時的羽柔聽進了這句話,懂是完全沒懂,只是到了後來,她才真正知道只有他才養的起是什麽意思。
兩人從室外走進室內,來到了一處頂樓餐廳,裝修的品味非一般人能看懂,反正就是順眼,華貴的順眼。
顯然,景皓然早早就訂了位,能清楚的俯瞰到江面,被真真假假的粗枝樹葉圍擋住的半封閉的卡位。
羽柔一般出門吃飯,都有爸媽一馬當先,點菜這活絕對不熟練,所以翻開第一頁看到全英文時,就沒興趣的放到一邊。
景皓然見她這樣,也沒有問,直接點菜。
羽柔見他這麽拿的住主意反而有些好奇了,等到侍應一走,就忍不住問道,“你就不問問我喜歡吃什麽?”
“這裏的牛排做的不錯,你上次在霍教授家裏,吃了好幾塊,怎麽你想吃點別的?”
羽柔一聽,趕緊擺手,贊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個。”
“在意就不會忘。”
羽柔再一次低頭,注視着光可鑒人的餐具,嘴角輕揚。
一頓飯吃的舒适,他不動聲色的關照,讓她很快忘記了是在跟一個陌生人單獨用餐,窘迫感不存在,那就只要享受美食就好,羽柔不得不承認她這頓吃的前所未有的多。
飯後散步在江邊,如江畔邊所有人一樣,悠游自在,享受美景的同時,也享受着身邊人陪伴的溫暖,他的手從頭到尾都牽着她,到此再沒有松開。
此後,每逢周末,景皓然就會叫她出去,吃飯游玩全按她的心意來。而去霍教授家就從一星期一次,羽柔極為慚愧的變為半月一次。
很快的,冬天就這麽悄然而來,校外的麻辣燙生意開始火爆,羽柔在家裏的時候,極少接觸外面小攤的吃食,自己到也沒多少口欲,可室友們幾乎都喜歡,人家叫了你三次你一次都不去,那就會顯得不合群,于是羽柔就随大流跟着去了幾次,雖被辣的直吐舌頭,但滋味确實也是不錯,特別是在這種季節裏,暖暖的吃上一口,身心都能得到愉悅。
可羽柔活到19歲,就是她媽用精細飼料喂養長大的,平時在家,醬料都是按最不刺激的來,仆一吃這種野性太大的,後遺症馬上顯出來了,後背冒出個大包,不碰不疼,一碰抽疼,且長得地方也不對,平躺肯定得挨上,羽柔生生側躺睡了兩天,各種不舒服。
讓室友看了下,陳怡的關注點根本不在痘包上,摸着人水光細滑的肌膚啧啧稱奇,豆腐被她吃了好幾口,她還嫌孤芳自賞無趣,呼和着其他室友也來看,最後就演了場三狼調戲良家姑娘的戲碼,至于那大包也在室友的戲耍中不了了之了,要知道哪個姑娘身上誰沒幾個痘,只要不長臉上,誰都不會着急。
又是一個周末星期五,昨天晚上兩人就通了電話,知道他要來接她,于是最後一節課完她直接去了前門。
自從兩人開始交往以來,羽柔知道他很忙,每次她都躺被窩很久了,從手機那頭不時還能聽到紙片翻閱的聲音,外加時不時的出差,一個星期正常情況下就有三天沒在本市,問他在哪,天南地北世界各地,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不去的。
有時她也好奇,想問問他究竟是做什麽的,話到嘴邊,想到這人也沒準确定義過他倆的關系,她這麽問似乎就過界了,吞吧吞吧也就刻意忽略了事。
而他無論多忙,每個星期五就沒落過一天,對一個女孩子的自尊心來說,已經足夠,最起碼羽柔覺得這已經足夠滿足她的想念了。
搓着手上了他的車,被車裏的冷氣一烘,羽柔忍不住縮着脖子大抖了一下。
景皓然側身過來,把她的雙手包起來,使勁的給她搓了好幾下,不再那麽冰冷之後才道,“怎麽不戴手套?”
羽柔嘻嘻一笑道,“早上睡晚了,匆匆忙忙的就忘了戴。”
景皓然把她的羽絨服解開,探手摸了摸她的頸部,臉色稍微松快了一點,道,“昨晚,明明我提醒過你的。”
羽柔想了想,他确實是說過,第二天起的急早就忘幹淨了,索性裝傻就想蒙混過去。
景皓然見她睜大眼睛一副茫然的樣子,無奈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回身就發動汽車。
車到中途,有白點飄落在前車窗,羽柔試探性的在窗戶上碰了碰,驚訝的朝着他嚷道,“下雪了,這裏竟然也會下雪。”
相對于羽柔,景皓然顯然平靜的多,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喜歡下雪?”
“是啊,是啊,”羽柔連連點頭,這年頭,南方下雪越來越不常見,她只在小時候記得地上積雪到鞋底的情景,用房檐屋後的積雪還能壘個小小雪人。那時候,她爸爸把她裹得像只球,跌跌撞撞的帶着她去玩,哪怕弄了一身泥污回來,她媽竟然能笑着不多說一句。
羽柔心裏這麽想,嘴上也這麽說,絮絮叨叨的開始回憶那些實在為數不多的雪中經驗。
她早就發現景皓然的話少,要不一句直中要害,要不就是用溺死她的眼神看着她,為了讓兩人之間足夠和諧,他不說,她就決定自己多說幾句,逮着機會能說的就說。
而他也很配合,她說他就聽,時不時還能在關鍵處嗯一下,表示他聽的很認真。可羽柔真心也不是多話的人,導致兩個人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相安無事的靜默,有時眼神無意的碰到,流轉出來的情愫到是不淡反濃。
“咦,我們這是去哪啊?”這段時間他們幾乎踏遍了S市的特色餐館,電影院也有獵及,只是女人最多的商場,羽柔确實不太喜歡,到那裏白癡一樣瞎逛,想買他肯定不會讓她自己出錢,這就沒意思了,索性就繞道走。而那處初次約會的江畔,去的時候尤其多,羽柔甚至都能清楚的知道哪處地磚上面有貼小廣告,介于戀情正濃,到是誰也沒覺得枯燥乏味。可這次的路線卻明顯不同,壓根就沒出新城區,車子就在高檔樓盤打轉。
“下雪了,我們就在家裏吃吧。”景皓然說的坦蕩至極,他每一次的驚心動魄之語,語氣總會格外自然,好像這事的發展理所當然就應該走到這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撐着場子,急搓手,大家進來瞄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