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嬌美

府尹夫人前來,不過交代了幾句場面話,便離開了。

二十四位花女,每人都有獨立的屋子,卻是四人同住一個院子。

雲嬌每日依着湯媽媽的囑咐起身學規矩,她原就因為美一字,惹人孤立,這會兒時常被教導花女們規矩的老麼麽尋了作典範,更是惹人嫉妒。

尤其是那日救了何氏時常在一衆花女們面前高談闊論的女子,更是明面上與雲嬌過不去。

知雲嬌對牡丹知之甚少,立刻得意洋洋的在她面前顯擺。

雲嬌不欲與她計較,卻為料這位曾小姐膽子大極,竟然一腳踢翻花圃邊上的一株墨紫,還高聲道:“呀!雲嬌,你怎麽能把着盆墨紫踢翻,這可是府尹夫人最喜歡的一盆花!”

她聲音高亢,一下便傳了出去,當即,周圍的人全都看過來,守在一旁的花農更是一下跪倒在地上,雲嬌瞧着他的手都在顫抖。

比起花農,雲嬌覺得這會兒她該擔心擔心自己,周圍那些看熱鬧的眼神有如實質。

此處只有教習婢女和花女們,一時間,氣氛卡在這。

曾小姐已經覺得雲嬌死定了,指着她繼續道:“雲嬌,就算你對我有什麽不滿,也不該糟蹋府尹夫人辛辛苦苦尋來的牡丹,為了培育這株牡丹,花農們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如今就被你這麽一腳踢了……”

曾小姐說着說着還意猶未盡。

雲嬌聽她說,甚至還特意側了側身子,确保不聽漏她說的一字一句,花女中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發覺了她的想法,竟噗嗤一聲笑出來。

曾小姐循聲望去,自然瞧不着是誰在這時候還笑得出來。

她狠狠瞪着雲嬌,不知道都這種時候了,她怎麽還能如此鎮定。

她還要說話,花女們身後突兀傳來一男聲,“何事喧鬧?”

低沉喑啞的聲音惹得雲嬌心頭顫了顫,她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揪緊了裙擺。

幾乎所有人都轉身了,獨獨雲嬌好似失了神一般立在原地,一行人瞬間注意到她。

男人一身绛紫色錦袍,尊貴氣質與天地融為一體,如玉側臉在暖陽下更顯威嚴,曾小姐偷偷看了一眼,心頭跳得厲害,不等他人出言,連忙道:“是雲嬌,雲嬌踢了墨紫。”

她哪裏還有剛才得盛氣淩人,聲音袅袅,清麗中又帶了一抹俏嬌,顯然對自己的聲音掌握得頗有心得。

百裏鳶瞧着不遠處緩緩挪過身子來的小人兒,壓着瞳仁,久久未語。

一向高高在上,眼高于頂的府尹大人這會兒額前冷汗都出來了。

攝政王突至洛陽,無意間被他瞧見,他吓得肝膽俱裂,連忙上前請罪,心裏思襯着攝政王微服私訪是……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攝政王便提出要來牡丹園一睹洛陽牡丹風姿,有攝政王身邊的岑侍衛盯着,他便是想遣人來知會一聲也不敢。

一路忐忑,生怕牡丹園裏的人不懂規矩,惹怒攝政王,哪想着越是擔心什麽就越來什麽!

府尹大人高喝一聲:“攝政王面前,豈敢放肆!”

其聲如雷霆,花女們愣了愣,随後匆匆跪下,被府尹大人當頭呵斥,曾小姐一下吓傻了,将前幾日學得禮儀盡數忘了個幹淨,園中一衆人中,獨獨她立着,突兀非常。

府尹大人快要被氣死了,怎麽會有個這麽沒眼色的花女在這!人究竟是怎麽選的!

“來人,把她給本官拉下去!”

這句話總算是把曾小姐的魂喚了回來,只是為時已晚,身邊仆婦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将人拖下去,曾小姐連聲高呼:“住手!你們給本小姐住手!”

她一邊掙紮,一邊踢蹬,還道:“賤婢!快放開本小姐!本小姐可是攝政王瞧上的人!你們還敢動手!”

一衆花女的頭埋得更低了,府尹大人已經氣得快要暈過去了!

攝政王瞧上的人?誰給她的這麽大的臉!攝政王人就在這,要是瞧上她了,會不出聲,就這麽個潑婦模樣,別說是攝政王了,便是他都瞧不上!

“堵住她的嘴!快拉下去!”府尹大人一聲令下,園中霎時間安靜了。

只是,一直不曾言語的男人突兀開了口,“慢着。”

輕緩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府尹大人心中打了個凸,連忙抹一把額前的細汗,小心翼翼道:“王爺有何吩咐?”

曾小姐聞言,連忙劇烈的掙紮起來,抓着她的仆婦也不敢用力了。

曾小姐一下掙脫開仆婦的束縛,連滾帶爬的沖到百裏鳶面前,岑秋連忙連劍帶鞘擋在百裏鳶面前。

曾小姐不敢再上前,露出自認為無人能及的嬌美側臉,嘤嘤嘤的啼哭聲中伴着控訴:“王爺,明明是雲嬌犯了錯,府尹大人卻懲罰我,他定然是受了雲府的銀子!”

口沒遮攔的一句話讓府尹大人恨不得上前一腳将人踢死,紅口白牙,攝政王面前也敢大放厥詞,究竟是誰選的人!他要他性命!

府尹大人氣得七竅生煙,卻不敢有任何舉動,他背心被冷汗沁濕,連忙道:“王爺,下官清清白白,花女們都是選這洛陽府聲名在外且擅音律的閨閣女子,哪裏得這位小姐說得這樣污穢不堪!”

曾小姐知道現在不是府尹死就是她死,府尹大人話音才落,她已經迫不及待道:“那為何大人不懲治踢碎了墨紫花盆的雲嬌,卻懲罰沒有犯錯的我!”

府尹的大人眼珠子一凸,他還當真沒遇到過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女子,自己什麽樣的人,自己心裏沒點數嗎?自己想死還要牽連別人,當心你祖宗在地下沒人給他燒紙錢!

“是雲嬌踢的花盆?”百裏鳶視線落在那乖巧低着頭的女子身上。

他到來,好似對她無一絲影響,百裏鳶意識到這一點,心頭湧上不快。

眸光流轉,突兀見她垂下的手指一下一下勾着衣袖,百裏鳶心頭不快散去,嘴邊染上些許笑意。

然,她并非對他的到來無甚感覺。

曾小姐不知道眼前的攝政王已經被遠處的雲嬌勾了心思去,點點頭,铿锵有力的應道:“自然是!”

栽贓嫁禍曾小姐也不是第一次了,對付府中姨娘庶女每每無往不利,料此次定然如她所願。

“既如此,雲嬌為何人?且上前說話。”女子的名字在百裏鳶舌尖打轉,好似回味似的,在那嬌人兒擡頭時,他舌尖點着朱唇,果真見她迅速垂眸。

百裏鳶舌尖有點兒發燙,幾日不見,女子嬌美不減,今日她穿了身淺紫色的裙裳,瞧着與他很是相配。

他灼熱的視線在她身上游弋,不同于前兩次相見時裙裳掩了她玲珑曲線,今日淺紫色的裙裳恰恰将那飽滿的胸脯勾勒出,于那凸翹之處,盡顯女子嬌美。

不知……是否如夢中妖嬈情态……

雲嬌尚不知端方如攝政王,冷情如攝政王,竟然像個登徒子一般,将她打量個遍。

她小心翼翼向前,盈盈下拜,輕聲道:“民女并未踢倒花盆,一切不過曾小姐自導自演,為的不過是将民女趕出牡丹園。”

曾小姐哪裏想到向來像是個悶葫蘆似的不吭聲的雲嬌敢直言不諱,當即道:“你胡說,莫要污蔑我!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将你趕走!”

雲嬌淺淺看她一眼,妖冶的鳳眼突兀帶了潋滟,唇邊也略起一抹笑意,“自然是我比你美。”

淺淡之聲不張揚卻狂妄到了極致,雲嬌微微揚着下巴,無端給曾小姐一股居高臨下之态。

曾小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挑釁,染着蔻丹,保養得長長的指甲眼看着就要朝雲嬌抓來,若是讓她的手,雲嬌的臉必然受創。

五指到了近前,雲嬌下意識擡手偏頭,料想中的疼痛沒感受到,倒是聽見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尖叫聲此起彼伏,百裏鳶慢慢收回長腿,不見那吐血昏死之人,而是盯着依舊跪倒在他面前,臉上驚慌未褪的女子。

她之嬌美,他愛極。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今天看得爽不?我jio得是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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