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還我【一更】

車廂沒有開廂燈, 除了窗外街道折射進來點綴了少許亮色的霓虹燈光, “嗡——”一聲,手機輕微地振動了下, 沈星杳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

魏狗:結束了嗎?

沈星杳眨了眨眼睛,沒回。

段聽樂問她, “喲喲,你怎麽了?這麽感覺有些心不在焉的?”

“……大概是酒喝的有點多了吧。”

在她說完之後, 劉柚立即問前面的唐昕:“昕昕,醒酒藥有嗎?”

副駕駛座的唐昕在包裏翻了一下,随後又覺得不對勁,她這也沒有準備醒酒藥呀,她們家星杳一向不喝酒, 而劉柚也反應過來, 前面開着車的李哥說道:“我記得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 一會下去買點吧。”

“那成,多買一點備着。”

于是在經過藥店的時候, 唐昕下去買了一袋藥回來。

劉柚給她們倆人遞了礦泉水,“把藥吃了,不然小心明早起來頭疼。”

段聽樂明天上午還有工作,聞言,就着水便把藥給吃了, 沈星杳自然也只能把藥給吃了。

李哥将車停在地下車庫,劉柚原本是想送她們上去的,但是被沈星杳拒絕了, 她其實原本也沒有喝多,再者現在也挺晚的了,于是婉言拒絕:“不用了,我們自己上去就好了,都這麽晚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

跟他們揮了揮手之後,她們兩人便一起進了單元樓。

劉柚看着她們進去之後,這才上車。

進了電梯,段聽樂摁了樓層七,“我都忘記跟你說了,我給你帶了點那邊的特産,正好過去拿。”

沈星杳點點頭,“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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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段聽樂那裏拿了特産之後,沈星杳這才回去,摁了指示燈,等待電梯上來,“叮——”電梯停在七樓,沈星杳正要進去,卻在看到電梯裏的人之後愣住了。

電梯裏只有一個人,身穿黑色豎條紋西裝,面容俊朗且平靜,身姿筆挺,不是魏敬一又是誰?

不算狹小的電梯裏只有他們兩人,莫名有幾分安靜,而沈星杳則緊緊盯着一層一層往上變化着的指示燈,大概是因為心虛,她主動開口跟魏敬一說話,“聽樂給了一些特産,你要嗎?”

魏敬一側頭看了她一眼,“不要。”

“噢。”

好在原本就相隔兩層,幾秒後電梯便抵達了九樓,在“叮”地一聲中,沈星杳率先出了電梯,魏敬一随後。

沈星杳走到自己的公寓前,伸手摁着密碼。

“喲喲?”魏敬一地聲音毫無預兆從身後響起。

沈星杳開門的手無意識地抖了下,她側頭看向魏敬一,他此時逆光而站,高大挺拔地身形将過道頂上的燈光遮去了三分之二,她下意識地握緊門把手,“怎麽了?”

沈星杳覺得自己真是演了兩個月的戲就有些飄了,居然問的這麽自然,就跟啥事都沒發生似的。

“為什麽沒有給我發消息?”他問。

沈星杳此時嘴巴動的比腦袋要快的多,脫口而出,“因為手機沒電了。”

“沒電了?”尾音稍稍上揚了下。

“嗯嗯。”沈星杳點頭,強調,“是沒電了。”

她又道:“沒什麽事了吧,要沒什麽事,我就進去了,晚安?”說完,她立即開門進去,然而就在她擰開門剛跨進玄關,一聲“嗡——”地振動聲從她的包包裏傳出來。

沈星杳:“!!!”是誰!是誰在這個時候給她發消息!!

她僵硬着身子轉過身去,撞上魏敬一深邃幽暗的視線,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條件反射地朝後退了一步,伸手就要關門,但是因為上次差點夾到他手的事心有餘悸,稍微慢了一步,便又讓魏敬一給擠了進來。

“不是說手機沒電了嗎?”男人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一絲情緒。

沈星杳從來沒有這麽尴尬過,有什麽比撒謊之後被抓包更尴尬的事嗎?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回答他,兩人此時不過一步的距離,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烏木香。

過道地燈是感應的,大概是時間到了,毫無預兆地便滅了下去,視線一瞬間便昏暗了下來,而在這樣的昏暗中,沈星杳下意識的繃緊了後背,讪讪地笑了聲,“我…開個燈……”

說着,便伸手朝自家的牆壁上的開關摸過去。

然而她剛伸手,另外一只手臂冷不丁被一雙熾熱的手掌握緊,拉回,她毫無防備,手上拎着的特産“啪”一聲砸地上,而她也被拉着朝他的方向踉跄了兩步,随後肩膀被握住,整個人被抵在了玄關的鞋櫃旁。

一擡頭,眼前是魏敬一近在遲尺的面頰,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五官線條尤為深刻,帶着幾分朦胧美,同時也帶着侵略感,兩人此時靠的極近,互相噴灑出來的氣息交融着,沈星杳的心髒一瞬間“哐哐”“哐哐”加快了頻率。

而空氣中氤氲起暧昧的灼熱,仿佛此時只需要引子便能引起一場火海。

沈星杳沒忍住伸手推了推魏敬一,“魏敬一,你放開……”

“還我吧。”魏敬一打斷了她的話。

沈星杳有些沒明白,“什麽還給你?”而問完之後,腦海裏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她想起來了,他該不是想要她還上次咬了他鎖骨……想到這裏,後背冒了一層冷汗。

不要……她怕疼……

她想也不想便掙紮起來,“不行!都過去這麽久了……憑什……唔!”

激動的話語一瞬間被堵的嚴嚴實實,嘴唇上傳來的柔軟熾熱叫沈星杳瞬間徹徹底底地愣住了,腦袋一片空白,過了幾秒,她這才反應過來,此時貼緊她嘴唇的是魏敬一的嘴唇!

魏敬一的嘴唇這幾個字湧進她的腦袋,她的眼眸陡然瞪大,下意識地重新掙紮,扭動着腦袋,“你……瘋……唔……”

在嘴唇張啓的時候,一條熾熱粗糙的舌頭闖進她的口腔,她下意識地縮起舌尖想往後藏,但是他的攻勢太猛,太過靈活,一瞬間便将它緊緊逮住,糾纏住,一陣難以言喻地酥麻感将沈星杳從頭至尾地湮沒,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的一幹二淨,腿腳發軟,控制不住地往下墜着。

忽然腰上一緊,只覺得身子一輕,随後整個人被提抱起來,臀部挨上略微冰涼的鞋櫃頂面,後腰依舊被摁着貼在那人結實有力的腹部,而後腦勺也被人緊緊掌握在手掌之中。

仔仔細細,分分毫毫,他一寸都沒有落下,被迫接受,吞咽,交換聲在寂靜的環境下格外地清晰。

***

沈星杳猛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又做夢了?這是她第二次夢見魏敬一強吻她了!她是瘋了嗎!!但是這次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到她甚至都還能感覺的到魏敬嘴唇的熾熱柔軟,舌尖的柔韌以及霸道,還有那始終萦繞着她久久揮散不去地淡淡烏木香。

“啊!!!”沈星杳沒忍住伸手扯了下自己的頭發,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浴室趕緊掀開被子,随後她這才隐隐覺得不對勁,她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怎麽還是她參加殺青宴的衣服?她昨天晚上回來沒有洗澡嗎?

昨夜裏的記憶再次湧現出來,她有些顫抖地伸出手,緩緩撫摸上自己的嘴唇。

“嘶……”她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她的嘴唇為什麽破了?

眼眸在一瞬間瞪大瞪大再瞪大,甚至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赤着腳便朝浴室跑,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沈星杳整個人都懵了,她的嘴唇好腫,下唇瓣還有一處小小的傷口,破了皮,腦海裏又想到了什麽,她再次風一般的跑了出去,在看到散落在玄關處段聽樂送給她的特産時,所有缺失模糊的記憶清清楚楚地回籠。

她以為的夢根本就不是夢!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不是她夢到魏敬一強吻了她!而是魏敬一真的強吻了她!而後面她是怎麽對待魏敬一的,她也都想了起來。

在粗重的喘息聲停歇之後,男人的額頭與她相抵着,喑啞到不成樣子的聲音響起,“還清楚了。”

還清楚了?她不過就是咬了他的鎖骨,他卻讓她還了這麽一個徹徹底底的深吻?肆無忌憚地侵占的徹底?沈星杳渙散的神思也逐漸清醒過來,手臂即便酸軟無力,卻依舊朝他狠狠地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地一聲,甚至将過道外的感應燈都給重新激亮了起來。

視線重新清明起來,借着過道的燈光,她看清了還依舊卡在她雙腿之間的男人,眼眸深邃,眼尾深紅,五官線條猶如刀刻般精致且鋒利,淡色的嘴唇因為剛才的激烈殷紅的不像話,同時她也沒有錯過他臉上因為她那一巴掌快速顯現出的痕跡。

沈星杳緊緊咬着牙齒,将人推開,跳下鞋櫃的時候稍稍踉跄了下,魏敬一伸出的手被她毫不留情地打開,手指指着門口,“滾出去!”

沈星杳蹲在地上,與此同時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就是這雙手,昨天狠狠地給了魏敬一一個耳光,大概是全部都想了起來的原因,就連打過魏敬一之後手掌的酥麻感她都回憶了起來,幸好她昨天沒有戴戒指……

思緒猛地卡在這裏,沈星杳眼睛瞪大,她覺得自己瘋了,分明是魏敬一不經過她的允許強行占她便宜,她給他一巴掌都是輕的,就是給十巴掌都不為過,而她居然還想着的是幸好她昨天沒有戴戒指??

……

洗漱之後,沈星杳看到了羅家輝給她發的微信。

羅伯伯:喲喲,最近有檔期嗎?

沈星杳趕緊回過去:最近沒有什麽檔期的安排欸

回過去之後,沒有等來羅家輝的消息而是等來了他的電話。

“喂,羅伯伯?”

“我剛才看到你給我回的消息,最近是沒有檔期安排是吧?”

沈星杳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問,但還是如實地回答他,“是啊,暫時沒有什麽安排。”的确,這段時間馮陶為了讓她好好休息,是沒有給她做安排。

“那正好,我這有個本子想介紹給你。”

沈星杳有些驚訝,“本子?”

“對,是我一個老夥伴的劇本,我看了,感覺挺适合你的,你可以嘗試嘗試。”

挂了電話之後,羅家輝把劇本給沈星杳發了過來。

是一部現實向題材的電影,《信仰》。

電影主要講述了的是一場跨越了十二年的病毒戰争,女主餘清是一名醫生,同樣也是十二年前這場病毒的見證者以及幸存者,在國家因為病毒再度陷入困境的時候,作為醫護人員,立即趕往病毒嚴重的同城進行救助,而也是在同城,她遇到了男主傅蔚,與她同樣是來同城救助的醫生,兩人在這個病毒肆意的城市相知相識,最後走到了一起,在病毒得到控制之後一同撤出同城。

原以為一切都在好轉的時候,接踵而至的新一輪更為嚴重的病毒以及一個塵封了十二年的秘密。

原來餘清與傅蔚的緣分并不是在病毒肆意的同城,而是在那個十二年之前的小鎮,餘清的家鄉。

餘清自小生活在一個平靜安穩的小鎮,父親是鎮長,母親是教師,因着良好的家庭氛圍,餘清性格溫和,成績斐然,人與她名字一般,清清淨淨。

在那年本應該是所有初高中學子升學的日子,但是一場巨大的病毒悄然席卷,傳播極快的病毒令全國人民陷入無限的恐慌,工作,學業,全部像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鍵,彌漫着整個小鎮的是無窮無盡的消毒水味,但即便如此,咳嗽,嘔吐,感染,死亡,還是很快籠罩了這個小鎮。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批救助醫護人員趕到小鎮進行救援,帶領這支醫隊的是一名中年醫生,姓傅,餘清的父親餘志作為鎮長自然是全力協助傅醫生以及他的救護隊,于是在傅醫生的帶領以及餘志的協助下,小鎮的病情得到了暫時的緩解,但是死亡并沒有停止,幸而在國家醫藥專家們沒日沒夜的研究下,終于研制出了控制病毒的藥物,正在陸續發放各個病毒城市。

在藥物終于抵達小鎮,鎮上被感染的人們得到了救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傅醫生倒下了,而那天跟在傅醫生身邊的小餘清也沒有躲過去,然而,他們的手上就只剩下唯一一顆急救藥。

一顆藥只能救一人。

因為年齡跨度大,因而《信仰》的女主是分兩個演員來飾演,一個是十六歲的餘清,一個是二十八歲的餘清,羅家輝給她介紹的角色自然便是十六歲的餘清,電影是采用插敘的拍攝手法,少年篇大抵占到整部電影的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沈星杳将這個本子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很快給羅家輝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她想要接這個本子。

……

很快馮陶也很快拿到了《信仰》的本子,他知道這個是羅導演給的,也知道這個本子究竟有多好,執導的是與羅導演齊名的蔣柯導演,班底精良且強大,他沒有辦法拒絕這個本子,再者小老板自己也表示願意接,于是在羅家輝的牽橋搭線下,很快與蔣導演的團隊見了面,兩方一道吃了飯。

很快,馮陶收到通知,《信仰》的少年女主确定由沈星杳飾演。

而沈星杳沒有想到少年傅蔚的飾演者會是陸止,還是在臨進劇組的前兩天聽馮陶說的,說來傅蔚這個角色也不算是馮陶給陸止拿到的,同樣也是經過他的前導演推薦的。

于是隔了這麽久,沈星杳再次收到了陸止的微信。

LDSG:我聽馮哥是你拿到餘清的角色了?

Bonzan:嗯

LDSG:那你知道我是傅蔚了吧?

Bonzan:聽馮哥說了

LDSG:後面的小半月可就得互相關照了

Bonzan:嗯

雖說陸止已經對沈星杳的這種冷淡反應産生了免疫,但看到這幾條聊天記錄之後難免還是有些氣不順,沒忍住問道:你很讨厭我嗎?

沈星杳看着這條微信,回道:是你讨厭我

陸止看着愣了好半天,他承認他是不太喜歡星杳,但是被她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他有點挂不住,難道他已經把對她的不喜歡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嗎?

沈星杳回完消息他的消息之後,便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給她哥哥蘇為初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過倆天準備進組的事,聊了十來分鐘這才挂電話。

《信仰》的少年篇拍攝地點是在浙江的一個小鎮,沈星杳跟陸止作為少年篇的主角之一,同時都提前便進了劇組,不過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馮陶沒有給他們定一航班,而是一前一後。

在上了飛機之後,沈星杳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魏敬一,自從在哪天她給了他一個耳光并讓他滾之後,她便沒有在碰見過他,也沒有再收到過他任何消息,甚至她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把他給拉黑了,然而确認過後,微信沒有拉黑,電話也沒有拉黑,就只是他單純的沒有再聯系自己。

她知道魏敬一是一個多驕傲的人,那種驕傲是與身俱來的,自小一點點刻進骨子裏的,這樣的一個人,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人折辱,她清楚,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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