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長澤鎮往北的就是有兩座山,山勢不陡也不險原也不是山匪會聚集的地方,但是前朝時發生過一次地動,兩座山中間錯出來一個山坳,山坳以兩座山為屏障,形成了易守難攻之勢,這夥山匪就占據此地,做些攔路搶劫的勾當。

開始的時候動作很小,只要留下個過路錢不拘多少保個平安就成,官府也沒有察覺到,後來這夥人胃口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大,官府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動不了他們了。

要是這個時候上報朝廷,派人來剿匪,也不是什麽大事,可偏偏當地官員也是個昏聩的。

總覺得這夥人就是小打小鬧,他們也不敢鬧大,這種地方,真要鬧大了,朝廷随便派個什麽将軍過來,山頭都能給他鏟平,如此淺顯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只要稍加遮掩一二,就能平安度日,畢竟哪個山窩窩裏面沒有一兩個不穩定因素,實在犯不着大動幹戈,這要是動起來,烏紗帽肯定留不住。

所以也就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甚至還會給這夥人打個掩護,只要他們不鬧大,基本上都能在本地擺平,山匪也是精明,看出來官府的态度,初一十五也會去上供,算是互利共生的關系。

這夥山匪也是利向膽邊生,就卡在長澤鎮這個地方,位置選得很精妙,算是離京城最近的一個山匪窩,所以油水很大,只要謹慎行事随便劫點銀子就夠他們過日子的。

可惜這夥人的胃口也是越來越大,漸漸的行事就沒有了章法,不知道收斂,俨然已經把這兒當成了自家的地盤,卻忘了,就算離京城遠了些,可畢竟這也是天子腳下,不夾着尾巴做人還這麽嚣張,被收拾還不是早晚的事情。

秦元熙不知道自己被關在什麽地方,他眼睛上面蒙了黑布,捆得跟個粽子一樣,唯一能摸到的就是身下的錦被,料子摸起來還不錯,起碼比客棧的被子要好上一些,能看出來這個土匪窩還是很奢華的。

“呸。”秦元熙動了動,實在掙紮不開就幹脆放棄了。

開始瞎琢磨。

他其實都不确定自己倒是是在山窩窩裏面還是在其他的什麽地方,甚至他都不确定這個山窩窩到底是真的山匪窩,又或者只是挂了一個名頭而已,實則是某些人藏在這裏的私兵。

要知道,就這種地方,藏私兵練私兵的可能性可比土匪大了不知道幾百倍,要是身後沒人,哪個土匪敢在這兒攔路打劫?腦子有問題嗎?

秦元熙可不覺得這些人是腦子有問題。

他更傾向于這是某些人的計謀,不是他陰謀論,主要是身份位置在這兒放着,他要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公子哥也就算了,被人打劫他也認,關鍵他一個皇帝,在這兒被人劫持了?

不是陰謀是什麽?

至于為什麽要搞這麽一套,秦元熙覺得可能就是做戲要做全套,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推測,這個圈套不是套他自己的,他一個傀儡皇帝實在是犯不着,很有可能是連帶着趙拓一塊兒往裏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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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拓是什麽身份?離宮之前秦元熙可親眼見過他的令牌,那是征遠大将軍,那可是一品的護國将軍,什麽身份什麽地位?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沒有劇情?為什麽?想到這裏的時候,秦元熙就打了一個冷顫,如果趙拓是他這個傀儡皇帝的人,那死人怎麽會有劇情?

所以,很有可能這次所謂的禍匪之亂,目的就不是他,而是跟他一塊兒出來的趙拓!

秦元熙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如果趙拓是傀儡皇帝的人,那趙拓帶皇帝出宮,護衛不周,皇帝出了意外,他肯定得救,中間發生點什麽生死不論的事情都算是他盡忠職守了,萬一皇帝有個什麽意外,照樣還是他的失職,是他沒有保護好皇帝,不管是哪一種,趙拓都是那個要擔風險的人。

秦元熙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所以出宮這麽長時間,根本就沒人來找也沒人來追,只要等到時機成熟,随便搞個意外,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陰謀,都是陰謀,秦元熙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冷,不知道是不是藥效還沒有過,他再次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另一邊的趙拓按照老大夫給地圖,從小路上就翻了過來,他有行軍的經驗,觀察力機敏度都遠非一般人可比,冒着腰遙遙地看了一眼寨子裏等燈火通明,中南大廳裏最熱鬧。

趙拓隐藏行蹤貓腰躲在屋頂上,斂吸聽着下面人說話。

“老六這次不錯,小家夥細皮嫩肉的,滋味也一定不錯。”

“嘿嘿,特意給老大尋來的,人已經送到老大房裏,今晚就送老大洞房,來來這杯喜酒,先幹了。”

污言穢語聽了一堆,趙拓擰着眉,握緊了手裏的刀,他孤身前來,救人要緊不能貿然行事,不然非得下去把這窩雜碎砍了不可!

又聽了一會兒,大概摸清楚了寨子裏的情況,趙拓不敢耽擱,拐進角落裏就勒住了一個人的脖子,低聲問了那個匪主的房間在什麽地方之後,把人敲暈随手找了間房間扔進去。

寨子并不大,趙拓很快就找對了地方,一推開房間,就聞到一股子黏膩的香,澆滅了熏香之後,撩開床帳就看見秦元熙被人捆綁着扔在床上,應該是剛才那熏香的作用,是昏睡的。

“公子,公子。”趙拓去掉了秦元熙眼睛上的布罩,解開繩索又喊了兩聲都不見人答應,最後只能上手掐了秦元熙的人中,才把人給弄醒。

“公子醒了,可還好?”

秦元熙就是覺得暈,不僅暈還有點口幹舌燥的感覺,咽了口唾沫搖搖頭:“沒事,我們在什麽地方?”

“瓦子寨。”趙拓扶了秦元熙一把,把他們目前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當然略過了之前他聽到的那些污言穢語。

秦元熙手腳軟綿沒有力氣,半扶着趙拓越發覺得難受,說不上來哪裏難受,就是隐隐約約的躁意一直在,而且還有點熱,不經意擦過趙拓的手腕,觸手就是涼涼的感覺,讓他有點想多汲取一點涼意。

可惜就只是無意識的擦過,有點遺憾。

“你是說,這裏真的是土匪窩?他們真的是山匪?”秦元熙的呼吸有點亂,雖然腦子不清楚,但還是問了他之前想過的情況:“會不會是陸伯桓的人?故意在此埋伏我們,然後栽贓到山匪的身上。”

趙拓遲疑了一會兒,不太肯定地說道:“我讓那醫館的小童拿我的令牌去請此地駐軍參将來,就地剿匪。”

“啊?”秦元熙覺得越來越熱,拿手扇了扇風,扯了扯領口,有點無辜地看着趙拓:“我能喝點這裏的水嗎?頭有點暈。”

趙拓找到茶壺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嘗了嘗,确定沒有問題之後,才遞給秦元熙。

同一個茶杯,秦元熙就只注意到剛才他就着茶杯的樣子,腦子也越發糊塗起來,結果茶杯咽了一大口,不僅沒有好受一點,反而好像更難受了一些,說不上來的難受跟躁意,鼻息間好像都是熱意。

“公子?”趙拓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我們先走。”

“好。”秦元熙覺得有點頭暈,剛走了兩步就腳軟,最後還是趙拓扶了他一把,秦元熙就只聽見趙拓低聲說了句什麽,然後他就被趙拓放到了背上。

寬厚結實的背,秦元熙趴在趙拓的背上,被他背着躍了幾個地方,外面有涼風吹過,腦子堪堪清楚了一下,手拍了拍趙拓的肩膀:“就這麽走太便宜他們了,那邊是不是囤糧的地方?西北角那個倉庫,燒了再走吧。”

這算是秦元熙的本能了,反正小說裏都這麽說的,行軍打仗糧食為先,他不管這些人到底是真的山匪還是假的山匪,糧食肯定是很重要的,順手把他們的糧倉毀了再說。

至于趙拓說的什麽參将什麽駐兵什麽剿匪的秦元熙此刻根本就想不到那麽多。

于是等到駐地參将拿着征遠将軍的令牌帶兵奉命進山剿匪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漫天的光火,頓時那參加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快快,速速支援王爺!”

娘咧,攝政王剿匪走到他前頭去了,這下可怎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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