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陸伯桓看着他倔強的模樣,忽然一聲冷笑。
秦元熙還沒看到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手腕就被陸伯桓擒住,陸王爺單手擰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就開始在秦元熙的臉側劃過。
手指有點粗,帶着一點涼意,幾乎是瞬間秦元熙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之前這雙手這麽摸他的時候,秦元熙只覺得舒服享受,恨不得哼哼兩聲,現在這雙手摸在他的臉上,再往下一點就是他的脖子,陸伯桓只要稍微往下挪挪,就能一只手直接掐死他!
“陸、陸伯桓你放肆!”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底氣非常不足,秦元熙甚至都不敢去看陸王爺淬着冰霜的眼神,那太可怕了。
首先,他自己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秦元帝,就連秦元帝本尊都受不住了陸王爺的淫威,更何況是他?
陸伯桓是什麽人,那是從沙場裏面浴血奮戰自己打出來的攝政王,他身上就帶着一種殺伐果斷的氣息,秦元熙在他面前,就是個弱雞,根本就毫無招架的餘地。
其次,他很清楚陸伯桓對他的身份産生了懷疑,甚至已經是确定,就像他很清楚面前的陸王爺還有不為人知的那一面一樣,都不願意面對,但事實就是存在着。
眼看着場面一度要失控,秦元熙再不想折,陸伯桓真的不可能就此罷手。
秦元熙眼一閉心一橫,厲聲道:“趙拓!你敢什麽對我,給你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了是不是?你給我住手!”
陸伯桓不僅沒有住手,這次直接就一把掐住了秦元熙的脖子,語氣森冷:“在宮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咳咳、你放手!”
陸伯桓:“你又究竟是何人?”
秦元熙被掐着,一陣陣窒息快要把他淹沒,眼角滲出來一滴淚珠,秦元熙梗着脖子:“想知道我是誰,你去問趙拓呀,他比你清楚多了,掐死我,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是誰,永遠也不會知道宮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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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秦元熙是哪句話說對了,或者是哪句話沒有說對,總之,他僥幸從陸伯桓的手裏逃過一劫,秦元熙還只顧着自己喘氣兒,根本就沒留意到陸伯桓是什麽時候不見的,等他緩過來的時候,內殿已經空無一人,秦元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後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安靜,非常安靜,太過安靜,靜到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秦元熙神色一頓,立馬往外跑,果然寝殿大門緊閉,秦元熙使勁兒錘門:“陸伯桓你個混蛋,你憑什麽關我?”
“陸伯桓,你大逆不道,你放肆,你囚禁皇帝,陸伯桓你完了,你死定了!”
“陸伯桓!!!”
可惜,并無一人應他,秦元熙使勁兒錘着門,一直錘到手都腫了起來,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這個人瞬間就低氣壓,滑坐到地上,靠着後背高大結實,氣得心口疼。
良久之後,秦元熙才伸手揉了揉肚子,有點餓了。
鬧騰這麽大會兒,體力上還是有很大消耗的,而且他現在的情況又特殊,也可能是心理暗示,他現在可是兩個人吃一個人的飯,營養怎麽跟得上?小朋友還在肚子裏面要長個子的,要補充營養的,怎麽能不吃東西。
“你那個爹就是個混蛋,我看他是想餓死咱們爺倆,氣死我了,寶寶,等以後長大了,一定不能孝順他,咱也餓着他個混蛋!”
關于孩子,秦元熙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他一個社會主義大好青年,忽然到了這麽個地方,現在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孩子,說心裏面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可再一想,孩子是無辜的呀,陸狗是狗了很多點,但是趙拓還是很好的,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趙拓對他雖然笨拙了一些,可從來都沒有過一絲怠慢,那是把秦元熙放在心尖尖上寵着的。
“你那個爹,大将軍的爹爹還是很好的,他一定舍不得餓着你。”秦元熙又自己嘟囔着:“如果以後是你大将軍的爹老了,還是要孝敬他的,如果是攝政王那個混蛋,管他去死!”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秦元熙聽見外面有動靜,似乎是開門的聲音,然後有宮女依次進來,每個人手上都端着托盤,看樣子陸王爺并沒有打算把他餓死在這兒,還會給送飯,還算是有點良心,秦元熙對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有點基本認知的。
陸伯桓就是軟禁了他,那他能做的,就是調整好自己的狀态,然後等着接陸王爺的下一招。
不久之後,朝堂上就收到消息,陛下身體微恙,朝中諸事暫由攝政王代理。
不過對于這樣的消息,群臣們也見怪不怪了,反正朝中大事拿主意的人本來就是陸王爺,龍椅上的那個皇帝就是個擺設而已,每天早朝的時候過來例行點個卯,讓百官知道還有他這個人的存在,現在既然病了,那好好休息也是應該的,反正他在與不在,對朝政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陸伯桓那邊的情況就不太樂觀了。
他百分百确定現在宮裏面的人根本就不是秦元帝,也就是說,那日秦元帝出宮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且音訊毫無!
陸伯桓派出去了幾波人馬,沿途各種搜尋,一點點蛛絲馬跡的線索都沒有放過,他覺得最可疑的地方,應該就是當初失火的瓦子寨,根據手下彙報,當日裏,秦元帝、很大概率上應該是秦元帝本人,被劫持到了瓦子寨,再之後,回來的人就變成了宮裏面的這位,那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真正的秦元帝還能憑空消失嗎?
捏着手裏面的玉佩,陸伯桓想不明白。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趙拓怎麽可能會因為一碗馄饨就把貼身的玉佩抵押出去!
他與趙拓本就是同一個人,這一點上,陸伯桓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趙拓與他秉性相當,在這之前趙拓出現的次數并不多,也從來都沒有惹過麻煩,陸伯桓知道他自己是明白分寸的,這個分寸趙拓當然也明白,現在可好,玉佩換了碗馄饨,這能叫有分寸?
更不用說,兵符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陸伯桓越想臉色越加陰沉,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似乎只有趙拓參與其中,可他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趙拓經歷過什麽,趙拓參與了什麽,趙拓又做了什麽,陸伯桓全都一無所知。
捏緊了拳頭,手中的玉佩摁在掌心之後,掌心裏傳來悶悶的痛意。
言少寧被叫到月華殿的時候,還以為陸王爺又是為了陛下有孕的事情。
這事兒可是皇家秘辛,言少寧算是半個江湖人,皇家的事兒本來都他們這種江湖人來說,就是很神秘的,現在這個神秘感直接加了一個等級,堂堂九五之尊都能有孕,可想而知這裏面得有多勁爆的消息,本着一顆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八卦的心,言少寧有猜測過那孩子是怎麽來的。
可惜,沒人跟他讨論讨論,那一日被叫過去的太醫,一夕之間全都封了口,甚至就連出診的記錄都消失得幹幹淨淨,好像根本就沒有那一天,也沒人給陛下診出來喜脈,所有的一切都是言少寧自己的幻想一樣。
言少寧當然知道不是,不僅如此,他還知道這一切都是陸王爺的手筆,照眼下的情況來看,陸王爺找他,那肯定是為了悄無聲息拿掉陛下肚子裏的孩子,這就很讓言少寧為難,他醫術不精,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研究出來一個法子,一想到這事兒辦不好,陸王爺肯定不會放過他,言少寧就覺得自己要去見的不是攝政王,是閻羅王。
“什麽?叫趙拓出來?”
言少寧大大的意外了一回,陸伯桓跟趙拓一直都是很和平的相處,誰也不礙誰的事兒,兩個人各自有屬于自己的身份和空間,甚至陸伯桓為了能讓趙拓更自在的出現,還特意給他僞造了身份,下了命令若是他着将軍铠甲,則昔日部下可用舊時稱呼。
看似是為了撫恤舊部,拉近關系,實則另有深意。
可安排是安排,陸伯桓能接受趙拓,并不代表趙拓也能接受他,就以言少寧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恐怕還恰好相反,趙拓對攝政王可并沒什麽好态度,而且言少寧還有一點沒有搞明白,陸伯桓是準确知道趙拓的存在的,并且也能接受趙拓的存在,那趙拓呢?
趙拓是不是知道陸伯桓的存在,又能不能接受陸伯桓?
作為一個大夫來說,言少寧當然最喜歡陸伯桓可以穩定下來,趙拓本就是不存在的人物,陸伯桓越穩定,趙拓出現的次數就越少,但就目前來看,陸伯桓并不穩定,趙拓頻頻出現,這本來就不是正常的現象,現在陸伯桓竟然還要主動叫趙拓出來。
言少寧實在是不能贊同。
“只有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陸伯桓按了按額角:“我需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言少寧還是說出了心裏面的擔憂:“如果他不肯配合呢?”
“不會。”陸伯桓答得肯定:“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你想辦法叫他出來,我會留書信一封,告訴他原委,他會把知道的情況告訴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趙拓:敢欺負我老婆孩子,陸伯桓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