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從言少寧那裏沒有得到什麽有效的回答,秦元熙的情緒就有點低落,早朝的時候也是蔫了吧唧的,自己歪在龍椅上撐着下巴,看着下面的人發呆。
當然,最主要的是,看着陸伯桓發呆。
陸狗不愧是陸狗,往那兒一站,那模樣還真的是人模狗樣的,但那又怎麽樣,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再一想起那個噩夢,鮮血淋漓的場面,秦元熙就覺得心有餘悸,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确定小心髒還穩穩地待在他的胸腔裏。
“此次政績考察,臣建議由吏部李大人出任主理官,望陛下恩準。”
秦元熙還在發呆,忽然就被cue當下還有點懵,從上次治水開始之後,好像秦元熙在朝堂上的發言次數有變多,但也并沒有租房麽有效的發言,基本上就是別人說了什麽,他嗯嗯啊啊附和一下,正經事那還是陸王爺拿主意,他這兒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這怎麽就上來就恩準了呢?秦元熙當即第一眼就去看陸伯桓,結果陸狗垂手站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秦元熙有點無措,老實說,他連這個李大人是誰家的,到底是做什麽,官品怎麽樣,都不怎麽了解,像這種人事任命的工作秦元熙有點不敢拿主意。
“此事容朕思慮一二,再做決定。”
端起架子來還挺像那麽回事的,秦元熙這話說完,就看見下首站着的陸伯桓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總之就看得秦元熙渾身不自在。
陸伯桓每次看他,都不會讓秦元熙聯想到什麽好事情,總覺得陸伯桓在前面挖了坑,就等着他往裏跳,這麽一想,秦元熙就憤憤不平的回瞪了陸伯桓一眼,把陸伯桓瞪得莫名其妙。
早朝後,禦書房,秦元熙照例還有做他的功課,各種課業十分繁忙,陸老師平心靜氣來說的,也算得上是個好老師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秦元熙這個半大的學生比較省力氣,陸伯桓教他的時候不用太費什麽腦筋,那要是換成三歲小孩兒,可能就沒這個待遇了。
當然這個待遇可能也沒有多好。
秦元熙看了看擺在面前的經世名書,然後默默嘆了一口氣,他以這個大齡學前兒童的身份來看這些,還真的是有點為難他了,到底不是一個大環境下面的,連個标點符號都沒有,還滿嘴的之乎者也,就真的很讓人頭疼。
古文方面,秦元熙的水平也就是看看話本子而已,再多的,就真的非常吃力了。
“勉、不患寡而……”秦元熙一邊看一邊認,十分專心,并沒有主意到陸王爺已經盯着他看了很久。
這人就跟個小倉鼠一樣,小動作不斷,沒有一點規矩,明明在寫着功課,還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的,手邊的糕點一會兒一塊兒,已經快讓他給吃完了,陸伯桓手裏拿着一本書,并沒有翻看,像是在神游一般,視線在秦元熙的身上漂移着。
“你很想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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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秦元熙手裏的毛筆差點被吓掉,然後一臉警惕的看着陸伯桓:“朕、不懂王爺是什麽意思。”
陸伯桓還是握着手裏的書,神色平淡:“我是說趙拓,你很想他回來。”
想肯定是想的,但肯定是不能當着你的面這麽說。
秦元熙又不是個傻子,雙重人格下,這倆人格那就是競争關系,他怎麽能當着陸王爺的面說盼着另一個人格出現的話,那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麽?
結果還不等秦元熙說話,陸伯桓就自己又開口了。
“你們是那次出宮才認識的吧,在那之前,趙拓并沒有什麽異常,起碼、不會給我造成很多影響。”陸伯桓說這話的語氣,讓秦元熙覺得有點奇怪,好像是有點縱容,又感覺像是在說家裏面不聽話的小弟弟一樣,反正讓秦元熙覺得不是很适應,跟陸王爺的人設不太符合。
“結果這次就不一樣,不僅弄丢了先皇親賜的玉佩,還把兵符也給了你。”
“沒有,我沒拿,我還給他了!”
一說到這個致命的問題,秦元熙立馬就炸了。
這個問題很嚴重好嗎,他頂着傀儡皇帝的名號,陸伯桓又是攝政的王爺,兵符這個問題就是軍權的問題,他要是有點實力跟陸王爺争取一下軍權什麽的還說得過去,他有什麽?肚子裏有個崽子嗎?
兵符從一開始對秦元熙來說,那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下次選定情信物一定不能選這個複雜的東西,真是受不起!
“你還給他了?”
陸伯桓握着手裏的書,臉上的神色有些變化:“什麽時候?”
“你不知道?”秦元熙也挺納悶,不太明白現在這是什麽個流程。
“早就給了,就上次你關我的時候,他出來把我放了出來,我當時就把那東西還給他了。”秦元熙想了想,還是多嘴解釋了一句:“那個、我沒有不給你的意思,就是吧,那兵符畢竟是從他手裏給我的,我、我就想着要還,也還到他手裏去,免得到時候說不清楚,又麻煩。”
這還是次要的原因,他主要怕陸王爺覺得他是惦記了陸王爺手裏的權利,權臣當道的時候,他一個小傀儡還是應該識點時務,趙拓交給他的兵符就還給趙拓,簡單明了又幹脆,不會給自己惹太多的麻煩,這是秦元熙的想法。
但看陸伯桓這會兒的臉色,好像有點、秦元熙試探地大膽問了一句:“你不知道嗎?”
那是件東西,他們兩個人既然為一體,那東西在誰那兒都是一樣的,那東西是在趙拓身上還是在陸王爺身上,伸手一摸不就知道了嗎?
除非、趙拓把它藏了起來,所以陸伯桓才并不知情。
“我不知道。”
果然,陸伯桓說完這話的時候,秦元熙心裏面就開始打鼓,總覺得這個事兒吧,它是有問題的,可要說到底哪兒有問題,他還真想不出來,但那種感覺好像他是個挑撥離間的壞人一樣,正要岔開話題,說點別的,或者就幹脆別說了,好好做作業也可以,陸伯桓就先一步轉移了話題。
“陛下就今日所提之事,有什麽看法?”陸伯桓說的是今日早朝上提出來的政績考察一事,當時秦元熙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推脫了出來,現在又被陸伯桓提出來,秦元熙琢磨了一下,怎麽看起來有點像是老師在考學生一樣?
“這個問題朕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正要請教王爺。”
既然是考學生,那他這個好學生也要有個好學生的樣子,盡職盡責一點,對陸王爺來說,他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簡單省事的事情了吧?
“你很怕我。”陸伯桓走了過來,抽走了秦元熙手裏的毛筆,臉上的神色也有些凝重跟認真:“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麽,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從什麽地方來,又為什麽會在這裏,但既然你來了,那就要擔起你身上的責任,你現在的身份是大秦的帝王,大秦的百姓仰仗着你生存,你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每一個人的生死,這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希望你還能記得。”
看着這麽嚴肅的陸伯桓,秦元熙下意識往後挪了挪,拉開了一點兩個人的距離,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又覺得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對勁。
這話是他說過的沒錯,雖然不是每個字都能對得上,但大概意思是沒有錯的,但是他說是一回事,陸伯桓拿出來再說就是另外一回事,這種感覺就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難道陸王爺還真的打算教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這笑話講出來,一點都不好笑的!
秦元熙忐忑了一下:“朕不……”
“你懂!”
秦元熙推脫的話還沒有說完,陸伯桓就截斷了他,扔掉了之前從秦元熙手裏抽走的筆,陸伯桓轉身推開了窗戶,不知不覺中,一輪彎月已經挂上了天邊,陸伯桓背着手,語氣有點沉悶:“你比他聰慧,也更有帝王之相,如果是你的話,我想我應該能教好。”
秦元熙真的很想翻白眼,陸王爺這是已經篤定了他的身份,而且這是要怎麽樣,打算把他這個冒牌貨培養成真正的千古一帝嗎?聽起來就很扯好不好?果然,跟個神經病溝通,就是非常的麻煩,秦元熙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兒,怎麽可能真就信了陸伯桓的話,陸王爺跟他這個傀儡皇帝之間,那是沒有什麽所謂的君臣之情師生之恩的,現在說這個,聽起來好像有點感人。
但,十動然拒!
“王爺說笑了。”秦元熙打算把話題繞回去:“不知王爺對政考一事,有何高見?朕于政務方面還需要王爺多多指點。”
陸伯桓轉身,月光灑在他身上,帶着一點涼涼的氣息,竟然有種超脫世俗的感覺,秦元熙連忙低頭,暗嘆自己真是讓美色迷了雙眼,怎麽看陸伯桓也能看出來三分帥意出來,真是太過分了!
“若我說,我從未有過僭越之心,陛下可信?”
“此生只願,佐一明君海晏河清,共創盛世,為此而已。”
秦元熙:……跟我說這個幹什麽?懷柔嗎?沒用的!
啊啊啊,陸狗這麽說話的時候,為什麽還有點帥,不僅帥,竟然還有那麽點忠犬的意思,這是怎麽回事,趙拓上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