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陸王爺不僅一反常态沒有再對秦元熙進行步步緊逼,甚至還變得、溫柔體貼了許多?

之所以打個問號,是因為秦元熙本人也不是太确定,以往的時候陸伯桓每次見到他,那都是冷着一張臉,好像秦元熙欠了他多少錢一樣,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兩個人中間還隔着權利的架構問題,再加上陸王爺還認為他是個冒牌貨,不給好臉色也是正常的。

但自從上次秦元熙動了胎氣之後,陸伯桓的态度就有了一絲絲的改變。

首先,就是上早朝的時候,本來天不亮就要爬起來上早朝的,也不知道陸王爺是多滔天的本領,硬是把早朝的時間給往後挪了,這樣秦元熙就能舒舒服服的睡到天亮,吃個早餐然後再去上班,就滋潤了很多。

其次,陸伯桓不再處處找他麻煩,挑各種刺,以往朝堂上,陸伯桓那就是背着手等看他的笑話,大概是真心覺得秦元熙就是一個草包,就等着秦元露餡或者出醜,但事實證明就沒有,秦元熙森雖然沒有受過傳統正經的帝王培訓課程,但到底還是長在新時代新風下的五好青年,又不是白薄,适當的提出來個把建設性的意見,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最最重要的,也是最詭異的一點是,陸伯桓竟然真的開始手把手教他處理朝事。

雖然陸王爺名義上還擔着帝師的名號,但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就是一個空頭銜,從秦元帝登基以後,陸伯桓這個名號就是空擺着的,也不知道是秦元帝不想讓他教,還是陸王爺不願意把傀儡教活,總之,什麽他們之間可是什麽師生情分都沒有的。

結果到了現在,就在陸伯桓對他已經十分懷疑,幾乎是百分百确定他就不是秦元帝本人的時候,陸王爺竟然開始教他處理政事。

而且還是認真的那種!

說句心裏話,秦元熙就覺得,陸狗可能是要造反,他想用自己這個“冒牌貨”來打牌,先把他這個“冒牌貨”教一下,然後再伺機而動,真不愧是陸狗,好生陰險!

秦元熙手裏拿着毛筆,戳兩下寫兩個字,就偷偷去看陸伯桓,陸王爺為了教他,真的是下了本錢的,也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堆的聖人讀物,還特意給秦元熙做了标記,每天都要監督秦元熙做功課,就這種上心的程度,跟教兒子差不多。

等下,秦元熙的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摸了下肚子,這可不是在教兒子嗎?

“陛下,回神。”陸伯桓指尖點在秦元熙的手邊:“抄錯行了。”

“哦。”秦元熙面無表情,相當冷靜的把手裏的這張紙撤掉,團巴團巴就扔到了地上,然後就見陸伯桓彎腰就把那個紙團個撿了起來,還當着秦元熙的面打開,看得很認真。

秦元熙也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捏着毛筆遲疑着是不是要有點反應。

還不等他有反應呢,陸伯桓就先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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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雖然學得像,但到底還是少了些風格,比如這個彎鈎,陛下所書彎鈎一筆帶過十分流暢,卻不知、”陸伯桓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後看了他一眼,才繼續往下說:“卻不知這裏有一個重墨斷筆,這是習慣性的動作,非朝夕可得。”

秦元熙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陸伯桓說的意思,他是在模仿秦元帝的字跡,甚至覺得自己寫得很好,但是對比之後,不得不承認,陸伯桓說的問題确實存在,秦元熙握緊了手裏的筆,在想他還能死撐多久。

“陛下小時候習字跟的是劉翰林,劉翰林一手好字是沒錯,就是可惜,愛喝酒,喝完酒以後就有手抖的毛病,所以他寫彎鈎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小小的停頓,陛下年幼時跟着學,也就學了過來,以至于多年下來,也早就成了習慣。”陸伯桓說到這裏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紙團,然後做了評價:“你的字,比他好,是師從名家練出來的。”

“朕不懂攝政王是什麽意思。”

秦元熙捏着筆杆子做得筆直,陸狗就是陸狗,這是要怎麽樣?拐彎抹角過來套話?想都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查出任何異常。”

陸伯桓給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秦元熙手邊:“從陛下出宮,再到陛下回宮這中間,我沒有查出來任何的異常,很有、”陸伯桓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有些似窘非窘,并沒有再看秦元熙,摩擦着手裏的杯子,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你與趙拓之間的事情,也是近期才發生的,與他并無幹系。”

“他是從小被當成君王來培養的,雖然沒有什麽本事,但是慣于居上位者,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陸伯桓嘆了一口氣:“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也沒有關系,我、我不會害你的。”

這話就有點動人了,秦元熙端着茶杯猶豫半天,一扭臉就看見陸伯桓那雙黑亮的大眼睛,那種感覺就很熟悉,很容易讓人有種心動的感覺,就那麽一瞬間,秦元熙真的差點就覺得是趙拓回來了,但還是很努力的控制不了自己,別過臉,有點些微的不自在。

秦元熙覺得他還是比較适應陸王爺之前冷面的樣子。

“讓禦膳房準備了點心,墊墊肚子吧。”

“不用,我不、朕不餓。”對陸王爺莫名其妙的關心,秦元熙還是保持着謹慎的态度的,但他的謹慎在陸王爺那邊并沒有得到什麽反應,陸伯桓很是主動把糕點放到才秦元熙的手邊:“多少吃一點,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身體最重要。”

可不是嘛,他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量,雖然早朝之前是吃了早餐的,但這會兒都過了大半個中午,也早就該餓了,秦元熙就是想到陸伯桓能注意到這些問題,就很讓人有點想不到。

晚上睡覺的時候,秦元熙還是摸着肚子念叨了一下趙拓。

“今天也是沒有見到你親爹的一天,不過後爹今天表現也不錯,還給你拿好吃的了。”

摸着小肚子,秦元熙慢慢嘆了一口氣,眼下的情況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他實在摸不準陸王爺到底要做什麽,趙拓又遲遲不出現,這麽一來而去的,秦元熙裏面就不踏實,心裏面不踏實,晚上就睡不好,晚上睡不好的結果就是直接做了噩夢。

夢裏,孩子他爹一臉的兇神惡煞,渾身帶血一步步向秦元熙逼來,比閻羅還兇,秦元熙感覺到好像是在什麽冰天雪地裏一樣,凍得人牙齒打顫,他想跑,可是腳好像被凍在了原地一樣,根本就挪動不得。

只能看着一身血的陸伯桓目露兇光的一步步逼近,嘴裏霍霍地喊着:“還給我!還給我!”

然後沖秦元熙伸出了五個手指,然後五指一把戳進了秦元熙的胸膛,生生的把他的心從胸膛裏面掏了出來,五指鮮血淋漓,上面還托着一顆滾燙的心髒,還在跳動着,然後秦元熙就被吓醒了,一身的冷汗,醒來以後心口還是一陣陣的疼。

這個夢做得莫名其妙,卻也讓他不寒而栗,夢裏那種陰冷的感覺,好像還在,哪怕是大夏天,秦元熙都覺得涼絲絲的,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秦元熙才從床上下來。

“丁一,叫言神醫來一趟,就說朕身體不适。”

言少寧來的時候,秦元熙正捧着一杯茶慢慢喝着緩神,只能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秦元熙白天都要時時刻刻提防着陸伯桓,總擔心陸伯桓會對他下手,那也有所夢也是正常的,叫言少寧過來,卻是另有目的。

“神醫請坐。”秦元熙很客氣,甚至還主動給言少寧倒了茶,一點都沒有皇帝的架子,搞得言少寧受寵若驚,非常想跪一跪。

“陛下哪裏不适?”皇上半夜叫他來,還叫的這麽急,言少寧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剛來的時候确實緊張了一把,但看陛下臉色,好像也沒什麽事情?

“朕也不跟神醫廢話,确實有一件事。”秦元熙面帶苦澀:“趙拓已經許久都沒有出現過了,朕心中難安,想請教神醫,這是怎麽回事?”

為了不讓言少寧起疑心,秦元熙還裝出來一臉的苦情:“以往他也有過許久都不曾出現的情況,但現在跟往日又不同,他很惦記孩子的,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會這麽久不出現,朕想問問神醫,是不是、神醫要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也可不比盡說。”

秦元熙把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他就是懷疑趙拓不出現,就是陸伯桓給壓制的,但是這種情況又沒有現代心理學做輔助,秦元熙大膽猜測可能言少寧給陸伯桓準備了什麽東西,就跟上次一樣,既然能把趙拓叫出來,那當然也能把趙拓藏起來!

好氣呀,孩子親爹被藏起來了,每天都要跟後爹打交道,心累!

“這、”言少寧也是一臉的苦澀:“這趙大将軍出現不出現,都是很随機的事情,而且、從醫者來講,趙大将軍不出現,對王爺來說,反而是件好事,這說明王爺的并且已經越來越穩定了。”

“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讓他出來?你再去叫叫他不行嗎?”

秦元熙一聽這話,就急了。

什麽叫反而是件好事?對陸伯桓來說可能是件好事,但對秦元熙來說絕對不是!

他需要趙拓,非常需要,孕夫情緒本來就脆弱,天天讓他對着陸王爺那張随時都有可能要變的臉,秦元熙覺得自己可能還是要做噩夢,孕夫不能做噩夢,為了孩子着想,他也得盡快把趙拓給弄回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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