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來了
宿舍內, 三個人對着那只古老得都快發黴的木箱子,集體沉默。
箱子上面的三把鎖都編着號,目前還差一把鑰匙, 就是3號宿舍的那一把。
“他們肯定也知道鑰匙的線索了, 那個眯眯眼的男人, 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對。”傅藍嶼沉聲道,“我懷疑他并不是白銀局的玩家。”
很明顯, 流氓兔男和藍發男是一夥的, 看起來又很老練, 那麽就有七八成的可能性,他也是高級玩家帶朋友或客戶通關。
“第三把鑰匙在他那?”喬雲铮略一颔首,“那就只能殺了他。”
“難度有點大,現在一共還剩下八名玩家, 而且我打算今晚就結束戰鬥。”
景鶴聞言震驚:“今晚結束戰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藍姐?”
“不然呢?”傅藍嶼瞥他一眼, “你自己去看櫃子, 裏面又多了新的針線和布料。”
多了新的材料,就意味着玩家們還要繼續縫娃娃, 更意味着今夜花子還會來。
“今夜花子如果又來了,死的肯定是你。”
“……”
笨手笨腳的景鶴同學, 頓時欲哭無淚。
“藍妹。”喬雲铮突然開了口, “昨天有外人在場,有件事我沒找着機會跟你商量。”
今天于欣欣死了,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可以随便商量了。
傅藍嶼看向他:“什麽?”
“游戲初始那四張提示卡片, 我感覺藏了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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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拿!”
景鶴雖然智商方面經常跟不上,但執行力還是比較高的,說簡單點就是非常有眼力界。
他沒等傅藍嶼起身,就一溜小跑去開櫃門,将裏面四張印着花子肖像的提示卡片,全都拿了過來。
他低頭挨張察看卡片,在看到于欣欣那一張的時候,忍不住手一抖。
“靠,這張臉變樣了啊!”
的确,于欣欣那張卡片上,原本精致甜美的花子,此時已變成了披頭散發、猙獰怪笑的可怖模樣,不僅如此,她那條裙子也不再是原本鮮豔均勻的紅色,而是布滿了斑斑血跡。
她搭在膝蓋上的那雙手中,緊握着一柄沾血的鐮刀。
傅藍嶼接過來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然後又将四張卡片,全部遞給了喬雲铮。
“你發
現什麽了?”
喬雲铮将其中一張卡片,舉起來對準窗外的陽光。
“你看,她心髒這裏,紙的材質與其餘部分不同,是能透光的。”
傅藍嶼似有所悟,她立刻如法炮制,将所有卡片都對準了陽光。
很奇怪的,陽光透過花子心髒,每一張卡片上折射出的圖案,似乎都影影綽綽,不太一樣。
喬雲铮側身靠近她,兩人将手裏的卡片合在一起,意外發現那些看似無規律的圖案,其實是可以拼湊出輪廓的。
景鶴在後面仔細辨認,他好奇地又往上疊加了第三張卡片。
果不其然,這次的輪廓更加清晰了。
直到第四張也疊加上去,輪廓終于完整。
那好像是……
宿舍樓的全景圖。
景鶴驚道:“這不就是咱們這棟宿舍樓嗎?”
随着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只聽得門鎖“咔噠”一聲輕響,而後屋裏便又恢複了平靜。
三人均疑惑,傅藍嶼當即走近察看,發現宿舍門居然輕輕松松就拉開了。
她試着想把門重新鎖上,結果發現,竟然鎖不上了。
她回眸,見喬雲铮也正看向這邊,四目相對,察覺到她神色古怪,喬雲铮低聲詢問。
“怎麽了?”
“門鎖壞了。”
喬雲铮快步上前,景鶴也跟了過來,三人研究半天,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真的壞了(……)
“好端端的,門鎖為什麽會壞?”景鶴悚然一驚,“難道因為咱們剛才拼出了線索?”
傅藍嶼道:“按照一般規則,解出這種線索,應該是有通關提示或者獎勵的,沒道理給我們加個debuff。”
所謂debuff,負面減益效果,當然是指這道門。
正常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夜晚鎖不了門,會是什麽後果。
一旦被其他玩家發現漏洞,對方就可以輕而易舉破門而入,大開殺戒。
喬雲铮摩挲着手裏的卡片,陷入沉思。
“也許這并不是針對我們的debuff。”他說,“沒準是針對所有玩家的debuff。”
傅藍嶼想了想,略顯恍然:“你的意思是……系統開啓了讓游戲盡快結束的捷徑?”
他溫柔一笑:“沒錯。”
現場只有景鶴一頭霧水:“你倆到底在講什麽?”
“你先在這等着。”喬雲铮拍
了拍他的肩膀,跟傅藍嶼一起出了門,“我和你藍姐去印證一個猜想。”
“什麽猜想?”
“回來你就知道了。”
“……”
被抛棄的景鶴同學站在原地,很是委屈。
……
喬雲铮和傅藍嶼将1號宿舍左側的房間門都試了一遍,又徑直上了三樓。
一切正如兩人所料,解開了卡片上的提示之後,整座宿舍樓的所有門,全部瞬間開su0,自此可以随意進出。
并且三樓每一間開啓的空宿舍內,最外面的床頭,都放着一柄細長鋒利的剔骨刀。
毋庸置疑,那是兇器。
是供玩家們自由取用,互相殘殺的兇器。
畢竟裁布料的剪刀太鈍了,劃個口子也不痛不癢的,不像這種刀,最容易一刀斃命。
傅藍嶼站在那,驀然就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她咬了一下後槽牙,最終抄起面前的剔骨刀,揣進了懷裏。
這種殘酷的競争是沒有盡頭的,只能不斷的突破底線,學會适應再适應。
喬雲铮又去旁邊的房間,拿了另外兩把刀。
在轉身的一刻,他隐約望見三樓走廊的盡頭,有人影一閃而過。
他眉梢輕挑,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藍妹。”
“嗯?”
“有人也發現了。”
“遲早會發現的。”傅藍嶼對此并不意外,“八成是3號宿舍那倆人,今晚他們一定會動手。”
但凡是經驗豐富的高級玩家,就該明白今晚必須動手的道理。
兩人随即不再久留,以最快速度回到1號宿舍。
景鶴趕緊迎上來:“怎麽樣,驗證什麽猜想了?”
“驗證了大家可以開始殺人的猜想。”喬雲铮往他手裏塞了一柄剔骨刀,“拿好,現在全樓的門都開了,今晚不盡快通關,就會被別的玩家盯上,你有點心理準備。”
景鶴拎着刀,吓了一跳:“不是吧,這麽刺激的?”
“這也算刺激?大概對你來說算刺激。”
“但現在還剩八個人呢哥!除去咱們也還有五個人,我們總不能晚上直接去把那五個人都殺了吧?我下不去手啊!”
“我知道你下不去手。”喬雲铮緩聲道,“所以今晚見機行事,真不得不親自動手了,你就跟在我倆身後,我倆先擋着。”
“噢
……”
“但是景鶴,這游戲無情,我倆能不能活到你上黃金都未必。你總會有獨當一面的時候,萬一以後我倆不能陪着你了,你得保證自己有這種膽量與狠心。”
他講話慣常溫柔而慢條斯理,很少這麽嚴肅正經地告誡,一時間聽得景鶴心裏發涼。
景鶴撇了撇嘴,看起來像是要哭了:“藍姐,你快管管雲哥,聽他立的這是什麽flag?太悲觀了吧!”
“他說得沒錯。”傅藍嶼正在用被子擦刀,頭也不擡,“我黃金四了,他也快白金二了,走到這一步,指不定哪天就會死在游戲裏——趁我倆還活着,希望你進步得再快一點。”
無論她還是喬雲铮,在提及死亡的問題時,都很平靜從容,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
那是曾經刀口舔血無數回,屢次趟過鬼門關之後,練就的心理素質。
并不是看開了,遇上狗系統,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得開的。
只是被迫接受了這不公的命運而已。
這是漫長而沒有止境的酷刑,然而在最後一場刑罰結束以前,能保護好的人,能堅持的事,只盼着能夠圓滿。
就算不能圓滿,至少別留遺憾。
月懸高空,深夜再度降臨了這座廢棄的校園。
為了方便确認行動時機,傅藍嶼就盤腿坐在門邊的地面,側耳聽着外面傳來報時的音樂鈴聲,叮叮咚咚,半晌才停息。
她手裏還握着那把剔骨刀,拇指在螺旋紋的刀柄上不斷摩挲着。
她突然開口:“遠處有動靜了。”
靠在床邊閉目養神的喬雲铮,聞言冷靜擡眸:“什麽動靜?”
“追趕、尖叫、罵聲,還有人在哭。”
他點點頭,意味難明地嘆息一聲:“就像你說的,3號宿舍的人動手了。”
看來3號宿舍那位流氓兔似的高級玩家,以及他的藍發同伴,都是不折不扣的行動派。
“他們解決完2號宿舍,立刻就會來我們這。”
畢竟對方要通關,就必須搶到箱子和另外兩把鑰匙。
喬雲铮淡定起身,掂了掂手中的剔骨刀:“行,那我們也出去湊個熱鬧。”
反正躲是躲不過去的,早幾分鐘和晚幾分鐘出去,沒什麽區別。
景鶴跟在兩人身後,只覺心髒發悶,連喘好幾口大氣。
他暗暗給自己鼓勁:加油,你可以的,你絕對不能給雲哥藍姐拖後腿,你他媽的争點氣……
“景鶴。”
“在呢藍姐!”
傅藍嶼指了指床邊:“把箱子拎着,你就負責拎箱子,無論發生什麽都別扔了。”
“藍姐你放心。”他立刻把刀夾在腋下,又把箱子緊緊摟在懷裏,“就算我被扔了,這箱子也不會扔!”
“……行吧。”
三人離開宿舍,還沒走出多遠,就見走廊上有一道長長的黏膩血痕,看起來像是垂死之人掙紮着爬行,最後又被拖走的現場痕跡。
不多時,走在最前面的喬雲铮忽而停住腳步,轉頭看向2號宿舍。
2號宿舍那位很愛哭的女玩家,脖子和胸口中了好幾刀,正橫躺在門口的血泊裏,半睜着眼睛斷了氣。
她剛才應該是想要逃跑的,無奈沒有成功。
宿舍裏面,3號宿舍的三個人,正合夥将2號宿舍僅存的那名男玩家按倒在床上,不準他反抗。
流氓兔男手裏同樣攥着一柄剔骨刀,可想而知,也是從三樓的某間屋裏取來的。
鋒刃映着窗外冷月,寒光爍爍,他手起刀落,用力紮進男玩家的心窩裏。
那男玩家渾身抽搐了幾下,終于沒了動靜。
流氓兔男拎着沾血的刀轉過身來,他臉上似乎被剛才的女玩家撓出了一道傷口,有一滴血流到了唇邊。
他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笑了。
“這麽巧,三位都在呢?”
“是啊。”傅藍嶼道,“走廊裏這麽熱鬧,我們也不是聾子,自然得來參與一下集體活動。”
“挺好,沒想到最後就剩下咱們兩個宿舍的較量了。”流氓兔男歪過頭,将她從上至下認真打量了一圈,“小姐,坦誠一點,你也不是白銀玩家吧?”
這個“也”字,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傅藍嶼平靜回答:“我跟你一樣。”
“有意思。”他笑意更深,“其實我很感興趣,能升到高等級的女玩家,究竟有什麽過人的本事?”
“真遺憾,我可是對你完全不感興趣。”
藍發男瞥了一眼景鶴懷裏的箱子,擡手往旁邊那位男玩家的肩上一推,不爽道:“你哆嗦什麽?”
與他同宿舍的男玩家,顯然沒什麽經驗和
膽量,雙手握刀戰戰兢兢。
“你們這什麽意思?要……要我殺人啊?”
“剛才我哥都解決掉兩個人了,你沒看見?你總得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否則我倆帶着你通關是做慈善?”
男玩家哭喪着臉:“能……能者多勞,你們二位既然這麽厲害,那再殺幾個也不算什麽,對吧?”
藍發男皺眉:“你在這說什麽逼話呢?”
男玩家雙腿發軟,近乎崩潰。
“我不敢啊!他們也都拿着刀呢!我……我剛上白銀不久,之前還從沒殺過人……呃!”
話音未落,身側的流氓兔男,已經反手将剔骨刀刃,深深紮進了對方的胸口。
紮進去的一瞬間,他甚至還用力将刀柄旋轉了一圈。
“為什麽我說你嘴硬心軟?”他漫不經心地教育藍發男,“這種廢物留着只會拖累咱倆,更何況他就算能通關這一場,沒多久遲早也要死。”
“記住了,弱者在這個游戲裏,不配活着。”
他将男玩家的屍體踹向一邊,轉而目不斜視朝傅藍嶼三人走了過去。
平心而論,傅藍嶼穿越了這麽多場黃金局,很少遇上殺氣這麽重的玩家。
她毫不懷疑,只要條件足夠,這種人完全不介意在開局就大開殺戒。
“景鶴。”她攥緊了手裏的刀,示意景鶴後退,“走樓梯,去一樓,要快。”
關鍵時刻,景鶴絕不給哥姐掉鏈子,他聽了這句話,抱着箱子拔腿就跑,跑出了個性跑出了風采,跑出了百米沖刺的最佳水平。
藍發男急着要追,被喬雲铮攔住了,于是四個人當即爆發了正面沖突。
這兄弟倆都是手黑的人,但相比起藍發男的野蠻性進攻風格,流氓兔男就更老練得多。
他沒有一味與戰鬥力明顯強勢的喬雲铮糾纏,登時将目标轉向了傅藍嶼,打算以此分散喬雲铮的注意力。
傅藍嶼很會審時度勢,她并不認為自己靠硬碰硬能贏過面前這個大男人,所以她沒有戀戰,而是飛快朝反方向的二樓廁所奔去。
她常年鍛煉,跑步水平相當可觀,盡管流氓兔男速度也不慢,一時半會卻也沒能追上她。
她中途一個急轉彎,閃身進入了女廁所。
她并未鎖上那扇門。
……
不
過須臾之間,流氓兔男也已追到近前。
在他看來,傅藍嶼這無異于畫地為牢。
“我從不否認女玩家的智慧。”他低笑道,“可惜智慧也并不能讓你們活得太久。”
他果斷一腳踹開了廁所大門。
然而。
預想中的畫面并未出現。
當他闖進廁所的剎那間,迎面對視的,居然是自己的臉。
傅藍嶼就站在那裏,雙手舉着洗手池上的那面鏡子,擋在身前。
鏡中映出了他的全貌。
廁所的鏡子,從一開始就并非鑲嵌在牆面上,只是豎立在洗手池前端罷了。
如果在保證不照到自己的前提下,從側面将鏡子拆下來,就能達到此刻的效果。
【廁所的鏡子裏,也許會看到花子哦。】
“先生,你錯了,女玩家的智慧,有時比你的武力更重要。”
這一招,叫請君入甕。
流氓兔男當場愣住,他盯着鏡中的自己,臉色發青,神色逐漸變得緊張僵硬。
他想要轉身逃跑,可腳下已像是生了根,牢牢釘在了原地,再難移動半步。
規則生效,他逃不掉了。
半晌,一雙冰冷的小手從身後環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小女孩把腦袋枕在他肩膀,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蒼白的臉上挂着微笑。
“來和花子玩呀?”
“我……不……”
他尚未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花子尖利的指甲,已經刺進了他的頸動脈。
鮮血濺上了廁所大門。
的确,弱者不适合這個游戲。
但強與弱是相對的,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強者。
而此時的傅藍嶼,早已将鏡子倒扣在地面,提前一步逃離了廁所區域。
她迅速按原路返回,見喬雲铮就站在宿舍門口,手裏還拿着最後一把标記着號碼“3”的鑰匙。
不遠處,藍發男的屍體正倒在牆邊,心髒與腹部均有大片血跡暈染,可見中了不止一刀。
她目光微移,看到喬雲铮鎖骨上方有一道血痕,果然,他也受了傷。
傷口并不深,但能想象出剛才有多驚險,但凡位置再偏一點,躲閃不及,他就會被當場割喉。
“……要緊嗎?”
“不要緊,這種程度的小傷,甚至都不會影響到下場游戲。”喬雲铮單手用衣領遮住
傷口,另一只手甩了甩剔骨刀上的血跡,“你那邊順利嗎?”
“順利,那個男人被花子幹掉了。”
喬雲铮低聲一笑:“我看你往廁所方向跑,就知道你要做什麽了,虧你想得出來。”
“武力拼不過的時候,就要考慮智取。”傅藍嶼說着,腳步未停,徑直朝樓梯走,“咱們得快點去找景鶴了。”
“好。”
景鶴正蹲在一樓的大廳中央,懷裏仍舊抱着那只木箱子,可憐兮兮,像是被抛棄的小流浪狗。
然後他就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頓時驚喜地一躍而起。
“雲哥藍姐,你倆可算來了!”
“這已經很快了。”傅藍嶼接過喬雲铮遞來的鑰匙,又從景鶴口袋裏取出之前的兩把,俯下身去開箱子,“你以為殺人是什麽愉快體驗嗎?”
景鶴語氣內疚誠懇:“對不起姐,我現在終于明白了一個古老的道理,‘如果你覺得歲月靜好,那其實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傅藍嶼忍不住擡頭瞥他一眼,“灌什麽雞湯呢在這?”
“我這是在表達自己感激感動的心情。”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輕響,三把鑰匙都插入鎖孔,木箱的箱蓋被傅藍嶼掀開了。
一股濃重的黴味傳來,三人同時低頭,見箱子裏安靜躺着一只縫好的布娃娃。
那是以花子為模板的布娃娃,大概是原版,比每一位玩家縫得都要精致漂亮。
布娃娃的旁邊,還有一串生鏽的鑰匙,鑰匙有十幾把,看上去都與宿舍樓大門的鎖孔相吻合,只是有着很細微的差別。
要找出哪一把才是真正的鑰匙,需要逐個去試。
正當景鶴自告奮勇,準備自己去試鑰匙時,喬雲铮似有所感一回眸,眼神登時沉了下去。
“藍妹。”他沉聲提醒,“她來了。”
所謂的“她”,當然是花子。
方才還在二樓廁所的花子,此時已經來到了一樓,她披頭散發,穿着那件布滿斑斑血跡的肮髒衣裙,詭異笑着走下樓梯。
而她的手裏,還緊握着一把帶血鐮刀,跟于欣欣那張卡片上畫的一模一樣。
花子眨了眨眼睛,有兩行鮮血順着她漆黑的眼珠,淌過蒼白瘦削的臉,那場景分外可怖。
“
來陪花子玩呀?”
她高高舉起了那把鐮刀。
“……景鶴。”傅藍嶼穩住呼吸,冷靜提醒,“不想死就快點試。”
景鶴也看見了花子,他手有點哆嗦,好在還算鎮定,目前已經試了四把,都沒成功。
“等等啊藍姐,我正在試第五把。”
運氣真是種很玄的東西,就譬如在場的三人,全是非酋。
傅藍嶼嘆了口氣:“我想念顧墨池了。”
喬雲铮點頭:“我也是。”
要是歐皇顧墨池在場,就憑當初他選棺材的命中率,大概第一把鑰匙就能開su0了。
說話間,花子根本沒給他們喘息的工夫,以沖鋒的姿态飛奔而來,獰笑着掄起鐮刀,徑直砍向擋在前面的兩人頭頂。
喬雲铮單手攬在傅藍嶼腰間,迅速後退一步,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但花子的技能是不需要冷卻時間的,她甚至連挪都沒挪一步,身體直接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彎折角度,又是一鐮刀揮過來。
理論上講,喬雲铮和傅藍嶼作為正常人,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開鬼怪這一招的。
……可傅藍嶼懷裏,抱着從箱子裏找到的那只娃娃。
千鈞一發之際,她下意識擡手,将娃娃擋在了自己和喬雲铮的頭頂。
一道金光原地逸散開來,如同無形盾牌,替兩人格擋了致命一擊。
原來娃娃的作用是這個。
不過只能用一次。
眼看着娃娃已經消失在掌心,兩人均反應敏捷,拔腿朝大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聽得景鶴欣喜叫道:“雲哥藍姐,我成功了!”
雖說他試到了第十一把鑰匙,才勉強成功。
得虧手上動作夠快。
在撞開大門的瞬間,喬雲铮和傅藍嶼幾乎是一左一右,将景鶴拖出了宿舍樓的範圍。
鐮刀鋒利的刀尖,驚險擦過景鶴後背,在他外套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只差一步,就要把他劈成兩截。
景鶴心有餘悸地回過頭去,看到花子倒提着鐮刀,仍站在宿舍樓的門內,月光照在她慘白的臉上,她咧着嘴,笑得正開心。
頸間吊墜亮起,再度傳來了水滴落入玻璃容器的輕微聲響。
本局通關。
酒店(黃金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