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洞房花燭

最近景鶴家裏的廚師又漲工資了,因為工作量變多了, 每天都要換着花樣兒煲湯炖補品, 再由景小少爺親自駕車派送, 給各位傷員調理身體。

對此, 白簫的感想是:沒想到專門負責下廚的自己,還有被別人送飯的一天呢。

傅藍嶼的腿傷并不算太嚴重,才一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又留了道疤。

不過她也不在意這些,留疤就留疤, 不影響吃不影響喝的, 無所謂。

喬雲铮又休養了兩個月, 身體也基本恢複,換句話說, 已經完全做好了迎接下一場白金局的準備。

在此期間,景鶴和白笙的黃金局任務,顧墨池的白金局任務,也都順利通關、平安歸來。

只要沒人穿越,大家每禮拜都會固定小聚一次。

這人間的煙火氣, 現實溫情的維系,是他們在游戲世界裏拼命的動力。

……

五月月底,初夏将至。

傅藍嶼和喬雲铮,迎來了新的白金局考驗。

當時傅藍嶼是在客廳直接穿越的,等她再度睜開眼睛,嘴裏甚至還含着那根話梅味的棒棒糖。

她忽然想起了那句歌詞: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簾, 忘了掀開。

……因為她眼前确實有一道簾。

準确而言,不是一道簾,而是一塊綴着流蘇和珍珠的紅布。

再準确點,好像是古時結婚用的紅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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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游戲,是古代背景?

她正欲掀開蓋頭,下一秒卻忽聽有女性npc的聲音,幽幽響起。

“請新郎用喜秤掀開新娘蓋頭,從此琴瑟和鳴,恩愛偕老。”

這語氣,不像是喜事,倒像是報喪。

既然游戲流程需要新郎掀蓋頭,傅藍嶼也就不親自來了,她放下了手。

半晌,聽見腳步聲靠近,緊接着一根系着大紅花的秤杆,就挑起了她面前的紅蓋頭。

她擡眸,待看清對方是誰之後,就更疑惑了。

不是喬雲铮,是個濃眉大眼,穿着綠色T恤的陌生男人,暫且将他稱作綠衣男。

很明顯,綠衣男見着她也很震驚。

“你哪位?蘭蘭呢?”

哦,看來這又是一對綁定穿越的情侶。

傅藍嶼吐掉棒棒糖,冷靜回答:“雖說我也叫藍藍,但估計你的蘭蘭,和我這個藍藍,不是一個nn。”

“……”

綠衣男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正打算再說兩句什麽,誰知身後的喜娘npc,并沒給他這個機會。

喜娘一板一眼地說:“請新郎坐到新娘身邊。”

縱然不願意,規則也還是要遵守,綠衣男依言坐到了床邊,和傅藍嶼肩并肩。

喜娘轉身,從桌上取了一件長方形的檀木盒子,托在掌心遞到兩人跟前。

她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麻木地看着兩人,像在背臺詞。

“請新郎新娘分別抽取喜簽,同,則比翼雙飛;異,則陰陽永隔。”

“等等。”綠衣男又驚又疑,“陰陽永隔是什麽意思?”

可喜娘顯然沒準備給他答疑解惑,只是把檀木盒子往前又挪了挪。

沒辦法,不管什麽意思,喜簽該抽依然要抽。

綠衣男先抽,從他的角度看不見盒子裏的簽上寫了什麽字,只能把手伸進去,随便拿了其中一根。

那根木簽上,用毛筆寫着兩個字:良辰。

他緊張瞥向傅藍嶼:“喂,你可好好抽啊。”

“希望你能理解。”傅藍嶼道,“運氣這回事,并不是說我想好好抽,就能好好抽的。”

然後她伸手,從盒子裏又抽了一根。

她的這根木簽上,也用毛筆寫着兩個字:春宵。

喜娘那張塗滿脂粉、毫無表情的喪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很愉悅的樣子。

她從寬大的袖子裏,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還有一只木制沙漏。

她将匕首放在桌上,又将沙漏倒扣過來,開始計時。

“金絲楠木的喜棺已備好,待沙子漏盡,夫人會來接新郎或新娘入棺。”

喜棺。

……神他媽喜棺。

夫人?

夫人又是他媽的誰?

傅藍嶼神情平靜如水,其實心裏早就把狗系統罵了七八個來回。

她眼看着喜娘腳步拖沓地走出房間,又将房門關嚴,片刻,将目光轉向桌上的匕首。

她與綠衣男抽到了不同字樣的木簽,應該算是“異”。

依照喜娘說的規則,是“陰陽永隔”。

喜娘還說,“接新郎或新娘入棺”……

這是只能活一個人的規則。

她的運氣,好的次數實在太少了。

豈料在她意識到規則的瞬間,綠衣男的速度卻更快一點,他猛地一個箭步沖到桌前,抄起那柄匕首,反身将她按倒在地。

傅藍嶼猝不及防,後腦勺磕中地面,登時一陣眩暈。

她迅速清醒過來,立刻擡手撐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即将落下的刀尖。

綠衣男咬牙切齒,看起來是急于殺了她。

他惡狠狠道:“你也別怪我,怪你自己倒黴,今晚咱倆必須得死一個,那肯定死的不能是我——放心,我會給你個痛快。”

傅藍嶼一瞬不瞬瞪視着他,手上力道半分沒松,并措詞清晰地告訴他。

“你不是想找你的女朋友嗎?你殺了我,蘭蘭也同樣活不了。”

這話當然是她信口胡編的,但鑒于在游戲裏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綠衣男聞言本能地猶豫了一下。

畢竟和陌生玩家共處一室,沒見着自己的女朋友,确實很奇怪。

萬一呢?

……就是這剎那間的猶豫,給了傅藍嶼反擊的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傅藍嶼驀然伸出食指與中指,修得尖利的指甲,直取對方雙眼。

眼睛是極為脆弱的器官,更何況這一招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她直接戳進了他的眼球,鮮血霎時就順着她白皙的手指湧出來,淌了綠衣男滿臉。

綠衣男放聲慘叫,什麽髒話都開始往外飚,傅藍嶼二話不說,當即照着他太陽穴又猛擂了一拳。

匕首從綠衣男手中掉落在地,她翻身想去撿,誰知很快就又被對方撲倒了。

和男玩家抗衡,她在體力上畢竟不占優勢。

不過她的優勢在于,綠衣男的眼睛剛剛瞎了,劇痛令他自亂陣腳。

感覺到他正憤怒摸上自己的脖子,恨恨不已地想要掐死她,傅藍嶼反應敏捷回肘一擊,正頂在他的肋骨上。

她趁機反手一記掌刀,用力甩在他的喉嚨口。

她迅速脫離了他的鉗制,起身時順勢将匕首踢向了遠處。

桌上沙漏裏的細沙,眼看着已經漏了一半。

時間緊迫。

“煞筆賤人,操.你媽跟老子玩陰的是吧?老子今天就算死了也得拖着你,老子他媽的下地獄也得把你骨灰揚了!你個爹生娘不養的煞筆玩意兒……”

傅藍嶼站在牆角,冷眼看着綠衣男,淡定聽他在那罵罵咧咧。

她放輕腳步,慢慢的,從地上撿起了那柄匕首,緊緊攥在掌心。

她随手拿了旁邊櫃子上的一件瓷器,遠遠朝着另一邊扔過去,只聽“咣啷”一聲脆響,瓷器摔了個粉碎。

綠衣男看不見,只能循聲辨位,他頓時轉身,朝着瓷器摔碎的地方疾走而去。

就是現在。

傅藍嶼大步流星,在對方反應過來的前一秒,果斷持刀捅進了他的後腰左側。

那裏是腎髒的位置,是危險系數極高又令人劇痛的位置。

果然,綠衣男哀嚎着雙膝跪地,渾身狂顫,徹底失去了攻擊能力。

桌上沙漏裏的細沙,只差一點就要漏光。

“抱歉。”傅藍嶼将匕首橫在綠衣男頸間,說出了他剛才的那句臺詞,“我會給你個痛快。”

她腕間發力,幹脆利落抹了他的脖子。

綠衣男應聲倒地。

她将匕首收起來,又在他衣服上,把指間的血跡擦幹淨。

下一刻,她正欲起身,卻驀然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輕響,像是有誰準備進來了。

喜娘剛才說過,“待沙子漏盡,夫人會來接新郎或新娘入棺”,可見來的這一位,十有八.九就是所謂的夫人了。

傅藍嶼環視四周,沒找着什麽合适的藏身地點,索性躍上了喜床,又将床簾嚴嚴實實地遮住了。

然後房門就被推開,随即又被關上,沒有腳步聲。

她跪坐在床上,将軟簾稍稍撥開一點縫隙,凝神窺視外面的情況。

一位纖細窈窕、身穿嫁衣的女人,正站在綠衣男的旁邊。

女人蒙着鮮紅的蓋頭,看不清面容,嫁衣上繡着鳳穿牡丹,做工極其精致。

她的手裏,握着一柄形狀奇特的刀,有點像殺豬刀,但刀刃又比殺豬刀更長一些,兩側還帶了細小的鋸齒,看上去寒光凜然。

搖曳的燈光下,她沒有影子。

……不僅是沒有影子。

傅藍嶼視線下移,發現她的裙底空空蕩蕩,連腳也沒有。

這位夫人,是鬼。

半晌,鬼夫人俯下身去,将綠衣男的屍體扶起來面對着自己,染着蔻丹的纖纖十指,撕開了屍體的上衣。

她從懷裏取出了一支毛筆,像是在屍體胸前的皮膚上,寫了一行字。

由于屍體背對着床這邊,傅藍嶼看不見那字到底是什麽。

結果還沒等她想辦法看一看,鬼夫人突然重新抄起那把刀,手起刀落,砍掉了屍體的腦袋。

腦袋骨碌碌地滾遠,屍體的肩膀中間,頓時只剩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腔子。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鬼夫人的工作還沒有完成。

鬼夫人并不是單純來寫字和砍頭的,甚至還是來碎屍的。

傅藍嶼:“……”

于是接下來的漫長時間裏,她親眼目睹了鬼夫人仿照庖丁解牛的娴熟手法,那把刀上下翻飛,深入骨縫、切割皮肉,将綠衣男的屍體大卸八塊。

OK,場面太過驚悚,在此不多贅述。

總之這意味着,如果她要看清鬼夫人留下的那行毛筆字,待會兒就必須……

把零落的屍塊,恢複原狀。

作者有話要說:  那麽問題來了,這一章的雲哥呢?

雲哥當然在別的房間,和別的女玩家成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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