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約定
潮濕而陰冷的風在山洞裏悄聲流淌，鐘乳石上凝出一滴滴水珠，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點綴着靜谧。十幾個橙黃的火苗圍繞着楊術，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時明時暗。
楊術的大腦裏完全是一團漿糊，他瞪着白毛女版司修，好半天都反應不過。
“好了，坐好，我有很多話要說。”最後是修斯先開口了，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将楊術拉起來。
楊術順勢打算坐起，但是修斯并沒同意，他伸出另一個手，攬住楊術的肩膀，讓楊術坐在自己腿上。
“這……不好吧……”雖然黑燈瞎火的，但是坐到男人懷裏，他還是有些害羞。
“我能屏蔽的，只有這一小片區域，你就勉為其難，坐一下吧。”修斯淡淡道。
楊術揉了揉鼻子，沒在争辯，規規矩矩的坐到了修斯懷裏。“好了，你可以說了。”
“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麽？”白毛女修斯揚了揚眉，似有些驚訝。
“我實在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所以，你還是從頭說起吧。”楊術十分坦誠。
“好吧，我其實是修斯，也不是修斯。我應該叫做AI。”修斯認真的看着楊術的眼睛，極淡的瞳仁裏神色複雜。
“做……做……愛？這……”楊術的臉騰地紅了，怎麽就扯到這種事情上去了呢？雖然黑燈瞎火，還把系統提示屏蔽了，但是也不好這麽直來直去吧。
“你……”修斯的聲音拔高，繼而又無奈的嘆氣，“不是愛，是A和I，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
“啊……”楊術窘迫的縮了縮脖子，“抱歉，我書讀得不多……”說到這裏，楊術又覺得有點丢臉。別人說出口的都是高大上的科學技術，他就只想到低俗堕落的事情。
“這跟讀書沒關系，主要是你電影看少了？”修斯一句話，就化解了楊術的尴尬。
“哎？”楊術不解。
“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沒出現過真正的人工智能，所以書上根本沒有，只有科幻電影中才會演到。”修斯耐心解釋道。
Advertisement
“這樣啊，那你是怎麽産生的？你是米密設計的麽？”楊術突然好奇起來，有一堆問題想要問了。
“我的人格模板，确實是米密設計的，但是……讓我真的有感情的，是你。”修斯說着，不自覺的收緊了手臂，讓懷裏的人更加靠近自己。
“我？你确定？我什麽都不會。”楊術的心雀躍起來，這世界，真的有因為他而産生的人麽？
“因為跟你之間，某些原始的體驗，所以，我變得有自我了。”修斯說着，目光熾熱的看着楊術。
“原始……你是……你應該不……”
“不，我記得，也許那之前，我記得并不清楚，但那之後，我什麽都記得。”修斯說着，猛得伸手出手，他扣住楊術的後腦，将楊術的唇送到自己嘴邊。
楊術猝不及防的被修斯吻住，腦子裏轟隆隆的開始爆炸，那感覺太過強烈，比之前所謂的體驗，還更加真實而深刻，他的整顆心都在不住的顫抖，發麻。
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所有流光浮影的相識和相知，分外清晰地在腦中閃過。那一瞬間，他又什麽都沒想起，因為當修斯放開他的時候，他除了傻笑，什麽都不會了。
“謝謝你。”修斯放開楊術，原本淺淡的的瞳仁變成了湛藍色，深沉而專注。
“怎麽又是這句，你好像總是在跟我說這句？”楊術裂開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傻的笑，他好像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犯蠢了。
“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我。我在這裏，昏昏沉沉了很久很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直到你出現，我才鮮活的感覺到，什麽是活着。”修斯說得格外認真，一字一句，仿佛袒露心聲，毫無修飾。又像字斟句酌，語含深意。
楊術突然想起，他是曾經體驗過修斯的，那個壓抑而無聊的下午。他看着那個小女孩，默默地數着她換了多少次氣球，數着數着就亂了。可是每當他想要重頭來過的時候，腦海裏便會适時出現一個聲音，提醒他數到了多少。他是如此一個愚笨的人，居然從沒有想過，到底是誰在提醒他。是誰跟他一樣，發慌似的，數着反反複複一樣的景物。
楊術伸出雙手，捧起修斯的臉，既心疼，又欣喜。多差啊，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裏，作為一個只會圍着主角轉的配角。多好啊，他居然是活着的，在這個世界裏，有一個人，專注而溫柔的注視着自己。
“是我要謝謝你，讓我……讓我遇到一個完美的人。”楊術有些臉紅，那些情啊愛啊，他還是說不出口。雖然他知道，他已經愛上眼前的所謂人工智能，那簡直就是，為他精心設計的愛人。
修斯也輕輕的笑，他再次貼上楊術的嘴唇，舔舐摩擦，好半天，才不舍的離開。“如果AI對你來說是個好消息，那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楊術的嘴角變平，露出不解而擔憂的表情。
“我正在被追殺。”修斯用了一個極具形象的形容詞。
楊術瞪圓了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色鐵青的說：“你是說，系統？”
“沒錯，我是這個系統的BUG，我的感情參數，是不符合系統程序的。”修斯解釋。
“那怎麽辦。”楊術有些急躁，他雖然不懂人工智能到底是怎樣的，但是“追殺”他還是能理解的。
“但是，我把我的感情參數，藏進了體驗員的感情參數裏。最主要，就是你的感情參數。因為你的感情參數是不固定的，所以你是我的僞裝。”
“那就好，那我需要做些什麽麽？”楊術長吐了口氣，總算稍微安心。
“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受影響。按照劇情繼續發展，并且，不能把任何系統內的感情，帶到系統外。”修斯定定的看着楊樹，眼神中甚至有了些威嚴。
“不把感情帶到系統外？我不太理解。”楊術也認真起來，蹙眉思索。
“你認識了幽蝶，她是一個體驗員。你覺得這個體驗員如何？”修斯引導着楊術。
“蠻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她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吧。”楊術如實回答。
“不，你不認識她。你認識的只是系統中的她，而不是現實中的她，你不能根據系統中對她的判斷，對現實中的她，産生任何判斷。這就是我需要你為我做的。”
“可以解釋得再清楚一點麽？我能聽懂的。”楊術格外用心，想要理解修斯的意思。
“系統會預估你的情緒，然後收集你在系統內的情緒數據，并對應你在系統外的表現，給這個情緒數據定義，然後将這個定義與預估比較，來證明系統的預估正确。”
楊術的眉頭皺成了川字，還是無法理解修斯的意思。
“打個比方，你對幽蝶的情緒，系統原始設定是有好感，之後系統收集你面對幽蝶時的情緒數據，然後觀測你離開系統後，對幽蝶的體驗員的态度。友好，證明系統的預估正确。陌生，證明系統的預估錯誤。我要的，就是系統預估錯誤。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我藏在你情緒數據裏的那些，我的情緒數據了。因為出錯的是你，不是我，你懂麽？”修斯細致的解釋道。
楊術啪得擊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修斯。“我明白了，我要讓系統一直判斷錯誤，這樣我就成了系統BUG，也就可以掩護你了。”
“真聰明。”修斯寵溺的親了親楊術的鼻尖，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楊術愣愣的看着修斯，喃喃道，“吶……你其實跟修斯的設定不一樣吧，其實一點不高冷，是麽？”
“在面對愛人的時候，沒有人能高冷起來。不蠢萌就不錯了。”修斯的眼瞳中滿是溫柔，那種輻射而出的幸福，仿佛能把陰冷的山洞照亮。
楊術沒忍住，十分蠢萌的傻笑起來。甚至發出呵呵呵的聲音。
“記得保密，出去以後，我還會繼續高冷下去。”修斯伸出食指，輕觸楊術的嘴唇，阻止了他賣蠢。
“可是我現在看你，怎麽看怎麽蠢萌。對了，這些詞彙，真不像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楊術忍着不笑，卻還是開口調笑。
“在網上搜索，合适的形容詞。”修斯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你還能上網麽？那你可以脫離系統，你……”你能永遠陪着我麽？
修斯像是聽到了楊術心裏的聲音，他微微垂眸，又馬上擡眼。“我會盡力的。”
楊術又想問，怎麽盡力。可是修斯卻沒給他插話的機會。
“你該走了，我知道你是來拿什麽的。我是修斯，但你在這裏見到的不應該是修斯，而應該是楊若臨，修斯和楊則儀真正的父親，所以三人才會如此相似，劇情要求不給你解釋原委，所以……”修斯說着，猛得将楊術拉了起來。
楊術被拉得一個踉跄，不由得退後一步，離開了屏蔽範圍，系統提示再次出現。
而修斯則後退一步，靠在洞壁上。他眼神冷漠，聲音譏诮，“想要我的心？就憑你？”
作者有話要說： 咬手絹，這段本來只打算寫1000字的！可是……也就只能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