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死亡

33 死亡

楊術完全是下意識的閃躲，那道劍氣太過迅捷，他甚至沒有看清修斯，或者楊若臨是怎麽出手的。

洞內在接連的劍光中被照得通明，楊術翻飛閃躲，想要抽劍，這才發現居然未帶。他只得操縱一連串的火苗，試圖将劍光打歪。

楊若臨似乎修為極高，幾招下來，已将洞內四壁劃得滿是裂痕，似乎要将整個山洞粉碎。楊術心中微驚，一時竟想不出對策。也不知對面的人還是不是在修斯的控制之下，又不能發問，洩露秘密。

攻擊卻突然停止了，楊若臨猛地嘔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劍光停歇，只有點點破碎的火苗點亮了整個洞穴。楊若臨的白衣被鮮血染紅，他似乎受傷極重，不斷地嘔血。而四周牆壁上巨大的劍傷，卻不不見了。

楊術上前幾步，将一聲修斯生生咽了回去，有些擔憂道，“前輩，你怎麽了？”

楊若臨擡起頭，眼白之中全是血絲，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恨恨的開口，“淩風！好！很好，将我困在這裏二十多年，就是為了今日取我的心麽！”楊若臨沖着楊術嘶吼。

這時，一道幽碧的光在楊術的袖子中一閃，一塊光滑的石頭落了出來，瞬間幻化成了淩風的樣子。那是淩風随手從湖裏撈起的石頭，讓楊術帶着，說是可以在楊術返回崖底的時候，幫楊術破除迷障。

那個散發着淡淡微光的影子，帶着淩風那缥缈的氣魄，輕聲開口，“你明知道牢籠受到的傷害會反到自己身上，又為什麽要如此呢？想死麽？”

“哼，你猜對了。”楊若臨露出一個幾近癫狂的表情，他猛地伸手剜向自己的心髒。

“前輩！”楊術被氣氛刺激，完全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取楊若臨的心，焦急的沖上前想要阻止楊若臨。

然而楊術并阻止不及，血淋淋的心髒被楊若臨剜了出來，繼而被毫不吝惜的捏碎。楊若臨猙獰的笑着，“想要麽？我偏不給你！”

楊術愣了，雖然他來之前就對取心這種事情很抗拒，但是真的看到那顆心破碎，又是另一種感覺。楊若臨死了？修斯救不了了？不，修斯是AI，他是有靈魂的，他不會消失。可是哪怕知道修斯不會消失，那種無以言狀的失落和失望，還是重重的敲擊着他的心髒。

楊術轉頭看向淩風的影子，“前輩，這……”

“沒關系，你還有機會。”淩風露出一個輕笑，明明氣質高華，卻讓楊術覺得心頭一寒。

“請前輩明示。”楊術盡量表現出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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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則儀的心，也可以救修斯。”話音剛落，淩風的影子便碎成于一縷碧綠的煙霧，消散了。而那塊石頭，則落到了楊術的手心。

楊術垂着頭，呆呆的看着那塊石頭。楊則儀？可是，楊則儀背後是司修啊。他要殺死楊則儀，殺死司修麽？這太可怕了。

楊術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裏的石頭，打算先離開這裏再說，也許路上會想出什麽好辦法。然後楊術期待的路，已經不存在了，在他離開山洞的時候，外面已經是一片混亂。

山間全是禦劍的楊門弟子，似乎在搜索什麽人。楊術條件反射的想要退回山洞，卻已經來不及了，那些楊門弟子确實在搜索什麽人，那個人就是楊術。

銀白的劍刃架在楊術的脖子上，反射着陽光，刺得楊樹微微側頭。

“果然是你，浦寧長老沒有說錯，楊術儀，你果然是來報複的！”一個楊門弟子高聲厲喝，他身邊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皆一臉仇視的看着楊術。

楊術将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姿勢，“任君處置。”楊術說完，不再開口，被幾個楊門弟子壓着，離開了禁地。

一路走到楊家的正殿，楊術都在思考，到底他是怎麽暴露了？最可能的情況就是肖靈兒醒了，那麽周含絡是不是也暴露了？楊則儀呢？如果他們沒暴露，會想辦法營救自己麽？楊家外面還有玫瑰艦隊的特戰隊，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将自己救出去。

楊術到達大殿才發現，情況遠比他想象中嚴重，因為大殿中全是熟人。在十洲會盟中被他冤枉了的楊家家主楊慧寧，和被他廢了修為的楊浦寧正坐在主位上，肖靈兒則站在下首最前，周含絡和楊則儀跪在正殿之中。

見楊術進來，第一個發作的是楊浦寧，他嘶吼起來，毫不顧形象的咒罵，似乎想要沖到楊術面前捏死他。可惜被他旁邊的幾個楊門弟子阻止了

楊浦寧坐回到椅子裏，他的樣子十分糟糕，頭發灰白而雜亂，雙眼混沌發黃，滿臉皺紋橫生，顯然已經是一介凡人，甚至是一個行将就木的凡人。

“竟然真是這樣，楊術儀，你竟敢到楊家來。”楊慧寧嘭的一拍桌子扶手，猛地站起，暴怒的瞪着楊術。

“是這樣的，上次十洲會盟，我說了些不恰當的話，讓楊家遭到了誤會。心中十分過意不去，這次前來，是想做些補救的。”楊術知道，這幾日楊家的日子不好過。

各修仙門派紛紛叫嚣着要将天啓錄公之于衆，并妥善分配修煉資源。楊家被逼得緊迫，卻沒辦法拿出天啓錄，因為天啓錄真的不是什麽預見性的東西。相反，他是記錄，記錄着人類的過去。那個科技的年代，如果公之于衆，恐怕會引起很大的動蕩。

“楊術儀，別太過分。你若真是想認錯，為什麽跑去禁地，而不來找我呢？真當所有人都傻麽？”楊慧寧冷笑。

“家主顯然不傻，所以肯定不會，不給我這個補救的機會吧。”楊術輕笑，聲音平和，勝券在握。楊家不敢現在就殺死他，顯然，他們還需要他出去澄清。

楊慧寧的臉色陰沉下去，他在深呼吸，試圖壓抑自己暴漲的怒氣。楊術甚至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咬牙切齒了。

“很好，衛儀，去安排，明天就召集臨江城裏的各門派弟子。就說邪帝，還有些話，在十洲會盟上沒來得及說。”楊衛儀領命離開，楊慧寧又将目光轉向楊則儀和周含絡。“楊則儀，周含絡，裏通外敵，罪不可恕，廢去修為，投入水牢。”

楊慧寧話剛說完，楊門弟子便上前要押走楊則儀和周含絡。楊則儀一直垂着頭，此時也沒有太大震動，只是微微側頭去看楊術。而周含絡則明顯的顫抖起來，她回頭看向楊術，滿眼的恐懼和祈求。

“慢着！家主，不想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改主意了麽？”楊術沉聲開口。

楊慧寧睨着楊術，嘲諷的勾了唇角，顯然根本不想聽。

“是這兩位對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讓我幡然醒悟，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楊家。”楊術硬着頭皮，強做鎮定的胡謅。

楊慧寧卻只輕蔑一笑，轉身看都不想再看他。

楊術卻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行動了，如火的劍氣将他身後的兩個楊門弟子掃開。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沖到楊則儀和周含絡中間，瞬間解開了兩人身上的禁锢之術。

顯然楊家的人不認為這兩人有可能逃脫，所以只用最簡易的禁锢之術封住了兩人的靈力，楊術早在進到大殿的一瞬間，便看了出來。

“楊術！”楊則儀顯然沒想到楊術這麽大膽，居然當着衆多楊門長老及弟子的面就敢劫囚。

“術儀哥哥！”周含絡的聲音裏則滿是驚喜，大概每個小女孩，都會幻想着有個大英雄，為了她而對抗整個世界。

楊術沖楊則儀眨了眨眼。他覺得這樣挺好，他根本沒辦法去殺人，只是系統NPC還好，背後有人的，他做不到。他取不到楊則儀的心，修斯就會死去，那麽，不如他也死去好了。再安排角色嘛，沒準他和修斯還能有點輕松惬意的時光。

“我會帶你離開的。”楊術又轉頭，笑着跟周含絡保證。他相信，小女孩的大英雄，肯定是能抵擋千軍萬馬的，就像他當年幻想中的父母。可惜，他這個狗熊做不到，只能裝個逼，對小女孩聊表安慰。

周含絡的眼睛果然亮了，她使勁的點頭，笑得分外甜蜜。

楊術甩出三顆□□，瞬間迷惑了大殿中的衆人，他也趁機帶那兩人沖到外面。信號彈也發了出去，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做的了。雖然生還的可能極其渺茫，但是他仍然要做最後一次努力。

煙霧并不能迷惑楊門弟子多久，何況院子裏也有楊門弟子看守，三人很快便被圍攻了。

楊術搶了把劍，毫不客氣的重挫了幾個修為低微的楊門弟子。但是很快，大殿內的長老沖了出來，頃刻間便折了他的劍，将他重擊出去。

楊術猛地撞在院子的牆壁上，好像所有內髒都要被震出來了似的。真疼啊，連太陽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在疼。當日他和修斯對戰五位楊門長老，尚十分吃力，如今高手盡出，他竟然連一擊都擋不住。

冰寒的劍光直逼面門，楊術扯了嘴角，露出一個視死如歸的笑容。不就是死亡體驗嘛，他又不是沒試過。

噗嗤一聲，溫熱的鮮血灑在楊術的臉上，凝住了上面錯愕的表情。

楊則儀？為什麽是他呢？給他擋劍的，怎麽也不該是這麽個不重要的男配吧。

“我還是舍不得，看你死，哪怕不是真的。”楊則儀伸出手，抹去楊術臉上的鮮血，他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容。

楊術看着那個笑容，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是恍惚間，聽到了懸浮戰機，轟隆隆的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