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9
那個人的呼吸灑在他的耳廓,讓樊遠那一刻生出了被燙傷的錯覺,他說他認輸了,這場煎熬的博弈是他贏了………
樊遠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就在方才,他的心髒從高空墜入深谷,在半空中被人硬生生截下,不上不下的好像做夢一般不真實。
其實他早該發現的,雖然性格迥異,可是無論是高煜,顧祁,方煦還有裴啓,他們都有着相似小習慣,例如喜歡凝視他的眼眸,喜歡飲酒,還有總是有意無意地親近他,作出那些暧昧的舉動。
他扮演基佬男配雖然不算久,也走過好幾十個世界,男主作為氣運之子,與女主有着與生俱來的吸引力,要是有這麽容易掰彎,這世界上就不會有“直男癌”這種東西的存在了。
雖然男主未必都是直男癌,但是絕對是筆直筆直的,一次是意外,兩次可以說是巧合,當這個世界的男主裴啓,再次有了出人意料的舉動,他實在不能再繼續騙自己了。一個又一個巧合拼接在一起,哪怕再不可能,那也是唯一的真相。
——高煜,一直沒有離開過他。
當這個猜想首次出現在腦海的時候,被他迅速地否決了,這不可思議的程度無異于癡人說夢,高煜,他應該在他自己的世界裏和李雲茜相親相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才是屬于他的結局,怎麽會一個又一個世界追過來。
只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在心底生根發芽,他就會不自覺去試探。在裴啓面前毫無防備地“喝醉”,上一個世界方煦的壞習慣便自然而然顯露出來,他在扒開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吃豆腐的時候,想必不知道他其實一直保持着清醒。
那些方煦習慣性的小動作,純粹的斷袖之癖已經不足以解釋。
這場綁架的戲碼來的很及時,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不論是在侯府地牢,還是在太子東宮,他都一定會在關鍵的時候出現,不會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畢竟那個人從來不在意劇情,只在意他。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期待着,還是害怕着,他不覺得自己能去愛一個男人,可是他知道他舍不得那些溫柔,孤獨了幾千年的歲月,忽然降臨的溫暖誰能忍心推拒?
他動了動喉結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想問的問題太多,以至于開不了口。
過了半晌他問道:“明知道我在詐你,為何還要出現?”
裴啓幽幽嘆了一口氣,修長如玉般的食指輕輕拂過他的眼角,“因為你眼中的難過和失望,讓我很不好受。而且,看到你被壓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我的忍耐也到極限了。”
樊遠拍開他的手,從他的懷抱裏掙了掙,裴啓不敢再放肆,只好松開了手。
樊遠歪着頭沉默地打量他,見他神色中逐漸顯現出些許不安,這才挑眉問道:“方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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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啓點頭。
樊遠咬了咬牙,再問:“顧祁?”
裴啓還是點頭。
樊遠吐了口氣,一字一句緩緩問道:“那麽,高煜?”
裴啓這次沒有點頭,他試圖解釋道:“高煜只是我的一部分,并非完全的我。”
他說的含糊不清,樊遠卻聽出了他的潛臺詞:傷害你不是我的本意。
樊遠勾唇道:“是嗎,可我最喜歡的就是他,不但紳士有禮、體貼溫柔,還乖乖配合着走劇情,比起總是搗亂的顧祁,方煦,還有你,他真是太可愛了不是嗎?”
裴啓臉黑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光速恢複正常,面帶笑意湊到樊遠面前道:“你真的希望我乖乖走劇情?當時我說我喜歡李雲茜,你不是很難過?”
樊遠皺着眉退後一步,“我扮演的是基佬男配,當然要表現得傷心難過,不過是演戲罷了,你未免入戲太深了。”
裴啓步步緊逼,“口是心非,一個人的情緒究竟是真是假,我還是能分辨得清的。你其實是舍不得我的,是不是?”
樊遠別過臉,不去看那張帶着壞笑的嘴臉,這讓他想起方煦那個大變态使壞的樣子。
他用力把他推開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扮演者?能自行選擇任務的扮演者,一般等級很高,絕不可能來下層位面執行任務,不僅任務簡單沒有挑戰性,而且獎勵不夠看,純粹是在浪費時間。況且,如果你是扮演者,系統不會檢測不出來,扮演者的精神力和原主的身體匹配度,絕對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的,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或者說,原本的男主被你弄去哪了?”
裴啓聽完他的分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眼中帶了一抹贊賞,他勾着唇調笑道:“好奇嗎?想知道的話,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怎麽樣。”
樊遠氣的簡直想一拳砸過去,馬丹他認識的高煜可不是這樣子的,這家夥是個純黑芯,簡直比方煦那厮還沒有底線。
“不想說就算了,不管是不是同行,我也不管你是何方神聖,總之請你別再妨礙我做任務了,既然你已經是裴啓了,接下來就認真走劇情!”
裴啓凝視他的雙眸,稍顯無奈道:“我恐怕做不到。”
樊遠不可置信,“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不到?破壞他做任務還有理了?能要點臉嗎?!
裴啓靠近他,眸中閃過一抹幽深,“我什麽都能答應你,唯有這個不行。你該知道的樊遠,我喜歡你,你讓我按照劇情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實在太勉強我了。”
樊遠略有些不自在,哪怕之前已經猜到了對方是為了自己,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地追過來,可是這與明明白白被告白還是有很大差別的,至少此刻他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尴尬。
他以拳抵唇咳了幾聲,小聲道:“雖然我演的是基佬,但我其實是直男。”
裴啓被他可愛的反應逗得差點笑出來,上一個世界除了最後一步,什麽都做了的老夫老夫了,現在跟他說自己是直男,好好好,直男直男,他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他總是順着他呢。
他從善如流地贊同道:“我知道你是直男………”
果然話音剛落,樊遠的臉色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裴啓有些隐秘的憂慮,小家夥是一直靠着自我催眠活到現在的?
他接着道:“可我就是喜歡你,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一直隐瞞着真相,既然被你扒了馬甲,我也不想狡辯什麽,任務上我會盡量配合你,但是和女主的那部分劇情,我恐怕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樊遠聽他願意讓步,着實松了一口氣,男主和女主的劇情跟他其實沒有多大關系,他自己那部分劇情走完就好,其他的随他怎麽折騰,反正被扣獎勵和經驗值的又不是他。
他佯作思慮了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可以,你可要記着自己的話,不能食言!”
裴啓點頭,笑得溫柔和煦,“這是自然,我何時騙過你。”
樊遠原本放下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幾個世界加起來,這家夥騙他的次數簡直不要太多,他森森感覺到有點不太靠譜。
“以後先不說,先說怎麽解決眼前的問題吧。裴瑜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歪了劇情………”
他話還沒說完,便硬生生停了下來,因為裴啓的眼神倏忽變得有些可怕,他看向男配君的眼神簡直就是在看一個死人,樊遠感到不妙,想要上前查看裴瑜的脈搏,沒走兩步便被裴啓拎了回來。
“別靠近他,否則我真的會忍不住,把他變成一個死人。”
樊遠聽他這麽說便放下心來,松了口氣道:“沒死就好,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有救。”
裴啓轉過他的臉,幽幽道:“你心甘情願被他揩油,就是為了逼我露面?如果我沒有出手,難道你要任由他為所欲為?”
樊遠囧了囧,雖然成功逼他現了形,可是從他口中複述出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顯得他特別弱智,特別幼稚有木有!
他怒道:“我又不傻,怎麽可能讓他為所欲為,本來都已經準備兌換道具了,不過被你打斷了而已。說起揩油,你揩的還少了?”
裴啓振振有詞道:“我與他如何能一樣。”
“在我這裏,你與他并無差別,都是淫棍!”
“可我只對你一個人淫,旁的人,我連多看一眼都嫌煩。”
“所以我該感到榮幸嗎?!”樊遠翻了一個大白眼,“既然确定裴瑜死不了就好,我們速速離開,雖然被救走的劇情提前了,好歹沒給飛了。不過門外都是把守的侍衛,你有什麽辦法避開嗎?”
“直接離開就好。我過來的時候貼了隐形符,你身上的披風也貼了,所以現在旁的人看不到我們。”
樊遠雙眼放光,隐形符這種東西簡直就是避免的神器,雖然他的系統商城也有,可惜他現在等級太低,壓根沒解鎖,有再多的經驗值也兌換不了。
樊遠忍不住眼熱,“………你竟然有這麽高端的道具,哥們,你等級到底多高啊,透露一下呗。”
裴啓摟着他往外走,邊走邊誘哄道:“不是兌換的,之前在修真世界自己做的,想要嗎,我可以送你幾張,今晚陪我睡覺怎麽樣。”
“滾犢子!幾張符就想讓勞資賣身,你想得倒是美!”
“我說的是純睡覺,你想到哪裏去了。”
“嗯………這個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
撕下隐身符的時候樊遠的內心是崩潰的,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裸奔了,好在外面披了一件披風能稍微遮擋一下,可是一行走,裏面那條純白的亵褲就露了出來,簡直不要太尴尬!
裴啓抿着唇在旁邊看着,提議道:“要不還是貼上符咒吧。”
樊遠淚奔,“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我被人劫走了,忽然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算是怎麽回事!”
裴啓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說着他把樊遠打橫抱起,出了那條巷子,大步往王府走去,那條披風勉強遮住樊遠的兩條長腿,他連掙紮都不敢,生怕走光丢臉丢到關外去,只能由他去了。
裴啓已經迅速進入角色,肅着臉一臉正直道:“本王會告訴他們,蕭公子被賊人傷了腿,不能成行。”
樊遠淚奔,“多謝王爺體諒/(tt)/~~”
馬丹你的鹹豬手敢不敢從勞資臀部上離開啊!敢不敢不捏得那麽用力啊!敢不敢要點臉啊!
#人類已經阻止不了色狼了!#
#掉了馬甲的男主越發不要臉!#
#挂念了許多年的竹馬君已經面目全非了腫麽破!!#
裴啓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叫,顏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