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1
皇帝駕崩這部分劇情本該是這個故事的高潮之處,男主通過自己的一系列手段擊敗太子,收服一幹文武大臣,強勢上位,最終抱得美人歸,光是聽聽就讓人覺得熱血沸騰有、木、有!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因為男主不但被換了個喪心病狂的芯子,并且太子裴瑜已經是一條廢魚了。
究其緣由,這要追溯到數月前那一天,卻說那時裴瑜提起金槍,正要對蕭遠實施某種猥瑣而不可言說的刑罰時,卻忽然被一陣妖風襲擊,那力道有如一名絕世高手使出絕招,太子不敵被瞬間擊倒在地,而後吐血重傷,在他昏迷前看到蕭遠就這麽憑空消失在自己眼前………
那一瞬間太子他震驚了,他開始懷疑人生了,他的精神遭受了重創!
雖然事後心腹們安慰他,那不過是他因為傷勢過重而産生的幻覺,但是太子他并不願意相信,他堅信蕭遠是個妖精鬼神,總之萬分可怕,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下,他從那時就萎了的兄弟,再也沒站起來過了。
真是慘絕人寰,聳人聽聞!非常值得為他流幾滴同情的淚水!
多虧了男主大人“寬和大度”,送來靈藥治好了太子的頑疾,讓他終于又變回了一個正常的男人,只有一點,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蕭遠”兩個字,因為他對這兩個字的恐懼程度無異于妖魔鬼怪,更別說讓他跟端王争奪皇位,這與要他命沒什麽分別。
所以,男主這最後一戰算是不戰而勝,太子的黨羽也早就倒的倒,散的散,基本沒費什麽功夫就成功贏了皇位,真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
顏睿倒是看不出喜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樊遠就難受了,男配就這麽幹脆地狗帶了,後面的劇情可怎麽是好?
況且顏睿不願和女主走劇情,沒有女主求情,男配君如何能逃得掉去造反呢?他不造反,自己怎麽奉命讨伐呢?不去讨伐,他怎麽能順利死在軍營裏呢?
樊遠經過短暫思量之後,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果斷決定主動出擊。
因為原主他是個灑脫不羁的人,所以他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他非常地愛憎分明,也非常地有仇必報,劇情中他因為被裴瑜嚴刑拷打而結下了梁子,裴瑜落魄了,他當然必須得去探望他,順便回敬一下他當初的“厚待”。
這也是男配最後讓男主送上蕭遠人頭的原因——所謂互相傷害。
樊遠此刻萬分感激原主的随性,讓他有機會去牢中見到裴瑜,解開那個妖魔鬼怪的誤會讓裴瑜恢複正常,順便狠狠拉一把仇恨,之後他只要通知太子一派的舊部,幫助他們把太子從大牢裏帶走,去東山再起,之後的劇情将會完美地進行。
畢竟不管裴瑜本人如何無用,有野心的人大有人在,哪怕主子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只要有他在就是師出有名,就可以自诩為正義之師,狼子野心之輩不管在什麽時代背景下都不會少,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很好,顏睿的隐身符也可以派上用場,所以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也不用擔心會崩人設,真是被幸運之神眷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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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遠制定了一系列計劃,卻沒有跟顏睿通過氣,事實上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盡可能避免和他見面,這個男人太厲害,與他交談過多,難保自己不會洩了底。
而且,他不擅長和現在的顏睿打交道,如果他像先前那樣無理取鬧,他只要遠遠躲開就行。如果他願意抛開感情,只和自己像正常的朋友一樣相處,他也樂意接受,十分願意和他做朋友。
偏偏他這樣直白地表達喜歡,卻不會有過分的舉動讓他覺得不舒服,一切的關心愛護都恰到好處,讓他拒絕不了只能受着,真是愁死人了。索性少碰面,也少一些麻煩。
可是他不想麻煩,麻煩卻會自己找上門來,他剛換好行頭準備去天牢見裴瑜,顏睿已經找上門來。
身為皇帝,就這麽堂而皇之來到臣子的府邸真的沒關系嗎?!
可是他最近一直很配合,樊遠也不好給他臉色看,盡管內心很焦躁,還是耐着性子和他周旋。
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微臣參見陛下。”
顏睿沒待他行完禮便扶起他,将他拉至桌旁坐下,從袖中取出一本書遞過來,卻見上面書着“逍遙游記”幾個字。
樊遠打量了幾眼,問道:“微臣愚鈍,不知這本書有何玄機?”
顏睿失笑,輕輕敲敲他的腦袋道:“哪有什麽玄機,這是朕從書庫中找到的,覺得愛卿可能會喜歡,就順帶捎來,想着你閑來無事看着解悶也好。”
樊遠聽他這樣說便随手翻了翻,發現這是一本不錯的游記,筆者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詳細記錄了大夏朝各地有名的風景美食,風土人情和民風習俗,還提及到許多有趣的傳說和神話,文風诙諧有趣,可讀性極強。
他收下書,真心實意道:“的确是一本不錯的讀物,多謝陛下賜書。”
顏睿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着實有些無奈,他其實很懷念最初的那個世界,劇情還沒有開展之前的樊遠,那時候的他活潑開朗,古靈精怪,常常會帶給人驚喜和意外,當然還有不可預料的災難,不過他樂意替他收拾爛攤子,也不覺得麻煩,哪怕當初因為他而多次被家人責打也沒後悔過一絲半點。
所以這兩個世界他總是忍不住故意給他添麻煩,想看他變臉的樣子,可惜小家夥太會裝,哪怕再震驚再生氣,面上最多也就是僵硬了一些罷了。
不過既然已經打算“溫水煮青蛙”,自然不能操之過急,太過反而不美。
他狀似無意道:“你這是要出門?”
樊遠淡定自若地點頭道:“是,微臣聽說叛臣裴瑜因對陛下大不敬而被收押入獄,想着往日承蒙他的[照顧],便打算去探視他。”
潛臺詞是:勞資要去走劇情了,你丫有事就說,沒事快滾!
顏睿很顯然沒有聽到他的心聲,自顧自興致盎然道:“朕也有好久沒見到裴瑜了,不如就與愛卿同行吧。”
樊遠阻止他道:“天牢陰冷潮濕,陛下龍體貴重,哪裏能去那種地方,若想見罪臣裴瑜,讓崔統領派人将他提去宮中不是更好,也省的遭這份罪。”
顏睿混不在意道:“朕領兵打仗多年,什麽苦沒吃過,哪裏就那般嬌貴,愛卿不必擔憂。”
擔憂泥煤啊!你要是跟過去我還怎麽實施計劃!你這只外黑狐貍肯定能看出破綻的!
他通過系統對顏睿道:“你跟去天牢做什麽?劇本上不是這麽寫的啊!”
顏睿語調平靜,态度卻很堅決,“我不希望你們單獨相處。”
樊遠聽了他的話簡直給跪了,“不會單獨相處,會有獄卒陪同,要是你不放心讓崔洪跟着也行。”
顏睿蹙眉不解道:“你為什麽這麽抗拒我跟過去,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樊遠心下一凜,好險,差點就露餡了,他語氣忿忿道:“我有什麽好瞞着你,明明是你不遵守劇情,還惡人先告狀,能不能講點道理?”
顏睿盯着他認真看了許久,過了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我讓崔洪陪你一起。”
樊遠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懶懶地回道:“随便你。”
顏睿見他這樣才放下心來,他輕勾着唇道:“朕忽然想起還有一些政事尚未處理,便由崔洪代替朕,陪同愛卿去天牢吧。”
随侍一旁的崔洪連忙拱手道:“微臣遵旨。”
親自把他送到門口,見他上了銮車逐漸走遠,樊遠才在心中稍松了口氣,方才顏睿是在試探他吧,看樣子大概是蒙混過關了。
他看向崔洪,二人雖然共事已久,其實真正交流很少算不得有多熟悉,不過樊遠知道,崔洪并非看上去那般木讷,其實很有些謀算,不過跟他家主子比起來就差遠了,壓根不是一個段位上的,算是好對付許多。
他朝崔洪躬了一身,“勞煩崔統領了。”
崔洪連忙側身避開,口中道:“蕭大人言重了,此乃下官職責所在。”
樊遠點點頭,上了自己的馬車,崔洪騎上自己的坐騎不遠不近地跟着。
樊遠閉上眼眸修養精神,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一步,昨夜他借助隐身符,已經把天牢地圖以及侍衛排布換防的時間表交給了裴瑜舊部,按照地圖上的方位找到裴瑜再簡單不過,開一把鎖應當也不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激起裴瑜的鬥志,讓他再次振作起來!
咦咦?怎麽感覺怪怪的!
#感覺自己是個暖暖噠小天使#
#為什麽我要幫男配治療心理創傷(╯□╰)#
#基佬男配還要兼職做心理咨詢師嗎怒摔!#
樊遠感覺疲憊不堪,他揉了揉而太陽穴,緩緩問道:“小五,幫我檢測一下有沒有人跟蹤。”
“叮,根據系統檢測,方圓百米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樊遠這才放下心來,他其實很擔心沒有騙過顏睿那只狐貍,不過看來他的信譽在他那裏還算不錯,成功瞞天過海了,不過恐怕也只能奏效一次,下次恐怕就不那麽好用了。
“小五,我記得五百年一次的綜合考核是不是快了。”
“叮,是的,主人從龍套組升職到了男配組,而且等級有了很大的提升,考核難度也會相應加大,請做好心理準備。”
樊遠嘴角輕勾起一個弧度,笑道:“難度越大越好,最好直接選上層位面的任務。”
“叮,上層位面牽扯到精神力和靈魂力,稍有不慎可能會損傷主人的靈體,主人現在的能力和經驗均有不足,小五不建議接取難度過高的任務。”
“沒關系,挑戰也意味着機遇,一旦任務成功,獲取的能源将是不可估量的。而且上層位面的規則的力量足以震懾所有的扮演者,哪怕是顏睿,應該也不敢再亂來了,最好的結果就是讓他在那裏困個百八十年,好好冷靜一下,免得他再肆無忌憚給我惹麻煩。”
“叮,既然主人已經做下決定,小五全力支持主人。”
※※※
到了天牢,樊遠和崔洪在一幹獄卒的陪同下找到了裴瑜所在的監牢,一路過來陰森的氣息堪比閻羅殿,樊遠适時作出受到驚吓卻強裝鎮定的模樣,畢竟原主是一個文弱書生,雖然這個書生頗有手段,膽子卻還算小。
進了監牢,他揮退了其他人,只留了崔洪一人。
裴瑜此刻形容狼狽,哪裏還有昔日堂堂太子的威風八面,他眼神呆滞地倚靠着牆壁坐着,樊遠挂着笑靠近他,輕輕問道:“前太子殿下,不知可還認識蕭某?”
一個“蕭”字成功讓裴瑜變了臉色,他驀地擡頭看向樊遠,下一刻屁滾尿流地爬到角落裏遠遠避開樊遠,雙手捂住雙眼口中哇哇叫道:“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樊遠嘴角一抽,他走近裴瑜,用手捏住他的下颌,陰森道:“前太子這是在裝瘋賣傻?上次的仇蕭某還沒報呢,您這就瘋了,實在讓我心有不甘啊。”
樊遠見裴瑜吓得渾身發抖,像篩糠一般,只得繼續道:“上次若非王爺派了一位輕功一流的高手及時将我救走,恐怕蕭某就要毀在前太子的手上了。”
裴瑜頓了頓,讷讷道:“輕功一流………”
樊遠見他還有反應,可見還沒完全癡傻,再接再厲道:“是啊,是一位隐世高手,您當胸那一掌的滋味不知怎樣,聽說被那位使出全力擊中的人,沒誰能維持神智的,産生幻覺也是常有的。”
裴瑜眼中逐漸清明,他低聲自言自語道:“原來竟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啊………”
樊遠松開他的下颌,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像是觸碰過什麽無法容忍的肮髒之物一般,将那塊帕子随手扔到地下,他淡淡道:“雖然蕭某逃過了一劫,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殿下您就讓蕭某出了這口氣吧。”
說罷他拍拍手掌,幾名獄卒帶了刑具走了進來。
“好好招待前太子殿下。”
樊遠只留下這一句話,便邀請崔洪去了外間,不動聲色地聽着裏面時不時傳出的慘叫,偶爾在神色間露出一抹快意。
崔洪垂下眼眸不言不語,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
【後記】
大夏皇朝明祖皇帝23年春,明祖帝殁,聖祖帝啓即位。
同年秋,廢太子瑜于濟州自立為王,舉國震驚。
大理寺卿蕭遠自請出征,帝勸阻無效,允之,封定遠将軍,率十萬大軍讨伐叛軍。
聖祖帝元年,定遠将軍遭陷害,中毒身亡,享年二十一,帝追封“摯國公”,賜國姓。
聖祖帝三年,帝改國號“遠”,群臣阻之無效。
聖祖帝二十年,帝殁,享年四十五。
聖祖帝一生功績卓群,唯一生無子,且與摯國公有私,始終為後人所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