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順便把她玩了。
心底如同插了一把刀,連輕輕呼吸都在痛。
當李娅回到家,推開門,便看見穆浩楠陰沉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
見李娅走進屋子來,穆浩楠嘴角勾出一抹嗤笑:“給你姐妹聊好了?這回你該相信你姐妹傍了一個大款吧,哪像你,這麽沒出息!”
李娅冷着一張臉,她看都懶得看一眼穆浩楠,心裏絞痛着将包一仍便躺到了床上。
剛剛被君雨馨破了咖啡丢了臉,穆浩楠心裏就憋着一口氣,現在見李娅對自己愛答不理,他更是火大。
一臉嘲笑着嘴巴裏的話便惡毒起來。
“死女人,你這是對誰甩臉子?當初你不是很喜歡我,愛我愛到看着都流口水的嗎?怎麽,你姐妹給你炫耀她的男人了?你是眼紅了,還是對我失望透頂啊?”
李娅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搭理穆浩楠,側了個身,将臉向着牆,伸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此舉激怒了穆浩楠,他嚯地起身,幾步跨到床邊,一把将李娅從床上拽起來。“臭婊子,你還得瑟了?怎麽,君雨馨的男人你也看上了,連我說話也敢不搭理?我真有那麽不堪嗎?司空烈算個什麽東西,遲早有一天,我讓他跪地磕頭,你該慶幸你愛上了一個多麽了不起的男人!”
穆浩楠咆哮着,一張原本英俊的臉龐,此刻且已經扭曲得幾近猙獰。
李娅冷冷地看了眼這張醜陋的臉,現在,她算是徹底死心了。
心裏的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幾乎快要沖垮了她的整個弱小的身子。
嘴角抽動,她對着穆浩楠呸了一口。
“讓司空烈跪地磕頭?你做夢吧?什麽了不起的男人?充其量也就是個了不起的畜生……”
啪--
穆浩楠聽得雙眼噴火,一巴掌朝着李娅甩了過去。
李娅看着個子小巧,一副很柔弱的樣子,實際上她的骨子裏也是個驕傲又強悍的人。
只是因為盲目的愛,她丢失了自己,像換了個人似的。
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她來之不易的愛,結果,她那所謂的愛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愛這個字毒性太強,一不小心,她中毒了。‘愛’它還是個魔鬼,帶着蒙蔽人心的魔力,讓她明明清楚卻又變得貪婪,乃至自欺欺人不想面對現實。
這樣的日子,真的太過痛苦,穆浩楠這一巴掌徹底将她所有的本性喚醒了。
随着穆浩楠的巴掌聲,立即響起了第二聲清脆的聲音。
啪--
那是李娅用足了吃奶的力氣甩上了穆浩楠的臉。
“賤人,你長本事了,居然敢打我?!”穆浩楠不敢置信,一向對着他逆來順受的女人也會對他伸出獠牙。
如果是君雨馨這樣,他可能會覺得很迷人,可是,李娅這樣只是激起了他心中的無名怒火。
揪住李娅的衣襟,他咬牙切齒:“死女人,我讓你橫!”一把将李娅推翻在床,穆浩楠開始翻箱倒櫃。
“你這個畜生!”李娅被甩倒在床上,只覺得肚子一抽,一陣痛感襲上心頭。僅僅幾秒鐘,她便疼得冒出了一陣冷汗。
眼見着穆浩楠把家裏翻得像狗窩,李娅掙紮着過去阻攔。
她知道穆浩楠在到處找她的錢。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錢寄回家給她媽媽。
其實穆浩楠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薪水真的很高,只是他總是游蕩于豪門人士的身邊,整日想着爬上上流社會,工資到手,他就忙着吃喝玩樂,學着上流社會的人炫富耍酷,玩着高檔的休閑游戲,泡妞更是他的一種樂趣。
用不了幾天,錢花光了,他便回揪着李娅拿錢。
眼看着穆浩楠翻出了床底下的一個紙盒,李娅心底一抽,急了。她的卡正好放在裏面,為了怕被穆浩楠找到,她還特意把卡夾在一本書裏,用很多書壓着。
嘩啦--
穆浩楠把盒子裏的書全部倒了出來。
一本本地抖動着。
這個男人,他那鼻子似乎比狗還靈,他能嗅出錢的味道。
“穆浩楠,你給我住手。”李娅一把拽住了穆浩楠的胳膊。搶着要去拿藏了卡的書。
穆浩楠手肘一頂,直接頂在李娅的肚子上,李娅吃痛着往後退了好幾步,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一張臉變得鐵青。
眼眸裏閃着絕望的寒光,她雙手握拳,閉眼,努力壓抑着自己心底翻湧的怒氣,再次睜開,她豁出去了,抓起旁邊窗臺上一個裝仙人球的小花盆向着穆浩楠的頭砸去。
嘩啦--
花盆碎了。
穆浩楠雖敏捷地伸手擋了一下,頭左側還是瞬間便流出了血珠。
“死賤人!”穆浩楠疼得大力一推,李娅像破碎的布娃娃,向後面跌坐在地。
“啊……”李娅痛呼出聲,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肚子。
穆浩楠一手捂住頭部,一手不停地抖動着書,不出所料,信用卡掉了出來,他抓在手對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看都不看大步離去。
“畜生……把我的錢還我……”李娅等着絞痛過去,才起身往樓下追。
而和李娅在咖啡廳分手後,君雨馨一直都不放心李娅,多年的姐妹,她能看懂她眼裏的心痛與絕望。
她不放心李娅。
回到了鋼琴教室,她越來越坐不住,心裏慌亂得不行。
終于忍不住打車向着李娅住的地方飛奔而去。
剛走上狹窄的樓梯,便差點和一手捂住受傷的頭部的穆浩楠撞個正着。
突地,她看見穆浩楠指縫中流下的血跡,心裏一抽,李娅肯定出事了。
“穆浩楠你把李娅怎麽樣了?”君雨馨心慌得聲音染上了顫抖。
“哼!死不了!”穆浩楠向旁邊一繞,錯過身,匆匆下樓而去。
“李娅--”君雨馨嘴巴裏叫喊着,抓着樓梯扶手,往上面沖。
“穆浩楠,你個畜生,啊--”李娅怒罵着,往樓下追,忽地一腳踏空,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順着有些狹窄的樓梯往下滾。
“李娅--”
君雨馨眼睜睜地看着李娅如同一個布娃娃般,滾落在自己的腳邊。她驚呼着,眼淚瞬間飚了出來。
“娅兒,娅兒……”李娅在她腳邊一動不動,君雨馨差點吓傻了,眼睛裏除了滾落晶瑩的水珠,忘記了下一步動作。
腦子空白了好幾秒,她顫抖的一把将李娅扶起來,擁在懷裏,李娅雙眼緊閉,額際,鼻梁,臉頰全擦傷了。
“李娅,李娅!”君雨馨驚恐地呼喊着李娅的名字,一只手使勁掐着李娅的人中。
“啊……血,流血了……”她看見李娅的身下流出了血跡,一會兒便将褲子染紅了,君雨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恐懼。
“娅兒,娅兒,你把眼睛睜開,你可別吓我呀……”
淚珠嘩啦啦地砸落在李娅的臉頰,纖長的睫毛慌亂無措地顫抖着。
“怎麽辦……怎辦辦……”君雨馨嘴角抽動着,腦子裏又急又慌亂,擁着李娅,忽地想到了神一般的男人,司空烈。
抖索着拿出手機。
電話一接通等不及男人開口,她便哭出了聲:“司空烈……出事了……你快來……嗚嗚……怎麽辦……”
司空烈一聽女人哭聲,腦子裏轟的一聲便炸了。
她到底怎麽了?連哭泣的聲音都顫抖不已!
僅僅呆愣了一秒,司空烈火速從會議桌旁站起來,直覺一團黑影一閃,司空烈便不見了蹤影。
所有參會人員,吓了一大跳,丁川急急給衆人交代一聲“散會”也如利箭一般竄了出去。
樓道裏的君雨馨,哪怕她心裏慌亂一片,她還是清楚李娅必須馬上送醫。
“有沒有人哪,救命啊……”她無助地喊了兩聲,知道這麽破舊的租屋,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況且現在正是下午上班上時間。
她的李娅不能等。
咬牙,她蹲身在李娅身前,硬把李娅拽上了自己的背。
“李娅,如果你敢有事,我饒不了你!”嘴巴裏狠狠地罵着,淚水卻連成了一條線,幾乎擋住了她的視線。
一步一步抖抖索索地下着擁堵的樓梯,只幾個臺階,她便雙腿發軟,額際冒汗。
李娅的血跡順着君雨馨的衣襟往下流,很快君雨馨的衣服也被染紅了。
抹了一把眼淚,君雨馨咬牙,堅持往樓下走。心裏大聲地呼喊着,司空烈,你到底在哪裏?
好不容易,把李娅背下了樓梯,君雨馨腳下一軟,眼見着要和李娅摔成一團,一支強健的手臂摟住了她。
擡眸,眼前出現了她聲聲呼喚的男人臉龐。
司空烈的臉黑沉又緊繃得吓人,在看見君雨馨臉頰上和衣襟上的血跡的他吓了一大跳。
君雨馨哇地哭出了聲:“你怎麽才來,李娅快死掉了。”
丁川竄上來,一把将李娅抱着往車裏跑,君雨馨腳下綿軟着,站立不穩,司空烈直接将她打橫一抱,也火速往車裏去。
“馨,你堅持一下……我不會讓你有事……”司空烈不知道君雨馨和李娅倆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看着她們渾身的血跡,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
他只看了她的女人渾身血跡,連臉頰上也是血跡,他瞬間腦子裏白光一片。
抱着君雨馨飛奔着,聲音裏染滿了顫抖。
這種害怕,如同上次車禍一般刻骨銘心。
“李娅,李娅……”君雨馨嗚嗚地哭着,腦子裏只想着李娅,沒有聽明白司空烈在擔心她。
鮮豔的血跡瞬間染紅了邁巴赫的坐墊,司空烈眼睛都沒眨動一下,心裏眼裏只有他的女人。
緊緊盯着女人的臉龐,雙手扶着她,而君雨馨只顧着抱着昏迷不醒的李娅哭泣。
丁川把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不管有沒有紅燈,油門踩死,一路狂飙。
路邊響起了一陣陣剎車聲,行人紛紛驚叫。
交警都是有眼力見的人,一看是價值千萬的豪車,再看是牛逼的‘京8888’車牌,根本沒做任何阻攔,任憑邁巴赫橫沖直闖。
邁巴赫沖進醫院大樓,接到上面通知的一行醫生護士,神色凝重,立即湧了過來。
醫生護士幫着丁川把李娅弄上擔架床便推着往前跑。
“李娅……李娅……”君雨馨嗓子都有些啞了,她一臉,一身的血跡也怪吓人。跨下車她便要去追李娅,被司空烈一把抱起,按躺在了擔架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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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章 別等着他踹開你
“你幹什麽?放開我,我要去看着李娅。”君雨馨泣不成聲,淚眼婆娑地看着前面越推越遠的擔架床,掙紮着想要下地。
司空烈緊緊按着她,不許她動,深邃的眼眸裏染滿了焦急,溫柔地對她說:“乖乖躺着別吵,她一定會沒事!”
他給她保證!
她知道,貌似目前為止,他女人只有李娅這個唯一的朋友,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她出事。
看着君雨馨難受,他仿佛萬箭穿心。
“司空烈……你放開我好不好?讓我去,李娅不能有事……”一串串淚珠撲簌簌地掉下來,順着臉頰,隐藏了進了她的秀發。
君雨馨梨花帶淚的小樣兒,司空烈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的傻女人呵,自己的都這個樣子了,還在記挂着別人。
之前為了別人做替身,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心裏眼裏念的也是別人,什麽時候她才能關心一下自己?她難道不知道他看着揪心?
“乖,躺好,一會兒就沒事了,我保證安排最好的醫生,一定不會出事!”女人哭鬧着,掙紮着,生平第一次,司空烈心裏又急又煩,怒氣翻湧着,他還是極力壓低聲音,溫柔地哄着女人。
而君雨馨,腦子裏閃現的是李娅身下,刺眼的鮮血,她的孩子肯定出事了,而她緊閉着雙眼,似乎永遠不會睜開看她一眼。
如果李娅不是她的姐妹,穆浩楠就不會找上她,傷害她,現在還傷害了她的孩子。
不!
她的李娅不會死掉的!
她不允許!
如果她死掉了,她要怎麽向李娅的媽媽交代?
君雨馨哭得肝腸寸斷,不斷地掰着司空烈鉗住她的手。
“求你放開……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嘴巴裏哭嚎着,婆娑的淚意望着司空烈不斷地求着。
護士們快速地推動着擔架車,君雨馨掙紮得有些厲害,險些跌下床了。醫生和護士吓得狂汗。
這可是上面鄭重交代下來的重要病人,這一跌下床,他們也不用活了。
司空烈根本不會相信君雨馨沒事,看着她一身的血痕,他就無法冷靜思考,而女人一個勁兒地哭鬧掙紮,險些跌下床,終于引爆了他心中的炸彈。
“閉嘴!乖乖給我躺好!否則我讓你一輩子見不到她!”黑沉着臉,司空烈咬牙對着君雨馨咆哮出聲。
天生王一般的懾人氣勢頓顯,不僅吓呆了君雨馨,連推着車的護士一個個也不禁一抖,心底抽着涼氣。
心裏慌亂急得腦子裏已經完全漿糊的君雨馨,随着司空烈的怒吼,倏地住了哭聲,也停止了掙紮,呆呆地盯着男人發怒的臉龐,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卻如同眼裏安裝了兩個水龍頭,只見淚水嘩啦啦往下掉,不聞其哭聲。
壓抑地憋着自己的,雙肩不住抖動。
司空烈看得心底絞痛,暗嘆了聲,臉部線條瞬間柔和了下來,他放軟了聲音,緊緊握住她纖長白皙的小手說:“我保證,只要你好好的,她一定會沒事!”
真的?!
君雨馨張着大大的眼睛詢問着,六神無主的她如今,一切都只能相信眼前的男人。
她不得不為他的霸道折服。
他是她心中的神,他無所不能,他說的話就是真理,他一定不會騙她!
一行人急匆匆地将君雨馨推進病房檢查,司空烈一直陪護在君雨馨的身邊。
很快地檢查完了,醫生和護士都松了口氣。
“你太太根本沒有哪裏受傷,只是受到了驚吓。”醫生這樣對司空烈說。
“那就好!”司空烈懸着的一顆心,瞬間落地。心裏不禁有些嗤笑自己,最近,他已經不是黎陽的人們傳說的神了。
他的冷靜,自控,狠戾,敏捷的思維,是這個女人面前一切都會退化成零!
脫掉女人染滿血跡的外套,他将身上的西服脫下,披在君雨馨的身上。
“我,我要去看李娅。”君雨馨小聲地要求着,纖長的睫毛不安地晃動。
司空烈輕輕點頭。
之前君雨馨又驚又怕,拼着一股狠勁把李娅背下樓,現在她腳下綿軟得厲害,連邁步都有些打拐。
司空烈強健的臂膀摟過女人,将她的重量往自己身上靠。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李娅還沒有出來。
君雨馨可憐兮兮地靠在司空烈的懷裏,心裏祈禱着她沒事,同時把個畜生不如的穆浩楠咒罵了千萬遍。
李娅在黎陽只有君雨馨一個朋友,她的家在黎陽管轄的一個小山村裏。司空烈怕李娅真有什麽意外,讓丁川聯系了她的家人。
看着懷裏的女人臉蒼白毫無血色,一雙美眸早已經紅腫,還眼巴巴地盯着手術室的門,他心痛啊。
“睡會兒,她就出來了。”眼眸裏盛滿了寵溺,他柔聲哄着懷裏的女人。
君雨馨眨動着眼眸,纖長的睫毛顫抖着,可憐兮兮得像個洋娃娃一般,定定地望進了男人深幽的眸底。
他的眸光那樣溫柔,堅定,瞬間安撫了她慌亂的心緒。
乖乖地閉上眼睛,抱住男人的腰,她将臉龐藏在了男人的胸前養神。
當君雨馨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病床上。
“李娅!”心裏一驚,嘴巴裏嚷着,她倏地從床上坐起身,眼圈立即染上濕意。
她只是想養養神而已,居然睡着了!
李娅!李娅!
心裏驚呼着,她急急地掀開被子下床,鞋子都沒穿好便急着往門外走。剛好司空烈推開了門走進來,手裏提着剛剛買來的食物。
一看見司空烈,君雨馨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地問:“李娅呢?她怎麽樣了?”
聲音裏止不住顫抖,眼看着淚珠又快砸下來了。
“她已經沒事!你放心。”女人着急的小樣兒,讓人格外心疼,司空烈抓住女人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吻了一下,拉着她往裏面走。
“真的?我現在要去看她!”君雨馨喜極而泣,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滑下,砸在了司空烈的手上,她想要掙脫男人的手。如果不馬上看到李娅已經睜開了眼睛,她就覺得自己的咽喉被人死死掐住,根本無法呼吸。
可惜,司空烈是霸道的!
在他眼裏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女人。
“不行!”他沉聲說,“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了。吃完東西再過去!”
君雨馨嘴巴一抽,眼裏淚意迅速蓄積,眼看着又開始泛濫,司空烈看着眼疼,只得投降了。
“走吧,愛哭鬼!”嘴巴裏生氣地責怪着,只得牽着君雨馨去看李娅,聲音裏也不乏對女人的寵溺。
剛走到李娅的病房門前,裏面就傳出了女人的嘤嘤嗚嗚的哭聲。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君雨馨看見了一個女人坐在李娅的床前,抓住李娅的手,潸然淚下。
她穿着典型的農村大媽的衣服,頭發挽了個發髻,農村裏,整日口朝黃土背朝天,辛勤勞作,她的臉被曬得黑黃。
飽經風霜的臉可見清晰的皺紋。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她算得上是農村婦女中格外秀氣能幹的女人。
想來,這女人便是李娅的媽媽。
而李娅,真的已經醒過來了。
她眼眶泛紅,無神地盯着天花板,一張臉蒼白得可憐,任她的媽媽抓着自己的手哭泣,她始終沒有流下一滴淚水。
“孩子,你給媽媽說說話,好不好?你不要吓媽媽,媽媽已經老了不禁吓呀!你這樣讓媽媽怎麽辦呀。”
掬了一把傷心淚,李娅媽媽痛惜女兒,略顯粗糙的手,撫上女兒的臉龐,撩開李娅嘴角的發絲。慈愛的目光裏,盈滿了對李娅的愛。
起身,她直接坐到病床上,将李娅擁進自己的懷裏說:“娅兒,就算發生天大的事情,你還有媽媽,媽媽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為了爸爸媽媽,你也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慈愛的母親雙眸中閃着淚光,輕輕拍哄着懷中的女兒,她異常堅定。
好一幅慈母情深的動人畫面。誰看了也會感嘆母愛的博大。
門外,君雨馨跟着一起流淚。
她既為李娅心疼,又感動于李娅幸好還有個疼愛她的媽媽。
司空烈看着門裏的畫面,一雙狹長的鳳眸深幽飄渺,複雜難測,看不出他是被感動了,還是在想些別的什麽事情。
咬着唇,雙手撫上了門把。,君雨馨推開了病房的門,走進去。
李娅的媽媽随着輕微的開門聲,擡頭望了過來。
見君雨馨和司空烈走進來,趕緊抹幹自己的眼角,将李娅放置好,趕緊起身。
“阿姨……對不起……”君雨馨再次忍不住掉下淚來,“都怪我,我沒有照看好李娅……”
如果李娅不是她的好姐妹,如果讀大學的時候,李娅和她不是如影随形,或許李娅不會愛上穆浩楠,也不會輕易被穆浩楠傷害。
事到如今,再多的如果也不能回到從前,她只能深深地自責,是她牽連了李娅。
李娅的媽媽聲音有些幹澀,她抓住君雨馨的手不住地搖頭,道:“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是我這當媽的沒做好,整天忙着山裏的幾頭牛,沒有抽時間關心她。”
女兒從小就很獨立,從讀中學到大學畢業,她這做母親的真的沒有多操心,李娅一直都很好,做媽媽的也很放心。
由于太過放心,女兒長大了,該交男朋友了她也以為她自己能很好把握,誰知道,竟然遇人不淑,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果她經常來看望女兒,看護好自己的女兒,斷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不,阿姨,我真的……”君雨馨哽咽着,泣不成聲,深深的自責揪着她的心。
李娅媽媽拍拍君雨馨的手,很欣慰地說:“孩子,你已經很好了,阿姨應該謝謝你,這幾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顧娅兒,還有今天要不是你和你先生……我都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話說到傷心處,李娅媽媽揩了把眼淚,晃動着君雨馨的手,看向身後的司空烈,感激得無以言表。
司空烈抽了抽嘴角,微微點頭。
看向李娅,她依然是剛才,君雨馨在門外看到她的那副表情,目光呆滞,小臉蒼白,對身邊的人和事仿佛渾然不覺。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麽。
“李娅……你還好嗎……”君雨馨坐到床邊,摟住了李娅的肩頭。李娅眼珠動了動了,沒有說話也不看君雨馨,呆滞得如同一個木偶。
“娅兒,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求你……”鼻腔裏酸澀不斷,君雨馨真的如同司空烈所言,變成了一個愛哭鬼。
曾經,她的眼淚在爸爸去世的時候,已經幹涸了,可是,自從遇到司空烈這個男人以後,她的淚腺複活了,動不動,眼裏淚意翻湧。
以前堅強的她,不複存在,她變得越來越脆弱。
君雨馨在李娅耳邊抽泣着,李娅依然不為所動。
司空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不會任她的女人哭壞自己的身體。
“我們走吧,讓她好好休息,有阿姨在這裏看着沒有,明天我們再來看她。”
司空烈用力拽起君雨馨,他向着李娅媽媽說:“阿姨,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們走了。”
“謝謝你……”李娅媽媽感激得熱淚盈眶,一直把司空烈和君雨馨送出門外。
“司空烈……”走到醫院走廊的轉角,君雨馨終于忍不住抱住司空烈的脖子哭起來,“怎麽辦,李娅不理我,她肯定怨我了……”
司空烈不知該拿這個脆弱的女人怎麽辦才好。
他不禁開始懷念君雨馨冷漠驕傲嘚瑟的樣子。
也許她那樣,他心裏還好受些至少,她不會肝腸寸斷,讓他這無所不能的男人突然間也是束手無策。
他不明白她嘴裏所說的李娅怨她是怎麽回事,只能緊緊摟着女人,拍着她的背,讓她發洩情緒。
他感嘆,世界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友情,也或許,他的女人在親情上得不到關心疼愛,老天便給她安排一個貼心的閨蜜彌補。
閨蜜受到了傷害,她卻是這般感同身受。
第二天,君雨馨一大早就讓廚房裏嗷了雞湯,早早地提到醫院,李娅還如昨天那樣,一言不發,呆滞着不動也不言語。
從昨天到現在一口東西也沒有吃下去。
李娅媽媽心急,君雨馨也急,可是誰也拿她沒有辦法。只得讓一聲給她輸營養液。
而穆浩楠那個畜生,從李娅出事到現在,一面都沒有露,君雨馨心裏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呆在醫院也不是辦法,看着李娅的樣子,她的心就會糾結疼痛。幹脆離開醫院,去她的鋼琴教室。
下車,沿着斑馬線,她往對面的藝術中心走。
遠遠的,她竟然看見了她媽。
她媽穿着一件天藍色羊毛開衫,在街對面走着,這不足為奇,最奇怪的是她媽媽的後面竟然緊緊跟着一輛賓利。
賓利的車窗搖下,遠遠的只能看見男人戴着墨鏡的側臉,他在不停地向他媽媽說着什麽。
她媽媽急急地往前走着,不時回頭說兩句話,似乎極不情願和那個男人交談。
賓利不急不徐,緊緊跟着她媽媽的身後不肯放棄。
君雨馨訝異極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媽媽根本就不認識這麽有錢的朋友,這到底是誰,為什麽追着她媽媽糾纏不放?
其實她心情低落,本來不想搭理她媽,可是,她又不知道她媽媽到底怎麽招惹到了豪車的主人,不上前為她媽媽解圍,她也做不出來。
急急地穿過斑馬線,還差幾米遠,不料,賓利車卻已經開走了。
梁月鳳轉過身,便看見身後不遠處站着的君雨馨,她吓了一跳。
眸子裏閃過明顯的驚疑,下意識地往賓利消失的方向看去。
“雨馨,你什麽時候來的?”梁月鳳吃驚地問,一雙手有些緊張地交握着。
“媽,你在這裏幹什麽?”君雨馨也跟着她媽媽看向賓利消失的方向。
“哦,我,我去商場裏買點東西,恰巧路過這裏……”看了眼君雨馨也在看賓利的方向,梁月鳳神情有些局促,眼神閃爍不定,不敢與女兒對視。
“哦,這樣啊……”明顯知道媽媽在找借口,想來是她媽媽是不打算告訴她。“那我走了……”揮揮手,君雨馨向藝術中心大樓走去。既然她媽不想告訴她,她也不想追問。
“雨馨……”身後傳來了梁月鳳的喊聲。
君雨馨頓住腳回首:“有事嗎?”語調淡淡的,涼涼的,她和她媽只能是這種機械般的一問一答模式。
“哦,沒,沒事,好好照顧自己……”梁月鳳有些木讷地說。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看着女兒眼裏的淡然,她只得将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君雨馨有些意外,她媽也會關心她了!
“哦……”嘴巴裏‘哦’了一聲,她有些客套地回應,“你也照顧好自己。”轉身大步地向着大樓走去。
梁月鳳望着女兒倔強中有些冷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也跟着轉身離去。
君雨馨一邊走着,腦子裏不禁浮現起李娅媽媽摟着李娅的一幕,心底感慨萬千。
人家是慈母情深,而她呢,母女相對無言,除了簡單的幾句交談,她不敢奢望母親的慈愛。
融入到音樂中的君雨馨很快便把心中郁結的悶氣消融了。
果然她适合搞藝術。只有手指在琴鍵上飛躍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的生命鮮活了起來。
中午,一輛火紅的拉風的跑車在藝術中心的大樓前停了下來。炫目的眼紅引得路人忍不住觀望。
車門打開,首先着地的是一雙和跑車有着相同顏色的高跟鞋,接着一個戴着紫色太陽鏡的女人從車裏鑽了出來。
她穿着一條寶藍限量版的最新款旗袍,外面罩一個小坎肩,旗袍特別合身。凸顯出女人姣好的身材,仿佛量身定做。
寶藍色的起旗袍在領口及左邊鑲嵌着一大片珠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裙擺剛好到女人大腿一下,露出女人白皙的美腿。
一看這氣勢,定然是豪門裏哪家的少奶奶。
“夫人,就是這裏了。”身着黑西服的男人微微垂首對女人說。
女人站着,摘下墨鏡向着大樓望去,露出她粉底很厚重的臉。果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女人相貌也就有幾分姿色,一身華貴的衣服,瞬間便将她襯托的有些貴氣。
抿抿紅豔的嘴唇,女人再次戴上眼鏡,風情萬千地扭着臀,走進了藝術中心大樓。
門口的保安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嘴角一抽,沒有出聲,身後的保镖,立即站出來呵斥。
“閃開,夫人的路你也幹擋?我們找你們負責人有事。”
保安一邊電話通報着,一邊将女人和她的保镖攔在了大廳角落的休息區坐下等候。
君雨馨接到電話,趕緊下樓來,看見休息區那抹貴氣的藍色背影,她心裏訝異着還是走了過去。
“你好,請問你找我什麽事?”君雨馨禮貌地客套着,走在女人的面前坐了下來。
女人上下将君雨馨打量了好幾分鐘,嘴角一歪,露出一抹不屑,摘掉眼鏡,一雙塗了藍色眼影的眼眸犀利地盯着君雨馨的臉。
她雙腿交疊,倨傲冷冽地問了句:“你就是烈的女人?”
“是……請問你是哪位?”這女人盛氣淩人的樣子,特別令君雨馨不舒服。
其實看她的穿着,君雨馨便猜測到次女與司空家有關。
只是,她無法此女人是何種身份。
聽這女人的語氣和她明顯嫉恨的眼神,貌似,這女人是司空烈的女人,可看她一張調色板似的臉龐,眼角的魚尾紋,她的年紀又似乎比司空烈大了至少5歲。
不會是司空烈的姐姐吧?可據他所知,司空烈只有司空羽菲一個妹妹。
女人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君雨馨聽得清楚,這意思是她不配知道她的身份嗎?
君雨馨歷來遇強則強,一張臉龐也立即緊繃起來。
這種豪門裏得瑟的女人她雖然見得不多,可到底也還見識過,她犯不着在她的面前唯唯諾諾,糟踐自己。
“這位女士,既然你沒事,請恕我不奉陪。”君雨馨起身要走,女人開口了。
“我是……司空烈的媽媽……”說着這話女人一張濃妝豔抹的臉龐閃過扭曲的痕跡。
“咳……”君雨馨驚駭得岔氣,“你,你是司空烈的媽媽?!”太過驚訝,君雨馨聲音略微飙高。
不是說司空烈和羽菲,從小便沒有媽媽了?她還以為他媽死了。現在這女人如果真是司空烈的媽媽,那未免也太年輕了。
難道她駐顏有術,保養得和自己的兒子年紀相仿?
君雨馨的失态,明顯讓女人不悅,她眉頭一皺,雖極不情願,還是開口解釋:“我是……烈的小媽。”
的确,這個女人正是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