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林子墨故意有些為難地道:“別的都好說,我家把制造工藝獻出來也沒問題,就是打造的生鐵不夠,要是普及開來,怕是不易。”朱睿心裏算了算:“這不用擔心,朝廷可以暫時調來十萬斤生鐵,解燃眉之急,本王多謝你家又為朝廷立一功,等到秋後一起請功。”
不光是清水縣鬧旱災,據最新消息,全國三*洲,大概有十多個州鬧旱災,這門工藝一旦傳開,會将損失降到最低。
正說着話,清水縣官領着一幫子小官員,氣喘籲籲地來了。朱睿一看到縣官那身白白的肥肉就不順眼,臉一板,盡顯威嚴,眼裏冒著精光,嘴巴珉成一條直線:“清水縣,爾等為你縣旱災做了什麽準備?”縣官滿臉冒着油汗,連擦都不敢:“啓禀王爺,我們正在商量。”
“商量個屁!”朱睿氣的罵了句粗口,聲音之大,吓了林子墨一跳。朱睿的眉毛挑起,眼睛完全睜大,指點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官員:“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大老爺派頭,清水縣下邊村子沒去轉過吧?光吃國家俸祿,卻不為百姓辦事,要你們何用?”
一衆官員吓得跪倒在地,一聲不敢言語。林子墨第一次見到古代大官的官威,一時也不敢接話,低頭站在一邊。還是歐陽少華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員不像話,接話道:“王爺請息怒,旱情緊張,讓他們戴罪立功吧。”
朱睿“哼”了一聲,也知道官場向來如此,他總不能真把這些人都殺了吧:“都趕緊滾起來,各村去巡視,林家獻出壓水井的辦法,督促去執行,每村縣裏補貼一下,務必讓旱情緩解,不然,哼哼,別說功勞,苦勞也沒有。”
衆人汗也顧不得擦,知道逃過一劫,屁滾尿流地去執行,誰也不敢再偷懶。
生鐵運來的很快,基本用不到林子墨操心,新的帶把壓水井出爐,兩個人摽在橫木上,用腳輪換踩水,省了不少力氣,人手就不感到緊張,田地裏到處都是忙碌人群,個個高高興興,本來以為今年好容易得到的新法不能實現了,沒想到林家墨哥發明出這個東西來救命,人人打心底裏感謝。
靖親王又住到了林子墨家裏,林子墨很無奈。雖然不用他家侍候,甚至吃喝都有人專送,但是太不方便了,哪怕是他的菜。
朱睿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愛看林子墨無奈的小臉。這不,百忙中拉着林子墨登上了小土山上的八角亭,坐在亭子裏忙裏偷閑喝杯茶。
坐在高處,清風徐徐,周圍圍繞着衆多果樹,水塘裏的荷花開了不少,亭亭玉立在水裏,遠處阡陌縱橫,到處是農忙的人們,景色很是宜人。
林家其他人都去了地裏忙活,只剩了林子墨陪同王爺。林子墨看着書童續上的茶水運氣,在現代時,喝茶是種悠閑活,他根本沒時間,一年四季都喝的礦泉水,出去喝茶也是點杯飲料或者咖啡,想不明白,明明大熱的天,動動都出汗,還要喝這種熱熱的茶水。
偏偏朱睿挺有禮貌,擡手肅客,沒法,只好端起小抿一口,暗地“呸呸”兩下,太熱了,不如喝冰鎮涼白開好受。朱睿也不說話,看着林子墨的一舉一動暗笑,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對這個面色黑黃的小子這麽感興趣。
幹旱了一個多月,終于老天爺賞臉下了一場透雨,莊稼蹭蹭地生長起來。進入八月後,差不多都成熟起來,不用驗證,都是一個大豐收年。
光是裝紅薯的地窖都挖了十幾個,玉米、黃豆、谷子等都比往年增産百分之三十,收完莊稼,連清水縣其他村都算在內,跟着林家又種下了過冬季的小麥。
家裏養的幾千只雞鴨早就被商販們定了出去,高粱酒簡直賣翻了,加上馬上要開工的紅薯粉條,林子墨估計這兩樣買賣每年都能進項十萬兩銀子出頭。雖然手裏還有別的法子,但是林子墨不敢再拿出來,別說他家還沒權沒勢,就是有了權勢,涉及錢財夠舒舒服服地用就好,否則會被上邊當了肥羊,這種例子可不是一兩個。釀酒方子和粉條方子都捏在手裏,到多會都是進項,而且還不太顯眼。
這天哥三個還在上課,歐陽家的來旺急匆匆在外邊禀報:“告陳先生,縣太爺傳來信息,靖親王要到林家去傳旨,讓林家三位公子馬上趕回去。”陳先生點頭,他也清楚這段時間林家的功績,有聖旨嘉獎一點不意外,而且為是自家學生家自豪。忙仔細叮囑接旨事項,揮揮手:“去吧,仔細些,不要出了差錯。”
林子浩倆人簡直激動的渾身顫抖,林子墨都有些穩不住。雖然早知道會有這天,但真來了,還是有點無所适從。
緊趕慢趕回到家裏,到沒有林子墨預料的慌亂不堪。如今榮升大管家的林福,正有條不紊地指揮着下人們搽桌子、抹凳子,擡出香案,拍拍額頭,都忘了,林福以前好歹在一小官家幹過,這些流程想必清楚。
林家一家人趕緊沐浴更衣,人人穿的喜慶,連大伯娘一家一起,站在家門口等着。以大伯娘碎嘴的程度,這次都一本正經。聽林雨偷偷告訴他:“大伯娘一來,奶奶就警告她了,再不聽話亂說話,就把她趕出去,給大伯另娶一個。快吓死她了。”林子墨了然,如今林家今非昔比,想必她也有點畏懼吧!
林家村的人也都湧了過來,人人都穿的整潔,以林子墨這一年來的觀察,村人們還從來沒有這麽集體幹淨過。
族長大着聲音囑咐:“一會大人們來了,都別喧嘩啊,別讓人說我們鄉下人不懂規矩。”村人們亂哄哄地答應着:“放心族長,誰要是敢搗亂,看我不大耳瓜子扇他。”“是啊、是啊,這可是咱族裏的大事,我們肯定不亂說話。”
經過這次事情後,整個林家村一定在全縣都占鳌頭,林懷德家為林家村掙了大光了。
遠遠地兩匹快馬跑進,馬上坐着兩名衙役,下來後抱拳恭喜:“恭喜林老爺、賀喜林老爺,小的們給林老爺報喜。傳旨的靖王爺馬上就到。”林福忙上前一人塞了一個紅包:“兩位辛苦了,喝杯茶吧。”兩衙役笑嘻嘻接過,站在了兩邊。如此來了三隊,衆人都快曬化了,遠遠地一隊人才緩緩地走進。
前邊有士兵鳴鑼開道,後邊是各色旌旗,然後是各色傘蓋,如雲一般湧來。走進了才看到,清水縣官領着衆人騎馬尾随着一輛八匹馬拉的華麗大馬車,雕龍畫鳳,富麗堂皇,馬車邊四角,各自站立着一個眉目如畫的小厮,手把車角,目視前方。
“嘶”連林子墨在內,哪裏見過這種陣勢,林子墨以前在電視裏看的,簡直小巫見大巫,視覺沖擊極了。
以前靖王爺來林家村,向來是騎着馬,帶着随從士兵,從來沒這個排場,大概這個才是真正的親王排場吧。
在林懷德的帶領下,全村人跪迎欽差靖王爺。車隊慢慢走來,跪在硬邦邦的石板路上,膝蓋隐隐作痛。林子墨不禁後悔,早知道這樣,就學小燕子縫個跪得容易戴上了。
好不容易,八匹馬拉的馬車停下,林子墨眼角悄悄瞧去,四個小厮首先跳下來,搬下一段好像樓梯的長凳,搭在馬車邊,車簾一挑,又出來兩個清秀小厮,把車簾高高挑起,朱睿彎腰從裏邊走了出來,在下邊站立的小厮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林子墨撇嘴,真是好大的架子,垂下眼,看着繡着四爪金龍的袍子移動過來,才聽見有人大喊:“免禮,起。”衆人這才起來。悄悄活動者膝蓋,林子墨詫異地發現,就是他好像有點難受,別人、連同奶奶在內,偌大的年紀,好像打了雞血,滿面紅光,跪了半天,一點不顯疲累,反而意猶未盡。
咱不跟封建教育下的人一般見識,林子墨扭頭不看他們,跪的如此高興,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進了院裏,靖親王身邊的小厮又喊:“林懷德上前接旨。”刻意拉長的聲音,簡直繞梁三日。衆人忙又陪着林懷德對着香案跪倒,朱睿清清嗓子,接過小厮遞來的聖旨,上前打開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诏:今有清水縣林家村林懷德------------------”文绉绉的,林子墨反正沒聽明白,唯一懂的就是老爹被封了從六品的農事官司農訓導。
等朱睿念完“---------欽此”,林懷德忙顫抖着接過聖旨,痛哭流涕:“謝主隆恩。”等林懷德在林福的攙扶下站起來,清水縣官和一種同僚都上前賀喜:“恭喜大人、賀喜大人。”縣官羨慕啊,從六品啊,比他都大兩級,他在清水縣呆了五年了,還是從七品哪!但願此次也能沾光升一升。
林懷德忙伸手肅客:“請進,王爺,各位達人請進去歇息。”等衆人進了屋子,林子浩帶着幾個兄弟又忙亂着招呼各位的随從,幸虧提前借了好多的桌椅,要不然還招待不過來。
屋子裏的朱睿熟門熟路,自在上垂首坐下,林懷德等人在下垂首相陪。朱睿喝了口茶道:“林訓導”林懷德忙站起來:“小民-------下官在。”當時還是适應不過來。朱睿一擺手:“坐着說話就可。”等林懷德坐下又說:“林訓導先在不忙進京述職,主要是教導三十州的民衆農事,你也不用四處走動,戶部已經通知各地,各州都會派人來學習,你只要負責教會這些人,三年後在進京。”
林懷德忙答應:“是,謹遵王爺之命。”他這個官當的莫名其妙,王爺也知道大部分的功勞是自家小兒子的,沒想到當官的确是他。
別說林懷德了,就是朱睿自己也說不清楚怎麽回事?心底裏就是不願意太多人知道林子墨的事情,就把林懷德報了上去,反正一家人,林子墨懂的,自是會交給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