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子墨帶來了幾筐土豆和兩筐西紅柿,在南方帶回來的土豆種了二畝地,林壽帶人照顧得很好,這一次林子墨他們回來,已經收獲了七千多斤。而西紅柿轉栽了大棚,這一筐是剛剛收獲的。
林子墨特地交代了王府廚師的做法,二人來了一次土豆和西紅柿做的大餐。清炒土豆絲、涼拌土豆絲、土豆炖肉、土豆炖雞塊--------甚至蒸土豆、煮土豆,涼拌西紅柿、西紅柿炒雞蛋、西紅柿炖牛肉-------,朱睿每樣都嘗了些,贊不絕口:“這個又能做糧食,還能做出這麽多花樣的菜,比起紅薯都強好些,你一定把種子放好,明年、後年的推廣一下。”
說的興致上來,摟着林子墨蓋了一下唇:“子墨,有你,是我的榮幸,是大漢朝的榮幸。”自小被教育一切以朝廷、百姓為主,雖然是他大哥當了皇上,但是這種責任深深印入腦海,提醒他時刻要負責。
把頭搭在林子墨的肩上:“子墨,我真想現在就去求皇兄賜婚給咱倆。”林子墨擔憂:“等等吧,等我兩個哥哥成親後再說,我怕你皇兄他們--------”朱睿低低笑起來:“子墨,你還真是太天真,這件事情唯一怕的就是母後反對,至于皇兄,他嘴上說說,心裏巴不得我娶個男妻哪,我的名譽一旦受損,将永遠沒資格和他們父子争奪江山。”
子墨抽了口涼氣,朱睿為了朝廷有多拼,他是一直看在眼裏,這麽為朝廷效力還要被防備,真是令人寒心。感覺到林子墨的僵硬,朱睿抱着他笑道:“不用那麽驚訝,天家無情,這是自古的真理,只要找好自己的位置,還是能好好活下去。”林子墨嘆口氣:“雖然知道,但是直面這事,心裏還是別扭。”轉身反抱住他:“不如等這裏事了,我們帶着你的孩子隐居吧。”太危險了,反正手裏有的是錢,到哪裏不是活着?
朱睿摸索他滑嫩的皮膚:“我先放不下啊,大漢朝畢竟是祖宗傳下的基業,皇兄還沒有站穩腳跟,四面還有虎視眈眈的豺狼,再等等,等大漢朝穩定下來,孩子們大了,我和你一起雲游天下,把沒看過的風景看個夠,不在理會這些俗事。”
二哥趕到京城時,已經到了臘月半頭,不過總算一家團聚。林家剛到京城時間不長,有來往的人家除了林懷得的同僚,也就是靖親王府、陳先生府和劉郎中府。
林子浩和林子翰忙着科考事宜,一會也舍不得放下書本,送禮的事全落在了看似清閑的林子墨肩上。這天正好輪到給劉郎中送禮,林子墨帶着幾個随從,拉了半車的東西過來。
劉郎中家離着家族開的藥鋪不遠,到他宅子門口,還要路過藥鋪。遠遠地,騎着馬的林子墨就看到劉家藥鋪門口為了大量看熱鬧的人群,不時傳出幾聲哭聲和咒罵聲。既然碰到了,知道劉郎中一般就在藥鋪裏坐診,就不能旁觀。
林子墨幾人下了馬,韓琦早擠上去看個究竟。一會功夫,韓琦回來禀告:“三公子,是一家有個孕婦懷胎十月,在家中生不出孩子,來這裏找劉郎中,劉郎中也治不了,正在鬧騰哪。
古代婦女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一個不小心,常常鬧個一屍兩命,和現代刨腹産比起來,死亡率簡直不能看。眼前一亮,是啊,還有刨腹産一說,雖然設備不完善,也沒有技術,最起碼腹中的孩子還有一線希望。
林子墨起身往裏擠,韓琦見狀,忙前邊開路:“讓一讓,讓一讓,劉郎中家的親戚到了。”圍觀的人聽說,往兩邊讓了讓,人家的親戚來撐腰,當然得讓進去。
當進到藥鋪裏,那是個熱鬧,有哭的,有吵的,有哀求的,不一而足,劉郎中一臉的官司,坐在診桌旁不說話,這群人全圍着他吵吵。牆邊的診床上,還用被子蓋着個大肚子孕婦,緊閉着眼睛,一聲不出,臉色蠟黃,看不出生死。
看到林子墨進來,劉郎中咧了咧嘴,終是沒能笑出來:“賢侄,老夫沒空招待你,随便坐。”林子墨擺擺手,問道:“劉叔,這婦人怎麽回事?”劉郎中道:“早上這群人來時,我就說了,此婦人難産,穩婆已經放棄,老夫也沒多少把握,這家人答應的好好的,說是死馬當活馬醫,發生什麽事也不鬧事。”說着,一耷拉手:“看看現在?唉!我也沒治啦。”
一個老婦人哭哭啼啼地:“劉先生,我們也不賴你,求你在給我女兒好好診治一下就好,這孩子還有口氣,肚子裏的孩子也還在動。”一屋子的人跟着紅了眼圈。劉郎中道:“不是我不給診治,實在我也沒了辦法,藥物和針灸全動用了,孩子就是不出生啊。”
林子墨上前一步問道:“如果有法子可以試一試,但是不保證能救活,你們試嗎?”一個年輕男子擠上前:“這位小先生,人已經這樣了,什麽法子都給試試吧,哪怕有個萬一,我們也不怨。”
劉郎中看過來,一臉疑問:“賢侄,你這是?”對于林子墨到是很放心,這孩子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只是這婦人看着已經夠嗆,還能有什麽法子?林子墨招招手,兩個人走到屋角,林子墨把現代的剖腹産術說了一遍,具體的他也不了解,但是人的內髒器官一般上過學的多少了解一點,在網上也能不時接觸些,這個手術,先把肚子一層層剖開,拿出子宮,把孩子也剖出來,在一層層縫上。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了,林子墨還是一貫的嘴上功夫,執行力不行。劉郎中聽的直咧嘴:“這個法子行嗎?我-------我沒做過啊。”林子墨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死馬當活馬醫吧,就是這個婦人沒救了,腹中的孩子可能還能活命。”
劉郎中對醫術很癡迷,反複思量,下了決心:“行,就依賢侄,老夫也豁出去了。”和孕婦家人溝通了下,孕婦的娘聽說,馬上昏了過去,婆婆和她男人倒是眼巴巴地看着孕婦的娘家爹,那個老爺子揮揮手:“去吧,不論大人孩子,能救一個是一個。”說是這麽說,眼裏的淚水卻流了下來。
沒有時間墨跡,先給孕婦熬上麻醉藥灌下,然後又熬上參湯備用,把林子墨給劉郎中送來的林家特産——高濃度的白酒搬進來,打發人到附近的肉鋪買羊腸子,準備提取羊腸線。
在一件單獨的屋子裏,把一件診療床當了手術床,全部用白酒消了毒,幾個人把孕婦擡上去。也顧不得許多,林子墨直接把一塊白布,中間剪了一個方形洞,用白酒消消毒,囑咐幾個婦人給孕婦脫了衣服蓋上,只露出那個大肚子就可以。
全部準備就緒,劉郎中和林子墨都換上緊袖衣服,嘴上也蒙上簡易口罩,雙手用白酒消了毒,連臨時找來的兩個穩婆一起,站在了手術臺前。還沒動手,劉郎中已經一臉的汗,林子墨忙給他打氣:“劉叔,您別把她當成人,就當做是個豬,心裏可能好受些。”孕婦已經不能再拖延,胸口都看不到起伏了。
本來緊張地劉郎中和幫忙的兩個穩婆都被逗笑了,拿起一把平時給外傷病人準備的一把小刀,劉郎中瞪大了眼,輕輕落下了第一刀。
紅色的血馬上湧了出來,說實話,林子墨都快暈了,兩個穩婆更是幹嘔連連,但是沒辦法,眼前是兩條人命,趕緊拿起一團棉花上去止血,劉郎中接着往下劃。畢竟是個郎中,平時也沒少接觸受傷的人,劉郎中漸漸穩住自己,拼命回憶林子墨給他說的,小心把肚子全部劃開,露出了正在顫動的子宮。
林子墨忙指揮穩婆,把鶴嘴壺,地給孕婦灌進去,死馬當活馬醫,萬一能保住孕婦的命,就真的太好了。劉郎中顫抖着手,把子宮拉出一些,在林子墨的托扶下,剖開子宮,拿出了裏邊的孩子,遞給了一旁哆嗦着不敢看的穩婆。
兩個穩婆這個倒是在行,倒提着孩子的小腳,“啪啪”拍了幾掌,用手在孩子嘴裏扣出一團粘液,臉色憋的紫漲的孩子蠕動了一下“哇哇”地哭了出來。屋外傳來歡呼,屋子裏的幾人也都露出微笑。劉郎中越發沉穩起來,用羊腸線縫好了子宮,把肚腹裏的費血什麽的用棉花蘸淨,再把肚皮一層層縫好。
林子墨拿着布巾給他擦拭額頭的汗珠,兩個人配合的越來越默契。縫完了最後一針,顧不得別的,忙用手探了探孕婦的鼻子下,感覺還有一絲呼吸,兩個人都露出了微笑。
用白酒把刀口消了毒,撒上了一層傷藥,用白布包紮好,這才常出一口氣。術後恢複也是重要的,林子墨告訴:“每隔一個時辰,糖鹽水、參湯、消炎湯藥,要輪流灌。傷口每天換藥,屋子裏只能最多留兩個人,近來還得用白酒消毒。”沒辦法,林子墨造不出輸液器,只能用這種原始的辦法,希望這個孕婦能挺過去。
留下穩婆照顧孕婦,兩個人往外走,劉郎中道:“這個辦法不知道對于嚴重的外傷行不行?”舉一反三,如果嚴重外傷也能縫起來,豈不是可以救活很多失血過多的人?
林子墨挑挑大拇指:“可以啊,我看的那本書裏也有這個,劉先生如果能研究出來,不但外傷,連五髒六腑也能動刀子。”劉郎中眼前一亮,随後有暗了下來:“我可不懂五髒六腑的位置,哪能随便動手?”
林子墨想了想,是啊,這年頭可沒有醫學院給你屍體研究。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想起小銅人認**位的事,如果可以,也能把銅人肚腹這一塊雕出來,讓學習的人把五髒六腑研究透徹,又不用冒大不韪去研究屍體,聊勝于無吧。
剛剛出了手術室,孕婦的家人都圍了過來,再三地感謝,孕婦的丈夫給二人跪地磕頭:“謝謝兩位先生救了小兒和妻子。”兩個人這才知道,原來生出的孩子是個男孩子。林子墨攙扶起他:“你先別感謝,你的娘子還得觀察三天,如果可以熬過這三天,什麽事沒有,如果不行,希望你們也別埋怨,我們已經盡了力。”男子忙點頭:“是是,我知道,不論如何,我們家都感謝二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