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向大姨學習
大姨的名字叫蔣秋燕,和蔣春雲差了兩歲,1965年生在哈爾濱,83年參加工作,被分配在一家化工廠做檢驗工,蔣秋燕理化學識深厚,工作細致到位,沒過幾年便升了職做主任,88年一個深秋,廠裏來了一行人,白底兒的車牌少見,碩大的越野車更是引人駐足,那車上下來四個人,雖着着便裝,但氣質一眼便知非凡。
蔣秋燕跟着廠裏領導接見,一路進了會議室,心髒還在砰砰跳個不停,23歲的蔣秋燕,不算溫柔,不算賢淑,但23歲做了主任的,算她可驕傲可俏皮,盡管放在那個年代蔣秋燕被歸在大齡未婚那一類,但那天,似乎注定一切都要發生變化。
他說他叫祝山,他跟在他的領導後頭,進了會議室談話時也坐在靠後的位置,他坐的筆直,目光專注的放在桌面上,不知在想什麽,但蔣秋燕就是覺得他一定沒在仔細聽他們談話。
他們需要一批精尖人才,還要有實際操作經驗且經驗豐富的人員,考慮當時的教育環境,在選擇中優先考慮了化工廠的技術人員。
至于要去做什麽,他們始終沒說,談話結束,送他們出來,蔣秋燕挪到了人群後,跟在祝山身後一小步的距離,輕聲問,“你們還會來嗎?”
祝山怔了一怔,許是沒料到她會跟自己說話,好一會兒才木讷的點了下頭,“會來。”
臨上車前,蔣秋燕跟他說,“那你來啊,我等等看。”
祝山又木讷的點頭,車子開走,蔣秋燕往廠長那兒湊,問,“廠裏管分配對象嗎?”
廠長瞥了她一眼,“你嫁不出去。”
後來祝山真的來了,廠長拟了名單給他們遞過去,蔣秋燕的名字赫然在列,蔣秋燕便羞澀的沖他眨眼睛。
午間廠領導留他們吃飯,蔣秋燕坐在了祝山身邊,她又自來熟的問他,“驚喜嗎,我也去。”
祝山點頭,看不出情緒。
蔣秋燕罵他榆木的腦袋。
吃完飯又要走,蔣秋燕又抓着他問,“你還來嗎?”
這次他搖頭了,他說名單确認了,會有別的戰友來接你們。
蔣秋燕感覺失落,無力,像掉下了懸崖。
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又在他們臨上車前,蔣秋燕當着所有人的面沖他喊,“要你娶我你也不來嗎?”
所有人都愣了,祝山凍僵了一樣保持着開門的姿勢半天沒動,随後爆發了一陣轟轟烈烈的掌聲,就連同他一起來的戰友也在推搡他,要他給個回應。
那天,臨走前,祝山只說了一個字——
來。
“89年初她就嫁了,”蕭全鈞說,“她以為上了那個名單就能跟姐夫朝夕相處,後來才知道兩人根本不在一個地方,她也不後悔。”
“他們一直沒要孩子?”孟以冬問。
“嗯,頭兩年想要,聚少離多,後來沒法生了,她的工作很傷身體,她也不敢生。”
廚房裏飄出香味,孟以冬在蕭全鈞懷裏動了動,“那大姨夫後來去哪呢?”
“2000年,”蕭全鈞側低下頭看他,“你出生那年,去了維.和部.隊,一直到現在。”
孟以冬心裏堵了個什麽,他說不出話,他擡頭看着蕭全鈞的鬓角,發覺那裏似乎有了些白發,他們這一代人對于家國天下好像懷揣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大慈大愛,這讓作為年輕一代的他幾乎望塵莫及。
“爸,大姨從來沒埋怨過麽?”
蕭全鈞搖頭,不是否定而是無奈,“後來就不鬧了,冬冬,在我們這一輩人心裏,愛一個人和愛一個國家是一樣的,電視裏翻來覆去地說,有國才有家,那不是句順口溜,你大姨比誰都明白。”
祝山參與維.和,聽從上級安排,年複一年,可能換了不少駐紮營,那
些愛與勇孟以冬其實很難去想明白,但他至少知道,他大姨的偉大并非常人所及。
“吃飯了,”蕭升的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聽故事聽入迷了?”
“爸,你看他……”
“不理他,吃飯吧。”蕭全鈞站起身朝餐桌去,四人圍坐下來,孟以冬問起大姨吃什麽,蔣春雲說熬了粥一會兒他大姨醒了再伺候着吃一些,還說,“今天怎麽睡,有多的被子打地鋪嗎?”
“沒有,你倆睡我房間吧,”蕭升說,“我跟冬冬睡沙發。”
“那怎麽行,這沙發這麽小,掉地上了不疼啊?”
“沒事,媽,我跟哥擠擠。”孟以冬說了,蔣春雲才勉強點了下頭,吃完飯,蔣春雲給他大姨喂了些吃的,又折騰許久,快十二點了大家才真正躺下。
房子裏沒了燈光,沒一會兒,蕭全鈞的鼾聲隔着房門弱弱的傳了出來。
孟以冬翻過身子面對着蕭升,對方也沒睡。
“不累嗎?”蕭升壓低了聲音問。
“不累,”孟以冬抱住他的腰,“哥,大姨夫真的不回來嗎?”
“不知道,”蕭升頓了頓,“真的不知道。”
孟以冬湊近了些,想看清他的表情,“這麽多年,大姨居然什麽都不說。”
“說了又能怎樣,”蕭升的胳膊在他頸下,怕他掉下沙發,反手撐住了他的背,“別想了,睡吧。”
“嗯……”靜默下來,蕭升的呼吸均勻的打在他腦門上,他感覺蕭升閉眼睡着了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仰頭親了下他的嘴角,蕭升很快反應過來,正要說什麽,又被他吻住了,孟以冬有些野蠻,手抓着他胳膊,将他抵在沙發背上,“別動,哥,你不是第一次了。”
“冬冬……唔……”
孟以冬親了他好一會兒,松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蕭升僵持着身子,孟以冬索性往他懷裏鑽了鑽,“我要跟大姨學習。”
“什麽?”
“沒什麽,哥,睡吧,別推我。”
“冬冬我們不能,”
“不能什麽?”孟以冬擡頭打斷他,手在毯子下頭順着他小腹摸到了下面堅硬的東西,“不能你還硬?”
蕭升更覺驚懼,一時慌張扒開了他的手,“別動我。”
“好,不動,炸毛精…”孟以冬再次親他,舌尖撬開牙關,抵着他舌尖纏纏繞繞,囫囵吞棗地說,“往後我天天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