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會回來的
孟以冬被廚房的聲音弄醒了,手機上顯示還沒到五點,沙發上只有他自己。
“哥?”
蕭升聽了聲兒出來,“醒了?”
“嗯,你幹嘛呢?”孟以冬下了地朝他走去,廚房裏擺着些豆漿油條,還有幾個空碗。
“一會兒他們起來,吃點東西直接出門,快要早高峰了,我怕堵車。”
“哦,”孟以冬挨到他身邊,幫着他分裝豆汁進碗裏,“你睡了嗎?”
“睡了,一小會兒,”蕭升專注着手裏的活兒,似是猶豫了一下,才叫了他一聲,“冬冬。”
“嗯?”
“不可以再親我。”蕭升說。
孟以冬短暫的愣了一下,将裝好的豆汁朝裏推了推,而後手撐着廚臺面向他,說了句“不可能”。
蕭升被噎住,嘆了口氣,手裏撕了會兒油條,“你讓我怎麽辦……”
“不要你怎麽辦,別推我就行,”孟以冬說,“你不讓我親,我就去親林黎,你自己選。”
“我,”蕭升還沒說什麽,房門響了起來,蔣春雲睡眼朦胧的進來,“你們倆沒睡啊?”
“睡了,媽,去洗臉,叫爸和大姨起來,我們得早點出門。”
“成,那你們弄。”蔣春雲說完轉身走了,蕭升的視線落到孟以冬臉上,發覺對方正似笑非笑的注視着自己,似乎沒被蔣春雲打的這個岔所影響。
“不許親他。”蕭升重新開始撕油條的時候,這樣說。
孟以冬便咧開嘴笑了,湊近他在他耳朵上親了一口,沒等他反應便往外走,“我去叫大姨!”
北京更像是一個機器人的大腦,在北京生活的人,行走的車,無一不在高速運轉,蕭升開着他的長安戳了破曉,把一家人送上了長安街,時間已經快七點。
觀禮的游客擠的滿滿當當,孟以冬幫着蔣春雲一起扶着大姨站在人群後,看不見旗臺,但能看見屹立的旗杆。
“升子不來啊?”蔣秋燕看了一圈,沒見人才問。
“不是,說這附近不能停車,他開出去繞一圈,一會兒就來接咱們。”蔣春雲說。
她點了點頭,蕭全鈞從身後給她披了件大衣,“你這身子骨就別跟我說不冷了。”
蔣秋燕便沒推辭,裹緊了衣服,又靜默着等了會兒,直到整齊劃一的踢正步聲響起,人頭攢動,視線瞬間被聚焦起來,好多好多年後,孟以冬都不敢再想起這一幕,蔣秋燕握着他的手,指甲嵌進了他的肉裏,她說,“冬冬啊,給大姨拍張照吧。”
孟以冬拿了手機出來,把她的手遞給了蕭全鈞,而後站到她後左側,将她的側影和升至半腰的國旗放在了同一個畫框中,摁下快門的時候,蔣秋燕笑了,眼角淌出一行熱淚,她用一種平靜又驕傲的語氣說,
“記得洗出來寄給你大姨夫,告訴他,別管老娘在哪,老娘在哪都過的好着呢。”
辦理完住院手續,蔣秋燕和一個小孩共用一個病房,上午被安排去做檢查,蕭升帶着孟以冬在病房安置生活用品,熟悉醫院各個位置,一通忙下來天又變得跟早晨出門時一樣了。
“媽,你待多久?”走廊上,四人坐的坐,站的站。
“我肯定一直陪着,你爸得回去,他單位沒幾天假。”
“那行,我們輪番照顧,”蕭升說,“一人三天,輪着來。”
“那不行!”蔣春雲急了,“你們倆學校那邊不管啦?都給我好好上學,大姨有我照顧。”
“不行的,媽,這樣你會很累。”孟以冬也說。
“不累,這醫院裏最不累的就是照顧人的,我是醫生,沒有比我做醫生的時候更累的事了,聽話,不許跟我犟……”
“你還是聽孩子的吧,機器也有轉
不動的時候。”
蕭全鈞也來附和,僵持許久,蔣春雲妥協了,改為周末由他們倆來照顧,但當晚,她還是把兩個孩子趕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孟以冬去洗了照片,洗了很多張,都是今天在***拍的大姨,再回到家時,他找出了一個相框,拿了一張遠景全身照放進去,那時候蕭升進來他房間,站在他身後,說,“我給大姨夫留言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
“我就知道,”孟以冬回過頭,“哥你肯定聯系大姨夫了!”
蕭升伸手摸他的頭,“我是聯系了,他能不能看到,回不回的來都沒法确認。”
“會回來的。”孟以冬語氣是篤定,更是期望。
次日,兩人各自回了學校,老陳手裏一堆圖要改,人在辦公桌前一坐下就是一整天沒起來,下午四點多,手機鈴聲才真正鑽進蕭升耳朵,他目光挪過去,屏幕上蹦跶着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哪位?”
“是我。”
“馮,馮淇?”不是結巴,是生氣,“你知道我多忙嗎,還搞個陌生電話打給我!”
“你來接我下,我手機沒電了。”
“怎麽,劉琛把你踹了?”
“怎麽可能!要踹也是我踹他好嗎?你趕緊的,過來接我。”
蕭升放下尺子,“要我接您您也得說位置吧。”
那頭哦了一聲,說,“機場。”
蕭升把電話挂了,站起來作勢要摔手機,随後拍了拍胸口,告訴自己別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當。
“嗬,”老陳從外頭進來,“你這練氣功呢?”
“沒有,額,陳老師我有事,先走了,明天早點來。”
“行,你去吧。”
馮淇說吵了一架,他氣的要回重慶,結果劉琛攔都沒攔一下,他打了車到機場才想起來沒錢,錢都在劉琛那裏,準備拿馬雲的錢付,剛要付款手機關機了,得虧還記得蕭升電話號碼。
蕭升開着車,那人在副駕駛上哭,“憑什麽呀他,我他媽好不容易考來北京,狗.日的他選了哈爾濱,老子巴巴等了他四年等到他回北京,他居然給我出軌!給我戴綠帽子!**媽的啊!”
“他不會的,你肯定誤會了……”
“你還幫他說話!你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都不是好東西!”馮淇哭着,擤了下鼻涕,又說,“他對孟以冬好我都忍了,那我知道他跟孟以冬坦坦蕩蕩,對別人不行,絕對他媽的不行!”
蕭升踩了剎車,停在紅燈前,拿了瓶水給他,“別哭了,我找他說理去,行嗎?”
“不行,你們倆一起指不定撺掇什麽壞水,我今天住你家,等我休息好了再做打算!”
蕭升覺得委屈,但他無法反駁,劉琛這個人,有時候跟他是不對付,但大是大非上,蕭升還是信他的,所以論起來,劉琛說什麽他都會信。
車子重新發動,蕭升應了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