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的只是開始
細細地描好特意修過形狀的眉，再刷上一層薄薄的睫毛膏，對着鏡子畫好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唇妝，施晴收拾好桌上散亂的化妝工具，沖鏡中美豔優雅的自己淺淺一笑，眉宇間攏上一層天然的輕愁，恰是能夠惹得男人憐惜呵護的容色。
她從來對自己的相貌抱有強烈的信心，加上精心描摹的妝容與早已習慣成自然的優雅柔美，她輕松收獲了許多追求者，楚而的哥哥楚年不過是其中之一。
施晴很清楚自己在女人中的定位，畢竟從高中就一直被明裏暗裏地排斥，被當面罵“白蓮花”、“不要臉”，但她不在意。因為她知道，可能以自己的能力光靠努力這輩子都不會有出頭機會，而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男人，所以，她選擇了一條注定不會被同性理解的道路。
這個世界很冷酷也很幹脆，人們只看結果，只要結果夠漂亮，誰又會在意過程呢？
換上一位家境殷實的藍顏贈送的長裙，施晴拿梳子稍微梳了下不久前才燙過的海藻般的棕色長發，在滿牆的名牌包包中挑出一個挎上，身姿袅娜地向門外走去。
小區門口，一輛邁巴赫S680已經停了許久。
……
昨晚跟粉絲團的人high了一夜直到淩晨兩點才被尤散送回家的顏詠七點多就被生物鐘喚醒，雖然頭疼得像有人拿錘子一下一下敲打，但翻來覆去許久也再睡不着，他只好認命地爬起來洗漱。
他差不多是條鹹魚.jpg
薄荷味的牙膏帶着清冽的涼意，令萎靡的顏詠精神略微一振。他擡頭看着鏡子裏滿嘴泡沫的人，神色恍惚有如靈魂出竅，眼下淡淡的青影更襯得他雙目無神，總之就是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的。
吐掉泡沫，又洗了把臉，顏詠換下皺巴巴的衣服拿了錢包就出門買早餐，順便活動活動恢複狀态，畢竟今天他還得給楚而寫文案。
不過，出門後上天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意外式驚喜。
樓下花壇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兩只流浪貓，一白一黃，背上有黑色斑點，瘦瘦小小又髒兮兮的，耳朵耷拉着，總是擠在一起取暖似的。有人走過時會露出防備的眼神和姿态，看着不讨喜。
從小區超市裏出來，叼着面包在包裏翻鑰匙的顏詠無意間路過花壇，恰好看到花壇裏窩着的兩只毛團子，它們蔫蔫的互相依靠在一起，其中一只毛還濕答答地黏在身上，大約是不遠處正拿水槍四處亂噴瘋跑的熊孩子噴的，好不可憐。
翻找的動作一頓，顏詠心髒霎時被一股莫名的情緒貫穿，他隐約從這兩只可憐兮兮的小貓中看到了小時候的姐姐和自己。如果那時沒有好心的院長爺爺一直照顧他們讓他們接受良好的教育，也許也不會有今天的他。
那個時候，他和姐姐有院長爺爺。可這兩只小貓呢？它們什麽都沒有。
心裏酸澀得難受，顏詠無論如何也邁不開腳離開，索性把錢包放好，三兩口吃掉面包，然後蹲到花壇旁邊伸手去抓團在裏面的小貓。
“乖，別怕啊……”
嘴裏低聲勸哄着，顏詠慢慢地抓住了兩只小貓。許是讓人欺負過，它們的反應很大，一面喊得撕心裂肺一面拼命掙紮，比幼貓鋒利得多的爪子在顏詠手上撓出好幾條血痕，他卻好像感覺不到一般把兩只貓都攏在懷裏，輕柔地撫摸安撫它們。
“喵嗷！……”
“不怕不怕，我不會傷害你們……”即使知道動物聽不懂人類的話，顏詠也耐心地一遍遍重複着安慰的話，被抓破手臂也只是忍着，溫柔而不失強硬地抱着不讓它們跑掉。
“別怕……”
“喵……咪嗚……”
安撫了很久，兩只戒心很強的貓咪才平靜下來，不掙紮了，睜着水潤的大眼睛怯怯地縮在顏詠懷裏。顏詠掃了下手上的抓傷摸摸鼻尖，為了做件好事也是太不容易了。
小區附近有間寵物店，自帶獸醫，剛開業不久，但根據小區裏幾個帶寵物過去咨詢問題的大媽所說還不錯，所以顏詠脫下短袖外衣裹住兩只小貓，抱起它們往寵物店走去。
青青寵物店。
推開擦得幹淨發亮的玻璃門，門上風鈴灑下一串悅耳輕響。伴随鈴聲響起的是滿屋子關在籠裏的寵物叫聲，貓叫狗吠鳥啼像大合唱似的混在一起，卻意外的不顯得刺耳嘈雜。
店裏打掃得很幹淨，不大的空間經過合理分配也并不擁擠，布置得很是溫馨。顏詠一走進去，就見一個身高才到自己肩膀處的嬌小少女風風火火從簾子後面沖了出來，丸子頭娃娃臉渾身青春洋溢，十分可愛。
“不好意思，剛才在幫一只貓咪洗澡，出來晚了。”小姑娘用手背擦擦額上薄汗，語速極快地道歉，還誠懇地向顏詠鞠了個躬。
“沒關系。”顏詠其實也才剛進來，連忙擺擺手，又把包在衣服裏的小貓遞上前，眼中泛起些許焦急之色，“這是我剛撿來的流浪貓，麻煩你幫它們洗個澡檢查一下身體。”
“好的好的……啊！”小姑娘愣了幾秒才忙不疊把它們接到手裏，并不嫌棄它們瘦小還髒兮兮的，反而有點心疼。目光掠過顏詠的手臂發現他滿手都是撓傷，她驚訝地叫出聲，“先生你的手是被它們撓的嗎？流浪貓爪子上有很多病菌的，你得馬上處理傷口打疫苗才行！”
其實傷口只是看着吓人，倒沒有多疼，畢竟兩只營養不良的小貓能抓得多重？不過疫苗還是要打的，所以顏詠點頭說道：“我現在去醫院，它們就麻煩你了。”
“先生你快去，它們放心地交給我吧，我一定會還你兩只漂漂亮亮的小貓咪！”小姑娘揚起圓圓的臉蛋抱着小貓信心滿滿地說。
“好。”
小貓暫時寄放在寵物店，顏詠打車去了醫院。打完疫苗，在醫生的建議下，他又做了一次細致的全身檢查，滿肚子無奈地往外走。
不檢查還好，一檢查他就覺得心慌，生怕自己被檢查出什麽毛病，偏偏體檢單三天後才出……好麻煩！
“給我出去！沒想到你是這種女人！真讓人倒胃口！”
路過一間間病房，顏詠前腳還未落下，就見一只瓷碗從身前的病房門裏連碗帶湯一塊兒潑出來，好懸沒濺他一身。憤怒的咆哮被怨毒和鄙夷浸透，隔着一堵牆都能感受到那種強烈的憤恨，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久久回蕩。
盯着地上碎裂的瓷碗幾秒，确定沒東西再扔出來後，顏詠就想繼續走，趕緊走。他沒有看熱鬧的習慣，而且這種事最好還是交給醫院來處理。為免殃及池魚，他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然而顏詠的打算并沒能實現，因為他的念頭剛剛冒出，就見一個熟悉的女人被人粗魯地推出門外，腳下踩到灑在地上的湯還滑了一跤，長發披散，十分狼狽。
是楚盈。
“不是你想的那樣！”哭得妝都花了的楚盈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沖病房裏大喊，沙啞的聲音喊到破音，絲毫沒有以往的柔弱動人，卻顯得格外真實。
這是怎麽了？
顏詠滿心疑惑，忍不住悄悄向病房裏瞄了一眼，于是便看到那天在學校遇到的那個從樓梯上滾下來的青年，他應該是楚而的前男友，楚盈明面上的現男友，旁邊還有個穿着醫生制服的年輕男子在削蘋果，只是背對着房門，顏詠看不到他的臉。
看樣子，那醫生跟青年是認識的。
正想着，顏詠又看到楚盈猛地站起來又跑了進去，拉住青年的手想跟他解釋，結果又一次被推開，這次她沒有跌出門外，而是撞到門框上。
吓了一跳，顏詠差點條件反射地過去扶她，心中還困惑，楚盈有那麽愛她的男朋友嗎？看着不像啊。
“好了，都別鬧了。”一直背對門口而坐的男人放下刀和削到一半的蘋果，轉身攙住撞得不輕的楚盈，英俊的面容冷峻淡漠，“感情的事，你情我願，合則聚不合則分，都有點風度，也給自己留些尊嚴。”
“哥，你把她弄走！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看見她！”青年厭惡地別開臉，雖然渾身的刺還豎着，但比起之前态度軟化不少。
“我……”楚盈淚盈于睫，轉眼看向男子的剎那，眼淚恰到好處地滑下面龐，沖淡了之前的狼狽感。
顏詠：“……”
有一種蜜汁尴尬，感覺她的情感流露又變假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楚盈看那男子的眼神……有點兒怪啊……
與青年和楚盈低聲說着什麽的男子若有所感地回頭，正正對上了顏詠的目光。兩人都愣了一下，不約而同地迅速撇開。
顏詠沒再繼續圍觀。
盛夏的空氣被火辣辣的陽光烘得灼熱，海邊特有的濕潤又為這份本就難熬的灼熱添上三分悶意，絕不是适合出行的時節。顏詠匆忙趕回寵物店時，雖然是打車有空調，但就走那麽一小段路也已經熱得滿頭大汗。
他一進門，就看到那服務員小姑娘抱着兩只洗完澡吹幹毛的小貓從簾子後走出來，邊走還邊低頭親親它們的小腦袋，一副喜歡得不得了的模樣。
“啊，先生你回來啦！”揉搓着貓咪身上軟軟的絨毛，小姑娘見到顏詠既欣喜又有些不舍，但仍是把兩只懶洋洋的小貓遞給他，“我幫它們洗幹淨了，醫生也給它們檢查過身體打了疫苗，都挺健康的，就是餓得太久不能一下給它們吃太多東西……對了先生，你家裏有貓糧嗎？”
顏詠苦笑攤手反問：“這是我第一次養貓，你說有沒有？”
小姑娘被他的動作逗樂了，“那不如在我們店裏買吧。”
“正有此意。”
……
來時手裏兩只貓，去時卻大包小包挂滿身。拒絕小姑娘幫他送回去的提議，顏詠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拎着裝貓的寵物包，頂着炎炎烈日快步趕回家。
進門将東西都放好，然後把貓放到沙發上，顏詠挨個點點它們的鼻子，眼眸彎起好看的弧度。
“現在你們是顏家的一員了。給你們起個名字吧，叫什麽呢……”
“喵……”
白色毛發的小貓細聲細氣地喊了一聲，淺藍色的大眼睛像盛滿星星和泉水，幾乎能萌化人心，連顏詠這個大老爺們兒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養貓養狗了。
“嘿嘿，那你就叫顏大吧。”揉揉它的耳朵，顏詠特別随意地起了個名兒，然後順勢給另一只黃毛也定了名字：“你叫顏二，嗯，簡單又好記，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相信如果兩只貓有自己的思維的話，此處一定有一句必不可少的mmp。
把貓安頓好，顏詠終于得空吃午飯，坐在電腦前寫答應楚而的文案。楚而讓他幫忙寫的是前不久尤散拿來坑他的動漫《未見少年時》，這太簡單了，根本就是密集的槽點中夾了一部動漫啊，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噼裏啪啦就洋洋灑灑打了幾千字的吐槽。
剛寫完大致框架，顏詠一掃字數，都近九千字了，可細節還沒填充，真是男默女淚。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這部動漫值得吐槽的地方太多，一開寫就停不下來了。
“因為愛情……”
手機突然響了，正思考該補充哪些細節的顏詠随手拿起：“喂？”
“顏詠！你那個朋友太過分了！”話筒才貼到耳邊，施晴怒氣沖沖的指責就傳了過來，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一樣的味道，發火時也不忘保持平穩的聲線。
莫名被吼的顏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在說什麽？”
“還不是楚而！她把盈盈和她爸爸的事捅到學校去了！”
聞言，顏詠眉頭狠狠皺起，想也不想就反駁道：“楚而不是這種人！就算要處理她爸和楚盈之間的事，她也不會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
“怎麽不是？照片都貼到公告欄了，只有她找偵探跟蹤過盈盈，不是她還有誰？”施晴的語氣愈發不客氣，得理不饒人似的，“你要不信自己去問她！但是我告訴你，她這麽對別人，以後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住口！”一聽這話顏詠就怒了，不是怒施晴的話，而是她不知好歹的态度，“先不說楚而這件事做得怎樣，楚盈就算被挂也是她罪有應得！即便這件事确實顯得沒分寸那也只能說她太沖動，而非她有錯，不會有好下場的應該是你們這種破壞別人家庭和感情的人而不是身為受害者的她！”
“你！……”
不想繼續聽她的廢話，顏詠幹脆利落挂了電話，正想打電話問問楚而到底怎麽回事，尤散的電話就來了。
“喂，發生什麽事了？”不用說也知道尤散這會兒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麽，顏詠直接省了前話直入主題。
尤散好像在奔跑，氣息有些喘：“你知道了？好吧，那我直說了。我問過百越了，她說照片不是她貼的，她現在被楚盈和施晴堵在學校，我馬上趕過去！”
“順路來接我一趟，我也過去。我輔導員也是楚盈輔導員，遇到這種事恐怕她也會出面，她最護短了，不管對錯肯定要先怼楚而的，我過去可以幫她說話。”
“行，等我十分鐘，馬上過去！”
半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兩人一說完就挂了電話。顏詠保存文檔關上電腦拿起鑰匙錢包就沖出門外，打算到小區門口等尤散。
匆匆走着的顏詠突然想起楚而之前的話：這不過是個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當掉馬成為現實
尤散：心上人和男神合二為一，我有一句求嫁求包養不知當講不當講⊙ω⊙
顏詠：不講，滾！
尤散：不要啊，你看我集齊了七種顏色的蘭博基尼做嫁妝，求收啊(╥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