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少爺你這嗓子咋啦?”室友問奚南。
奚南說:“昨晚唱歌唱嗨了。”
“你可真行,”室友豎了個拇指,“唱歌能唱到失聲,給你點個贊。”
奚南扒拉開他的手指頭,心說我唱完歌我還叫了好幾個小時床呢我炫耀了嗎,林洲那個老流氓在床上簡直不要臉。
哦不在床上的時候也不要臉。
雖然奚南嗓子啞不說話了,但是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今天開心。平時往椅子上一坐動都不動一下,今天特別活躍,時不時動一動,下課竟然還出去溜達一圈。
奚南心情好是真的,但是出去走真不是因為這。主要是他屁股疼,昨晚林洲沒完沒了的,他屁股坐時間長了太難受。
也不知道有沒有那種保養屁股的膏啊乳啊什麽的,奚南琢磨着等會兒上網搜搜。林洲那東西又粗又大的每次又都那麽長時間,虧了自己這是沒有痔瘡,要不他再喜歡林洲也不跟他在一起了。
但是林洲不跟他做的時候奚南又總琢磨着撩一撩。
奚南撇了撇嘴。他得好好保養着,畢竟後面還好幾十年呢。以後林洲給他塗藥的時候他得配合,萬一得痔瘡了性生活該不和諧了。
下午還有一節課,所以中午奚南也就沒回去折騰,回宿舍呆了會兒。林洲讓他中午吃粥,奚南不太想吃,只喝了瓶酸奶。
林洲發短信給他:【別亂吃東西。】
奚南忍不住就笑了,迅速回複他:【你怎麽管那麽多。】林洲就只發了最開始那一條,後面再沒回過。他這人好像不太喜歡發短信聊微信之類的,奚南很少看見林洲擺弄手機,奚南充一次電用不了幾個小時,林洲充一次電能用兩三天。
早上來上課之前倆人定好了,他下課的時候林洲過來接他,順便吃個飯。奚南有點想吃一家店的冰淇淋,上課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等會兒要跟林洲一起在外面吃飯了。
其實倆人除了林洲有飯局的時候帶着他,剩下都沒有單獨出去過。奚南現在仿佛就是個青春期的少年,心裏都是戀愛的沖動,裝不下別的。
室友問他:“少爺今天回去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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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南擺了下手:“不回。”
他怎麽可能回去住,心都長草了恨不得現在就下課跑出去鑽進林洲的車裏,然後去約會。
快下課了的時候奚南趴桌上給林洲打電話。
“你出來沒呢我快下課了。”
林洲說:“快了。”
奚南用他沙啞的嗓子費勁吧啦地說:“你等會兒要是遲到了你等着爺爺跟你沒完。”
“知道了,上你的課。”
奚南挂了電話之後看了眼時間,感覺坐不住了。
下課鈴一響奚南跟室友們打了聲招呼就從後門跑了,結果跑到大門口壓根兒沒找着林洲。他撥了電話過去,沒人接。
奚南罵了聲:“操……一點兒都他媽不準時。”
他坐大門口的石墩子上等了半個多小時,中間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奚南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而且也想不通林洲為什麽不接電話,就算開着車呢也不至于一個電話也聽不見啊。
又等了幾分鐘,奚南這才覺出有點不對勁了。
酒吧離他們學校其實開車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壓根兒用不了這麽長時間。再說除非手機沒帶,要不林洲不可能不接他電話。
他伸手攔了輛車,報了酒吧的地址。
不知道為什麽坐在車上的時候奚南就覺得有點心慌。特別不踏實,心不落地的感覺。
他催着司機:“師傅你快點行嗎?”
司機從後視鏡看他一眼:“我盡量。”
奚南抿了抿唇,手裏攥着手機,想不通林洲能有什麽事。這人每天生活都挺簡單,他要不想出去的話能宅得特別消停。應該不會臨時有什麽事啊,想不通。
離得越近奚南心就越慌,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忍不住給蘇北打了個電話,還不等他說話蘇北先語氣挺急地問他:“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小南你在哪兒呢?”
奚南說:“我在路上啊,北哥林洲呢?”
蘇北語氣特別嚴肅,讓奚南有點緊張,“你先別問你聽我說,你現在先回宿舍呆着,別回酒吧。”
“為什麽?酒吧怎麽了?林洲呢?”奚南的手下意識攥成拳頭,連握着手機的力度都大了些。
蘇北聽他語氣急了先安慰他:“洲哥沒在他出去了,你就聽我的,先別回來,沒事兒,啊。”
蘇北那邊聽起來就挺亂的,人多。他跟奚南說這幾句就挂了,奚南不可能放心。
他跟司機說:“師傅等會兒到了地方你在門口等我,你開着表打價就行我三倍給你。你別熄火,如果我出來上車了咱們馬上就走。”
司機點頭說:“沒問題,放心吧小夥子。”
這個時間不是酒吧營業的時間,通常下午六點左右酒吧才開,現在應該除了輪值的服務生就只有林洲在。蘇北不讓他回酒吧,那酒吧肯定是有事兒,奚南知道是跟自己有關。他必須得回去看一眼,如果沒什麽事兒的話他馬上就走,不添亂也不當累贅。
但如果真是因為他出了事奚南不能讓別人給他扛。
剛拐到酒吧那條街,奚南整顆心就沉了下去。酒吧門口亂七八糟停了好幾輛車。這個時間不該有這麽多人。
快到店門口的時候奚南看到了蘇北的車,他身後也跟着幾輛。奚南抽出兩張錢扔前座上,吼了一句:“別熄火在這兒等我”就開門下去了,甚至都沒等車停穩。
蘇北看見他當時就愣了,急急地問:“不說不讓你來嗎?!”
奚南邊瘋了似的往裏面跑邊說:“我不來行,但是我得知道怎麽了!我得看見林洲一眼!”
蘇北後邊的車裏下來了很多人,奚南心都沉到底了,他跑在最前面推開酒吧的門。
裏面一片狼藉。
奚南停都沒停直接往上面跑,上去看到的第一眼就讓他激紅了眼睛——
“啊啊啊啊景哥!”
他看見有人拿酒瓶往張景頭上砸,張景讓林洲護住了頭,酒瓶就那麽插進林洲手背裏。
“林洲!!!”奚南眼睛要瞪出了血,從地上抄起個東西就往那人頭上砸,一點力氣都沒留,“啊!!!我`操`你們大爺!!!!!”
林洲和張景被困在最裏面,奚南徹底瘋了,手裏拿根棍子拼了命地往人身上砸。
林洲看見他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他額角有一處流了血,沿着臉頰畫了一道紅色的線,刺得奚南眼疼。
奚南完全都顧不上自己,其他人的都不管,只顧林洲。誰想動林洲他就往誰身上砸,拼盡全力恨不得砸碎人頭骨。
“小北把他弄走!”林洲沖蘇北喊了一聲。蘇北去扯奚南,但奚南就像一只完全抓了狂的小獅子,誰也拉不住。他拼了命往林洲身邊擠,身上挨了多少下都不知道,疼肯定是疼,但是他顧不上那些。
少爺們吃喝玩樂的把戲奚南都玩得明白,但要說打架他經驗真的不多。他根本不會打架,什麽技巧都沒,就是憑着一股勁兒往人身上踢,砸棍子。他看見林洲受傷了還有人動他就覺得自己心裏有團火要爆炸了。
“滾!都他媽給我滾!!滾!!!!!!”奚南手上的棍子都敲折了,扯着脖子沖他們吼着,但是他根本喊不出聲來,發出來的聲音是嘶啞又破碎的,“滾!!!!”
“別動他!!你們不是他媽找我嗎??爺爺在這兒呢你們別動他!!啊啊啊啊!!!!”
奚南的聲帶似乎都吼出了血,用了很大的力氣也發不出個完整的聲音。他這兩句能把人心都喊碎了。
林洲伸手捂了一下他的嘴,在他身後啞聲說:“我沒事兒,別喊了寶貝兒。”
林洲手上還插着一塊玻璃,奚南紅着眼睛看着林洲不停流血的手,就像一只絕望的小野獸。
“真沒事兒,出去,聽話。”
“聽個JB話!!”奚南手裏的半截棍子直接往人身上捅,林洲踹開那人沒讓奚南真捅着他,奚南不會打架把握不住分寸,林洲不能讓他失手鬧大了。
“洲哥你怎麽樣啊?”有人問林洲。
林洲說:“我沒事兒把他弄走,小偉,東光,你倆把他帶出去。”
“我他媽不走!憑什麽讓我走!!”奚南擋在林洲前面動都不動,誰抓着他他就拼了命地掙紮。
林洲之前另外一只手護着張景,現在把人弄出去了他空出手來第一件事就是扯着奚南塞自己身後。
兩邊人數差不多,但是很明顯蘇北帶來的人更能打一些。對方有個胖子一直在針對奚南,下得都是死手,專打他頭和脖子。
林洲一腳踢開那人,勁頭夠踢斷他一根肋骨。林洲眼睛死死盯着他:“你跟過我,你知道我是什麽人。”
那人捂着肋巴,說:“哥,你不幹了你有新生活了,但是我們還得混,還得活着!今天我是人家手底下的狗,他讓我咬誰我就得咬,我不想跟你過不去,我也沒想跟你動手。你把人給我,我馬上走。”
林洲冷笑一聲,冷冷吐出幾個字:“除非我死了。”
奚南站在張景的床前,看着那張有些憔悴的帥臉,心裏非常過意不去。
張景是他特別喜歡的一個朋友,跟他那些酒肉朋友都不一樣。這人身上有種他們沒有的氣質,奚南很喜歡。
這次因為他的關系張景和林洲都傷着了。張景傷得不重,有點腦震蕩,剩下的都是皮外傷。林洲要嚴重一些,他斷了三根肋骨。
但張景和林洲比起來,在奚南心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畢竟奚南和張景再好也不是那種關系。欠下的人情以後他得慢慢還,可奚南是發自內心地感謝昨天張景在,要不就林洲一個人他肯定扛不住。
張景一直睡着沒醒,奚南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回了林洲的病房。
這人身上裹着胸帶,光着上半身躺在病床上,見他進來了對他輕輕笑了下。
奚南無聲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低着頭,默默聞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林洲外套的味道。
上面有一點煙味兒,還有一點血味兒。
“別低着頭瞎琢磨,去把身上傷處理一下。”林洲攥住奚南的手,刮了刮他的掌心。
奚南搖搖頭。
“不冷,外套脫了。上面都沾上血了你不嫌髒?”林洲跟他說。
奚南又搖搖頭。他一直低着頭,也不怎麽看林洲。
“別低着頭,我看看你臉。”
奚南擡頭,果然眼睛是有點紅的。林洲笑着逗他:“哭一個我看看。”
奚南轉開頭,悶聲說:“哭個毛啊,我不哭。”
他幾乎已經發不了聲了,說出的話都是氣音。
“不哭那就笑一個吧,臉都拉半宿了。”林洲上半身行動不方便,胳膊都沒法擡,只能躺着跟他說話。
奚南沒什麽反應,整個人都顯得很呆。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來,把床邊小方櫃挪了,費勁吧啦上另一邊把空的那張床挪了過來。
剛開始聲音有點大,然後奚南就變得格外小心,怕護士站聽見了還得過來查房。
他把空床跟林洲的床挨到一起,脫了鞋躺了上來。奚南小心地抱住了林洲的一條胳膊,臉在他肩膀上很輕地蹭了蹭。他吸了下鼻子,叫了一下:“林洲。”
林洲“嗯”了聲。
奚南閉上眼睛,小聲說:“今天我特別害怕,我只這麽害怕過兩次。一次是我十歲的時候我媽走了,一次是今天。”
林洲反手摸了摸他的臉,“怕什麽。”
“怕你出事。”奚南把嘴貼在林洲胳膊上,悶悶地說:“我比我以為的還要喜歡你。”
他的嗓子啞到出不了聲,即便是氣音的音量也很小,但林洲還是聽清了。他的呼吸頓了一下,側頭去看奚南的臉。
奚南回望過來,眼睛特別紅,說:“我以後都不玩賽車了。”
林洲一下子笑出來,震得胸口疼,用另外一只纏着繃帶的手去捂着胸側。他看着奚南的眼神裏有着笑意但更多的是柔情。
“真的,我從小就很怕惹麻煩。因為我怕惹了麻煩我爸不管我,又怕他管了我之後露出嫌棄的眼神。萬一有麻煩之後沒人管,我會控制不住感到恐懼。”
“我這麽多年都很低調的其實,我跟他們一起玩兒,可是也就是吃吃飯喝喝酒,更過格的我都不玩兒。我怕惹麻煩,所以一直都很老實。可我這次還是惹了麻煩。”
“你沒惹麻煩,是麻煩找你。”林洲用手背撫着他的臉,“沒人怪你。”
“我知道你不怪我。”奚南抓住他的手,看了看,然後放在唇邊親了親:“我發燒了你管我,我惹麻煩了還是你管我,你就沒怪過我。”
“感動啊?”林洲挑起了眉。
奚南說:“嗯。”
“感動光用嘴說啊?”林洲手指撩了撩奚南的脖子,“來表現表現,我看看你怎麽感動的。”
奚南知道林洲是故意逗他讓他不難受,他翻身起來,看着林洲的眼睛,看了十多秒。然後輕輕在林洲唇上吮了一下。
“林洲你疼不疼。”
林洲笑了下說:“不疼。”
奚南趴在旁邊,捏了林洲一撮頭發用手指輕輕搓着,低聲說:“可是我特別疼,你受傷了我難受。林洲以後我不惹你生氣了,我保護你。”
小少爺一臉誠懇地啞着聲音說要保護他,林洲那一顆老心不可能不被觸動。
“你把你自己保護好就行了。”林洲當時閉着眼睛,臉上還帶着點笑,輕聲說:“順帶着也可以罩罩我。”
奚南當時是真的很認真地說這話,說出口的時候也很走心。他想着以後不再那麽任性了,不作天作地作林洲了。要對他好一點兒。
折騰了一整晚,奚南躺在林洲旁邊剛要睡着,就聽見隔壁張景那屋有動靜。他馬上坐起來要過去看看,林洲一把抓住他,說:“睡你的。”
奚南看向他,又仔細聽了下張景那屋的動靜,然後瞪大了眼睛。卧槽張景竟然還會跟人吵架?而且聽起來吵得還挺激烈,太意外了。
“這怎麽回事兒啊?”奚南小聲問林洲。
林洲連眼睛都沒睜:“小兩口打架。”
“小兩口?”奚南更震驚了,這明明是兩個男的在吵。“景哥??跟個男的是小兩口??”
林洲非常淡定地“嗯”了聲。
“操啊……”奚南覺得自己三觀都崩塌了。
他躺在林洲旁邊反應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什麽,轉了轉眼睛,問:“哎我還沒問過你,你跟我景哥,你倆怎麽認識的?”
林洲睜開眼看他一下,然後又閉上了。
“我問你話呢。”奚南碰碰他。
林洲只能平靜地開口:“約炮沒約成。”
“……”奚南瞪着林洲,簡直難以置信:“……你?跟我景哥?你倆要約炮?”
林洲說:“說了沒約成。”
“操沒約成不也是約了嗎?”奚南坐不住了下地站起來,指着林洲,用氣音喊着:“你還要不要臉了?林洲你就是個老不要臉的,你就是根爛黃瓜!”
林洲都讓他說笑了,問他:“倆人約炮,就非得是我不要臉,我自己不要臉就有人跟我約了?”
“就是你不要臉,我景哥壓根兒不是那種胡約炮的人!”奚南咬着牙罵他:“肯定是你撩騷。”
林洲挑眉看着他,淡淡地問:“你這麽激動呢?因為點啥?”
奚南突然想起來白天進門看見的,張景靠着林洲幫他擋拳頭,林洲伸手護住張景的頭,後來張景不清醒了之後林洲也是一直放身後護着。奚南心裏猛地湧上來一陣酸漿,從頭到腳都難受了起來,嗓子原本都忘了疼,這會兒像被火燒一樣。
他脫了原本穿着一下都舍不得脫的外套,往林洲腿上一摔:“你管我因為啥!我願意因為啥因為啥!”
林洲見他真急了,趕緊順毛:“別喊,過來。”
奚南想起來最初倆人認識還是通過張景,他一想到林洲竟然有過跟張景約炮的想法他就覺得不舒服,胸悶氣短。
林洲看着奚南都激動紅了的臉,淡淡笑了下。比起讓奚南像剛才那樣低頭打蔫一臉難受的樣,林洲更願意他像現在似的,至少歡實多了。
第二天蘇北過來的時候林洲就自己躺在床上,旁邊連個人都沒有。蘇北揚眉問:“人呢?昨天不說死活都不走嗎?”
林洲笑了:“讓我氣瘋了,不知道跑哪撒氣去了吧。”
“你行啊哥,”蘇北眨眨眼,“昨天剛同生共死過我琢磨着怎麽還不得難舍難分一個月啊?這二十四小時沒到你就給氣跑了?咋的了就氣那樣?”
林洲笑着沒說。
剛才張景過來溜達的時候奚南在洗手間,林洲跟張景聊了幾句。從昨晚到現在奚南都撅個嘴一臉不樂意的樣兒,看着還挺有活力,比昨晚半死不活的狀态強多了。
而且林洲也是真挺願意逗他,奚南的反應太可愛,林洲一把歲數了玩心還上來了,從早上開始時不時氣他一兩句,奚南渾身都泡醋裏了。
張景當時問林洲:“奚南人呢?你倆什麽情況啊?”
林洲說:“沒情況。”
張景說:“我都不知道你們倆什麽時候湊一起去了,你倆這組合太奇怪了。”
林洲問他:“怎麽奇怪了?”
張景說:“不和諧。”
要沒有昨晚林洲說的事兒奚南聽他倆說這話什麽感覺都不會有,但他昨晚的酸勁兒都還沒過呢,這會兒聽他倆聊這個簡直要抓狂。
這還不算完,林洲那個臭流氓子竟然還說:“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要沒你幫我扛一半,我今天可能就撂這兒了。我這麽長時間,就惦記着操`你。今兒我欠着你人情了,以後操不了了,真JB虧。”
奚南當時差點沒忍住開門出去照着他臉扇倆嘴巴,太他媽不要臉。後來還是忍住了,畢竟張景還在呢,他是真挺喜歡張景的,他怕人尴尬。
張景走了之後奚南一句話都沒跟林洲說,開門就走了。真是氣瘋了。
林洲自己躺床上笑到現在。
“哥你心也挺大哈?還笑呢?你打算怎麽收場啊?”昨晚奚南就已經把床挪回原來的位置了,不跟林洲挨着。這會兒蘇北坐在林洲旁邊椅子上,問他:“咱酒吧砸個稀巴爛,一時半會兒開不了。”
“正好,”林洲漫不經心地說,“休息了。”
“光休息不行啊,咱讓他白砸了?”蘇北問。
“那不然呢?”
蘇北說:“按規矩來呗。”
“什麽規矩?道上的規矩?”林洲淡淡地問:“誰是道上人?你?還是我。”
蘇北張了張嘴,沒答上來。然後皺了皺眉:“那就這麽算了?”
林洲閉了閉眼,半晌開口:“再說吧。”
蘇北本來還有點想不通,覺得林洲現在已經完全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過會兒他自己就笑了,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林洲活得比以前自在多了。
當時蘇北以為林洲真的就這麽算了,不計較了。但是林洲即便是已經過慣了安定的日子,但不代表這人就慫了,萎了。尤其這事兒牽扯着奚南,他不可能不管。
不過還沒等他這邊有什麽動作,就有人來醫院了。當時蘇北還沒走,有人敲了敲門,點了下頭走進來。
蘇北回頭看他一眼,皺着眉問:“你誰啊?”
那人陪了個笑臉,走過來從兜裏掏了張卡,雙手放在床邊櫃子上,一臉恭敬:“我們沖哥剛聽說這事兒,你看這事兒弄的,還誤傷了洲哥。我替沖哥過來看看您,知道您大度,別跟我們計較。”
打從他進來之前林洲看過一眼,之後眼睛根本落都沒往他身上落過一下,閉着眼跟睡着了似的。
蘇北也沒動,下巴往卡那邊歪了歪,說:“趕緊拿走,別往這兒放,別等會兒保潔大媽給你劃拉垃圾桶裏多沒勁。另外你哪來的往哪去,你看我們屋還一個病人呢,得靜養,不送了。”
那人也不計較,站一邊接着說:“洲哥,您看您就別打我臉了,您要不接着今兒我就得提頭回去,您別為難我們這些人了,都不容易,給口飯吃。”
蘇北嗤笑一聲,瞥了他一眼:“你誰啊?”
“哎我問問你,你是哪一號啊?你們沖哥就派這麽個小生臉兒過來,玩兒呢這是?廢話不多說了您,轉個身勞您出去的時候幫我帶個門兒,風太涼我們病人不好休息。”
那人沒動的意思,蘇北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說了一句:“說句不好聽的,不管你是來談事兒的還是來幹啥的,哪怕就是來送筐水果,你這級別都不夠。”
蘇北這話說得一點面子都沒給留,撿起卡來揣他兜裏。那人要往後躲,蘇北沒讓他躲開。
那人又原地磨叽了半天,林洲都沒睜過眼。只是在他臨走之前,林洲才閉着眼緩緩開了口——
“回去給尹沖帶個話。”
“您說。”
“問問他,你弟弟那腿,好利索了?”
這人前腳剛走,後腳奚南就回來了。林洲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就柔和了,甚至露出了個笑模樣。
蘇北當時就笑出來了:“哥你這轉變挺快啊?”
林洲給了他個眼神,蘇北立即識相地站起來:“回來啦少爺?那你盯着吧我得回酒吧,還什麽都沒收拾呢。”
奚南看見他跟他打了聲招呼:“北哥來了?對不起啊因為我給你們都添麻煩了。”
“哎說這就沒意思了,”蘇北摟了下他肩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蘇北心說你這基本要當我嫂子的人,還跟我說哪門子對不起,你敢說也得我敢接着啊。
他走了之後奚南繃着臉看看林洲,站了會兒還是走了過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兜裏掏出個電動剃須刀,梗着脖子說:“你胡子都長出來了,我給你刮刮。”
林洲還有點意外,這小孩兒讓他氣跑了還知道想着給他刮胡子?
林洲揚了揚脖子,示意他過來刮。
奚南一步一挪走過去,看見林洲那張臉還是有點生氣。這人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他在洗手間還那麽說。
真是不他媽要臉。
但是他總還是要回來的,心一直在這邊牽着呢,再說昨晚他剛打算好以後要對林洲好點,就算他再怎麽氣人奚南也不舍得真走。
林洲胡茬都冒出來了,都不帥了,回去給他剃剃……
說不定還能找機會給他把個尿壺扶個鳥,把以前林洲擠兌他的事兒還回來……
奚南全程都抿着唇,拿着剃須刀在林洲臉上嗡嗡地來回蹭,還挺認真的。刮完胡子奚南把剃須刀放一邊剛要起身,一把被林洲扯住胳膊往他身上拉。
奚南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圓了,兩只手拼命拄着床,張口就罵:“我`操`你傻逼啊林洲?你他媽拽我幹雞毛啊?我要壓你身上壓着你肋巴了他媽不疼死你啊?操!”
他嗓子還是說不出來話,林洲聽他說每個字都跟小刀在心口磨似的,舍不得。
他笑着親親奚南的嘴,忍不住逗他:“心疼我啊?”
奚南瞪他一眼,不說話。只是兩只胳膊還是在床上用力抵着,不讓自己碰着林洲。
林洲又輕輕舔了下他的嘴唇,聲音低沉又沙啞:“心疼我就表現表現,讓我看看你怎麽心疼我的。”
奚南咬着牙要罵,忍了好幾次還是忍住了。他掙開林洲的手,站起來轉身就走。走了一半卻停住了,站在原地唾棄了自己一句,然後回頭一把掀開林洲的被,張嘴就咬在林洲大腿內側。
林洲讓他咬出一聲悶哼,不過沒動,手放在他頭上無聲縱容着。奚南一咬就是十幾秒,咬出了血,沾得唇上都是。
他站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紅了,稍微有些撅着嘴,表情看起來有些委屈。他指着剛才自己咬破了的那一處對林洲說:“這是我咬的,給你留個疤。以後你要是再敢跟別人約炮,就讓人看看爺爺給你留的印,不夠你丢人的。”
林洲笑着說了一句:“真他媽是個小狼狗。”
奚南舔了舔嘴上沾的血,看看林洲,沉默着走過去,在自己剛才咬過的地方輕輕親了親。然後手放在林洲內褲上,往下扯了一點點,露出林洲沉睡着的分身,俯下身一口含住。
林洲呼吸一窒,是真的沒想到。
他推了推奚南的頭,啞聲問:“幹啥呢?”
奚南當時低着頭說:“不管你怪不怪我,這次的确是我欠了你的。以後咱倆的身份都不對等了,我總覺得欠了你的,這樣以後我都不敢亂發脾氣了。就像現在,我真的已經非常非常生氣了,我特別想罵你,然後回家消兩天氣再來。”
他眨了下眼睛,睫毛有些抖:“但是我又舍不得走。我還想陪着你,因為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我一邊喜歡你一邊覺得你騷想罵你,我他媽簡直要矛盾瘋了。”
林洲讓他幾句話說得心都化了。
他伸手摸了下奚南的臉,拉了他一把:“起來。”
奚南搖了搖頭,低頭含住林洲的下身,用舌頭軟軟地碰觸,勾引它,用唇包裹着小心侍候。
林洲很快就硬了起來,奚南有些費力地吞吐着,眼角紅紅的。
林洲拉過奚南,剛要開口說點什麽。奚南在他嘴上用力親一口,然後說:“你閉嘴吧你別說話,我想要了。”
奚南這方面向來不虧待自己,站起來就要脫褲子。
林洲伸手攔他一下:“寶貝兒咱這是在醫院呢,大白天的随時有人推門進來。”
奚南解開腰帶脫了褲子往床上一甩,揚着脖子:“那我硬了我還得憋着啊?”
林洲看着他紅着的眼角有點心疼,想要說幾句話哄哄他。奚南就該是作天作地的鬧騰樣,他不該是現在這種樣子,林洲也不需要他覺得虧欠。
奚南又回到剛才的位置,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兒。他把東西吞到喉嚨深處,生理性的排斥激得他眼淚都飙出來了。
——“你先下樓等我吧,我去看一眼。”
這聲在門口傳過來的時候奚南整個人都吓傻了,他慌了一瞬間,然後整個人跳起來迅速跑進廁所關了門。
他剛進去張景就推開門進來了,奚南靠在門上心口還在砰砰跳。
他進來之前林洲已經把奚南的褲子塞進被裏了,他想起奚南剛才跟被驚着了的兔子似的表情就有點想笑。
“要回家了?”林洲問他。
張景說:“嗯,你自己在這兒躺着吧,我不陪了。”
“操,”林洲笑了笑,“那天吵得不挺來勁麽?這麽快就好了?還是年輕啊,真能折騰。”
張景笑着說:“你不還有個更年輕的麽?叫來你倆折騰呗?”
奚南聽見林洲漫不經心地問:“誰啊?奚南啊?”
張景“嗯”了一聲。
“沒戲,”林洲笑了笑,“沒邊的事兒。”
奚南在洗手間裏眼睛都瞪圓了。
啥叫沒邊的事兒?那剛才倆人是幹啥呢?他趴在那兒含着那東西他幹啥呢??
這咋張景一來他倆就成沒邊的事兒了呢???
奚南剛剛有些平複下來的心情瞬間就又爆炸了,小火苗蹭蹭蹭往頭上冒,他覺得自己現在一顆光頭都要燒紅了。
“沒邊你這麽護他?”他聽見張景問。
“說不清。”林洲說:“就小孩兒一個,他屁都不懂。”
奚南胸口欺負得更劇烈了,他拍了拍胸口,覺得自己要氣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的誰是小孩兒?我是小孩兒你他媽還操我你他媽讓跟我上床啊,我是小孩兒你這不是犯法呢嗎警察咋他媽不來抓你呢?
奚南照了照洗手間的鏡子,覺得自己眼睛都特別亮。他覺得林洲也真是牛逼,他剛才還有點小傷感的情緒這會兒全沒了,只剩下憤怒了。
張景弄不明白他倆,到現在也沒人告訴他怎麽回事兒,他半笑不笑地問:“屁都不懂還差點讓你把命搭裏,要真什麽都懂了你得什麽樣啊?”
“滾滾,”林洲攆他,“別在這煩我,快走。”
張景轉身就走了。
奚南在裏面根本不想出來,他怕一出來就忍不住想咬死林洲。
“你景哥都走了還不出來?”林洲揚聲喊了一句。
奚南從洗手間鑽出來,一聲不吭,抿着唇走到床邊一把掀開林洲的被,大力抽出牛仔褲就往身上穿。
林洲按着他的手不讓他穿,笑着問他:“怎麽啊?聽我這麽說心裏不得勁兒了?”
“不得勁兒個JB啊!”他瞪着林洲那只手:“拿開你的狗爪子,放開我你有病啊?”
林洲手上用了點勁兒,抓着奚南的胳膊把人扯到床上來:“當心啊,你再動傷口崩開了你欠我的可就更多了。”
奚南一聽他這麽說果然不動了,就是眼角紅得不行,氣得跟馬上要哭出來似的。
林洲揚了揚下巴,用眼神指了指自己下半身還半勃起的部位:“剛才完事兒了嗎?繼續啊。”
奚南看看上面還沾着自己口水的林洲的分身,又看看他那張可恨的臉,來回看了半天,一副有話說不出的憋屈樣。
半晌之後他垂着眼,舔了舔嘴唇,張嘴湊了過去……
那天奚南一點沒留勁兒,含着林洲的分身用力咬了一口。咬得這人沒忍住叫了一聲。
奚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