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忙碌(捉蟲)
江淮生剛離開不久,院門便被敲得咣當直響。
“江淮生,哥哥來給你送好東西了,快些開門。”
伴随着這一道聲音,還有些令人不适的笑聲。
墨瑛在屋門口踱了幾步,把院門插上,又坐了回來。
木栓的動靜自然被院子外面的幾人聽見了,原本打算硬闖的動作停了下來,互相擠了擠眼,臉上的笑容愈發猥瑣,“原來是小夫郎在家啊。”
“我們都是淮生的哥哥,今日特意來看他,他人沒在,你也得讓我們進去喝幾口水吧。”
墨瑛正拿着從箱底翻出來的紙筆,泛黃發潮的紙張帶着些不正常的顏色,墨條看起來倒是不錯,卻是只餘下這一根。
他洗過硯臺,聽着外面傳來的游說之詞冷笑了一聲。
一個村子的人,走幾步就到自己家了,明知道江淮生不在,還想進來,擺明了是打他的主意。
這其中只怕是還有害得江淮生險些喪命的人,他倒是不怕跟這幾人對上,只是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墨瑛久久不出聲,外面的幾人便等得有些厭煩,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撞開門,木門不怎麽結實,撞幾下便晃晃悠悠的。
只是他們逗留這麽久,鄰裏的幾戶便走了出來,遠遠地喊了幾聲,“淮生出門了,你們幾個幹什麽呢?”
為首的段真拉了把還在撞門的漢子,轉身的時候臉上帶着流裏流氣的笑,“吳大娘你這說的,我們還能硬闖不成。”
吳英來瞪了他們一眼,輕啐了口,“別打那些歪主意。”
她轉身進了門,段真也收起了笑,臉色陰沉,“她也沒少打江淮生這院子的主意,這倒是裝起好人來了。”
劉三摸着頭,“段哥,那咱還撞不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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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什麽。”段真踢了他一腳,江淮生不在,他們進去肯定是會被攔住的,遠處樹下乘涼的那些人可沒一個好招惹的。
三河村的人雖然大都看不上江淮生,可也不會眼看着江淮生這夫郎被他們欺辱,畢竟村裏還是要靠着這點名聲求娶外面的哥兒或是女子。
段真又想起昨夜帶走了江家所有的吃食,眼睛一轉,計上心來,“我們就等着江淮生請我們進去。”
他們說的聲音極低,墨瑛聽得并不真切,他蹙眉站了會兒,才折身回了屋裏,提筆寫下了接下來幾年的朝堂變動,以及,江淮生那些舊部。
江淮生在鎮上轉了幾圈,多虧了原主腦袋不清醒的時候鮮少出門,一路上見人也都是垂着頭,他這趟來鎮上已經做好被認出來的準備,卻沒有幾個人發現他就是江淮生。
甚至還聽到有幾個同村的人在說,他們村子裏的傻子花了三十兩娶了個頂好看的夫郎。
這話一出,甚至不用解釋這個傻子有多傻,聽見的人便哄笑起來。
擱在這鎮上,娶一個清白人家的女子,只要拿出十兩聘禮,再備些薄禮,辦桌酒席,就能成事了。
不若女子能生的哥兒,聘禮自然是要再低上一些。
鎮上再往下到村子裏,十兩聘禮便是頂了天。
還有人出口戲笑着,“說不定那哥兒比天仙還好看,三十兩也值。”
他說完自己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江淮生也彎了彎唇,自然是值得的,他收好酒樓掌櫃遞過來的銅錢,又問了幾句藥鋪的位置,便往藥鋪走去。
這三只野雞體型肥碩,毛色豔麗,拿過來算是不錯的獵物,30個銅板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多一些。
臨近傍晚,藥鋪裏并不忙碌,見江淮生進來,便又夥計迎上前來,“您是要買藥,還是看病?”
“都不是,”江淮生一目掃過鋪子裏擺出來的藥材,“我是附近村子裏的獵人,這段時日都會上山,想看看你們這兒收什麽藥材,也好順便賺個酒錢。”
“收的藥材不少,甘草、黃芩、桔梗……這些拿過來都收,不過這時候收的多的還是金銀花。”許是見多了來送藥的獵人,夥計十分流利的報了一連串名字。
江淮生記了下來,想到今早見到的幾味藥材,又随口問了幾句價格。
眼見那小夥計面上又熱切了幾分,江淮生才道了謝,“多謝,我明日會先帶一些過來,如果可以的話,這幾日都會來送藥材。”
他出了鋪子的門,才搖了搖頭,低笑起來。
想他還有幾項專利在身,正培育着的是一味稀有藥材改良後的土繁,通過人工護理提高産量,結果還沒出來,已經被不少人盯上了。
沒想到換一個世界,還要靠些零碎的知識來提高自己的身價。
江淮生伴着斜陽走在鎮子上,路邊是各式的攤販,臨收攤之前正在努力地吆喝着,喊了一天的聲音帶着些沙啞,疲憊卻又滿含期待。
他步子不僅快了幾分,在靠牆角的攤位草草的買了些雜糧,又拎上了幾捆蔬菜,便打算往三河村趕回。
二十餘個銅板在袖袋裏晃動着,不甘寂寞地吸引着江淮生的注意力。
他想到墨瑛,又停住了腳步,拐進了路邊的一處賣布料的鋪子。
昨夜墨瑛思緒混亂,受藥的影響,在床上亂蹭,貼着床單的皮膚都起了幾道紅痕,墨瑛沒怎麽注意,他卻是沒辦法忽視。
衣物好歹還有原主之前那些舊衣能夠湊合,若是不換條床單,只怕墨瑛有些時日睡不習慣了。
不一會兒他的背簍裏便又多了條新扯的床單。
畢竟是個嬌貴的小夫郎,江淮生心裏想着,将背簍往上提了提,這才快速往三河村趕去。
夏日的夜裏,明月挂在天上,将地上照得分明,影子長長地跟在江淮生身後,又走了一刻鐘,才到了三河村的石碑處。
他遠遠地能看到幾點光亮,正是三河村村民家裏的燭光,只是辨別不出哪一戶是自家的。
不過這時間還沒回去,墨瑛也該着急了,說不定還餓着,待會兒回去朝自己使性子。
江淮生擦了把汗,臉上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寵溺。
他又走了一會兒,到了村子裏。
不知從哪家便冒出來了個人,朝他打着招呼,“淮生,你這是去哪兒了?”
劉三等到現在,已經有些不耐煩,惦記着段真的話,才沒對江淮生動手。
不過他也不會當真這般客氣,看到江淮生身後的背簍,眼睛一亮,湊近了伸出手,準備打開看一看有什麽好東西。
他還沒靠近,手便被攔住了,捏住他手腕那只手毫不客氣,力道大的他想要發抖。
劉三借着月色,只看到江淮生冷冰冰的眼神,他擠出來一個笑,還想再說話,便見江淮生皺着眉頭。
“你是誰?”
同樣的面容,卻是截然不同的反應,若不是江淮生身上這衣裳他見過,而三河村也找不出來跟江淮生一模一樣的人,劉三幾乎以為自己是找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