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忽悠(捉蟲)
大意歸大意,此刻卻不能只是愣着。
江淮生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我看你這幾日正在看《山中雜記》,今日看到哪一卷了?”
“看完了。”墨瑛皺了皺眉,帶着幾分質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山中雜記》一共三卷,江淮生買回來第一本見墨瑛喜歡,就把後面的也買回來,而墨瑛這幾日就是癡迷這一套書,連吃飯的時候都能随口說上兩句。
可現在,書看完了,墨瑛還是那個墨瑛,克禮守節,循規蹈矩。
江淮生确認了自己的想法,此刻又加了幾分擔憂,他故作鎮定,“天色不早了,我該燒飯去了。”
“站住!”墨瑛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江淮生聽,不能再這麽縱容下去了。
萬一哪一日他們出門,江淮生在路上就親他一口,那真是……
墨瑛臉上燒紅,邁開步子往屋裏走去,“我們回房間說。”
他身後跟着愁容滿面的江淮生,懊惱的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就是被色字迷昏了眼,怎麽不忘了确認一下墨瑛是不是還迷糊着。
“坐吧。”墨瑛坐下來盯着江淮生,看他進門之後直接站在了自己面前,指了指另一邊的凳子。
江淮生搖着頭,“站着就好。”
站着更清醒一點,更能讓他長長記性。
“坐不坐?”墨瑛擡了擡下巴,眼睛微眯,手臂擡起來放到了桌子上。
江淮生看了他一眼,心砰砰直跳,暈暈乎乎的就坐下了,目不轉睛的盯着墨瑛的臉。
“看我做什麽?”墨瑛臉上有些繃不住,他移開目光,看着桌面,“有件事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
Advertisement
江淮生清醒了兩分,還是笑了笑,“你說吧,我聽着。”
墨瑛的手指摸了下粗糙的桌面,“我覺得……”
“手上怎麽紅了一塊?”江淮捉住他的手,仔細看了看,紅色的印子格外明顯,他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被雞啄了一下。”墨瑛抽回來了手,見江淮生還是一臉關切的模樣,話在嘴邊滾了幾個圈,終是狠了狠心,沒去看江淮生。
“我覺得我們之間太親密了一些。”
“我們是夫夫,成了親的,名正言順,親密不是理所應當的麽?”江淮生盯着墨瑛,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輕聲道。
“況且,之前不是說了要一起努力,更親近些?”
墨瑛連忙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是,”他摸着自己的手指,“白天不能那麽親熱的,這是不對的。”
江淮生敏銳的察覺到了墨瑛的措辭,他心裏松了口氣,面上驚訝,“哦?”
“這有什麽不對?”
“夫夫應該相敬如賓,以君子之交相處,不能動不動就親人,還有摟摟抱抱。”墨瑛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江淮生沒想到還有這般規矩,他想了想自己跟墨瑛的相處,少說也破了好幾次戒,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其他,但墨瑛畢竟跟他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江淮生有心尊重,可他不太能控制的住自己,他又問,“這是你的想法?”
“夫子說的。”墨瑛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呢?”江淮生緊追不舍,他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拳,若墨瑛真要這樣,豈不是要憋壞他了。
他腦海裏想了好幾種退路,實在不行就鑽研一下這裏的書,總得找出來些漏洞才是。
墨瑛有些遲疑,他看了眼江淮生,見他臉上沒了往日的笑意,還是臨時改了想法,幹巴巴的說道,“我覺得……抱一下還是可以的。”
他這一退,讓江淮生心念微動,明明剛剛還是死咬着底線的人,突然就放松了一點,顯然是為他做了退步。
“你夫子說的或許有道理,但也不是全對。”江淮生在守規矩跟墨瑛之間搖擺了一下,自然而然的倒向了墨瑛這邊,若是白日連親一下都不行,那他真想這裏只過夜晚。
江淮生努力的讓自己顯得嚴肅一些,“夫夫在家裏都是不一樣,他難道去每一家都看過?”
墨瑛搖頭,這怎麽可能?
“這不就是了,他說的只是他們家,別個的情況都是他不知道的。”江淮生心裏歡呼着,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繼續忽悠。
他握住墨瑛的右手,再那塊尚未消散的紅印子上親了親,“所以關起門來,我親自己的夫郎是可以的。”
手背上的溫熱一閃而過,但搭在江淮生掌中的手仍能感受到江淮生掌心的溫熱,墨瑛有些發懵,這怎麽就可以了?
他苦惱的想着,而後靈光一閃,“既然每一家都不一樣,那我們就跟夫子家過一樣的日子好了。”
江淮生正心滿意足的等着墨瑛想通,誰知道等到了這麽回答,他心裏輕嘆了一聲,倒是低估了墨瑛的反應速度。
他板着臉,“可我們家也不全是你說了算,你夫子又說他們家誰做主麽? ”
誰做主這點毋庸置疑,自然是夫君為上。
墨瑛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江淮生見不得墨瑛這委屈的模樣,嘆了口氣,“你過來。”
他們正坐在四方桌的相鄰兩邊,墨瑛不解的看着江淮生,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往江淮生身邊走了一步。
畢竟是夫君做主,那他站在一邊聽話也是應該的。
他剛走到江淮生身邊,便被江淮生拉了一把,墨瑛克制住出手的沖動,一眨眼,便發現自己坐到了江淮生的腿上。
而他正跟江淮生面對面,相距不過一掌。
江淮生雙臂牢牢的摟着墨瑛,他的眉梢微微揚起,帶着一絲得意,語重心長道,“相敬如賓,君子之交,那都是別的夫夫之間的相處之道。”
“放在我們兩人身上是行不通的。”
他說着頭往前傾,在墨瑛嘴上啄了一下,“他們能忍得住不親自己的夫郎,我不行。”
墨瑛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唇,他眼睛微瞪,還有些吃驚,盯着江淮生的眼看了一會兒,才移開了手,“那怎麽辦啊?”
“不是說了每家都有每家的過法?”江淮生看着他乖巧的模樣,勉強的壓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生怕把墨瑛給吓跑了,他放柔了聲音。
“我們家就是這樣,在家裏你得聽我的。”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在外面就按着你的說法來,我絕不随便親親抱抱。”
“這樣也可以?”墨瑛眨着眼睛,那豈不就是在別人面前裝模作樣?
他的想法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江淮生看的真切,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為什麽不行?說不定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江淮生見墨瑛還沒反應過來,連忙又加了一把火,“親熱本就是情不自禁的事情,他們肯定也忍不住的。”
江淮生說完都忍不住為自己捏了把汗,生怕墨瑛再問,為什麽他自己能忍住。
他心裏忐忑,面上鎮定自若,坦然的回應着墨瑛的目光,看的墨瑛也動搖了起來。
墨瑛心裏百般掙紮,江淮生說的沒錯,他也不知道別的夫夫在家裏是如何過的,況且江淮生也答應了他出門還是規規矩矩,那他們似乎跟其他的夫夫過的也是一樣的?
“我……我再想想。”墨瑛咬着唇,沒有立刻應下。
江淮生煞有其事的點着頭,他說着還摸了摸墨瑛的長發,“是要多想想,畢竟很多東西不能只看表面。”
墨瑛點着頭,兀自陷入了沉思,“那你去做飯吧。”
“你要先起來,我才能去啊。”江淮生唇角洩出了一絲笑意,他的手臂分毫不動。
沉浸在思考之中的墨瑛,看了他一眼,拍開江淮生的手臂,便在桌邊坐下了。
江淮生摸了摸發麻的手臂,看着墨瑛安靜的模樣,還有些怔愣,若不是他身體真實的反應擺在這裏,他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淮生對自己陷入了懷疑之中,拖着沉重的腳步進廚房燒飯去了,甚至于今晚多給自己加了一個饅頭,決定吃晚飯努力鍛煉。
怎麽說也不能被自家夫郎輕輕松松的躲開自己的鉗制才對啊?至少也要勢均力敵才行,不然墨瑛在床上被他氣的羞紅了臉,一個翻身跑了可怎麽辦。
江淮生的憂慮,墨瑛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左想右想,都覺得江淮生說的十分有道理,可唯一邁步過去的,就是自己心裏那道坎。
江淮生也知曉他害羞這點,連着幾日都十分克制,靜靜的等着墨瑛想通。
沒想到墨瑛尚且沒有想到辦法壓住自己的羞意,麻煩先找上門來了。
江淮生看着面前幾個熱切喊着他名字的人,這段時間的憋屈也找到了宣洩口,他冷淡的站在門口,堵住了他們進門的機會,“你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