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失算
“或許這都是錯覺。”江淮生厚着臉皮道。
他連忙端着盤子往外走,嘴上急切道,“快吃飯吧,吃完我們還要一塊上山。”
墨瑛嚼着饅頭,目光一直放在江淮生的身上,他鼓着兩腮,仿佛嚼的不是饅頭,而是江淮生一般。
江淮生後背發涼,連忙給墨瑛夾了一筷子菜,“我雖然長得還成,不過看我也填不飽肚子啊。”
墨瑛輕哼了一聲,氣道,“別說吃東西,光是悶氣,就已經塞滿肚子了。”
想跟他親熱就直說,偏偏要尋個由頭,說是他想親熱了,一副為他着想的模樣,害得他昨天把江淮生踹下床之後,好一會兒沒睡着。
江淮生琢磨着他的話,聽明白之後,悶聲直笑。
“是我不對,”他一邊笑的合不攏嘴,還在跟墨瑛說着,“都怪我□□熏心,頭腦不清,一時說了渾話,好夫郎,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本不是什麽大事,墨瑛又臉皮薄,不會多在這點上多說。
只是江淮生笑個不停,墨瑛原本三分怒七分怨,已經升級到了五五分,他抿了抿唇,“這是第一次?”
偏偏江淮生不知,他睜着眼說瞎話,“是啊。”
左右之前忽悠墨瑛那些話又取證不了,他說這回是第一次,那就是第一次,只要不再犯,想必墨瑛網開一面,還是很有可能的。
“既然是第一次,”墨瑛吃罷飯,擦了擦自己的唇,朝着江淮生露出了一絲極淺的笑,“那更應該多長長教訓。”
江淮生還沒落下的心,陡然又提了起來,他筷子半天沒夾起來菜,小心的問着墨瑛,“是什麽教訓?”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姿态放的太低,說不定墨瑛會再笑他。
江淮生擠着笑,“我這不是也認錯了,而且昨天在地上睡了一晚,今早起來頭都有些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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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過半,你還記得你做了什麽?”墨瑛板着臉,絲毫不講情面。
墨瑛說的這時間已經是淩晨,江淮生想着自己可是起夜之後,才爬上了床,怎麽說墨瑛也不該知道他是偷偷睡上去過啊,或許只是在詐他。
他臉上茫然,“那時候我能做什麽?都睡死了。”
“睡死了還能爬個床。”墨瑛本不想直接說出來,但他這些時日,也是當真見識到了江淮生的厚臉皮。
但凡是為個什麽親熱或是睡在一起,瞎話說的有板有眼。
“那或許是夢游吧。”江淮生給自己做着最後的辯駁。
至少墨瑛知道他回床上睡,還默認了啊。
“是麽?”墨瑛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江淮生仔細的瞧了好幾眼,沒能摸清楚墨瑛的心思,于是便裝死不開口。
墨瑛輕飄飄的開了口,“這幾日轉涼,你今晚再加一床褥子吧。”
他也不指望江淮生能老老實實的一直睡在地上,就是覺得看着江淮生臨睡前欲言又止,委屈的睡在地上,這樣心裏便格外舒坦。
“再商量一下吧?”江淮生好不容易爬上了床,怎麽說都不願意下來。
睡在床上跟睡在床下,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他匆匆吃了飯,便跟墨瑛擠在一條凳子上,厚着臉撒嬌。
“瑛寶?夫郎?”江淮生抱着墨瑛的腰,腦袋蹭在他肩頭,一聲聲的叫着。
墨瑛的臉上白了又紅,他伸手去拍江淮生的手臂,輕聲斥着,“快放開,不然就不是睡地上了。”
總不會讓他睡在外面,江淮生一想更是哼唧着不願放手,烈戶怕纏郎,他就不信磨不下來墨瑛。
然而如今的墨瑛,今非昔比,他狠了狠心,覺得必須得給江淮生一個教訓,不然日後豈不是還要被江淮生鬥的團團轉。
墨瑛的手扣上江淮生的手臂,低聲道,“再不松開,我就幫你松。”
“別動手,這就松。”江淮生嘴上說着,在墨瑛腰間摸了一把,還偏頭偷了個香。
只是下一刻,他臉上的得意便消失不見,嘴裏發出一聲低叫“啊!”
墨瑛本也沒打算傷他,只是剛才一激動,便拽了一下,誰知道這都能鬧出事情來,他臉上驚慌,手沿着江淮生的手臂摸索着,“哪裏疼?”
江淮生一條手臂已經沒有了直覺,還是嘴賤道,“渾身都疼,要親親才會好。”
墨瑛氣的想打人,他緊抿着唇,周身冷氣嗖嗖的,手下摸到肩膀處,估摸着是脫臼了,才松了口氣。
“你忍一下。”他說着便打算再把江淮生的手臂複位。
只是手臂還沒碰到,江淮生便一聲比一聲高的叫了出來。
墨瑛忍無可忍,只好飛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冷着臉道,“不準發出聲。”
他本以為江淮生還會再出什麽意外,誰知接下來江淮生倒是真的沒在叫,就是複位那一瞬間,也只是悶哼了一聲。
這麽一來,墨瑛反而是心軟了,他放輕了聲音,“還疼麽?”
“不疼了。”江淮生搖着頭,臉上剛恢複了一點,笑意爬上臉頰,誠心誇贊着,“瑛寶可真厲害。”
“知道就好。”墨瑛垂着眼睛道,“以後別總是那樣。”
他後半句話說的聲音低,江淮生還在揉着自己肩,沒聽清楚,“嗯?”
“不是說要出門,先刷碗吧?”墨瑛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動着到底沒說出口。
他收了碗筷,抱着先往廚房走去。
江淮生要真是改不了,那就……
那就随他吧。
江淮生盯着墨瑛的背影,張口呼了一聲,剛才是真的痛,他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日後,要成一個獨臂俠了,還擔心着墨瑛的幸福呢。
不過能讓墨瑛消了氣,也算是值得的吧。
他苦中作樂的想着,卻發現墨瑛撥開了他去拿碗的手。
“我來洗吧,手臂現在已經不疼了。”就是有點發麻。
江淮生不死心的想從墨瑛手中接過洗碗布。
“手臂不想要了?”墨瑛眉頭緊皺着,避開了江淮生的手,把洗幹淨的碗放在一邊。
江淮生拗不過他,只好偶爾搭把手。
等臨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的了些。
墨瑛連背簍都不讓他背了。
江淮生只好讓墨瑛換了個小一點的,勸着他今日只是去教袁潤認識草藥,不為摘那麽多草藥去賣。
墨瑛也沒有堅持,拎了個小的,便緊緊跟在江淮生身後。
門一打開,便看到蹲在門邊樹下的袁圓,跟他旁邊筆直立着的袁潤。
袁圓的眼睛在江淮生跟墨瑛的身上轉着,帶着一絲探究跟驚訝,“你們好了啊?”
“江大哥怎麽……唔”袁圓去扒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便聽到他哥又開了口,“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是現在上山?”
江淮生看了眼袁圓,好奇一閃而過,點了頭便率先往外面走去。
袁潤等他們兩個都離開,才無奈的看着袁圓,張了張嘴,“別亂說話。”
袁潤重重的點頭,他們到了有一會兒了,只是還沒敲門,便聽到了院子裏傳出來那斷斷續續的聲音。
沒想到江大哥被他夫郎壓榨的這麽慘啊,連出門前還要再來一回。
袁圓的目光停留在墨瑛身上,半是疑惑半是驚嘆。
後面發生的時候,更是加深了袁圓這印象。
江淮生竟然已經虛弱到了連背簍都背不動的地步了,偶爾還要墨瑛扶着他!
他臉上的糾結跟複雜被袁潤看在眼裏,袁潤百般無奈,也不知該如何将自己弟弟這彎掉的思緒掰回來,只好不住的提醒着他看路。
江淮生不知道袁圓的思緒已經偏到了這地步,他正牽着墨瑛的手往前面走着。
這當然不是墨瑛的本願,只是他一路上“不小心”歪了幾下,險些絆倒在地上,手臂又扶不急,偏偏都是被墨瑛給拉住了。
一來二去的,墨瑛便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提醒着他小心樹枝。
江淮生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要不是還惦記着交給後面兩個人認識藥草的事情,他都想把今天這當做是郊游了。
如果再帶上些吃食,趁着林間清風起,陽光不刺眼的時候,找塊草地……
“小心!”墨瑛眼看着江淮生要一腳踏進前面的陷阱裏,連忙伸出了手,他現在有些懷疑,之前江淮生到底是怎麽安好無損上下山的?
後面的事情倒是順暢了不少,看着袁潤跟袁圓采了四五味藥草,江淮生便收了介紹的話,只跟着他們,讓他們兩個去找前面摘過的那幾種,并且說出這些特征。
讓江淮生驚訝的便是,袁潤袁圓兩兄弟,除了剛開始攪渾這幾種藥草之外,不過一刻鐘,便沒有再出錯了。
他的心思又活絡起來,目光落在一邊的草地上,眼睛跟着一亮,打算再教這兩人認識幾種,卻忽的聽見後面沙沙的聲音,還有重物撞擊的聲音。
江淮生扭頭,便看到叢林深處,一頭壯碩的野豬朝他們這邊沖過來。
他連忙抽出柴刀,往前兩步準備迎上去。
墨瑛看着他握刀的右手,皺着眉,還是飛快的從背簍裏拿出來另一把鐮刀,往邊上側了側。
那野豬身形健壯,約莫到了人的腰處。
袁圓臉色發白,還是握緊了自己手裏的鐮刀,雖是等着迎上去。
袁潤站在他身側,目光緊緊等着野豬。
四人都緊張起來,眼看着那野豬到了身前,便沖上了前去。
墨瑛知曉自己手中這鐮刀不好用,便直接彎腰,砍着野豬的前腿。
他低頭的時候,也就沒注意到那野豬的頭偏了個方向,想要撞開他。
江淮生心下一跳,柴刀插進野豬的身上,便朝墨瑛撲過去,只是到底慢了些,那野豬的頭狠狠的撞在了他腰上,兩個人都倒在了草地上。。
有他們砍這兩刀,加上袁潤的牽制,野豬便只拖着殘腿往遠處挪着。
墨瑛被壓在地上還有些發懵,他自然是沒錯過江淮生那一聲悶哼,連忙坐了起來,想去看江淮生的情況,嘴上還生氣道,“你逞什麽能?”
“總不能眼看着你被撞一下,”江淮生笑了笑,按住了墨瑛掀他衣服的手,見墨瑛還是緊皺眉頭,又安慰着墨瑛,“我皮糙肉厚,不礙事。”
墨瑛抿着唇,放在江淮生衣服上的手沒移開,十分堅持。
江淮生不想他擔心,只好強忍着腰上的痛意,上半身往前了一點,在墨瑛耳邊笑着,“還有袁圓在呢,你不是想讓他們看到我背上的抓痕吧?”
“我沒有!”墨瑛倏地紅了臉,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