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佩擡手準備要揍任進, 剛伸出去的手臂就抱住，随後耳邊傳來軟糯的一聲：“我知道你擔心我。”
手肘處的溫潤觸感格外明顯，沈佩放下手臂看向楚芊, 強裝鎮定地微微颔首，随後偏過頭嘴角徐徐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對了，你們怎麽過來了？”楚芊看向任進好奇問道, 畢竟現在離地動發生也才不過一炷□□夫。
“二爺看天色已晚, 夫人您還沒回府便放心不下，出來沒多久不料到就遇上了地動。”
楚芊聽了心裏似有暖流滑過, 偷偷瞥了眼身側的人，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若不是任進說出來, 想必這些話這人定是不會主動說的, 永遠都是做得比說的多得多。
微微的朔風帶着日色層林盡染，少女的心思也随之開始發芽。
說完任進又耍皮道：“這次我陳述的都是事實，二爺你別揍我啊。”
一句話落, 四人都禁不住笑出了聲。
是夜
楚芊裹着棉被在床榻上翻滾許久都睡不着, 腦中沈佩的樣子久久都揮散不去。楚芊索性從床上坐起了身, 使勁地拍了拍臉，莫不是懷春了吧？
意識到這個想法, 楚芊懊惱地仰頭重新倒了下去, 想着這些日子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進入夢鄉。
翌日, 楚芊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後便發現今日屋內的氣氛格外寂靜。陶琪不在, 湯圓也乖乖待在窩裏睡覺, 若是放在往常，這個時辰沈佩一定是在堂屋內陪它玩的。
楚芊踱步到書房看了眼裏面也沒人，微微凝眉心中不禁開始疑惑。
“琪琪, 陶琪……”她走到門口叫了幾聲，半晌才見到人影。
陶琪從院裏的梅花樹後急步跑過來，“夫人，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你們都不在。”楚芊搖了搖頭，緩緩眯起美眸審視了陶琪幾眼，便發現她此刻眼睛是通紅的，說話的聲音也帶着泣音，很明顯方才一個人是躲在梅花樹後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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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芊眉頭微蹙，柔聲問道：“你怎麽了？”
陶琪微愣，沉默了半晌終于揉了揉眼回道：“奴婢就是被沙子迷了眼，夫人不必擔心。”
沈府不會有人敢欺負陶琪，況且陶琪也不是那種受了欺負還不敢反抗的軟弱性子，這一點她還是放心的。既然陶琪現在不願意說，楚芊便決定先不繼續強迫問了。
“夫人，”任進獨自一人從院門口走了過來，沒有沈佩的身影。
楚芊目光移到任進身上，終是将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二爺呢？”
“天還未亮營裏就來了人，二爺受命帶兵去安城赈災了。”
“赈災？”楚芊瞪圓了眼。
“對。”任進重重點頭，“安城鄰近汴城，昨日地動的中心便是在安城，粗略估計傷亡了數十萬人，十分慘重。”
“竟這般嚴重……”楚芊臉色一白，昨日震源都波及了汴城，可想而知安城的情況定不好過。
“夫人不必擔心，二爺不會有事的。”
“對了，二爺本想當面與夫人說的。但二爺今早見夫人睡得正香，便不忍心打攪。二爺說這次去安城歸期未定，除夕前定是來不及回來，除夕便要委屈夫人一個人過了。”
楚芊本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沒想到會是這遭。
“沒有別的話了麽？”她提聲問道。
任進搖了搖頭，“就這些了。”
楚芊再無他話，旋身回到了屋內。
及至到了午膳時間，楚芊坐在飯桌前下意識地朝對面望去。那裏如今已是空蕩蕩，沒有了那道慢條斯理用飯的身影。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兩人一起用餐，更是習慣了屋內有沈佩的存在。
楚芊嘆了口氣，即使對着以往愛吃的菜食，也終究是沒了胃口，草草用了兩口便讓丫鬟撤了下去。
***
日子不鹹不淡的又過去了兩日。
這日楚芊正靠在木椅上看話本子，讀到精彩之處便覺十分口渴。瞅了眼正放在爐子上溫着的茶水，一時犯懶便朝陶琪撒嬌道：
“琪琪，我想喝茶。”
陶琪取來茶壺，倒茶時卻失了神，茶水從茶盞裏漫了出來淌到楚芊的衣袖上。
“琪琪？”楚芊擡眸出聲提醒。
“啊？”陶琪連忙放下茶壺，一臉慌張地跪倒在地：“夫人，奴婢罪該萬死。”
楚芊随意地甩了甩袖子，便伸手将人扶了起來，探究問道：“你最近是怎麽了？一直心神不寧的，以前可從未見你犯這種低級錯誤。”
“二夫人，”陶琪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奴婢是安城人，雖然父母早逝但家中還有一個兄長。如今也不知安城的具體情況，奴婢實在擔憂兄長的安全。”
看着陶琪哭成了淚人楚芊心裏也不好受，忙替陶琪擦了擦眼淚。
邊擦邊安慰着：“一定會沒事的，先別哭了啊。你把你兄長的信息還有家住何處都詳細地寫下來，我讓任進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聯系到二爺，讓他派人去找找。”
“多謝二夫人。”
聽了這話，陶琪就忙不疊失地跑回了自己房間。
楚芊嘆了口氣，剛回過身便看到任進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她心下當即産生不妙的感覺，忙出聲詢問：“怎麽了？”
“二夫人，我是來告別的。安城災況實在嚴重，先前帶過去的赈災糧食已經見急，我會跟随朝廷派遣的新一批押送糧食的人馬去安城。”
說完任進頓了頓，再次出聲：“二夫人可有什麽話要帶給二爺？”
想到方才陶琪那副淚人模樣，楚芊心下一橫，擡眸問道：“能帶我和陶琪一起去麽？”
“這……”任進有些猶豫。
“陶琪的兄長在安城，她十分擔憂兄長的安危，想必若是讓她在府內等消息，她也定是坐不住的。”
“好吧，”任進終下定決心，“不過和押送糧食的人馬一起過去肯定是不行的，夫人您和陶琪只能遠遠跟着。”
“這是自然，”楚芊點了點頭，這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大概兩個時辰以後，”任進将楚芊上下打量了兩眼，叮囑道：“如今安城情況不明，夫人您這身裝扮肯定是不行的，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扮成男子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