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嚣張的婚禮
婚禮那天天氣特別好。
天藍着漢代的藍，陽光燦爛得令人發指。
劉亞東沒有包紅包，他送給我一個木镯子。
“這是沉香木，我親手雕的。”他把木镯子親手戴上我的手腕，“靈犀，要幸福哦！”
他的笑容那麽溫暖、那麽純粹，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16歲的少年。
穿着雪白的襯衫，站在黯淡的高中教室裏，他就是唯一的光。
“亞東，謝謝你！”我哽咽着道謝。
我不想哭的。暗戀過七年的男孩，出現在我的婚禮上，真誠地送上祝福。這是多好的事。為什麽要哭呢？
可我還是忍不住。
莊景臣說，不能再抱劉亞東。
可我還是伸手擁抱了他。擁抱了我的青春歲月，擁抱了一段溫暖而幹淨的回憶。
松開手的時候，我看到莊景臣在大廳另一端看着我們。
這一次，他臉上沒有憤怒和妒忌。這一次，他是微笑的。
一切都很完美。
如果一定要說有遺憾，那就是莊父拒絕出席這次婚禮。
只有莊爺爺莊奶奶和沈婉清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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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陸續入場，我穿着兩百萬的婚紗，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裏，等着我英俊的新郎來牽我的手。
鮮花，緞帶，香槟，鑽石，來賓們的笑臉，女人們眼中的豔羨，一切都極大地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不，還不夠，我還沒看到吳正國和吳紫涵。
“景臣，打電話催姓吳的，他們一家還沒來。”我偷偷給莊景臣打電話。
“你呀。較這個勁幹嘛。”莊景臣自然知道我的用意，但還是慣着我，“好了，我這就打。”
吳正國帶着蓋麗娃和吳紫涵走進來時，我特意迎了上去。
吳紫涵滿臉的憤憤不平，眼神在我昂貴的婚紗上掃來掃去。
“VeraWang。”我笑着把婚紗的品牌告訴她，“紫涵，我聽她們的品牌總監說，你打電話找過她，想租這件婚紗？”
吳紫涵的臉從白變紅，豬肝般的顏色，看得我心情格外美好。
“可惜啊，兩百萬的婚紗是不會出租的。”我微笑着，語重心長地勸導她，“紫涵，不要那麽虛榮，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穿不起就不穿嘛，又不丢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吳正國臉上挂不住了，瞪着我壓低了聲音，“你看看你張狂的樣子！紫涵是你妹妹，挖苦她，你能落什麽好？能長塊肉還是怎麽的？”
我笑眯眯的回答他，“挖苦她，我當然長不了肉，但是我心情好啊！”
“你！”蓋麗娃臉都氣白了，“鄭靈犀，你不要欺人太甚！嫁了個好老公就了不起了？我們紫涵的未婚夫，在B市也是響當當的！不比莊景臣差！”
“确實響當當，襪子的廣告都打到豬圈去了。能不響當當嗎！”我嬌笑着轉身，“我先過去準備了，你們吃好喝好哦！”
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用這句話來描述我此刻的心情，那是極準确的。哈哈哈。
我特意把我媽我妹妹和莊爺爺莊奶奶、吳正國、蓋麗娃還有吳紫涵安排在一桌。
我現在跟莊奶奶關系不錯，老太太嫉惡如仇，最見不得破壞別人家庭的狐貍精，親口跟我許諾，會幫我媽氣死蓋麗娃。
眼看吉時就要到了，我按照司儀的指引，走到地毯另一端等着。
心突然砰砰砰狂跳起來。
聽着樂隊演奏的音樂，我有一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
我，曾誓死單身的鄭靈犀，真都要結婚了嗎？
真的要要嫁給莊景臣，從今以後，無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者貧窮，都和他攜手共度嗎？
我問自己，鄭靈犀，你甘心嗎？
我看向地毯另一端的莊景臣。
他正在對我微笑。隔得這麽遠，我都能看到他眼中閃耀的光芒。
仿佛一片羽毛輕輕掠過，或者是一朵花靜靜盛開，我的心，變得溫柔而羞澀。
是的，我心甘情願。我愛這個男人。我願意嫁給他。
我和莊景臣沿着地毯兩端緩緩朝對方走去。
這一路，從互相鄙視到敞開心扉，我和莊景臣磕磕絆絆，經歷了那麽多的挫折，終于能腳踏實地地站到這裏，一起交換戒指，交換一個珍貴的親吻。
我們深深地凝視彼此，都紅了眼眶。
就在我們準備交換戒指的時候，大廳裏突然騷動起來，所有人都朝大門口看去。
“莊書記！”有馬屁精激動地喊了起來，“莊書記來了！”
是的。大門口那個魁梧的人影，正是莊景臣的爸爸。
在婚禮快要結束的關鍵時刻，他還是趕來了！
剛正古板，一言九鼎的莊書記，曾信誓旦旦說出“你們的婚禮，我絕對不會出席！”的男人，趕來參加了兒子的婚禮。哪怕這樁婚事，他并不認可。
我的目光順着他的視線追到我媽坐的那桌。
我看到莊父熱情地跟我媽握手，看到吳正國和蓋麗娃賠着笑臉，點頭哈腰地在說着什麽。
水晶燈下，他們的白發如此顯眼，他們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矮小、如此卑微。
我剛硬如鐵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
我忽然原諒了。
原諒了這世界的不公，原諒了人心的貪婪，也原諒了所有的虛榮，膚淺。
我們太平凡、太普通。我們每個人，都是被命運啄過的果子，傷痕累累。
典禮結束，我和莊景臣來到家人桌敬酒。
我不再想炫耀，也不再想刺激誰，我挽着我的新郎，溫柔地對每個人微笑。
幸福的婚禮，不應該有妒忌和憎恨。
我仍然沒有喊吳正國爸爸，可是我敬了他一杯酒。
仰頭喝下那杯酒的時候，我明白，前塵往事，恩怨情仇，我真的放下了。
現在的我，平靜而幸福。
那晚的月亮又圓又大。
我和莊景臣并肩躺在婚床上，我們的雙手緊緊交握。
“靈犀，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不用說了，我知道。”我閉着眼睛，信心滿滿地微笑。
“你知道？那說來聽聽。”
“你不就想說你愛我嗎？”我慈祥地撫摸他的頭發，“傻孩子，我知道。”
“不，”莊景臣貼到我耳邊，聲音溫柔如水，“我想告訴你，其實，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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