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的懇求下，母親沒有再說什麽，應該算是默許了吧。

蘇曉曉對母親既愧疚，又感激。不敢勞煩母親再多費心照顧，每天她還是和平日裏一樣，搶着做好家中的大小事。不過她也很小心，飲食上開始格外注意，都2個月了，她的身體竟然一點變化也沒有，她有些擔心，醫生也說，胎兒的營養要跟上。

晚飯後，蘇母端進來一杯牛奶放桌上，叮囑道，“好好休息。”

“謝謝媽。”曉曉感動的接過，雖然母親平日裏總是指責她這個指責她那個，但是其實心裏還是關心她的啊。否則也不會她明明做了這麽令她生氣的事情之後還主動來照顧她了。也是，她們本來就是母女，她該相信，不管怎麽樣，母親都是愛她的。而且現，她只剩下母親了，哦，還有孩子。以後……她要更加倍的好好愛她，和它。

蘇母看着她把牛奶全數喝了進去，緊張的神色漸漸放松，随口叮囑了幾句之後，就返身出去了。

蘇曉曉坐書桌前，随手抽一本書來看，可是思維還是不能控制的想起以前來，好像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以後，她越來越不能控制的想到他，以前都是他書房裏看書，她扮演“搗亂”的角色。其實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她跟着一起看，他明明知道她看不進去那些又厚又重的理論書。可是再怎麽無趣，那時候，她還是覺得快樂幸福。只要他身邊，就會很幸福。

然而這幸福，終歸是不屬于她。他馬上就要和那個女結婚了，他們的婚禮一定特別特別盛大，他們的結合一定特別特別多祝福，他們會一起度過今後的無數個日夜，白頭偕老……

一想到這樣的場景，她就覺得很疼，心很疼很疼，快要不能呼吸。連胃也開始疼了，肚子，肚子也仿佛被什麽絞住，一陣一陣的抽痛。

她用手撫上還是平平的腹部，低下頭，赫然發現有血沿着腿部流下來。

蘇曉曉頓時有些慌了，隐約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麽，心髒一陣緊縮，惶恐害怕再次襲來，讓她忍不住開口求救，“媽，媽，”她呢喃着，接着越來越大聲，叫聲凄厲，“媽！”

蘇母跑進屋，看見地上的血跡，還有女兒一臉的驚慌失措。

“媽，媽，肚子好疼，孩子會不會有事，媽，醫院，送去醫院，媽……”

蘇母扶住她，安撫道，“沒事的，很快就沒事了，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蘇曉曉聽不進這些話，只是不停的重複着，“媽，要去醫院，醫院，流血了，下面流血了，孩子，疼。”

可是蘇母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是格外鎮定的扶她到床上，靜言安撫她忍一忍就好。

好一會兒，蘇曉曉似是領悟到什麽，腦袋裏閃過之前的畫面，滿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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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是您……那杯牛奶……”她不敢置信的問出口，內心希冀着被否認。

可是蘇母卻沉默了，然後是循循的規勸，“曉曉，這個孩子不能要，聽媽的話，把孩子拿掉後，媽再找給說一戶好家……”

她說了什麽？蘇曉曉仿佛耳鳴，只知道那杯牛奶，那杯牛奶是母親端來的，是母親要殺掉這個孩子，她還是要殺掉，她還是沒有接受自己，可是為什麽，要這樣做。只是一個孩子而已，為什麽就容不下，那也是一個生命，為什麽可以那麽狠心，為什麽，要給自己有希望的假象，現卻，用更加殘酷的方式摧毀。她推開面前的，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眼神看着她，看着這個自己應該叫媽媽的。她們應該是最親的親，可是為什麽，她覺得心那麽冷。

蘇母上前一步，還想再繼續勸說什麽，曉曉卻一臉驚恐的盯着她，一步一步往後退。直至雙腿失力的跌倒地上。腹部的絞痛讓她再無力站起，可是卻還是拼命的想逃離這裏。

蘇母走過去想扶住她的身子，她知道這才剛開始而已，等會……她會更加痛苦。蘇曉曉卻用手再一次推開，只是，身體疼痛的顫抖讓她的動作幅度減小了許多。不一會兒，意識便徹底的被體內翻來覆去撕扯的疼痛取代，她開始扭曲的掙紮，蜷成一團用手指尖身體各處留下深深的血痕，讓看着觸目驚心。

蘇母企圖阻止，卻完全無法靠近。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地上痛苦的掙紮。看着她整個身子縮成一團，雙腿無意識的抽動。

身下的裙子已經染滿了鮮血，她全身上下都緊繃着，只能通過傷害自己來減小這疼痛。不過一會兒功夫，臉上，嘴邊，到處都是血跡，面容猙獰可怖。意識迷糊間，她好像看見了爸爸，那樣慈愛的面容，她好久都沒有見到過了。

“爸，好疼……好累……”為什麽，她明明那麽努力了，最後卻什麽都沒有了，為什麽，總是給她一點甜頭，然後推她到深淵。她真的好累，好累。她已經快要笑不出來了，那些假裝的無所謂，也已經撐不下去了。她從來沒有那麽堅強，她也會疼的……為什麽他們都看不到……她好疼。真的好疼。她快要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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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好幾次下屬給他彙報工作，都走神了。

不知道為什麽，沒來由的覺得心慌，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丢失了。

蘇曉曉離開，已經兩個星期了。

不對，她沒有離開，她只是暫時回家休息而已。等他結束這邊的事情，就可以接她回來了。她會回來的……她那麽那麽愛他，一定會回到他身邊的。

“杜總，黃小姐又酒吧鬧事了，徐先生讓您過去一趟。”助理進來向他報告，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後趕緊退出了危險區，總裁最近的脾氣可謂是越來越古怪了啊，稍不注意，他們這底下的就會遭殃了。

來到徐哲電話裏說的這個酒吧，黃黎已經喝的爛醉趴了桌上。

“就交給啦，把她看住了，別再惹出更多的事來，到時候王沁更要找她麻煩了。”下午黃黎是商場遇見王沁，兩本就水火不容，自是免不了一番争執，還差點就大街上鬧起來了，幸好他當時附近看見了，把黃黎拉走。這不，就被拉到酒吧來了，大小姐的脾氣還真是不小，酒吧又是砸瓶子又是罵的，沒辦法，他只好把罪魁禍首喊過來解決問題。

“嗯，知道。”看着她這個樣子，杜衡心裏也不好受。黃黎是因為他和曉曉分手了才會這樣的。

前段時間他刻意疏遠曉曉的時候，黃黎正好去外面旅游了，一回來就聽說了他和曉曉分手的事，後來又發現他竟然還和她一向沒好感的王沁走了一起，自然是對他這個哥哥一萬個不滿意，特別是，當她聽說曉曉辭職回家了以後，每次見到他和王沁，都會一肚子的氣，言語裏都是冷嘲熱諷。只是王沁也不是軟柿子，自然不可能不計較，常常就吵了起來。

“那些證據查的怎麽樣了？安插他那邊的靠譜吧，這事還是越早搞定越好，小心點啊。”看着好友一直凝重的表情，徐哲出言關心道。

“嗯，快了。”杜衡對他點點頭，然後輕拍黃黎的後背，試着喚醒她，“小黎，是，們回家吧。”

黃黎朦胧中睜開眼睛，看見杜衡的臉，心裏還有氣，一把推開他，“不要理了。”

杜衡心裏有些複雜，蘇曉曉成功的讓他的親都幫她說話了，他有些高興，也有些擔心。小黎的性子太急，要是惹惱了王沁，實不是什麽好事。也幸好曉曉現已經離開，不然恐怕也得被找麻煩。

不知道她現家裏做什麽。會不會常常想他，還是會怨他，可是以她的性子，應該也不會有怨誰的心思，只會努力讓自己遺忘。不對，她不會忘記他的，不會。

“為什麽要把曉曉趕走，她那麽好，那麽喜歡，怎麽可以始亂終棄，哥，真的沒想到，居然也是為了利益就可以抛棄感情的，有了自己的事業還不滿足嗎，賺了那麽多錢還不夠嗎，王家到底有什麽好，讓來拿婚姻換。”

黃黎從不認為，表哥是真的因為喜歡那個女才和曉曉分手，至少他們一起，她從沒看見，表哥真正的笑過，那麽就只可能是為了名利，為了王家的權勢地位。可是她真的不懂，以往的那個驕傲的表哥，怎麽會為了這些東西就低頭。以他的能力，再多幾年，達到這些并不是不可能的，為什麽還要去攀附別。

杜衡緊抿着嘴唇，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徐哲看不過去了，勸道，“哥哥的事，就別管了，嗯？他這樣做總有他自己的理由，以後別總是和王沁鬧，知道嗎？”

黃黎幽怨的看他一眼，推開杜衡，跑了出去。

徐哲一邊喊她，一邊要拉着杜衡追上去。卻被對方輕輕的松開了手，“麻煩，這段時間，幫看着她。”

徐哲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幾秒，嘆口氣，随後跑出酒吧去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