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麻珞

莊羿躺在石床上,輾轉難眠,想着這幾日離奇的際遇,簡直如天方夜譚。他腦海裏還不時有芈嫱和麻珞的身影蹁跹走來,使得他更難入睡,同時,又覺得體內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周身游來走去,時而難受時而惬意。

莊羿無奈,幹脆睜開雙眼,這一睜開雙眼,吓了他一跳——他居然發現自己所處的石室亮若白晝,只是蒙了一層幽幽的綠色熒光!

這下,莊羿更加清醒了,直接從床上一躍而起,掀起草簾,透過琥珀一般的窗戶向外看去,卻見窗外遠近的景色,也是亮如白晝,只是蒙了層淡綠熒光。

莊羿心下大驚,走到青銅鏡前一照,卻見自己雙目圓睜,眼瞳在夜間閃着綠幽幽的熒光!這下他明白了,自己由于撫觸通靈石,已獲得了夜間視物的神技。他這才想起,那日麻珞進攻楚人,遠遠跑來也是雙眸閃着熒光,奔走如飛,看樣子她也有夜能視物的神技。

莊羿心中激蕩,又想起了現代社會那些幻想豐富、荒誕不經的網絡小說,動不動就是修仙成神,自己竟然真的碰上了這些奇事,難道自己通過勤學苦練,也能神技傍身,修煉成仙?!

莊羿心緒澎湃,久久難平。雖然他重又躺回床上,但不時地睜眼視物,一時難掩興奮之情和無邊遐想。

轉眼已過了三更,莊羿正欲昏昏睡去,忽覺室外隐隐有亮光閃耀。他屏息凝神,側耳一聽,此時當是萬籁俱寂之時,室外卻又異響。原來,他自得了夜間視物的神技,連聽覺也是變得異常靈敏。

莊羿起身來到琥珀窗前,透過草簾縫隙向石室外瞧去。卻見一紅一白兩團人影鬥在一起,那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祝融左使高辛淳,白衣女子正是第一方士麻珞。

高辛淳紅衣翻飛,輕聲叱喝,嘴唇翕動,雙手一錯,又要使出失覺術。但見麻珞縱身一躍,退開丈餘,雙臂大張,雙掌毫光頻閃,無數細若發絲的飛針向高辛淳射去!

高辛淳見麻珞居然能躲過自己的失覺術,也是大感詫異,眼見無數飛針襲來,一邊向後急退,一邊驅動神技。但見她面前一團火焰懸空燃起,她紅袖揮動,那團火焰疾向麻珞飛去,在空中愈燒越旺。高辛淳冷笑道:“嘗嘗火之靈力的味道!”

麻珞見她使出火之靈力,忙舞動雙臂,胸口幾尺處,閃出一片白光,堪堪擋住了那團熊熊烈火。

高辛淳笑道:“想不到你居然練成了金之靈力,可喜可賀!”她說話間,催動神念,卻見那團烈火“轟”一聲,四散炸開,其中幾點火焰直向麻珞飛濺!

麻珞不敢大意,一手揮斥金之靈力,另一手又放出飛針,将那小火焰一一刺飛,落地而熄。這當時,高辛淳卻漸漸趨近,火光暴漲,逼得麻珞步步後退,漸漸不支。

高辛淳冷笑道:“原來你的金之靈力,還只能守不能攻,看樣子我還看高你了。”正說着話,那團火忽然翻飛,化為一條火龍,旋轉一圈,直奔麻珞背後而去。

麻珞此時金之靈力催動的屏障一下崩潰,只覺身後一陣火熱,不及細想,忙彎腰讓過,淩空一個筋鬥,才躲過那條火龍。她剛要落地,卻見高辛淳大袖一揮,千萬個五彩小蟲直射她面門!

麻珞驚叫一聲,情急之下,雙手護臉,只聽“嗤嗤”數聲,幾個彩蟲一觸及她的手背、前臂,便如魔術般鑽入她的皮膚了。麻珞心頭驚急,跌落在地上,趔趄了幾步才停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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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辛淳這才收起神技,湮滅火龍,咯咯笑道:“怎麽樣?我們的第一術士,憑你這點微薄技藝,也想接任下一個大術士?你現在中的可是我的相思蠱,特意為你而設,只要你一動情愫,就全身疼痛,精神萎靡。哈哈……”

麻珞恨恨道:“哼!你那些毒蠱,只對常人有用,對我們第一伍方士沒有半點作用。”

高辛淳聽了,譏笑道:“是嗎?小賤人還嘴硬!我這就去把你那個狗屁聖使殺了,看你的相思蠱發不發作!”

說着,向莊羿所在的石室走來。

高辛淳剛走了幾步,就聽麻珞急道:“你別殺他!”高辛淳不理她,仍自顧自向前走去。

只是,但見麻珞急切間,又放出飛針來,但力度與速度都已大不如前。高辛淳聽得異聲,閃身避過。

這下,高辛淳動了真怒,三兩步走到麻珞身前,甩手打了麻珞一個耳光,麻珞躲閃不及,臉頰上“啪”一聲挨得脆響。

“老娘原本只想詢問他幾句,你這樣子,老娘反倒要親自宰了他!”高辛淳咬牙切齒道,“你再惹老娘,連你也一并殺了!”

豈知這時,麻珞只覺全身酸痛,如有萬千毒蟲在體內爬走、咬噬,雙膝一軟,跌倒在地。

高辛淳見她滿頭大汗全身顫動,笑道:“麻方士!你可知,要擔任我族大術士,不但要神技無匹,善占能蔔,而且要德行高潔——尤其要守住童貞,甚至力戒七情六欲。試想,我一說要殺你那個親親聖使,你的相思蠱就發作,春心萌動,你這樣子如何能做我族未來的大術士?”

高辛淳說到此處,陰陰地道:“只怕你這小女牙子,連貞潔都失了!”

麻珞痛得滿頭冷汗,咬牙道:“你……你胡說!”

高辛淳喝道:“你再不說實話,我就不撤走蠱毒!你要知道,相思蠱噬你一點功力,你就減一點功力,而本使就漲一分功力!到時候,你功力大退,看你那師父如何收拾你!”

麻珞忍痛道:“高左使,我一向敬佩你的為人。可你為什麽自從上次君巫聚會之後,處處為難我?”麻珞這時感覺酸痛稍減,試着用神念壓制住蠱毒。

高辛淳被她說破,惱羞成怒,但一時又想不到怎麽回答她,只好岔開話題,道:“那我問你,上次襲擊楚人之後,你又為何獨獨救出這個所謂的聖使?他明明是個楚人俘虜!還有,為何你中了相思蠱毒,卻會因他而發?!”

麻珞用神念壓制住蠱毒後,漸漸好轉,答道:“高左使原來有此疑問。這個楚人,并不是真正的楚人,真的是從外界來的奇人。那次我跟危尉長襲擊楚人時,就看見此人會使一種爆炸奇器。也正因此,上次我們族人才會有那麽大傷亡。我抓住他以後,想他既能為楚人所用,為何不能為我族所用呢?我後來給他治傷,不想讓族人知道,是因為我族與楚人仇隙甚深,少惹族人耳目。誰知,還是給高左使你們知道了。”

高辛淳見她所言都在情在理,一時也難反駁,只是将信将疑道:“也是危子寒危尉長告知了我,你私自藏匿楚人俘虜,我才親自來搜查。原以為你私通外族,想與此俘虜一并處置——誰知倒反而讓他成了聖使。只是,這個人确實有些古怪。他為何能有我族古籍記載的神光?”

麻珞搖搖頭,佯裝不知。

高辛淳忽又譏笑道:“也罷。雖然不知此所謂的聖使是何居心,但一時半刻他也奈何不了我族,我殺他卻易如反掌。只是,你的相思蠱發作,确是千真萬确……”

麻珞被她如此一說,微一低頭,支吾道:“這個……我也不知……為何……”

高辛淳忽然正色道:“想畢你比我明白,只有情念才能催動相思蠱,你這丫頭……我為何不給你下別的蠱?原本我也只是一試,想不到你竟然真動了情愫……”

麻珞聽她所言,早羞得雙頰緋紅。而石室裏的莊羿聽聞這些,心裏也是暗暗吃驚:“這個麻珞,怪不得那樣為我精心療傷……”

這時,他腦海中也浮現起前段日子她的悉心照料自己的畫面,一時心中不知是悲還是喜,是感動還是迷茫,只覺得五味雜陳、躊躇無奈。

忽然石室外又響起一個驚訝的男聲:“高左使?麻方士?你們這麽晚怎麽會在這裏?”

莊羿收起思緒,凝神向外看去。

卻見不遠處又出現一個又瘦又高的男子,眉清目秀,長相斯文,倒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月光下,他的身前投下一個又斜又長的影子。他連人帶影,緩緩向高辛淳和麻珞走近。

高辛淳道:“那請問靳平靳方士,你為何這麽晚還不睡啊?”

那叫靳平的男子未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一時也呆了一呆,随即不好意思道:“高左使取笑了,在下說來不便。”

高辛淳見他怪裏怪氣,更生疑惑,道:“有什麽不便,難不成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靳平被她這麽一說,略顯着急,道:“沒有!絕對沒有!”高辛淳冷冷道:“那你還不快說!呆裏呆氣,也不知你怎麽做到了第二伍的方士……”

靳平聽了,更顯局促,道:“高左使教訓得是……我……只是出來出恭的……”

高辛淳和麻珞一聽,臉“刷”一下都紅了。莊羿在石室裏聽得,差點笑出聲來,心想:“想不到這野蠻部族裏也有書呆子。”

卻見靳平說完,仍傻傻站着。高辛淳無奈,又對麻珞低聲說道:“你要繼任大術士,務必守得童貞,切記!再說,本使作為過來人勸你一句,男人都不可信!”

靳平一聽這話,頓覺莫名其妙,微微吃驚。

高辛淳轉頭看了靳平一眼,沒好氣道:“沒說你!”說罷,她轉身蹁跹而去,邊走邊留下一句話:“明日來我蔚霞洞,我給你解蠱……”聲音遠遠地去了。

麻珞此時看了靳平一眼,道:“靳方士,我回去歇息了,你也快回去吧。”

靳平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麻珞轉過身來,朝莊羿所住的石室看了良久,才緩緩回了自己的石室。這半夜下來,她思緒繁亂,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過了多久,才昏昏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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