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條件
阮秀琴是答應幫忙給三劍客面前說好話了,雖然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功,但總算有了個突破口。
雖然辦法是燕澤想出來的,但是郝萌還是不怎麽愉快。
他和燕澤一路往停車的地方走,一邊問燕澤:“你是怎麽說動阮秀琴的?就算是為了情懷,随随便便就幫你說話也應該沒那麽簡單。你有用什麽條件嗎?以前真沒交情?”
燕澤道:“沒見過,提了一句,她就答應了。”
“就這麽容易?”郝萌看了一眼燕澤,心中一動,就道:“看不出來你老老少少通殺。是因為你,才那麽快答應了吧。”
燕澤這張臉,非常純良無害,奪人好感。雖然溫良恭儉讓一個都沒占,偏偏總給人一種他都占齊了的錯覺。就像當初燕澤還沒退役的時候,比賽的時候絕不手下留情,結果口碑還不錯,很少有記恨他的,估計都得虧這張臉。
但竟沒想到連阮秀琴這把年紀的阿姨都殺到了。
郝萌又補充道:“不過其實你不出馬,我來應該也行。”
“哦?”燕澤的語氣微妙,仿佛并不贊同。
“你不相信?”郝萌道:“我真的可以!”雖然郝萌作為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外貌也不怎麽看重,但今非昔比,他如今也是有顏粉的男人。不好意思對自己的外貌過度自信,但這張臉不是他的,自得起來毫無壓力。比起燕澤這樣英俊秀致的小白臉來,郝萌這張臉,清爽的像是剛出校門的大男孩,重在陽光,有氣質。
看燕澤還是很敷衍的表情,郝萌道:“我真的可以!”他們恰好走過一所中學,正是上學的時候,許多穿着校服的中學女生背着書包,手裏拿着牛奶往裏走。
郝萌停下腳步,他說:“我其實異性緣也很好的,我師父以前也教過我……我們怎麽吸引姑娘喜歡。”
燕澤道:“怎麽做?”
郝萌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抱胸,一腳往前伸,大大咧咧的開始抖腿,兩個推着自行車的女學生走過,他精神一振,對着兩人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嘹亮又婉轉,像個流氓。
燕澤:“……”
兩個女學生先是一愣,随即看向郝萌,臉上露出不知道是羞憤還是惱怒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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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萌的口哨聲吓得拐了個彎,發出一聲類似破音的腔調。
他回頭看燕澤,燕澤問:“你是認真的?”
郝萌有點尴尬,道:“我師父教過我吧,但是我還是第一次用……不是很熟練,可能以後就好了。”
他話沒說完,兩個女學生又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燕澤,燕澤看向她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學生妹子立刻紅着臉,低頭推着自行車走了,都不敢看燕澤一眼。
郝萌:……
太傷自尊心了!
他想,一開始就不該和燕澤比撩妹的,畢竟他和毛一胡在一起的時候,一個老光棍,一個小光棍,根本就沒有任何和姑娘相處的經驗。而燕澤,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憤怒的對着燕澤吹了個口哨,道:“回去吧!”
這一天就在郝萌跳了一場廣場舞,燕澤和阮秀琴說了幾句話後過去了。晚上的時候,窦豆打來了電話,說明天全體都去夕陽紅一趟,窦宗明有事宣布。
郝萌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阮秀琴說服了窦宗明,心裏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本來以為事情不會這麽容易,他還特意去找唐霄龍算了一卦,卦象也非常順利。
第二天,大家又浩浩蕩蕩的,提着吃的喝的春游似的去找窦宗明了。
有了昨天的經驗,郝萌特意避開了窦宗明他們跳廣場舞的時間,吃過午飯後再去的。
窦宗明三人在“夕陽紅老年活動中心”門前的大樹下乘涼。
窦豆老遠的看見他們,就很高興地伸手跟他們打招呼。
等走近了,窦宗明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看了一眼郝萌,廢話都沒多說一句,直接道:“我可以暫時不解散賽隊,但是有幾個條件。”
“您說。”郝萌客氣的道。
“第一,賽隊的訓練室就在這裏,你們平時訓練,只能在這裏訓練。”他一指門上破了個洞的老年活動中心,裏面的大爺大媽吃過午飯就來打牌了,昨天那個打毛衣的大媽也坐在門口探頭探腦,不時地偷偷瞟一眼窦宗明。
“這地方也太簡陋了,”燕陽養尊處優慣了,當即就道:“連臺麻将機都沒有,還這麽多人,還不如我俱樂部寬敞。我們可以不用你們的訓練室,自己找訓練室。”
“不可以。”窦宗明道。
“為什麽?”
“因為這是我的賽隊。”窦宗明瞪了一眼燕陽,這一眼氣勢洶洶,燕陽被他瞪得不敢說話了。
“訓練室早上七點開門,晚上十二點關門,人很多,你們要想用訓練室,必須早點過來占位置,來的晚了,就沒有多的位置訓練。”窦宗明道。
“老爺子,”方大海忍不住開口,“我們可沒住在這塊兒,我們住的地方離這裏可遠了,這些爺爺奶奶倒是下樓就能來占個座兒,我們哪有那麽多時間。”
“那是你們的事。”窦宗明冷冷道。
方大海小聲道:“那我們悄悄去別的地方整,你們也不知道。”
話音未落,孫烈就冷哼一聲,道:“連這點都受不了,我看還是解散賽隊吧。”
“別。”郝萌道:“還是說第二個條件,您繼續。”他想,這些老頭都有點自己的脾氣,就當是古怪的癖好了,先聽他怎麽說。
窦宗明道:“第二,賽隊現在沒別的人,你們要加入随你,怎麽訓練也是你們自己的事。”
“這不就是只借了你們的名字嗎?你們出什麽了?就出一個老年活動中心?”燕陽道:“你們名字是鑲金的?”
燕澤:“你閉嘴。”
燕陽閉了嘴,但還是很不忿。
“我說過,只是暫時不解散,”窦宗明不為所動,“不是一定不解散。”
“第三,”他盯着郝萌,說出了最後一個條件,道:“暫時不解散,只是到常規賽而已。常規賽打完,就沒你的事了。不過,如果你們連常規賽第一輪都沒進去,後面也不用提了。能不能堅持到常規賽完,看的是你們的本事。”
“那如果我們沒進去呢?”應秀秀問。
窦宗明道:“馬上解散!”
大家都默不作聲了。
半晌,一直乖巧站在一邊的窦豆忍不住開口了,他說:“這一次我也會跟你們一起比賽的……”
也就是說原來的賽隊裏就只出一個窦豆?郝萌看向窦宗明三人:“老爺子不參加?”
“我們年紀大了,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古學紅笑眯眯道:“反正是你們要比賽嘛。”
“真是輕松啊,”方大海忍不住道:“合着什麽都不出,就出個賽隊名,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做生意的。”
“不止這些唷,”古學紅拿蒲扇扇風,一邊笑道:“因為是你們非要加入賽隊的,外人看起來是簽約,其實嘛……薪酬就暫時不給了,拿訓練室的訓練時間抵押。”
這是空手套白狼啊!連一塊錢都不肯出!
燕陽瞪大眼睛,估計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麽虧的生意。
“可以,”燕澤卻道:“只有這三個條件了嗎?”
窦豆一直很緊張的看着他們,大概覺得這三個條件都很苛刻,生怕郝萌翻臉,此刻聽到燕澤這麽說,大大的松了口氣,搶先窦宗明道:“沒有了!”
窦宗明看了自己孫子一眼,才道:“就是這些,窦豆,把合同拿給他們看看。”他看着窦豆抽出一疊紙遞給郝萌,又道:“看明白了來找我,其他沒什麽事,就不要多說了。”他道:“我們還有要緊事。”又對其他兩個人沉聲道:“走!”
“去哪?”燕陽愣愣的問。
古學紅一揚蒲扇,拍飛了個蚊子,笑道:“去下棋喽!”
這三個老頭交代完事情,就罔顧俱樂部的一幹人馬,旁若無人的走了。
窦豆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解釋道:“對不起,我爺爺他們每年下午都要去下棋的,其實……”
“什麽都別說了。”燕陽道:“你們家都大爺,我們惹不起,我懂。”他問燕澤:“我說,我們真的要加入這麽個破……破了門的賽隊?”
郝萌正在思考,窦宗明提出的三個條件,表面上看着比較苛刻,其實仔細一想,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雖然說只出個名字這事聽着确實不靠譜,但這也有一個別的賽隊絕對趕不上的優勢,就是百分之百的自由。
簡直是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想怎麽訓練就怎麽訓練,任性無極限。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應秀秀笑道:“反正常規賽也就幾個月後,就當是幾個月的額外玩法。不過有一點,”她側頭看向旁邊的老年活動中心,道:“這每天過來占訓練室的桌子,還跟這些爺爺奶奶一起,真的很難辦啊。”
“說不定只是想考驗一下我們耐心,”郝萌道:“我師父以前也經常幹這種事。其實就是看一下态度,最後不會這麽做的。”他問窦豆,“豆豆,是不是?”
窦豆:“不是。”他在衆人巴巴的眼光裏小聲說:“我爺爺做的決定從來沒變過的,他說要這麽做,就要這麽做……”
“不管怎麽說,都到這一步,先答應下來吧。”應嬈從郝萌手裏抽出一張合同看了一眼,頓了頓,笑了,對窦豆道:“你爺爺還真敢給這麽低的薪酬啊?”
窦豆臉一紅,低頭看腳尖不說話,可憐巴巴的。
“行行行,這事兒就先這麽定了。別說其他的。”方大海道:“先把合同拿着,一人一張,咱們商量一下。”
其實說是合同,也不過只有四張合同,郝萌和應秀秀姐妹、唐霄龍。方大海牌打得太普通,窦宗明竟然都沒給他準備,燕澤不參與,鄭太未成年。其實說到底,也還是原來的四個人而已,只是現在多了個窦豆。
“去我家吧,”窦豆道:“外面太熱了,到我家喝茶。”
一行人就往窦宗明家裏去,燕澤和燕陽走在後面,燕陽問燕澤道:“這回真要加這麽個賽隊?我還是覺得不靠譜,你別浪費了我這好不容易打出來的資源。”
“和你又沒關系。”
“這幾個好歹也是我手把手帶出來的人,象征着我們俱樂部的榮譽。”燕陽反駁,頓了頓,又道:“不管這賽隊怎麽樣,這次你還是出了不少力,我都看在眼裏。親哥,你都金盆洗手這麽久了重出江湖幫我指點江山,我知道都是為了我。”他勾着燕澤的肩,腆着臉拍胸保證,“以後你要是有什麽需求,只管來找我,我保證也幫你。”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咱們兄弟終于齊心一回了。”
燕澤微笑不變,拿開他的手:“你想得太多了。”
燕陽無趣的撣了撣手指,聽見燕澤道:“闫昆英有沒有找過你?”
“當然找過!”燕陽道:“他這不是想挖走郝萌嗎?他給我透露過價錢,實話,真不少,我都快動心了。紅鷹真不錯,不過可惜郝萌不去,要是闫昆英知道郝萌不去紅鷹去夕陽紅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嘔血。”
“你告訴他郝萌去夕陽紅?”燕澤的腳步微微一頓。
“還沒來得及,他今天還給我打過電話。”燕陽道:“現在窦宗明這頭都定了,我晚點就跟闫昆英說一聲,讓他別過來了。”
“不用。”燕澤繼續往樓梯上走,一邊道:“不要告訴他郝萌進夕陽紅的事。你不是最擅長推拉?自己想辦法膠着吧。”
“誰擅長推拉了?擅長推拉的不是你嗎?不對,”燕陽道:“我幹嘛這麽做?郝萌這明顯都打定主意要進夕陽紅,我和紅鷹膠着幹啥?這膠着的意思不就是郝萌要去,闫昆英還以為郝萌這是要選紅鷹,以闫昆英的風格,肯定又要各種媒體炒作放出風聲了。”
“讓他炒,必要的時候,你還可以幫他炒。”
“有病啊你,”燕陽道:“到時候媒體一股腦放消息,人家都以為郝萌進紅鷹是事實,結果郝萌去的是夕陽紅,這不是打闫昆英的臉麽……”他突然一頓,看向燕澤,疑惑的問:“闫昆英是不是得罪你了?”
燕澤:“是啊。”
“我去!”燕陽大怒,“他得罪你你自己去找他麻煩,不要拿我當槍使!能不能坦蕩一點?”
“你不是也看不慣闫昆英學院派獨大?”燕澤雲淡風輕的開口,“不做算了,反正對我沒什麽影響。”
燕陽道:“燕澤你少來這一套,你以為我還是小時候那個我嗎?随随便便就被你利用?告訴你,沒門!”
燕澤遺憾道:“真可惜。”他說完就自己往上走了。
燕陽站在階梯上面色掙紮,兩秒後,他道:“算你狠,好!我做!”
郝萌一行人正被窦豆帶到家裏面。
窦豆一到家就開始找水壺燒水,家裏電視下面的茶幾下,整齊的放了一排茶罐子,他蹲在茶幾前猶豫不決,一會兒拿起這個茶罐子,一會兒拿起那個茶罐子,起碼摸了五分鐘。
應秀秀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天秤座啊?”
“啊?”窦豆呆呆的回答:“是啊。”
“……随便選一個吧。”郝萌道:“我們味覺失靈,嘗不出來味道。”
窦豆趕緊挑了個紫色瓷罐抱着去泡茶了。
等窦豆終于把茶泡好,端出來的時候,時間又過去了不少。
燕陽道:“行了,說正事吧,我看你們都鐵了心要進這隊,身為老板的我,絕不會阻攔你們追求自由的腳步。這我不攔,不過你們是從我這裏出去的人,我要對你們負責,咱得有個規劃。”他一抖手上的紙,“這合同我看了,說實話,對我們真不利,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中了什麽邪。”
“我認為我們應該先說說訓練室的問題。”方大海道:“在老年活動室裏整,這不能訓練吧?還得占座?問題太大了!”
“第二個條件更重要。”鄭太犀利的提出問題,“沒有賽隊專門針對訓練,自己怎麽訓練?”
“其實,”郝萌道:“你們不覺得第三個條件才是最困難的嗎?”
衆人看向他。
半晌後,方大海道:“打個常規賽而已,萌萌你是覺得我們進不了常規賽第一輪,還是堅持不到最後?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你什麽都好,就是膽子太小,要自信!你可是新秀賽冠軍!”
郝萌苦笑:“常規賽不是單人賽,是團體賽。我們現在這裏的人,加上我,一共五個人。我們五個人,能夠成功晉級常規賽第一輪的幾率,你知道有多少嗎?”
應嬈問:“多少?”
“不到兩成。”郝萌道。
“咳咳咳,”一直極少說話的唐霄龍扶了扶他的眼鏡,茶色眼鏡上被茶水的水蒸氣渡上一層白煙,有點滑稽,他道:“确切的說來,是百分之十一點三七五。”
“請問,那個點三七五是怎麽算出來的?”方大海問。
唐霄龍:“心算。”
衆人都沉默了,郝萌道:“這就是事實,不到兩成的勝率,我們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第一輪就被淘汰掉,解散夕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