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憶·卷軸(四)【回憶裏的清香】
“嗯……打給我好朋友。”
“先等一下,告訴我今天是怎麽回事。”
荏苒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荏苒講到或緊張或恐怖或憤慨的時候她注意看陸貫洋的表情,可是他一直表情嚴肅沒有多大的起伏,說完後荏苒靜靜等待陸貫洋發表評論。可是陸貫洋卻出乎意料的,向荏苒抛出一個問題,他沒有激動也沒有憤慨只是平靜的問:“你做好盧養涵會被退學的準備了嗎?”
“真的會?不會有別結果嗎?”
“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要先做好準備去接受,像你說的那樣沒有誰會依賴誰而活,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你朋友被退學,你也要做回你原來的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他說出的話、提出的建議甚至有些不與他的年紀相仿,倒是像個年齡上大了一圈的長輩。
荏苒看着陸貫洋,第一次有了不明了的感覺,再次地理所當然的把這樣的感覺當作是她期盼已久的親情,陸貫洋表面再去掩飾可是眼睛也不會說謊,父母在國內的話應該也就這樣了吧。
出乎意料的,陸貫洋好像早就做好準備要問下個問題一樣,等到荏苒完全放下防備時突然問道:“那麽為什麽寫情書的事情之前沒有跟我說過?”
荏苒尴尬:“這個......我沒有義務一定要告訴你吧...”
陸貫洋:“這個與你被燙傷有很大關聯,你有沒有想過,換做是你,被當衆狠狠拒絕,你會如何想又如何做?”荏苒想大概她會覺得很丢人幾天不會想見同學的樣子吧,如果是那個那麽虛榮的男生的話,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吧,但是她也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啊……
“所以我也有錯咯?所以我因為拒絕別人我就要受到這麽嚴重的懲罰?”荏苒不服氣,還以為他這次來是來安慰的,什麽嘛,原來就是追究責任的,誰會想到拒絕一下會惹來這樣的後果,明明就是那個男生心理不正常。
陸貫洋瞥了一眼荏苒腿上的泡皺眉移開視線:“每個人都會為自己做的事承擔後果或大或小,至少這次你會懂得為別人多想。”說完他起身,不願意再多看一眼那形狀醜陋的水泡。
荏苒看着陸貫洋走開時的背影猛然發現昔日孩童如今已長成貌似可以獨擋一面的少年,可是荏苒還是心裏直犯嘀咕,怎麽好意思說她,他自己不也是随便亂扔女生的情書,不過她也是蠻好奇不過比他大倆歲的小叔遇上這種事到底是怎麽處理的。
晚上沈姨把晚飯送到房間裏,吃完後又拿走,這樣不需要動不需要煩課業的日子頓時讓她有些無聊,晚上躺在床上看了許久電視,忽然想起來還準備打電話給養涵的,可是養涵這會兒肯定睡了,她的書包和一些東西也都丢在學校裏沒有來得及去拿,荏苒回顧了一天發生的事剛準備睡覺,突然一個激靈坐起來,她忽然想起今天陸貫洋幫忙拿衣服的事,雖然忽然地坐起扯到手上的水泡很疼可是這個痛跟日後的尴尬比起來應該就不算什麽了,她慢慢平移腿到床外,然後下床一步一步緩慢移動到樓梯口,客廳裏都沒有人,一樓除了她房間透出的光一片漆黑。
荏苒小心翼翼地用手提扶着大腿,慢慢地擡起怕撕扯到傷腿上的水泡,第一個臺階像是走了半個世紀,荏苒一步一步緩慢地挪動,如今是在入秋已涼快的夜晚,她卻滲出了汗。荏苒擡頭看眼前的階梯,以前怎麽沒發現有這麽多!突然,是腳步的聲音,荏苒來不及多想趕緊後退,可是膝蓋的屈張還是撕扯到了水泡,荏苒咬牙抱緊腿繼續後撤,此時樓梯間的燈光打開了,陸貫洋站在樓梯拐角處居高臨下望着荏苒,荏苒不得不停止腳步心虛向陸貫洋打了個招呼,妄想他不會追究忙往後退,陸貫洋走到荏苒身邊手撐着樓梯擋住荏苒的去路:"你現在是想幹什麽?"
她想幹什麽?看到小叔此刻的面無表情,加上簡短語句中不耐煩的語氣,更重要的是她當然不會說是因為今天的內衣事件耿耿于懷所以想去房間裏查看一下,帶上一些女生必備的生活用品,在這段不能上樓的日子裏盡量不再發生尴尬的事情,荏苒撩了一下已經黏在臉頰上的劉海:"我感覺很無聊,想上去那幾本書帶下來。"她說這句話時是不抱有一絲絲陸貫洋會抱她上去的希望的,她想只要他不要覺得她制造麻煩就可以了。
可是當在小叔的懷抱中還要保持一條腿筆直的做作姿勢時,荏苒覺得她情願以後随便讓誰幫她帶是什麽生活用品還是女性用品都行,好過這樣又再次地尴尬。陸貫洋說起來也就大她倆歲,抱起她不算輕松,加上她也不算是瘦子,又要保證她的傷腿、傷胳膊、傷手不受二次傷害,導致此次的上樓的難度系數頗高,她都能看見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不過想來,好像也是頭一次這麽的親近,因為荏苒都能聞到陸貫洋喘着的粗氣中一股刷牙後的清新味道,荏苒看到陸貫洋的衣服領子因為抱她,被她的身體拉扯得變了型,第一次覺得陸貫洋幹淨的像個女生是因為他的手指,這次他又炫耀他的鎖骨,這讓微微有些小胖的她情何以堪。荏苒幹脆眼不見為淨,扭過頭去。走到荏苒的房間門口,陸貫洋像是卸掉大山一樣放下荏苒,他一邊喘氣一邊靠到樓梯扶手上,對荏苒揮揮手:"你快點兒吧。"荏苒看着陸貫洋一邊用手扇風一邊皺眉頭甚至都不願意看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不就是她胖了點至于要被家人鄙視嗎,家裏人不都是應該贊成你多吃點嗎?沈姨就覺得她這樣很好。好笑的是陸貫洋平時衣服整整潔潔清清爽爽,連表情都懶得多做的人,今天是又拉領子又扇風表情一副猙獰地樣子,想想都搞笑。荏苒一邊緩慢地移動一邊把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裝進包裏,出來時看到恢複平靜的陸貫洋,他看看荏苒的包,最後提出一個協議,他背着包然後扶她下樓,其實她開始就這麽想的,可是還沒等她提出這個建議時他就做好姿勢抱她了,那麽恭敬不如從命就随他抱上來,不過下樓陸貫洋絕對是打定主意不逞強了,一步一步慢慢地扶着荏苒下樓,終于一切安妥荏苒想在陸貫洋關門前說聲晚安時,卻忘記自己好像開心過了頭說晚安後盡然還來了句:"小叔你要鍛煉身體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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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對于青春期地男生來說應該是算不上一句善意的忠告了,還尤其是對周末運動如一日三餐不可忽視的陸貫洋來說,雖然說這句話的人不過是因為今晚的親情大戲上演過了頭導致她一時腦抽開了這個玩笑,事實證明荏苒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真正該做減肥鍛煉的人是你吧。"陸貫洋關門前又不忘加了一句:"照你這個進度,以後要喊起重機掉你上樓也說不定。"
荏苒一口氣硬是被憋回去,怎麽平時沒看他話多,損起她就有用不完的詞了。荏苒倒頭就睡,睡前的不愉快結尾被夢中人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環繞周身的溫暖與淡淡香氣久久地散之不去。"好夢"是一句末了荏苒未聽見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下陸貫洋在荏苒受傷後與她的對話,忽然發現,生活中大多數女孩子可能更需要一個可以當作燈塔一樣的伴侶,能夠指引你。在你憤怒時能平息你的怒火;在你迷茫時,給你一個看起來可以執行的建議。他可以為了你埋藏自己的負能量,永遠輸送給你正能量。他替你明目,尊重你的人格,你們平起平坐,而在他心裏其實因為愛你而放低了自己的身段……願天下好菇涼都能找到燈塔一樣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