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憶·卷軸(五)【虛驚】
第二天荏苒起的有些晚,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昨晚的美夢今早起來時還依稀有點記憶,讓心情沒有昨天那麽沉重。荏苒拖着不方便行動的腿走到客廳,只有沈姨一個人,沈姨有時候晚上是會回自己家的,一般第二天一早就會趕來荏苒家做事,看到荏苒頭發什麽的亂糟糟走路也不方便身邊沒有個大人時時刻刻的照顧,心裏是有些心疼的,她自己家的孩子在荏苒這麽大的時候都是父母身邊伺候着,可是這倆個孩子确實堅強的很,這麽多年像正常的孩子一樣乖巧的長大,沈姨把早上準備的早餐又熱了一遍讓荏苒來吃,荏苒急忙洗漱完畢就到餐桌前狼吞虎咽,嘴裏塞地滿滿的還不忘問沈姨:"沈姨,小叔早上什麽時候上學去的?"
沈姨一邊幫荏苒多加一杯溫水,一邊說:"差不多我來沒一會兒你小叔就要去上學了,差點沒來得及做早飯。"
荏苒想想有些愧疚,昨天被她折騰到很遲才睡今天還要起得很早去學校,盡管沈姨告訴她早上陸貫洋樣子看起來挺精神的,但是荏苒的這種負罪感仍然持續到傍晚直到陸貫洋回家。
荏苒決定吃晚飯的時候去讨好讨好他并且表示自己的歉意。晚飯很豐盛,荏苒被扶着坐到座位上時卻沒有看到陸貫洋,等過了會兒陸貫洋一副全身輕松地樣子坐到餐桌前,荏苒居然聽到他在哼歌,這個也太反常了吧。荏苒想既然心情這麽好,自己純屬多想了,正在負罪感煙消雲散帶來全身輕松的時候,陸貫洋開口了:"我打了電話跟我們老師請了假,今後幾天晚自習不去上了。"
荏苒的第一反應是這肯定與她有關,于是想也沒想話就奪口而出:"小叔,你不是專門請假在家照顧我的吧!?"
"……算是。"
荏苒倆天下來的各種疑問各種不安的心理戰勝了正常的思維,從開始陸貫洋看到燙傷的她的時候她就一直有些不安,總覺得陸貫洋嫌棄她惹事生非,确實也是,之前是處理不好情書的事情導致燙傷事件,到後來不方便上樓拿內衣事件,再到大晚上不睡覺折騰要上樓事件,可是陸貫洋從開始的生氣到耐心的聽她說完事情經過指導她引導她,還背她上樓,現如今因為她還要專門請假不上晚自習,這個還是以前那個與她一直以來不親不遠的陸貫洋嗎?
荏苒一副不可思議地對陸貫洋說:"十多年來你終于想清楚你是我親叔了嗎?"
陸貫洋還煞有介事得拖着下巴想了會兒說道:"……現在想起來也為時不晚吧。"
"不晚不晚,"荏苒一邊夾了塊她最愛的糖醋排骨給陸貫洋,一邊得意又開心地笑着說:"看來這次腿燙的值啊,我精神上失散多年的叔叔終于認我了。"
究竟是此次的燙傷讓陸貫洋明白了他有照顧荏苒的責任,還是只是其實一直沒變的是他,不過是一次燙傷讓有了機會去表達,沒有誰去多想,一切就是這樣自然的發生了而已,在依然還是少年的年紀沒有誰會去把問題想的太深,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去相互依賴,追究一個究竟就是一件太多餘的事了。
時間如流水淌過悄無聲息,身上的水泡也慢慢好到幹癟,再到留下深色的疤痕,在這段在荏苒人生中看似是一段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日子裏,其實有太多的改變,改變到她自己都不能發覺,時間确實如流水,淌過的是心田,滋養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種子。荏苒沒有因為難看的疤而難受,因為它們讓她看清小叔的樣子,這段時間陸貫洋好像都不像原來的那個觸及就有些冰冷的他,或者說其實那個不為人知的周全貼心的陸貫洋才是他,他本應該的樣子。
荏苒養傷的日子溫暖又愉快,可是傷好意味着就是返校。這段日子一直與養涵有着聯系,雖然知道養涵很早就回去上學了,老師和學校領導也到她家裏看望并了解過情況,可是對于事情的處理結果荏苒卻一直都不知道,除了學校和那個男孩子給了慰問金之外,荏苒對于養涵的處理結果一直不得而知。這件事荏苒和陸貫洋表示都不想深究那個男孩子的責任,所以在沈姨向校方表過态之後,校方立刻派負責人送了撫慰金過來加上一些無關緊要的承諾之外,對養涵的事卻只字未提,荏苒過的稀裏糊塗的想既然養涵還在學校上學就等到回校後再看具體情況。
在離開學校多日後荏苒重新如往常一樣和小叔一塊去上學,路上很是開心,大概是被荏苒的興奮所感染,陸貫洋一路上的表情也少有的放松,荏苒半開玩笑說:"我覺得你應該時常保持微笑就像這樣,不然就像誰都跟欠了你一樣。"
陸貫洋看看荏苒剛準備說什麽發現已經到了荏苒的學校便催促她下車。好幾日未回校,如今到了學校的感覺反倒有些新鮮了,雖然這感覺異樣的很但是荏苒煩不了那麽多了,即使回校的這天天公不作美下着小雨,但仍然不能改變荏苒略帶興奮的心。說起來其實還是有些小不安的。到教室後,同學們都在晨讀,大家看到荏苒的回校都稀稀落落的讨論,荏苒看到有些離她遠的座位的人回頭看她,她轉頭發現害她被燙到的那個男生竟然不在,而現在坐在這個座位上的人,荏苒想了想突然想起原來是坐在教室後排角落裏的一個男生,好像叫何意來,以前去老師辦公室開會有遇到過,說起來倆年了對于同班同學都不太熟是有夠丢臉的。那麽那個男生應該坐到最後面去了?事實是何意來的位置竟然是空的,荏苒迅速掃射全班沒發現有他的身影,除了這個最讓她不安的是養涵的座位也是空的,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真的被退學了,可是養涵不是說她還在上課的嗎?荏苒心裏一陣失望難過,她發現書桌如她當時離開時一樣沒有變化,書包還在,當時要上的課的書還放在桌邊,可是後桌卻空蕩蕩的。
這時前桌的女生轉頭對荏苒說:"荏苒你的傷好了嗎?現在都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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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不适應,除了前桌,四周的同學都圍過來噓寒問暖,這麽說她的孤立時代結束了?這個時候班級門口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依舊一副懶懶的樣子走到荏苒身邊:"你終于來上課啦,怎麽樣,傷好了沒啊?"
荏苒差點要哭出來,養涵不過是老毛病遲到而已,荏苒把差點以為她被退學的事說給養涵聽,養涵似乎怒氣仍未消的樣子:"要走也是他走,我可不奉陪。"
之後荏苒才知道那個男生被退學了,養涵連記過都沒有,之後從養涵斷斷續續的怒言中荏苒知道了那個男生家開始還找養涵的麻煩,可是最後只有退學還不敢聲張的下場,荏苒越來越覺得養涵家世的不簡單,從上次來醫院的那幫人就看出來,養涵喊為首的喊舅舅呀,這個只有她看到了,但是那個男生的家長當時喊嚷嚷着是養涵家裏雇來的打手,殊不知她所想的打手實際是養涵的親人。
事情畢竟過去了一段時間了,荏苒和養涵并未多讨論之前的事,荏苒也感覺到同學們變的友好,這種輕松的環境又重新回來,荏苒在享受親情帶來的溫暖同時還享受到來自友誼的愉悅,生活完全奔着一種完美的狀态而去。
在返校後,不管事學習上還是學校裏的日常生活中,荏苒都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同學間的相處在她受傷後都有了些微妙的變化,至于到底是怎樣的改變荏苒也說不上,去享受這樣安靜時光中的小幸福都來不及,怎麽會還有時間去刨根究底,她向來都是這樣的人。
荏苒的學習造詣又開始邁向巅峰狀态,在少去一些不必要的外界幹擾後學習成績又突飛猛進,荏苒在專注于自己學習的時候并沒有太多關注到別人,只是突然的在幾次全校性的排名中發現了養涵的身影,時常在她後面不遠處。荏苒很驚喜,但是養涵總說自己是因為請了家教的原因,所以成績進步的快,荏苒沒有很在意,其實養涵的成績向來也不差,若是因為請了家教導致最近像一匹黑馬一樣,飛奔在年級的前列也就不那麽奇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貫洋與荏苒關系的預熱,養涵與荏苒關系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