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拐走舒景

想着早些出門,沒想到還是被程敬之撞得正着。

“景兒,其實,我這次回來,還是來搬救兵的,六皇子食欲不振,身體怎麽會好,景兒你廚藝那麽棒,你做的,一定能讓他多吃幾口的,你幫幫我麽。”這是他想了一夜的計策,把景兒拐去東湖行宮,兩全其美。

舒景立即黑下臉來:“你還真想讓我做廚子?”

“怎麽會,怎麽會呢,就是請你去幫個忙麽。六皇子每天喝那麽苦的藥,當然吃什麽都沒味道了,你就忍心讓他一直消瘦下去啊?”程敬之自從第一次吃過舒景做的東西以後,就一直念念不忘,老纏着他做,最好是一日三餐都能吃到,可時間長了,他也發現,舒景不愛下廚,尤其對當廚子很是反感。

程敬之也不攔着舒景的去路,一直跟在他後面軟磨硬泡,他知道,舒景表面上無動于衷,可他最心軟了,最後一定會答應的,他就是費多少口舌都樂意。

其實,舒景在聽到六皇子食欲不振時,已經猶豫不決了,那不是別人,是曾經朝夕相處的六哥,是那個病倒在床上,還想着維護他、照顧他的六哥。不過,若輕易答應了,太便宜這個纏人的家夥了。

待他走到幻月樓的門口,程敬之終于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臂:“景兒,跟我去麽,六皇子也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舒景執意往裏走,程敬之情急之下,抱住了舒景的腰繼續撒嬌耍賴:“你不去,我就不放!”

“喲~這是哪家的公子爺,大清早的在門口親熱,也不怕別人家撞見。”欣姨打着趣兒出來迎接。

“快放開!”舒景警告。現在兩人的姿勢确有些暧昧,更何況是在和幻月樓門口!舒景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可敬之不同,要是讓他家人知道,便是大事一樁,好在,這條街清早都沒什麽人。偏生有人神經大條,不明事理,依舊抱着不放。

“不放不放就不放,你答應我就放!”程敬之打定主意,無賴到底。

“三天,就三天。”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去看一看,若真能幫助六哥,必要盡一份心。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程敬之立即松了手,心想着:到了東湖行宮,豈會讓你輕易回來?!

欣姨一聽不對,心中不快,卻不敢表現在臉上,這舒景可不是那些個賣了身的小倌,若開罪了,再請就難了,她滿面笑容地問:“景兒這是要上哪去?”

“今日答應了欣姨前來授課,自然是要守約的,只是,在下要離開盛京幾天,回來之後,自會找欣姨,若您不放心我,我可先退回後期的學費。”舒景淡笑着說。

欣姨心裏盤算了一下,出門三天,倒也不久,給個人情也好,便爽快的答應了:“随景兒方便,我哪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景兒太見外了。姑娘、公子們都在了,裏面請。”

“我這還要兩個時辰,你沒什麽要去忙麽?”舒景轉頭問程敬之。

程敬之雖然不喜歡那個胭脂滿面,又虛情假意的老女人,可他得牢牢看着舒景,這小子,借機開溜的事,做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得意地說:“早上全準備妥當了,就等你點頭。你既要當先生,不妨多收我一個徒弟呗。”

舒景無奈地白了白眼,不再搭理他。

跟着景兒進屋,程敬之才發覺,這裏的學堂與別的地方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平日裏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姑娘、公子們,此時都只有素淨的妝面,簡單的衣飾,他們之中,還有十一二歲的孩子,最年長的,怕也不足二十歲,他們舉止得體,禮貌又謙讓,感覺與他聽聞的煙花之地完全不是一個地方。景兒與他們一一講解棋步,他們都在認真聽,還不時提問,态度誠懇,眼神真摯,忽然間,他沒有了阻攔景兒的理由。這會兒,這裏最多餘的,便是他了,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敬之,走吧。”才一個半時辰,舒景便出來了。

“課上完了?不是說兩個時辰?”程敬之略帶疑惑地看着他。

舒景淡淡地笑了,說:“這裏到東湖行宮須大半日的路程,再不走,怕得半夜才到。你這會怎麽不急着拉我走了?”

程敬之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硬着嘴說:“我怕你失約啊。”他發現出去的路和進來的路不一樣,忙拉住舒景的衣角問:“這是去哪?”

“這會正門那陸續有人了,讓人看見你來,多有不便,帶你走側門,出去穿過小巷便是市集,就是稍稍繞點路。”這還是欣姨關照的,欣姨說,看那位小哥,也不像是常來這種地方的,若有什麽誤會,有口難辯。

有此想法的,不止他們,還有一個醉鬼,真是昨兒留宿在這的,是位年輕的公子,看衣着服飾,此人非富即貴,他似乎還沒全醒,半睜着眼睛,踉跄地邁着步子,要不是有個小公子扶着,定會摔得滿頭包。再看那小公子,一臉倦容,松散的衣服遮擋不住他的身體,裸露之處,紅星點點,還有些青紫的痕跡,他那強撐着的笑容,看着更叫人心疼。

景兒對他們視而不見,程敬之也沒太往心裏去。

那個醉鬼可不一樣,看到舒景,就急忙撲了過來,想用他那肥嘟嘟的手摸舒景的臉,面對醉眼朦胧的他,舒景只稍一側身,便讓他撲了個空。

程敬之滿臉驚訝地看着這個衣着得體,面露貪婪的好色之徒,看到他色眯眯地盯着景兒,程敬之臉都黑了,想都沒想,一拳打了過去,心想着:果然還是不能讓景兒來這種地方!

結果,人暈了。

小公子吓了一跳,忙跑了。

舒景微微踢了兩腳,沒反應,涼涼地說:“你這麽暴力,容易給欣姨他們添麻煩,應該先點他的昏睡穴,再封他幾條經脈,讓他渾身酸痛難受幾天,卻無處告狀!”

夠陰的!聽景兒一說,程敬之也沒什麽情緒了,問:“那現在這麽辦?”

“景兒和這位公子只管離開就是,方才,是他自己醉後撞傷的,與任何人無關。”一個青衣男子走來,剛才跑掉的小公子怯生生得跟在他身後。

“多謝李哥。”李哥原也是樓裏的小倌,年歲見長卻無他處可去,便在後院幫忙打理,今日這類瑣事,李哥定能處理妥當。

聽着李哥理所當然地改變事實,看着景兒習以為常地接受,程敬之的第一反應便是:這種事發生了多少次了?!他氣鼓鼓地抓着景兒的胳膊就往外走,一直到了馬車才放下,一路上,景兒說什麽他都不聽!

舒景看着他的樣子,又無奈,又好笑,最終只得由着他去,連給安皓報個信都沒有,估計回來又要被念叨了。

馬車上倒是一應俱全,吃的、喝的、玩的一樣不少,雖只有大半日的功夫,斷然不會無聊,程敬之在馬車上大致講了一下東湖行宮的情形:東湖行宮本是皇家別院,是皇上打獵路上中途休息的地方,九年前,六皇子軒轅文泱出宮養病便居于此,其生母蓮妃娘娘同行照顧着,都是很親切,很和善的人,六皇子特別沒有架子,就像是一般的朋友一樣,蓮妃娘娘是真正的慈母,管事太監全永年,掌事宮女何香菱都很好說話,到那有什麽事情,找他們就行,還有些人,到那自然給你介紹。

舒景聽他說了很多,在敬之眼中,在那,似乎沒有一個壞人,是呢,不管怎麽說,在行宮住着,總比宮裏好些。

舒景望着窗外,略帶着傷感:多年未見,怕是相見不相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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