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情假意
自從那晚的一戰，想約舒景下棋的人多到數不清，可都是些湊熱鬧的，棋藝一般，舒景可沒功夫陪着，交給欣姨應付去了
這日閑在家中，洛楠出去了一天回來就杵在他跟前看着他，神情恍惚，欲言又止。 今日秋試，這人本是信心滿滿出門的，回來這麽就這幅模樣？他忍不住問：“你這是怎麽了？”
“我，我聽說一個人與公子你同名同姓，那人是幻月樓的小倌，棋藝高超，很多人都想與他一較高下。”他支支吾吾地說完，繼續看着舒景。
原不是秋試失了水準，舒景看着他可愛的樣子不禁搖頭：“其實，你并不覺得是同名同姓，你覺得那個人就是我對不對？”
洛楠下意識地點頭，回過神來又拼命地搖頭。
“如果我說，我就是幻月樓的舒景呢？”舒景笑看着他。
“不，不會，不可能的啊，您，您，不可能啊！”
看着他很難接受的樣子，舒景尴尬地笑了：“其實，我也就是在幻月樓下下棋而已，有棋下，又有錢賺，何樂而不為。”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您，您有一身學識，不報效朝廷也就罷了，怎可，怎可，怎可如此不思進取！在下尊敬你，崇拜你，不曾想……您還不如不回來！”寧可窮死餓死，誓不為娼，尤其，還是男娼，那是最最低賤的人，洛楠難以接受，邊說着，邊壓抑着自己激動的情緒，胸口的起伏訴說着他的難以置信。
“你若覺得不好，只當不認得便是。”他本就被洛楠想的那般好，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舒景不管怎麽樣都不會甘為一位小倌，那一次，他覺得一河清水都洗不淨身上的肮髒，當他在河岸邊悠悠轉醒，他不禁自嘲，為什麽想死都死不了，他無顏見舒陽，也不想回盛京，像游魂一樣流浪了許久才有了些人樣。幼年時，他生在高牆之中，少年時，他長在舒陽的羽翼之下，只有這兩年，才真正見識人人間百态，小倌又如何，比起強取豪奪，人面獸心之輩，他們活的正大光明，比起不勞而獲，自怨自艾之徒，他們堅強而美麗。在幻月樓這些日子，對那幾個小徒弟更有了些感情，看到他們招待客人，花樣百出，笑料不斷，分不清是客官們來尋樂子，還是姑娘小倌們作弄了客人。
這就不是認不認識的問題，洛楠就不明白了，以舒景的財力、能力，何愁沒個營生，怎麽非得去幹這最見不得人的活。洛楠苦勸，可舒景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洛楠請了安皓幫忙，可安皓将肉剁得四處飛，鼓着腮幫子沒說一句話。
才剛吃了晚飯，就有人才敲門，還以為是隔壁的孩子們，沒想到，是幻月樓的小厮，縱然不歡迎，安皓還是讓人家進來了。
“景公子，今日不知怎麽的，有一大群人來幻月樓請景公子對弈，據說都是今年秋試的考生，都是才子能人，欣姨特地請小的來問一問，公子您去不去？”
舒景随意翻着棋譜，頭也不擡便說：“不去。”
“是，可是，他們人太多了，都擠在大堂之中，如此，幻月樓都沒辦法正常開門做生意。”小厮為難地說。
“幻月樓能不能正常做生意，與我何幹？我只答應你們老板一個月去三個晚上，其餘的事，與我無關。”舒景涼涼地說。
事情因你而起，怎麽能與你無關啊！小厮心裏說着，嘴上卻說：“您說的極是，可不是欣姨急的沒辦法，只得找您幫忙來了，還請景公子多多體諒。”
舒景換了個更舒适的姿勢，淡淡地說：“放心，這種情況持續不了多久，再過十五日，便是放皇榜的日子，到時，沒能榜上提名者，會自行離去。”
小厮汗了！十五日，欣姨不跳腳才怪呢。好話說盡，這舒景就是無動于衷，小厮只得苦着臉回去。
才隔了半個時辰，又有人來訪，還是幻月樓的人，這次，是管事之一的李哥。李哥也不嗦，直截了當地說：“老板讓我轉告景公子，十日後，他會親自來接公子去見您想見的人，此事着急不得，這考生之事，請您務必幫忙。”
“當真？”
“老板說了，他若食言，當着您的面學三十聲狗叫。”
沒想到才這麽點事，就讓世子爺讓步了，呵呵，就算他耍花招，換堂堂世子爺三十聲狗叫也值，舒景這才考慮起對策來：“今日，他們去了幾人？”
“我出門時，已有二十多人，還有人陸續進來，恐有三四十人。”李哥如實相告。
舒景點頭表示知道，稍一思索，心中已有對策：“告訴欣姨，諸位才子到訪，舒景也很期待與各位切磋棋藝，無奈舒景一人，分身乏術，只得立下些規矩，自明日起，舒景會在幻月樓等候各位才子，但是，每一天，舒景只與五人對弈，一對五，同時進行，若想要一對一切磋，要麽，一對五贏了舒景，要麽，賭棋，輸的人必須在臉上畫上一王八，離開幻月樓方可擦去。勞煩欣姨想法子将人分上一分。”
衆人汗顏！不管怎麽說，來的也是各地的才子，這麽做，似乎太小看人家了，尤其是，輸棋者臉上畫王八，比賭一百兩銀子還狠，可轉而一想，若沒些規矩，一晚上與那麽多人對弈，單單場面已難以控制。
李哥走後，舒景到了洛楠的房間：“洛楠，今日衆多考生相約幻月樓向我挑戰，他們也約你了吧？為何不去？”
被猜中的洛楠眼神閃爍，一時間無言以對。
“因為你與我相識？”
“不，不是，因為我不善交際，而且，那種地方……”
“你的不善交際，會讓你無緣殿試，他日，你若在盛京為官，青樓酒肆，不是你不喜歡，就可以不去的，你自己考慮吧。”有些話，別人說了，他未必聽，可是，誰真心，誰假意，舒景知道，對他真心者，他也必定真心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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