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修了一下,(10)
,覺得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想到那天突然出現的僵屍,又覺得這種怪物滿地跑的世界也很可怕,到底選哪個好一點呢?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
“小陶,其實我就是不想生活在那種地方,才選擇出逃的。沒想到,這麽多年,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來到地球位面近十年,我一直過着平淡的生活,盡量不與外人接觸避免引起因果律事件,還好我的禀賦并不高,一直以來雖然孤單一人,但是可以享受這充滿活力的自由的世界。
可是認識了你,明知道姚照在你身邊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與你越走越近,最終雖然被抓到,但是我不後悔。也許我的下半生就要在那個沒有想象力的位面監獄中度過了,但是能夠遇到你,我真的很開心,我可以想象與你共度後半生的樣子,來度過那獄中……”
一只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飛過來,正中肖揚後腦,緊接着一只長鞭刷地一聲将他抽飛空中,重重砸到幾米外的桌子上,桌子轟然碎裂,剩飯剩菜湯汁四濺,四周尖叫頻傳。還好沒有人坐在那周圍,女醫療隊員們只是被吓了一跳,沒有人被傷到。
“滾!”
圖雅另一只高跟鞋高高飛起,砸到掙紮着想要起身的肖揚臉上,砸出滿臉血。肖揚不敢說什麽,狼狽不堪爬起來,帶着一身湯汁,眼見圖雅赤着兩只腳,橫眉立目滿身煞氣步步緊逼,不由自主後退幾步,終于轉身逃離。
圖雅還想追,身後姚照的聲音傳來,“好了,圖雅。”滿臉不甘願,她還是乖乖停手,無視身後的竊竊私語,大咧咧在楊陶對面坐下。
“楊陶,我不爽你很久了,看在當時你拼命護着姚老大的份上忍了你,你知道為了你姚老大違反了多少紀律跳過了多少流程要擔多少風險壓力又有多大?”
圖雅眉頭奇怪地抽搐了幾下,繼續說道,
“總之你老實一點,不該勾搭的人不要勾搭,不該看的不該問的……”終于忍無可忍,她回頭大喊道,“姚老大你夠了別在我腦子裏絮叨絮叨你再這樣我要掐了你的精神連接權限了!煩死我了你能不能閉嘴!”
一時舉座震驚,剛才用驚異眼神看着她的衆人,現在的眼神除了驚訝和好奇,還夾雜了一絲不可思議和佩服。畢竟,當衆毆打蠢蠢欲動的羁押犯人是一回事,大吼曾經的外勤第一人又是另一件事,尤其這位外勤第一人當年還是以“不服就幹,揍服為止”聞名全位面的。
姚照對面的黃組長睜大了雙眼吃驚地看着圖雅,不由自主地問道,“姚隊長……這位是?”
姚照搖了搖頭,“多年老部下,被我寵壞了。是一隊的隊醫,因果禀賦A ,是個好姑娘,就是脾氣太火爆了點。”黃組長若有所思地又看了圖雅幾眼,沒多說什麽,繼續着被打斷前的話題。
全沒理會那邊的動靜,圖雅回過頭,她還是一臉氣哼哼,可惜被打斷後氣勢不複最初,只是草草總結道,
“……總之,你乖乖等到因果律難民申請批下來,跟着入境就可以了,別的事情不要多管,最重要的是別添麻煩。”
圖雅發洩完畢,依然很不爽,端起一杯水一口氣喝了個幹淨,才感覺好一點。放下杯子,正看到楊陶眼巴巴看着自己,那種眼神仿佛一只慘遭抛棄的兔子。
“又怎麽了?”
“圖雅,你剛才說,姚照為了我違反了很多紀律,承受很大壓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唉。你別問了。就算知道了你也管不了他,他認準的事情,誰也勸不動。總之你記住,本來他應該回中軸位面的,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才留在這,現在還特派了這麽多人過來,如果出了什麽事,就是他一個人的責任,雖然有付老大——就是我們辦公室主任,我們頭號領導——力保他,也很難講會不會挨處分。
他又不肯妥協出外勤,誰知道會怎麽被收拾。畢竟付老大頭上還有軍方和議會大佬們。所以,你別和肖揚接觸太多好嗎,別讓人家利用了還不知道。別的人也是,多留點心,尤其是別亂扯關系,想想姚老大,對得起他嗎?等你的難民申請批下來就好了,到時候和我們一起回中軸位面,那是我們的地盤,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什麽難民申請?中軸位面?怎麽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楊陶一個頭兩個大,雖然知道姚照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心裏還是很不舒服。有心和他說一說,一擡頭,那兩個人談笑風聲,心裏更堵。只得嗯嗯應着,想找個機會再和姚照商量,讓他該回家回家吧,別為了自己承擔這麽多。
兩人冷場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旁邊桌上的醫療隊員突然“咦”了一聲,原來是姚照那邊就餐完畢,兩人一起向門口走來。姚照為黃組長提着箱子,挽着她的手臂,黃組長笑得一臉燦爛,經過圖雅身邊,還沖她甜甜地眨了眨眼。
“那麽姚隊長,咱們說定了,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好的,八點我會去你的房間找你。你們一路上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見。”
兩人聲音不算大,但是門口幾桌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幾個醫療隊員齊齊倒抽一口氣,向黃組長擠眉弄眼各種示意,黃組長挑了挑眉毛,将手背在身後隐晦地比了個“V”字,表面上還是端莊明媚,半點看不出剛才的狂熱勁。圖雅目瞪口呆,眼神從姚照身上轉到黃組長身上,又從那兩人身上轉到楊陶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姚照也沒有多說,向二人微微點頭,就送黃組長出去了。
“呃……剛才我說不要你亂勾搭,其實主要是肖揚,別人的話,問題也不大。總之,可能有點誤會什麽的,沒吓到你吧……我是說,我以為……我吃完了回去了你慢慢吃吧再見。”罕見地磕巴起來,圖雅逃也似地離開了食堂,楊陶完全沒聽進去他說什麽,一個人在那裏黯然心塞。
幾乎同時,楊陶腦內響起了姚照的聲音,“回去宿舍不要出來,封閉你的思維,警惕其他人的幻境。等我找你。”
“男神……TAT”
“沒事,不要怕。等着我。”
☆、男神約會好虐心,誰知還要被虐身
乖乖回到房間,楊陶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小口喝着,一邊想着今天的事。隊友間的戰鬥、中軸位面的高壓政策、突然出現的情敵(誤),一件一件亂糟糟在腦子裏飛,信息量太大了,很難理清思緒。想起姚照說讓自己警惕別人的幻境,是說肖揚麽?圖雅也說讓自己小心肖揚,到底是為什麽?他到底犯了什麽罪,還會有什麽陰謀麽?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看看表,七點五十,距離八點還有不到十分鐘。
男神和黃組長約得是八點見面。孤男寡女,夜晚相會,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該意識到什麽了吧。姚照和黃組長……也算是男才女貌了。黃組長漂亮,脾性好,父親又是實權人物,确實是良配。聽圖雅的意思,姚照現在的處境也很難,其實這個選擇不是不能理解,不,應該說是非常好的選擇了。黃組長那麽崇拜他,只要他願意,不管是搭檔還是婚事,大概都沒問題。雖然一直知道男神是直的,心裏也知道總會有這麽一天,但是真的看在眼裏,心裏還是……
胡思亂想間,聽到門響,楊陶擡頭看,段易秋懶洋洋地倚着門框,雙手交叉在胸前,審視着他。
嗯?他來做什麽?
楊陶心中警鈴大作,不由自主端正了身體,下意識地盯着對方,精神集中之下,突然覺得自己心中一動,哪裏有點不對勁。還沒等反應過來,那不對的感覺已經消失無蹤,倒是對面的段易秋面露驚奇,“你有感覺?”
“什麽?”
“你能感覺到我在窺視你?你有感覺?是姚照教你的嗎?你學了多久了?學到什麽程度?”
“管你什麽事?”楊陶嗆了回去。一般來說,他還真不會這樣講話,但是今天本來心裏就煩躁,偏偏有人要往槍口上撞,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段易秋明顯有點臉上挂不住。
“喲呵,沒看出來,脾氣還挺大。你覺得有姚照,我就不敢動你了是麽?”他不怒反笑,“那我們就玩一玩好了,你要是害怕,盡管喊姚照,看他是不是會放下和黃組長的約會來救你。”見楊陶臉色一變,他似乎心情好了點,“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就是玩一玩。真害怕你就求個饒,叫我三聲全中軸位面最厲害的外勤哥哥,我就放過你,你看怎麽樣?”
“……其實你是女朋友被姚照搶了不開心,閑得無聊沒事情可做,柿子撿軟的捏所以拿我尋開心是吧?哦,嚴格說來,不叫女朋友,叫攻略對象。被截胡了,真可憐。”
楊陶冷冷吐槽,很不幸,正中紅心。
“你你你!”段易秋大怒,刷地一道精神波就地放了出去!
……
一樓某房間。
屋子不大,擺着一張雙層床,下鋪并排坐着阿北和皇極霸天,兩人聚精會神盯着面前的筆記本電腦看——裏面是楊陶珍藏的藍光版黑衣人系列三集連播。圖雅一個人霸占了上鋪,捧着個平板看小說,耳朵裏還塞着耳機,兩只腿從床鋪邊緣耷拉下來,一翹一翹的。對面是白川,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後背放松地靠在牆上。
這個房間是阿北和皇隊長的,但是圖雅嫌自己住沒意思,每天都跑來呆到半夜才回去睡覺。至于白川神出鬼沒的,幾乎從不開口說話,在哪裏都一樣,他們也懶得管。
但是今天不同,白川主動開口了。
“小圖雅,我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你一定想聽。”
圖雅從耳朵裏拽下耳機,對面的阿北和皇極霸天也按了暫停鍵,三雙眼睛齊齊望向白川。
“段易秋摸到楊陶的房間,造了一個幻境把他關進去,”頓了頓,他語氣中混進了一絲幸災樂禍,“讓楊陶給破了。”
……
頂樓房間。
楊陶大口大口喘着氣,感覺非常疲憊,只想趴在床上睡一覺。剛才段易秋說着話,刷地一波沖擊襲來,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幾乎就地跪倒。好在那沖擊持續了幾秒就散去了,段易秋不知道從哪裏召出一個氣泡将他關在裏面,那氣泡極其柔軟,輕若無物,怎麽用力都只會變形不會破裂。楊陶在其中拳打腳踢也沒有用,反而把自己折騰得氣喘籲籲。
段易秋看耍猴一樣看着,時不時撩幾句,什麽“我和姚照的精神波哪個強?你可得實話實說啊”“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求個饒就放過你啦”“要不是有紀律不能揍平民我早把你打得不能自理了你得感謝中軸位面政府和軍隊多年的教育”,油嘴滑舌莫名其妙,煩透了。
待到他疲憊不堪,精神不再集中的時候,那邊竟然伸出一只精神觸角,直接往楊陶腦內鑽去,楊陶抵禦不及,感覺一股極為霸道的勁力在讀取他的記憶,短短幾秒之內,仿佛将他的思想吸取一空,他頭疼不已,連視線都失去了焦點。
恍惚之中,他突然意識到了是哪裏不對——姚照不是說他們不能随意讀取別人的思維,那是犯罪麽?無緣無故,段易秋為什麽要冒着犯罪的風險試探他?既然都犯罪了,何必這麽麻煩,直接揍他一頓不是更好?白川說過,他是個暴躁易怒的一根筋,真的生氣到要犯罪的地步,絕不會這麽輕輕放過他,除非,除非這不是真的,只是幻覺!難道自己在無意中已經踏入了段易秋的幻境?
一念至此,他強忍着頭痛擡頭望了望四周,一切如常,連牆上的鐘表指針,手邊咖啡杯上的殘痕都沒有變過……
等等!楊陶再次看向鐘表,7點50分!他清楚地記得,剛才段易秋出現前他剛看了時間,就是7點50分,過了這麽久,一點都沒動?這果然是幻境,不知何時起,他已經被段易秋關入幻境中了!是從那精神波襲來的時候?是從他走入房間的時候?還是說,自己甚至都沒有真正走入過這個房間?
他用之前練習過的方法,将精神力拼命集中在一起,向着自己找到的邏輯錯誤點——那個鐘表用力攻擊!
段易秋本來還在輕松的看戲,他對于自己的幻境極有信心,這個原住民也就是個學了點皮毛的小外行,完全沒有會有攻破的可能,他也就沒有分心去防護。
今天他确實特別不爽,要知道他一身撩妹的功夫,在中軸位面可是風靡萬千少女的大衆情人,多少姑娘都與和他約會為榮?今天用盡全身解數讨好那個黃組長,倒也不是非要她做自己的搭檔,也就是想搞好關系以後多和醫療隊搞搞聯誼,為手下的兄弟們謀點福利。
但是!他不稀罕是一回事,被別人截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那個人還是該死的姚照!在食堂裏眼看兩人雙雙離開,居然還定下傍晚相會,再想想迎接黃組長時自己的殷勤,簡直是現場打臉。回到房間,越想越郁悶,本想去兄弟們的房間裏找找樂子,路過楊陶的房間,正看見他趴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麽。神差鬼使,他分了一絲精神力去窺探他,本想突然現身吓他一跳,誰知竟被他察覺了?
這棟樓裏三個S級因果禀賦者中,段易秋清楚自己并不以精神力的隐蔽性見長。那是白川的長處,他本人最突出的是精神波的驚人爆發力與攻擊速度,而姚照則以綿延無窮一波接一波的強大精神力著稱。雖然如此,除了A級以上的禀賦者和久經訓練的敏感者,想要發現他的窺探,也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這個原住民卻做到了。如果不是巧合,那麽,這家夥的天賦就很值得細究了。聯系到姚照特事特批都堅持要留在這個位面,再加上付主任派了局裏最精銳的一隊和二隊過來,段易秋突然覺得,這個原住民,身上說不定會有些有趣的地方。
只是他沒想到,他随手布下的幻境,居然被這個原住民給破了?
……
一樓,阿北和皇極霸天的房間。
三個人都微閉着雙眼,連接進了白川的精神世界。在S級因果禀賦者強大的感知能力下,白川将整棟樓都納入了自己的監控之下。他們能清楚地看見三樓那些二隊的人在聚衆打牌,廁所裏有個家夥在偷偷打□□,二樓的醫療隊員們敷面膜的敷面膜,吃零食的吃零食,還有幾個聚在一起聊天,嘻嘻哈哈的,仔細一聽,原來在比較段易秋和姚照誰的顏值更高一些。
全樓唯一一個感知盲區是黃組長的房間,白川表示,并不是不能檢測,但是只要有人一偷窺姚照就會發現,這裏就只有三個S級禀賦者,他和段易秋不小心感知掃過是一回事,專門把別人納入精神鏈接然後聚衆圍觀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嘛,心裏想象一下就可以了,偷看隐私小心長針眼哦。
不過現在三個人也顧不上關注自家隊長的閨房秘聞。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楊陶和段易秋身上。
剛才看了白川的情景回放,幾個人還是很幸災樂禍的。畢竟段易秋嚣張跋扈多少年了,在局裏從來都是橫着走,自诩為天才少年,還總和他們一隊作對。誰知一朝陰溝翻船,建了個幻境居然被沒經過系統訓練的外行人給破了,雖然是随手建的不能代表真實水平,但破了畢竟是破了,很丢臉的。
圖雅格外興奮,段易秋每次看到她都喜歡撩上幾句,這下可好,把柄握在她手裏了啊哈哈哈哈,她還特意用全息聯絡器全程錄像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随着事态發展,連最愛看熱鬧的圖雅也笑不出了。
在白川強大的感知力之下,三人能夠清晰地看到房間裏的情形。只見段易秋指尖微動,一條火紅藤蔓竄出,分別纏繞上楊陶雙腿,緊緊束縛住他。在楊陶腰間、雙臂和脖頸之上,已經有兩條這樣的藤蔓緊縛,它們将楊陶狠狠按倒在床上,呈一個大字型。
楊陶雙目盡赤,身體不停向上彈動,但在掙紮之下,那些藤蔓反而緊緊勒入血肉之中。外勤處的人都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藤蔓,上面看似光波流動,實際上是微小的精神波攻擊,直接作用于對方的痛覺神經,讓人不會受傷,卻好像刀劍加身。如果頻率過快,其痛苦不亞于淩遲。這是局裏一種嚴刑逼供的手段,對于犯人都不會随意使用,需要層層審批才行。
但是現在,卻被用在無辜的楊陶身上,并且數目一步步增加到了三條。楊陶不斷翻滾掙紮着,身體抽搐冷汗淋漓,他們不知道他怎麽竟然還沒有昏過去。
☆、桃子禀賦被揭穿,男神你要怎麽辦?
皇極霸天終于按捺不住,斷開了精神鏈接。
“簡直是胡鬧!”他站起身,準備上樓去阻止段易秋再進行下去,卻被白川一把抓住。
“老皇,別急。接着看。”
“白川,楊陶可是平民!段易秋怎麽能這麽做?就算是玩笑,也太過頭了!”
“他心裏有數。看着。”
……
房間裏,段易秋站在進門處,表情嚴肅,咬着嘴唇,身體繃直,顯然整個人都處于緊張之中。
但楊陶完全意識不到這一點,疼痛已經占據了他整個大腦,仿佛有火在直接灼燒他的神經,仿佛每道骨頭縫隙都被人狠狠掰開,仿佛每一寸皮膚都處于煉獄當中,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夠這樣敏感,竟然能夠承受這樣沒有止境的疼痛。
最開始,那種如針紮、如燒灼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但比起肉體的痛苦,這種被人任意擺布的屈辱感更加讓他難以接受,他緊緊咬住嘴唇,不願意痛呼出聲,在他掙紮翻滾的過程中,汗水已經将衣服徹底打濕。
痛苦之下,他按照姚照教給他的方法不停地凝聚着精神力,想要掙脫這些藤蔓,但是徒勞無功。終于,他的肉體與精神都不堪重負,在極度的痛苦之下昏了過去。
然而段易秋并沒打算就此放過他。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昏迷中的楊陶猛地被極度的疼痛拽回到自己的軀殼中,他突然極其凄厲地慘叫一聲,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布滿血絲!
這一次,藤蔓已經增加到了五條,上面的光波已經波動到無以複加,這是能夠将人逼瘋的疼痛!
但是段易秋知道,對面這個人,雖然極度痛苦,但是神志一直是清醒的,他甚至從沒有放棄調動精神力,去攻擊自己的弱點。整個過程中,他連一聲告饒也沒有。這個人的精神極為堅韌,對痛苦的忍耐力遠非常人可比。
……
房間裏鴉雀無聲。最終,許久不說話的阿北開口了,
“白川老師,段學長施壓的過程中,是一點點加量的,他并不是在折磨楊陶。看起來,更像是在測試,楊陶的承受極限在哪裏?”
“沒錯。他在懷疑一些事。他雖然沖動,但也是一名接受了十幾年正規軍事訓練的軍人,是不會做出折磨平民這種事情的。我想,他可能是剛才在幻境中發現了一些異常,現在在驗證自己的推測。而他所懷疑的,很可能就是我這幾天在懷疑的事情。再看看吧,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我只關心姚老大在做什麽。”圖雅悶悶地說,“楊陶和他的羁絆那麽深,他感知不到楊陶在極度的痛苦之中?”
“關于這個,其實,剛才我已經把楊陶和段易秋的精神波動隔離起來了。除了我們,別人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小白川,你!”
“雖然很對不起楊陶,但是我也很想知道結果啊。”白川聳聳肩,“痛苦會徹底激發精神力,這是探知他極限的最快方法。恰好姚照有事,不然他不可能會同意我們測試楊陶,哪怕是更加溫和無痛苦的方法。我不信他沒察覺楊陶精神力的異常,但是他沒有說,這也代表,他并不想讓別人知道。”
“就算是小白川你做了手腳,姚老大也不會一點也察覺不到!他到底在做什麽,是不是,是不是故意裝作沒感覺啊!雖然我不喜歡楊陶,但是這樣,還是覺得他有點可憐啊。”
“他啊,忙着和那位黃大美人,做一些‘深入’的交流呢。”白川撇了撇嘴,笑了起來。“雖然不是你們所期待的那種‘深入’,但是一時半會,他是沒空來管這裏的事了。“
……
三樓,黃組長的房間。
八點,姚照準時敲響了房門。還沒來得及将手放下,房門就開了,一身裙裝的黃組長向着他微笑,臉上比中午更顯得光彩四射,顯然精心裝扮過。
“黃組長。”
“叫我清雅就好,姚隊長。嗯,我可以叫你姚照嗎?”
“請自便。”
将姚照迎進房間,黃清雅給他倒了杯水,自己在床上坐下了。姚照坐在了桌邊。
“黃……清雅小姐。你我都清楚,你這次出現在這裏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令尊可有話要帶給我?”
對面的黃清雅笑了起來。
“姚照,這次來,其實是我自己的意思,沒有經過父親的同意。現在想必他正在大發雷霆。我說的是真的,你确實是我從小到大的偶像,只不過,我對你的仰慕,并不是那種很想常伴你身邊,甚至嫁給你那種。”頓了一頓,她接着說,“應該是想要将你踩在腳下,取而代之的那種吧。”
姚照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麽。身為整個中軸位面知名的戰鬥英雄,揚言要取而代之的人數不勝數,真的向他下戰書的也不是一人兩人。退役這麽久,也沒有完全斷絕,別人不說,段易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只不過黃清雅這麽一個文弱漂亮的女孩子,又是因果敏感者,身為輔助職業居然也想對他“取而代之”,這倒是頭一次,不過人各有志,也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這次我來,一是想見見偶像,二是想要借助你們的力量,脫離我父親的掌控。作為交換,我和付主任達成了協議。早年間,我父親曾經在我的意識中封存了一份資料,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但是付主任說将它交給你,他就給予我保護,讓我加入外勤處,并且可以挑選心儀的搭檔。”黃清雅認真地說,“我的父親一直以來,想要将我當做一只金絲雀,為他換取軍方的權利,但是我是一個人,并不是優越的生活與虛榮的地位,就可以讓我快樂。我很仰慕你,姚照,你有力量,有自由,足夠強大,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最後你退役了,依然是遵從自己的意志。這就是我想要的。”
姚照一言不發。
“所以我們可以開始了,姚照。你将文件取出來,我留在外勤一隊,這就是我們的交易。”說着,黃清雅閉上了眼睛,脖頸微微上揚。姚照也閉上眼,向前俯身,雙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微一凝神,一股精神力已經直刺進去。黃清雅掙紮了幾下,身體有些抽搐,最終平靜了下來。
時鐘指向了八點十分。這時楊陶正在段易秋的幻境中左右突圍,白川将精神力擴展到整個大樓,承擔起警戒工作。而姚照正在黃清雅的意識中搜尋那份文件,出于對白川的信任,他并沒有特意預留精神力來探查外面的動靜,在未來的一個小時裏,這棟樓裏發生什麽,他都将一無所知。
沒有人知道這一點。除了白川。
……
楊陶的意識模糊了。疼痛淩遲着他的大腦,他甚至無法想起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自己為什麽要經受這一切?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正在崩斷的邊緣。
他的嘴一張一合,自己卻聽不到發出的聲音,沒有□□,那只是一串出于本能的無意義的呢喃。他感覺自己往深水中沉浸下去,疼痛似乎也随着水面被隔絕在外,他的五感漸漸封閉。
一樓,白川忽然站了起來。
房間裏,段易秋立刻收回了藤蔓,大步向前将楊陶抱起來,探了探他的鼻息與脈搏。随後他分出精神力,緩緩包圍着楊陶,同時用雙手按摩着他的胸口,防止心髒驟停,直到确認楊陶并沒有生命危險,而是精神力衰竭陷入昏迷。
接着,他擡起頭,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鏈接在精神網絡中的三人一驚,段易秋面向的方向就是他們偷窺的方位。那串口型沒有聲音,卻仿佛一道重雷劈到了三人心中——A級。
唯有白川似乎全不震驚,只是低語了一句,“果然是這樣麽。那麽姚照,你要怎麽辦呢。”
因果敏感者,A級。
整個中軸位面只有幾百個A級因果敏感者,其中大部分是随着年齡增長和不斷地練習,從低等級升上來的,不論是精力還是精神強度,都并非最佳。年輕堅強,身體健康,最重要的是完全沒有經過訓練,未來發展空間極大的A級因果敏感者,是所有強大的因果禀賦者夢寐以求的搭檔人選。
不論最初姚照是出于何種考慮,想要将楊陶的天賦隐藏起來,現在都不可能實現了。畢竟,全中軸位面有十三位S級,一百多個A 級,三百多個A級因果禀賦者,分別效力于軍政府、軍隊、時空管理局三大權力機構,其中半數沒有合适的搭檔。這樣一個敏感者的出現,關系到很多人的利益,也關系到了頂尖武力的分配,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獨自左右的了。
……
姚照睜開了眼,站起身,穩定了一下心神。黃清雅的內心并不像她的外表那麽人畜無害,那是一個充滿了驚濤駭浪的空間,她的潛意識對于侵入者也并不友好,他花費了大量的精神力去躲避搜捕,尋找那深藏其中的文件。這是一個極為強硬的靈魂,他現在相信對方是真的想要對他“取而代之”了。
黃清雅也睜開了雙眼,看起來還有些恍惚。
“我好像睡着了……你開始了嗎?”
姚照指了指牆上的挂鐘,時針指向了九點半。黃清雅點了點頭。
“那麽按照約定,我就是外勤處的人了。請多指教,姚隊長。”
“既然付拓城答應了你,那他就會辦到。目前你還是以醫療小組長身份和我們一起行動會好一些,也方便你接觸隊員,挑選搭檔。現在隊裏的禀賦者都很年輕,大部分都還沒有搭檔,我想他們也會主動來接觸你的。在雙方都有意願的前提下,你擁有決定權,”瞟了黃清雅一眼,姚照補充道,“當然僅限于現役外勤隊員。”
黃清雅笑了起來,“別緊張,姚照。我确實幻想過和偶像搭檔,但也只是幻想而已,實際上,就算你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的。畢竟,和你搭檔了,我又怎麽能超越你呢?我考慮過段易秋,現在的年輕外勤裏,只有他的天賦可與你相提并論。不過現在,我已經改變主意了,有了另外的人選。但是我還有一個請求,”
她微笑着,“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為了追星才離家出走的,連我父親也會這麽想。為了防止變數出現,在我正式調入外勤處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做一些暧昧的表演。不會太過火的,只是為了安全,但是這件事情需要保密。可以麽?”
“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一天回到文明世界的懷抱~
然而這幾天并沒有存下多少稿,課程比較滿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狼人殺太好玩啦~尤其是雙身份那種,某貓智商明顯跟不上啊。夜夜殺到十二點,啊,好爽!
☆、你怎麽知道他不想做一個英雄呢?
姚照回到自己的房間,并沒有開燈,徑自躺在了床上。黑暗中,剛才看到的密信內容歷歷在目——黃議員在議會中以絕不向恐怖襲擊妥協的堅定鷹派立場著稱,也因此得到了許多民衆的支持和少壯派軍人的欣賞,但在私底下,他資助了規模最大的恐怖組織——自由因果——而且一直與其中高層有着密切接觸。
這份文件,就是他與恐怖組織資金信件往來的證據。不得不說他非常聰明,也非常狠毒,能夠将文件藏在自己親生女兒的意識中。一般人很難會猜到這一點,而他自己讀取文件非常方便又不留痕跡。但是如果消息走漏,黃清雅将處在極大地危險中,她一日不死,很多人就一日難以安眠。
但他最在意的不是這件事。
付拓城在文件最後,留了一張紙條。只有四個字——
小心白川。
如果說整個中軸位面有什麽人可以讓他無條件相信的,也只有付拓城和白川兩個人。他們三個人作為那一屆唯一的S級因果禀賦者,從懂事起就生活在一起,沒有其他同學,老師一年幾換,父母親人都只是一個修辭概念,根本沒見過真人。直到十六歲畢業,姚照去了外勤處,付拓城走上仕途,而白川留校做導師,三人才算是分開。那之前,十幾年的時間裏,他們的生活中,不變的只有彼此。
最苛刻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