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修了一下,(16)
,提着楊陶的肩膀,半強迫地讓他也站了起來。然後他用手掰着楊陶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
“看看你周圍。”
楊陶幾乎要癱軟下去。姚照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捏着他的下巴,讓他直視房間中的慘相。姚照力氣奇大無比,楊陶掙脫不過,閉上眼睛,但随即,姚照就用無形的精神力,強睜開他的雙眼。
“你還想去外勤處嗎?”姚照語氣冷淡。“每一天,都是這種日子。”
“不……”楊陶開始流淚,“……別這樣……”
姚照并不理會他,自顧自說下去。
“每一天,睜開眼,都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任務。是什麽樣的任務。是不是又要殺人。是不是能活着回來。你想過這種日子嗎?朝不保夕,自己和身邊的人,随時都可能會死?你喜歡這種生活嗎?嗯?”
“……”
“段易秋怎麽和你說的?死亡率很低?傷亡率很低?搭檔強大就沒有危險?”姚照嘲弄地冷笑幾聲,“他敢拍着胸脯說,他的小隊沒死過人?出任務之前,他能保證他自己就能活着回來?他敢麽?他不敢。沒有人能保證。”
楊陶雙眼酸痛,淚流不止。刺鼻的血腥,駭人的死狀,讓他無法忍受,幾乎處在崩潰的邊緣。他用力掙紮起來。姚照停了下來,怕傷到楊陶,他終于松手,扶住楊陶不讓他摔倒在地。但楊陶依然在掙紮,拼命想要推開他,口中下意識地念叨着,“不要,別這樣,放開我……”
“放開你?”姚照笑了。“不可能。”
他狠狠地吻向楊陶的嘴唇,用力将楊陶緊緊縛進自己的胸膛,仿佛想要将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再不松手。楊陶躲閃着,但無濟于事。姚照的吻霸道而強硬,沒有一絲憐憫,終于,楊陶不再躲避,仿佛認命般僵在姚照懷中,然後大哭起來。仿佛所有的恐懼與緊張終于找到了釋放口,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一邊回應着,近乎窒息也不肯松開。
這個吻持續了如此之久,久到楊陶不知道它是何時結束的。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姚照摟在懷裏,依然在流淚,而姚照細碎的吻不斷印在自己的臉上,眼睛上,頭發上。他哭了多久,姚照就抱了他多久。
見他終于回神,姚照将他摟得更緊了。
“楊陶,你聽話,不要去外勤處。留在我身邊。”
“白川說……”
“不用管他。誰都不用管。我來解決。”姚照截住了他的話頭。楊陶頓了頓,閉上了嘴。一種說不出的倦怠與無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讓他一句話都不想說了。他掙了一下,想要從姚照懷中脫離,但姚照馬上察覺了他的意圖,躬身将他抱起。
“別看,別想,”姚照低頭,再次吻他,同時擋住了他的視線,“你只需要想着我。其他的,不用管。”
說着,他抱着楊陶,向外走去,走到青年屍體旁時,他頓了頓,但沒有停下腳步,徑直離開了別墅,向着大雨的深處走去。
生死有命。誰都不能保證能活着回來,誰都不能保證能拯救得了誰。
這就是戰争。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這幾章,我寫了兩次。第一次寫完,姚照是個大聖母,堅持要救那兄弟兩個,最後差點為此送命的。但是寫完了,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味,改了幾次都覺得不好,最後推翻了重寫。
不知道會不會有小天使覺得姚照這樣子,太過于不近人情,或者有濫殺無辜的嫌疑。但是我覺得,作為一個多年外勤,擔任隊長,征戰四方的軍人,他必須有他冷酷的一面,和自己的決斷。正所謂慈不掌兵。在那個時候,他要做出取舍。
包括選擇保全楊陶萬無一失,他僅僅是因為楊陶是他的戀人嗎?是,但并不全是。如果是其他隊友在這裏,面對同樣的情況,他也會這樣做的。對于兄弟兩個,是憐憫,但對于戰友,是責任。
P.S.下一章開車~寫了15萬字連個肉湯都沒有,終于等到今天,哼哼
☆、收拾殘局
A城主城區。
整個A城已經被浸沒在一片汪洋之中。一些困守低矮建築的人發現,洪水已經快要淹沒他們的落腳處了。
在大雨的沖擊之下,有一些區域已經斷電斷水。但只要有手機,就暫時還不會被文明世界抛棄。困守的人們開始在網絡求救,報上自己的位置和人數。轉發數屢創新高,警方緊急調動了沖鋒艇和直升機,但相比求救人數,這只是杯水車薪。警方官微之下,少數救助成功的實況信息,被數倍的求救轉發信息所淹沒。
恐慌開始席卷整個網絡,這并非江河決堤,只是一場城市內澇。這場暴雨,将會帶來多少人命的損失?這場雨,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停?
人們的關注與議論,在虛拟世界中形成一道洪流,聲勢越來越浩大,最終彙成一股極為強大的因果波動,經由數個波動源的投射,向全城擴散。
雨,越下越大了。
直到幾分鐘前,有人PO了一副照片。那是用手機拍攝的,在被雨水模糊的鏡頭下,一只長條生物自帶背景光從空中飛過。雖然看不太清,但是很像是一條龍。
開始,許多人都在嘲笑這是五毛錢PS,還有人譴責PO主拿災難炒作尋開心。直到越來越多的類似照片被PO出來,越來越多的人表示,他們也看到了這條龍。
這是怎麽回事?龍王顯靈?和今天的大雨有關系嗎?許多仙俠神話愛好者開始活躍,津津樂道着事有反常必為妖,今天的大雨本就不正常,這條龍大概是下來擦屁股的。
短短幾十分鐘,“龍王顯靈”這個TAG竟然超過了“大水圍城”,搜索與讨論熱度持續上升中。不知是不是錯覺,随着話題的深入,大雨似乎真的小了些許。
……
A市國道上,一輛哈雷摩托疾馳而過。它的車輪離水面足有三厘米,車速極快,與其說是行駛,不如說是貼地飛翔。它的駕駛者是一個嬌小的女孩子,後面坐着一位穿着軍服外套的女生,緊緊抱着駕駛員的腰,似乎被這超高時速吓得不輕。
不用問,這輛全市唯一還在行駛的機車就是圖雅的座駕。而圖雅本人,則是整個外勤隊伍中唯一一個還記得自己目标是什麽的人——沿着主幹道行進,摧毀敵方因果源。
後座上的是黃清雅。可能因為本身天賦不高,帶着又累贅,她被任龍打昏後,直接遺棄在了國道上。正巧圖雅經過,将她撿了起來,帶她上路。感恩之下,她施展因果敏感天賦,将圖雅的摩托輪胎變成了陸空兩用型——雖然她只是個B+的普通天賦者,但是這麽點小事還是能做到的。
摩托飛得飛快,也擋不住圖雅一顆八卦的心。一路上她把黃清雅的身高體重星座戀愛史都問了個底朝天,對方言無不盡,也順便摸透了她的底。在互爆家底的前提下,兩個女孩子迅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圖雅更加暢所欲言,嘴巴說個不停,連動手暴打自由因果駐守人員的時候都沒閑下來。用她自己的話說,反正都是些鹹魚炮灰,也不需要太專心啦。
摩托在風馳電掣中突然剎了車。黃清雅來不及反應,一頭撞到了圖雅的後背,還好她有帶頭盔,不然一定會腦震蕩。就算這樣,這下子也夠結實的,她開口抱怨,
“幹嘛突然停下?撞得我鼻子好酸。”
“姚老大的精神波……”
“啊?”
“就在我們基地大樓的方向。差個十幾公裏的樣子。”
“不是說目的地在什麽工業區?姚照跑回家門口幹什麽去了?”
“不知道。姚老大似乎遇到了麻煩。”
圖雅說完,啓動了摩托,在幾秒鐘內就完成了加速,嗖地一下竄了出去。這次黃清雅早有準備,緊緊抱住她的腰,依然差點被甩出去。
“開這麽快做什麽!”
“快點清理完那幫鹹魚收工了!回去幫姚老大打架!你不是暗戀他的麽你不急麽!”
“鬼才暗戀他我那是崇拜他!崇拜而已!”
吵吵鬧鬧中,摩托向前行駛着,繼續兩個女孩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炮灰鹹魚都死開的清理因果源之旅。
……
度假村外 ,別墅群入口。
車還沒有停穩,段易秋就跳了下來 ,心急火燎地跑進別墅群。拐過了最前面的花園與景觀區,他突然剎住了腳步,半天沒有說話。
“段隊?”阿北是第二個跳下來的 ,但還是被他甩了老遠,緊趕慢趕跑過來,卻看見他在轉彎處一個人站着發愣。疑惑地問了一句,沒聽到回答,阿北心裏有點着急,趕緊跑過去。
!!!
阿北也猛地站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慘了。
地上是一路屍體,從別墅群一直延伸到這裏,一個個面朝出口的方向趴在那裏,阿北幾乎能夠想象他們是怎樣慌不擇路地逃跑,又怎樣背後中劍,死在了這裏。
“皇隊。”段易秋用精神網聯系皇極霸天,“讓小姐們在車裏待命,不要過來。二隊衆人留在那裏警戒,這裏有我處理。”說完,他切斷鏈接,和阿北繼續向裏走去。
越往裏走,屍體越密集,看樣子足有百多具。就算是常年刀口舔血的段易秋也不由得心驚,難道姚照真的将這裏所有人都殺完了,一個活口沒留?
他用心探查殘留的精神波動,其中最強烈的波動都集中在同一棟別墅內,姚照與雷暴的波動纏繞在一起,可以想見二人在其中有過一場激戰。走到門前,段易秋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了。他看到了趴在門口的雷電的屍體。
門大敞着,門內血流成河,不知是誰從走廊經過,留下幾串血腳印,淩亂地印在地板上,而門口的腳印在大雨的洗刷下,已經蕩然無存,看不出那人離去的方向。
段易秋和阿北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證物袋,将雷暴與雷電的血樣采集完畢,然後把屋內殘存的精神波動圖形複刻下來,傳送回中軸位面。DNA與精神波的對照只是例行公事,他們已經肯定,那對雙胞胎首領這次是斃命在地球位面了。
“這裏還有活口麽?”
“……沒了吧。”
兩人在屋內探查一圈後,準備離開。這時,一個微弱的精神波動閃過了段易秋的意識,他猛地回頭,再次檢查起來。最終,他在一個趴跪着,長發半白的青年身下,救出了一個孩子。那孩子滿身血污,臉腫着,腹部有一個傷口,但并不太深,看起來是被人誤傷。段易秋脫下外套給孩子披上,将他抱起來,準備送到醫療小組那邊救治,就在孩子擡頭與他對視的一刻,兩個人都僵住了。
“你!!!”
段易秋大怒,伸手就要揍,同樣認出孩子的阿北趕緊攔住,“段隊,就這一個活口了!想想報告!想想線索!一巴掌下去可什麽都沒有了!”
段易秋吸氣呼氣吸氣呼氣,深呼吸了幾個循環,終于強壓下火氣,直接将孩子丢在了地上,還順手拽走了自己的外套。
“滾滾滾,自己爬過去!小兔崽子!”
阿北哭笑不得,脫了自己的軍服給小孩披上,又扶着他,一路護送回車子那邊。醫療隊員趕緊清創,包紮,然後讓他去車裏休息。
“皇隊呢?”段易秋點了顆煙,抽了一口。大雨裏,他專門給那棵煙搞了個防護罩,但是這次沒有人勸他節省精神力。雖然還沒有收工,但是雷家兄弟都死了,後面也沒什麽難纏角色了。
“皇隊長說去看看有沒有平民。他說,姚隊長任何情況下不會殺沒有因果天賦的人,免得誤傷平民。因為因果天賦者一定是對方的士兵,只是職務高低的區別,但沒有因果天賦,那就有可能是被脅迫的。”一個醫療隊員接了話,又小心翼翼問着,“段隊長,你剛才,有看到姚隊長嗎?這次任務是不是很危險……他有受傷嗎?”
段易秋鼻子裏哼哼兩聲。看這個花癡樣,早知道就讓她們都去看看現場狀況。還“任務是不是危險”,整個任務裏,最危險的就是你在擔心的那位姚隊長了——這特麽平時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人間兇器級別的啊!
最關鍵是,裏面充滿了姚照的波動,但姚照和楊陶二人卻音訊全無,連精神網都無法鏈接。敵人死光了,沒人能夠對他們造成什麽威脅,他們去了哪裏?還有白川學長,到現在都沒有露面,他又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列車晚點,明天出發……
☆、雨過,天晴否?
段易秋一行人回到基地大樓的時候,白川正坐在大廳的沙發裏,百無聊賴地看着門外的雨。
“白川學長!”段易秋快步上前,“剛才你去哪裏了?聯系不上你,精神波動也感覺不到,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白川擺了擺手,
“沒事。你看看這雨,是不是小了許多?”
衆人一齊回頭,窗外依然下着雨,但比之幾個小時前,雨量和速度都不能同日而語。看來行動取得了預期效果。
段易秋松了一口氣,也坐到了白川身邊,掏出一根煙點上,整個人向後仰去,吐了個煙圈。白川沒動,看了看他,他趕緊坐直,又掏出一根遞過去,接着去取打火機。
白川一揮手,示意他沒必要,然後偏過頭,讓兩人口中香煙相接,深吸一口氣,點燃自己的煙。段易秋擡起眼睛,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吸入口中的煙只在唇舌間轉了一圈,并沒有深入喉肺,就被白川吐了出來。他将手搭在椅背上,望着窗外。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
段易秋一愣。剛才他看着白川的側影,有些出神。白川突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他根本沒聽清。
“什麽?”
白川轉過臉,與他四目相接,笑了。
“沒什麽。”這一天真是太長了。聽了太多不該聽的秘密,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自然就會想到太多不該想的過往。不過沒什麽,想想也就算了。
段易秋完全不明白白川到底想說什麽,他注視着對方掐滅只吸了一口的煙,輕輕合上眼,向後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不多時,白川呼吸平穩下來,似乎睡着了。他脫下自己的軍服,蓋在白川身上,又關上了一旁的窗戶,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囑咐一邊休息的二隊隊員,
“動靜小些,不要吵到白川學長。我出去逛逛。”
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白川唇邊勾起了一個微笑。
——可別逛到姚照那邊去了,易秋。不然,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了啊。
……
姚照的房間,被層層防護罩隔絕。無論是聲音,光線,還是波動,統統傳不出去。
昏暗中,床上是兩個糾纏的人影。
姚照将楊陶壓在下面,貫穿着他的身體,汗滴從他脊背上劃過。他細碎地吻着對方,耳邊是楊陶淩亂的呼吸聲,與唇齒間壓抑不住的輕喘。
不夠,還不夠。他還要更多,他要這個人完全屬于他,只屬于他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4000多字,完整版見郵箱
密碼:woyaochirou
保留十天,之後删附件。請大家不要改郵箱密碼,也不要外傳,雖然我是個小透明但是還是不想因為傳播XX被喝茶(你是被害妄想吧= w =)
☆、選擇與道路
天亮不久,白川召集外勤隊核心成員在食堂召開會議,總結任務完成情況。兩隊核心成員13人,除了楊陶、姚照和在任龍,所有人都到齊了。連淩晨才回到大樓的圖雅也準時出現在會場,還拉着迷迷糊糊的黃清雅一起。
這一次,中軸位面時空管理局的辦事效率出人意料地快,僅僅一個晚上,對段易秋提交的血樣和精神波形的分析報告就出爐了。報告正式确認了雷暴、雷電死亡的消息,除此之外,還有四名自由因果高級官員,以及百餘名外圍成員斃命。現場還救回了五十多名普通民衆,他們大多是生活在在恐怖分子控制地區的居民,被抓來充當勞力,輾轉來到地球位面。
這是中軸位面剿滅恐怖分子的一次重大勝利,議會已經将這一消息傳送至各大主流媒體,今天應該就會播出專題新聞節目。對于外勤一隊、二隊的表彰決定還沒有下來,但是據內部消息,兩隊分別記集體三等功是板上釘釘了,幾個主要負責人還有可能榮獲個人功勳。
随後,白川宣讀了對于任龍的內部處理決定。議會已經确認了他是自由因果策反的叛變分子,這次剿滅自由因果行動中,他見事态不對,早早離開,所以躲過了姚照的無盡殺戮,目前在逃中。但是現在他已經正式進入中軸位面通緝犯名錄,估計逃不了多久。
念完這兩份文件,白川環視四周。一時間,全場寂靜,無人說話。
勝利完成任務當然是件好事。但是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裏出了個叛徒,哪怕是集體三等功的榮譽,也讓人高興不起來。段易秋沉默着,臉上好像挂了一層冰霜。他點了根煙。各個級別的全體軍事會議原則上是不允許抽煙的,但是這一次,連圖雅也沒有說什麽。
“我有一點想不通。”段易秋皺着眉頭說。
白川點點頭,“講。”
“議會怎麽會知道任龍是叛徒?他們什麽時候掌握的線索?又是什麽時候确認了他的身份?”段易秋連串發問,“為什麽我這個隊長從來沒有聽說過?知道他是叛徒,議會還讓他和我們出任務,完全不加提醒,這是置我們二隊安危于不顧!”
“他們很早就懷疑外勤處有內奸。經過排查,排除了一隊的嫌疑,而三隊四隊在之前幾次事件中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據。當然,這不能說明他們就一定是清白的,只能說他們中也許有叛徒,而二隊,是一定有叛徒。只是議會一直不能确認叛徒的身份。但這一次的事件,讓他們确定了叛徒的身份。”
在場衆人睜大眼睛,鴉雀無聲。議會所代表的軍政府,與外勤處所在的時空管理局,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微妙的對峙之勢。而軍隊,則與雙方關系都很密切,成為兩者聯系的紐帶,同時也代表着軍方大佬們的利益。中軸位面的高級禀賦者幾乎被這三方勢力瓜分,而這三方勢力也因此維持着這樣脆弱的平衡。
但剛才白川的一席話,幾乎就是變相承認了,軍政府在時空管理局安插了耳目。而且耳目可以深入到他們外勤處最王牌的一隊二隊中,一直深入到任務一線。
這一次是對付共同的敵人,結果算是好的,還幫他們抓出了叛徒。下一次呢?如果兩方利益出現沖突呢?如果軍政府想要外勤處全軍覆沒呢?在任務中,一處小小的纰漏,一個錯誤的情報,都有可能帶來額外的損失,如果有人着意設計,任務失敗甚至重大傷亡,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刀口舔血的人,最忌諱背後有把槍一直指着自己。尤其是這槍不知道握在誰的手裏的時候。
段易秋暴跳如雷,
“哪個王八蛋把我們外勤處的情報賣給議會那些老不死的?給我滾出來!”
無人應答,段易秋更生氣了,
“是誰,給我滾出來!被我發現,我一定活扒了你的皮!”
“是我。”
白川低沉的聲音響起。接着,他重複了一遍,
“我就是你口中那個王八蛋。是我把任龍的消息,傳遞給議會的。而且,這不是一次意外,我一直在為議會工作,報酬就是,換取他們能提供的一些機密情報。”
段易秋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川。白川平靜地回望過去。片刻,段易秋輕輕地問,“學長,你這是……要離開外勤處了嗎?你要投靠議會?”
“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種概念。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面臨的問題,并非是在三大機構中做出選擇,而是在付拓城和中軸位面中做出選擇。”
白川微微一笑,
“今天既然和你們明說了,你們應該也能猜到,有一些事情快要發生了。我希望你們好好考慮一下我剛才說的話,因為從今天開始,這也将是你們所面臨的選擇。”
……
姚照躺在床上,只穿了一條短褲,一只手摟着還在熟睡的楊陶,另一只手墊在腦後。他不在現場,但白川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這次會議,白川并沒有通知他。但是在會議開始後,白川将除了食堂外的所有房間都設置了精神屏蔽以避免洩密,卻獨獨漏了姚照這一間。
白川不通知他,是于情于義,不讓他夾在付拓城和自己之間為難,也是讓他不必在下屬與隊友面前,被迫做出選擇。而不屏蔽,卻是不加隐瞞,讓他能夠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做出自己的選擇。
付拓城叫他小心白川。白川也将反對付拓城的打算表現在了明處。他們這一屆最優秀的三個因果禀賦者,決裂已經近在眼前。姚照知道,他不可能獨善其身。但不論最終如何選擇,此刻,他內心深處是有一些感激白川的。
起碼在此刻,白川內心沒有将他的表态當做一個争取支持的籌碼,而是作為一個朋友,體諒着他的立場。
付拓城與白川。外勤處與議會。時空管理局與軍政府。
還有禀賦過人,被卷入這亂局之中的楊陶。
想到楊陶,姚照情不自禁地親了親懷中人的頭發。睡夢中,楊陶還是皺起了眉毛,在姚照胸前蹭了蹭,似乎對被打擾了睡眠很不滿。姚照笑了,楊陶安穩的睡顏也促使他下了決心。他一邊保持着親密相擁的姿勢,一邊将手從自己腦後抽出來,在空中一滑。胸前的全息聯絡器閃動光芒,一張屏幕出現在姚照面前。
姚照意念一動,屏幕上打開了一個空白文檔,自動出現了一行标題——
《複職申請書》
☆、愛人
再香甜的睡夢也總有醒來的時候。楊陶睜開眼,正對着姚照的線條硬朗的下巴,他眨了眨眼,往下看看,男神胸肌發達,小腹緊繃,肱二頭肌微微繃起,身材好得可以去做模特。最重要的是,這位模特除了個小褲頭啥也沒穿。
我還沒睡醒。在做夢。一瞬間,楊陶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翻個身準備接着睡,但是下半身酸疼的感覺讓他哎喲一聲,人也清醒了起來。随之而來的,是潮水般湧入他腦中的記憶。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用力過猛,身體深處的不适感更加強烈,臉都扭曲了。
“怎麽了?”姚照扶住他,摸了摸他的頭發,“動作慢點。不舒服麽?”
“姚姚姚照,我們昨天,昨天……”楊陶想問我們昨天好像做了點超出友誼範圍的事情對不對,但是看這造型,這姿勢,這地點,這暧昧的氣氛,還用問嗎?何況,楊陶自己都已經想起來了。各種細節,簡直無法直視。楊陶臉慢慢紅了起來。
“嗯,我們昨天做了。”姚照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坦蕩地好像在說‘我們昨天吃飯了’。倒是楊陶頭更低了,那兩字從姚照嘴裏說出來,仿佛轟擊在他的耳膜上,怎麽想怎麽不真實,但這不真實中又透露出一絲甜蜜。
“怎麽不說話?哦,原來你要始亂終棄,不承認咱們兩個的事情了麽?”姚照故作傷心地說,“枉我昨天還那麽賣力。你明明很喜歡的。”
咦,男神在撒嬌嗎?楊陶震驚了,沖口而出,“拜托,長得帥武力值高的人是你好不好?連那個時候你都在上面的!要擔心也是我擔心你始亂終棄,你在這裏亂感慨個什麽勁!”
“不會的。”姚照笑了,“我不會始亂終棄。我會對你好好負責的。”
啊好蘇好帥!姚照笑起來簡直耀眼,楊陶要被閃瞎了,不能好了,太帥了,這種偶像劇才會出現的爛俗臺詞和場景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楊陶突然理解了那些愛看韓劇的女生,YY一下都爽好嗎,居然成真,那簡直爽翻了啊哈哈哈!
但是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非常嚴肅地伸出手,戳了戳姚照的腹肌。呀,好結實,超有彈性。偷瞄了一眼姚照的表情——面無表情。他把手指換成了手掌,整個摸了下去,由輕到重,最後上下其手,摸個不亦樂乎。
他想這麽做已經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機會,也沒膽子。不過今天,男神一朝落魄落入了他的魔爪,不摸個夠本怎麽行,嘿嘿。
“行了。別摸了。起床,吃飯。”姚照拍掉他的手,“除非你想這一整天都在床上度過。我昨天還沒有she過,今天要是做,只做一次可能還不夠。”
楊陶迅速把手收回來,其實被男神正面上一下想想都很爽,看着這張臉,摸着這肉體,顏控表示光看都能叉叉了!但是身體深處的酸痛還在提醒着他,不作不死,還是老實點吧。
十五分鐘後,兩人準時出現在食堂。會議已經結束,現在不是吃飯時間,食堂空無一人。但是這難不倒楊陶,他讓姚照等他一下,自己去後廚看看有沒有剩下的飯菜,熱一下就能吃。就算沒有,來個蛋炒飯、打鹵面什麽的,也就幾分鐘的事。
然後他碰到了圖雅和黃清雅。
圖雅蹲在地上,像個民工一樣一手端着瓶老幹媽,一手捧着個涼饅頭,吃的正香。黃清雅比她儀态好一點,好歹把饅頭切了片夾着吃,也沒有蹭的滿嘴辣椒油。看到楊陶進來,圖雅好像噎了一下,楊陶趕緊給她倒了杯水。好一會兒,她才緩過勁來,震驚地問,
“楊陶,昨天晚上你幹嘛去了?”
“……我和你們一起出的任務啊。”楊陶疑惑地說。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看看你那脖子,你昨晚上和誰一起?肖揚?”
肖揚?要不是圖雅提起,楊陶都快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昨天大家集體總動員出去剿滅恐怖分子,肖揚不會趁機跑了吧?還有脖子,脖子怎麽了?楊陶扭過身看看牆上挂的鏡子,只見自己T恤領子上面,一排明晃晃的草莓,其中一個上面還挂着個模糊的牙印。
楊陶:“……”
“他昨天和我在一起。一整晚都是。”姚照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後廚,一只手自然地攬上了楊陶的肩膀。楊陶在下面狠狠地掐他的肉,他理都沒理,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楊陶剛才洗漱完,姚照已經幫他拿好了衣服,還親手幫他穿上。他自己根本沒發現這串吻痕的存在,但是對面看着他的姚照會發現不了嗎?他開始懷疑,姚照根本是故意的吧。
“生氣了?”
楊陶腦中傳來了姚照的聲音。楊陶恨恨地回,“怎麽可能不生氣!多丢臉,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姚照回答得無比坦蕩。“我們去看看肖揚和段易秋吧。畢竟和你關系都不錯,告訴他們你平安歸來,別讓他們擔心。”
呵呵。
從楊陶跟着姚照來到基地大樓開始,姚照就沒有正眼看過肖揚一眼,連幻境裏都懶得幻出個肖揚的□□充數。至于段易秋,那是見面就吵。鬼才信他這麽關心那兩位的想法呢。
“你怎麽不在自己脖子上種一串草莓,然後給黃組長和你們隊那些家夥看看,叫他們不要擔心???”
姚照不說話了,眯着眼看了看楊陶。突然一把将楊陶摟過來,在他嘴上狠狠啃了一口,然後看了看對面的圖雅和黃清雅。
楊陶簡直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姚照還非要補一句:“你要種,随時可以。”
楊陶心裏日了狗,從前怎麽沒發現男神這麽不要臉呢!
圖雅手裏的饅頭都吓掉了。一言不發就發情,這還是她認識十年那個姚老大嗎?這要是幻境裏,早就邏輯不自洽地崩潰掉了。可偏偏這是現實。蒼天啊。
倒是黃清雅很淡定,慢條斯理放下手裏的饅頭片,微笑着伸出了手,
“恭喜你,姚隊長。既然這樣,我們的協議就到此為止吧。這次任務結束了,明天我們就要回中軸位面,那麽我的事情很快就會公開,也不需要其他掩護了。祝你們幸福。”
姚照禮貌地微微躬身,和黃清雅握了握手,
“謝謝你的祝福,黃組長。很快我們就是戰友了。也祝你早日找到心儀的搭檔。”
楊陶完全不知道這是演的哪一出。而黃清雅,偏頭看了看還在石化中的圖雅,笑了起來。
“承你吉言,姚隊長。”
☆、新生活(結局)
時空管理局的高效率好像在出報告的那天都耗盡了。托他們的福,外勤小隊要十天後才能傳輸回中軸位面,楊陶他們也得以放了一個多禮拜的假,沒事情好做,可以自己随意安排。
圖雅在這裏短短幾周的時間,已經愛上了地球位面的各種瑪麗蘇言情小說,天天捧着看得長籲短嘆,時不時還要流幾滴少女淚。皇極霸天和阿北癡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