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連念初手抓自行車瓦圈,真氣透入車體,輕輕松松就掄圓了車子砍到獵豹頭上。

飛劍的好處就是不必站在劍上,手拿着劍砍人時也能穩穩立在空中,就是不如騎車時動作靈活。可那獵豹就是奔着他咬來的,只要豎起車輪等在機甲撲來的必經路上,那是一砍一個準兒的。

自行車輪豎着劈開獵豹頭,将蘊能待發的電磁·炮豎着劈開。裏面的藍色漿狀電流發射不出去,順着機體流得到處都是,将半個豹頭燒得發黑。

機甲內的立體顯示屏上流動着藍白的電火花,轉瞬間就燒成一片漆黑。技師連忙切換了屏幕,用豹身上的的探測鏡頭觀測眼前戰局,叫道:“機甲頭部受了重機,電磁發射器壞了,獵豹眼部的接收器也被電流燒壞了。如果電流倒灌下來,整個機體都過載癱瘓,咱們會被困在駕駛艙裏的!副團長,彈出駕駛艙吧!”

彈出的駕駛艙本身有飛行功能,他們還能逃出去和別的團員會合。至于團長……他下意識轉動畫面看了眼“貪狼”機甲,正好看到團長跪在輪椅前,紅發少年從側面抱着岳青峰的手,仿佛也在下跪求饒的畫面。

團長竟然這麽沒骨氣,看他們要輸了就給那個瘸子下跪求饒!

萬盛源氣得渾身哆嗦,啞着嗓子喊:“接着上!把眼前這個打死,再收拾那個瘸子!我還不信了,獵豹的電磁漿難道只燒我們不燒那個掄自行車的!”

技師把屏幕切換到了前爪探頭,正好能觀察到連念初掄車削他們的玄幻場面。

那輛切機甲如削豆腐的自行車竟然是個絕緣體,插·入電流之中,卻沒有一絲電弧能通過車身電到他。連着劈砍幾下後,機甲頭部就裹着藍色電漿滾落地面,埋進混濁厚重的泥漿裏,藍火花順着水蔓延了一片,很快就失去後續電力支持,凄涼地泯滅了。

那個瘸子也好運,輪椅是絕緣材料做的,腳踏又高過水面,那麽強的電流竟一點也沒沾身。他們團長和紅發埃裏克被水裏的電流電了一通,竟然全身發着抖還要跪,簡直沒骨氣到了極點!

萬盛源一邊生着悶氣,一邊操控無頭機甲重新找到平衡,繼續向連念初沖去。他們的駕駛艙在機甲胸部,沒了頭照樣能打,但是一個普通人類掄着自行車扛機甲能扛多久?

時間久了,勝利自然是他們的,團長丢的臉就靠他這個副團長來雪恥了!

“獵豹”左手放下,監控鏡頭上的畫面像萬花筒一樣亂滾,全靠他平常的臨敵經驗和第六感應對。可是經驗幹不過玄學,艙內的監控屏一張張暗了下去,機體搖晃得越來越厲害,連駕駛艙都無法保證穩定,暈得他快要吐了。

機甲師連喊了幾遍:“不行了,必須彈出座艙,不然動力系統癱瘓掉就真逃不了了!那個人……不,那東西肯定是新型機器人,咱們星盜團真的栽了!”

話沒說完,因為鏡頭損壞而滿目黑暗的船艙裏忽然明亮,從前控板到頭頂艙板嵌進小半個自行車輪和一副固定的腳蹬板。

滾圓的、并不轉動的車輪,和四邊都有圓弧倒角的腳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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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要是轉動的鋸子也就算了,那輪子根本沒轉!腳蹬子那麽寬、那麽平,削開的地方居然也和輪子是一碼齊的!這到底是什麽恐怖的怪物?

機甲師沒有副團長那麽大的氣性,連念初砍開艙殼露出臉來時,他當場就跪了,比團長還骨氣地求饒:“英雄饒命!我就是個混飯吃的技師,獵鷹團做的事我都不知道……不不,我都知道,我願意當污點證人!”

副團長氣得想掏出槍來斃了他,脖子上卻先頂了一只冷冰冰的輪胎,頓時也不敢動了。

連念初掏出尼龍繩把人綁了,招呼幾頭閑在空中的天鵝、灰雁過來,叼着繩子把兩人吊到了地上。

回頭再看岳青峰眼前那倆,還在山底下壓着呢,已經都五體投地紮進泥裏了。連念初收起自行車,走到輪椅前歆羨地稱贊:“還是青峰你厲害,不戰而屈人之兵,我就沒有這個威嚴,都把他們的駕駛艙弄破了他還不服呢。”

錢煦僵硬地擰過脖子,從泥水中艱難地露出個白眼兒,拼命表達出“我……也……不……服……”的堅定意志。

可惜沒人看。

岳青峰謙沖地說:“這不過是兩個普通人而已,你要面對的卻是一個大機甲,比我這兒兇險得多呢。你身體柔嫩,沒被鋼鐵的東西傷到吧?自行車好用嗎,上面的五金精氣會不會反沖自身?”

連念初笑着搖了搖頭,拿繩子連地上那兩個一并捆了,之後打了個呼哨,叫靈禽把人放下來。

青嶺峰鶴霸洋洋得意地飛到地面,照準了被捆成一團的歹徒拍大特寫。謝仗青被鶴霸救了好幾次,落下來先向鶴道謝,然後雙手合什還願:“感謝蓮花神君保佑,我們劇組才能平安無事地從草原地震、熔岩噴發和宇宙海盜的劫殺裏活下來。”

謝完之後,就又把腦子打到拍攝上:“我們能不能進機甲裏拍一次?這可是經過特殊改裝的七級機甲,我光在網上看過,還沒有機會進去拍呢!”

副導演許致遠沉穩持重,按住了剛上完天還嫌不夠的導演,嚴肅地問他:“這可是宇宙海盜的機甲,萬一咱們上去被軍方當海盜打了怎麽辦!剛才那麽嚴重的地震和熔岩爆發,半個草原都燒起來了,還有那個綠色長方體,軍方的人肯定馬上就到!”

也沒有那麽快吧?看着高等機甲不能上,那簡直比在減肥的人面前擺上大魚大肉還殘忍!幾個機甲迷忍不住看連念初,謝仗青更是暗地裏念上了“蓮花神君保佑”,期望這位大神能說一句“随便拍,有我呢”。

連念初果然就輕松地說:“那就拍吧,讓我們這頭鶴跟進去,拍拍你們怎麽駕駛的。不會開也沒關系,我拿鎖塵在外面托着,進不去的人就坐在狼身上吧,一直騎着鳥也沒什麽趣味。我用鎖塵在下面托着,不怕有人開不好把狼身上的人摔下來。”

有了大師單車劈機甲、王霸之氣震海盜的大師保駕,副導演也不擔心了。這群藝術圈的人膽子也大,雖然剛經歷了奇幻冒險,說起機甲來也是個個臉上放光,女神周悅依就先舉手:“我!我能駕駛!我小的時候機甲大冒險游戲打到滿級了,虛拟鍵盤小游戲打過20萬分!”

搖滾歌手安宇明也是機甲狂熱者,當場就把外套脫了:“謝導,我能上!我玩過真人機甲駕駛游戲!單機版都打到五級機甲了!”

謝仗青撚了撚新剔幹淨的下巴,嘴角微微勾起,就以導演的身份占了這個先兒,帶着鶴大師進去拍攝。他從前也沒少玩虛拟機甲游戲,甚至參加了個機甲俱樂部,開過真正的機甲,不過還沒機會上這種價值連城的頂級貨色,進去了真不想再出去。

鶴霸坐在副駕駛上,也好奇地用爪子和喙按了按鍵盤,長長的頸子在艙內轉了一圈,把能拍的地方都拍到了。機甲外的人,連念初都讓靈禽扔到了寬寬的狼背上。雖然機甲狼沒有毛,沒處抓握,但旁邊有靈禽盯着,機甲下方還有鎖塵随時頂上,走起來還算挺平穩,比坐在機甲裏面感覺更好。

連念初仍把自行車頂在輪椅後面,四個海盜一溜綁齊堆在衣架上,他自己就沒法再上車了,便扶着輪椅在旁邊走。岳青峰怕他腳上沾泥,便說:“這裏飄了不少火山灰,土質對你不好,還是跟着我坐上來吧?”

連念初搖了搖頭:“我坐你輪椅上老倚着你胸口,遮光,剛才忙着跑出來就算了,如今悠悠閑閑的走路還怕什麽?只要沒地震,來多少海盜也不當事。”

四個海盜不僅身體上受着慘痛的折磨,精神上還被人這麽碾壓,簡直恨透了謝家人。萬盛源被壓在最底下氣都喘不過來,一聲一喘地狠狠罵着:“這次買賣算咱們栽了,将來我要是有出獄的一天,非得滅了謝家滿門不可!”

機甲技師因為主動投降,被捆在最上頭,也是最有希望少判幾年的一個,聽到副團長作死差點哭出來,立刻跟連念初撇清:“我們跟謝仗青無冤無仇的,是他弟弟非要他的命不可,我們也是收錢辦事……我從來沒殺過人,我們團也沒幹過滅門這種大案!”

此時攝制組的人正好停下機甲換人,謝仗青一落地就聽到人說他便宜弟弟買兇殺他,還差點連累了一劇組,氣得臉都青了。工作人員和藝人們趕緊安撫他,生怕他在這荒野裏氣出心髒病,想吃藥都沒地方找。

他從拍攝之前被藝人放鴿子、被攝影師偷了機器跑,進到大草原後還遇上地震,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之前有靈禽和機甲分散了注意力,現在重新牽連出來,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抄起場記板就朝人頭上砸去!

連念初擡手就給他托住了。金精的東西他不敢拿手接,木頭的倒沒什麽,謝仗青這點兒小力氣也砸不多重——但要砸到人腦袋上就算重的了,法制社會可不興随便殺人。

謝仗青攏共也就砸一下的力氣,板子碎了,胸中那股氣也沒了,抓着技師的脖子死命搖晃着問他:“他為什麽要殺我?你們怎麽安排的?我身邊還有那麽多工作人員呢!居然開機甲咬我,你知道我騎的鶴是幾級星際保護動物嗎!”

鶴霸邁着大長腿走到自行車旁,低頭拍攝他打人的英姿,不時亮開翅膀跟着打一記。

謝仗青想到一只鶴都能跟自己同心同德,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反而買兇殺他,又心酸又感動,摸着鶴頭說:“寶貝兒你真貼心,回頭我就打官司把家裏的財産都争過來,然後給你買高級鳥糧,給你兄弟們也買!我爺爺留下多少錢咱買多少,給你們比給人類強,我不願意跟他們争,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反倒要來害我!”

劇組裏的人大部分不知道他什麽背景,但見他傷心便都安慰道:“導演你要不是放下家産來拍真人秀,能碰到連大師和岳大師這樣的古武高手嗎?要不是他們,你請再好的保镖也對付不了星際海盜和機甲啊!”

連念初年聽着這話,忽然失笑,歪着頭湊到岳青峰耳邊說:“這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呢。”

可不是一飲一啄皆由前定麽。要不是他當初有眼光,點化了這麽朵又漂亮又純潔又溫柔又能幹的白蓮花,今天也不會跑到小千世界來找真靈,自然也救不着謝仗青。

他便不再自謙,大方地承認下來:“雖然我的真靈上附有太多人類欲·望、祈念,容易牽引因果塵緣,不過他今天能有你相救,都是我的前緣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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