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劇《枭雄》在籌備了半個月後開拍,因為其中打戲很多,幾個主演天天拉筋,痛得叫苦不疊。
不過這對楊洋來說反倒沒什麽挑戰,軍藝舞蹈專業出身的他韌度自然不需要操心,只是打戲需要的不僅是身體柔韌度,還需要力量,是一種剛性美,這和他之前接觸的有很大區別。
一天拍戲下來,身上幾乎都是淤青。雖然廖編說有些鏡頭可以用替身,不過以處女座追求完美的個性,楊洋更願意自己親自來完成。
拳拳到肉的視覺沖擊,實打實的武術指導,讓打戲成為整部劇的最大亮點之一。
飛檐走壁、淩空騰躍、近距離搏擊,高強度的武打場面都彙集在前期進行拍攝,以至于後來拍攝時間久了,劇組裏的人每天見面問候的一句話都變成了,“楊洋今天還活着嗎?”
廖編也是一改當初初次見面對楊洋的印象,沒想到這小孩看着斯斯文文的白淨小生模樣,骨子裏居然那麽倔強,一場打戲有的時候他覺得都可以過了,結果對方跑過來滿臉不好意思地問能不能再拍一條。
不過這樣這個現象,幾個制片人都是喜聞樂見的,其他幾個主演的拍戲積極性都被帶動起來了,一個個不服輸似的都在賣力拉筋,良性競争的氛圍讓整部劇的拍攝節奏都快起來不少。
“收工了收工了。”最後一場打戲鏡頭結束,楊洋長出了口氣,其他幾個主演也一下子輕松下來不少,鬧騰着要出去吃夜宵。
“楊洋,一起吃不?”在劇中飾演男主兄弟的傅佳過來邀請道。
“啊,好啊。那我打個電話和家裏人說一聲。”楊洋聽着那些人在一邊讨論去吃夜宵,沒想過會有人來拉自己一起去,有些緊張又有些開心。
這個劇組不像之前拍新紅樓,有淩舒幾個會主動過來打成一片,他又是個慢熱不太會主動交往的,所以在這裏常常都是一個人自己待着研究臺詞。
沒想到這回出去吃飯居然也有自己一份,楊洋打了個電話給小哥,跟小哥說了聲晚上得晚點回來了。
說起這電話,楊洋還有些想笑,為了以後方便通知事情,他跑到店裏買了個新手機給小哥,還順手下載了幾個小游戲,沒想到小哥居然迷上了,成天抱着手機也不看天花板了。
幾個女演員在旁邊偷聽,一聽楊洋答應了,互相擊了個掌。
她們早就眼饞這個小孩很久了,長得那麽好,可惜就是喜歡一個人獨處。說不好相處吧,人家還分過傷藥給他們,還傳授了點拉筋的小技巧,但是除了這兩件事外,就再沒和他們有過什麽交流了。
一行人點了一堆燒烤叫了外賣送進來,這堆演員裏有不少小有名氣的花旦鮮肉,要是就這樣出去吃飯,估計還沒到飯店就要被圍個水洩不通了。所以說是去吃夜宵,也不過是打電話把飲料燒烤點上,喊助理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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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吃着吃着都說不過瘾,要玩點小游戲——小帥哥一直在悶頭吃雞翅,話也不怎麽說,真有那麽好吃?幾個撺掇讓人喊楊洋來吃夜宵的女演員郁悶了。
玩游戲?楊洋放下手裏的烤雞翅,拿了張紙巾抹抹嘴。
“拿這根竹簽好了。轉一圈,指到誰誰就來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被指到的人就是下一輪發問的人。”傅佳說了游戲規則後,自己帶頭來了第一輪。
幾圈下來,其他幾個演員被折騰得臉上都是花胡子,楊洋運氣好一次也沒被抽中,看着幾個人狼狽的“醜樣”心裏想着要是輪到自己,一定要選真心話。
正想着,就看到眼前那根竹簽晃晃悠悠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幾個女演員歡呼一聲,聽見楊洋選了真心話,讨論了下,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不許說沒有也不許說家人。”
楊洋剛想說爸媽便被噎了回去,心想現在女孩怎麽問的問題越來越直白,他想了想,“張起靈!”
“……”居然拿書裏的人來搪塞……服氣。
一個機智的boy。
其他人不甘心,奈何之後又轉了幾輪都沒轉到楊洋,導演廖編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說道“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啊,下回殺青了再玩。”說着他喊來場務開始清點道具。
要等到下回殺青那得等多久啊!
可惜導演的指令大過一切,楊洋沖着幾個人笑笑,道了聲再見就收拾收拾回家了。
“剛才……他是不是笑了……”沈心,作為《枭雄》裏唯一一個女性反派,拉了拉身邊另一個人的袖子問道。
“沒錯……媽蛋你別羨慕我。”被扯了袖子的是周晨,和楊洋的角色有很多對手戲,算是友誼之上戀人未滿的關系,雖說後來領了便當。
楊洋在劇組裏一直給人冷冷清清沒什麽表情的印象,倒不是他故意不和人交談,只是沒什麽機會,打戲就夠他耗盡精力的了,閑下來的時候他寧願坐椅子上休息看看劇本什麽的,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給人留下這麽一個印象。
現在乍然看到人笑了,還笑得春風和煦,本身就對是外貌協會的幾個女演員一下子驚喜得像個小粉絲似的。
楊洋回到家裏,發現小哥又不在家,自從給小哥補辦了身份證後,對方愈發神出鬼沒起來。不過好在他給了鑰匙,每天早上醒來小哥也在床上睡着,他也就漸漸習慣了。
楊洋洗漱完之後便抱着筆記本電腦上了床,這幾天忙着拍戲,小說的更新都沒來得及追,今天又碰巧小哥不在家,他倒可以光明正大地補更新了。
他從歷史記錄裏找之前自己看小說看到哪裏了,卻看到一條不屬于他的百度搜索記錄:張起靈。
……
在以前那個世界,“啞巴張”是一塊招牌,道上的人拉攏他,夾喇嘛的人高價請他,他不賣任何人面子,只下自己感興趣的鬥,也不怕得罪什麽人。
他孤身一個人,與這世界了無牽挂,有什麽可怕的。
而現在他到了這裏,他隐約知道,“啞巴張”這個稱呼可能在道上什麽都不是。
說起來,他在這裏的存在,可能還不如另一個世界。
既然這個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再無瓜葛,那麽也許有些東西他不必現在一味地執着下去。
但他也不想便那麽什麽事也不幹。過去他執着于找回記憶,接連不斷地在鬥中穿行,如今這個世界卻什麽都沒有,沒了追尋的目标,他竟然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能做的有什麽。
張起靈想到那個把自己帶回家的人,明明稱不上男人,還僅僅是個需要被照顧的大男孩,卻反過來照顧了他幾個月。
他想,其實他可以做的有很多。
潘家園是塊好地方,這裏假貨多,不識貨的人更多。就連那些有着店面的古董店老板,也不一定都有吳家小三爺那樣的眼力。
以次充好的有,把好東西當次品賣的更有,他在街上轉悠了幾天,拿着手裏為數不多的“零花錢”入手了幾樣小東西,再一轉手便是十幾萬現金。
在潘家園轉了幾回,古董店的老板對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卻有着不符合他年齡的眼力的年輕人有些忌憚。
一來,是因為那人每次帶來的貨雖說不上上等,價錢方面卻每回都蒙不住對方十分之一,明明貨源不好,卻又那麽毒辣的評估能力,這太不正常了;
二來,則是那人的氣場,看着像是瘦弱得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生,但是幾個常和土夫子打交道拿貨的老板卻一眼看出,那人是真正見過血的。
這樣的人,出現在這塊地方,本就是極其奇怪的。
來光顧古董店的,不是一竅不懂的游客,就是有門道來銷貨的土夫子,而這人卻什麽都不是。
一時間幾個古董店老板也拿不準是該拉攏還是怎樣,畢竟做他們這一行生意的,有時候人脈遠比貨重要得多。
後來張起靈又來了一回,這次手上拿着的貨竟然是個西周時期的青銅樽,表面雖已經被泥土蒙得幾乎失去了本色,卻保存得近乎完好。眼光毒辣的古董店老板一見,立馬揮退了坐賬臺的夥計,自己親自迎了上來。
“這件東西……您是哪來的?”那老板帶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接過,瞅着對方的眼神斟酌地詢問道。
張起靈也沒理他,只是把東西給了老板,自己便坐到店裏的紅木椅子上,沒說一句話,就好像沒他什麽事似的。
老板在簾子後面見了幾回眼前這個年輕人和自己店裏夥計交易,回回除了講價聽得到這年輕人說過話外,別的都跟個木頭人一樣悶聲不響。
他也只是好奇問一句,得不到回答也是正常的,幹他們這行有的時候知道得多了也不見得是個好事,問源頭也只是想到時候轉手賣出去的時候好瞎編的東西擡高價錢。
老板估了個數字報出來,知道這年輕人眼睛毒,也不敢虛報。張起靈點點頭,這筆交易算是做成了。
老板這裏一時間沒那麽多現金,偏偏這人又只收現金,只好差了夥計到隔壁王老板那邊臨時借一點來。
張起靈拿了錢便打算離開,被老板叫住,“年輕人,你看以後你就來我店裏替我給貨估價怎麽樣?我給你10%的回扣。”
見對方不為所動,老板咬咬牙,又加大了額度道,“15%,不限制你必須一直在我這,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有貨我叫你,你過來就成。”
“好。”
張起靈應下。
撿漏不是每天都能撿到,大部分東西的贏面都太小,而且一旦動作一多,容易招來注意。反倒躲在一家古董店後做個估價師,一來不用露面,而來回扣拿得也爽快。
只是回扣折下來的錢額雖高,卻比撿漏更難得一見。畢竟若是有老板也吃不準的貨,一定是個大價格的,物以稀為貴,必稀才貴。
不過這一趟青銅樽弄來的錢夠他打通一些關節了,剩下的,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