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找到

宋佑安對同行的石南星表露這一想法, 卻見對方神色古怪。他心思微動:“怎麽?石兄覺得不妥?其實太子殿下對身邊人一向寬厚,若求助于他,應該不會拒絕。”

石南星擺了擺手, 猶豫着道:“不是這個緣故,我只是在想,貴府的二小姐會不會知道纓纓的下落。”

宋佑安神情微變, 當即斂眉:“石兄這話何意?”

石南星卻不肯再詳談了。

然而他越是這樣,宋佑安心裏疑雲越重。

難道與雁回有關?不可能吧, 雁回雖性子偏了一些, 也不至于吧?應該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想到之前金豬吊墜一事,宋佑安又有幾分不确定了。

不過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情況下,這或許也是一條線索。

略一思忖, 宋佑安沉聲道:“我去問問。”

他命下屬繼續尋找, 自己則快速回家,直接去找了二妹宋雁回。

宋雁回用上了假髻,雖看着怪一些,但至少比缺了一半頭發強。她同母親、小妹說了會兒話後, 就回了自己院子, 在院中納涼。

忽見長兄大步走了進來,宋雁回訝然:“大哥?”

“她不見了。”宋佑安緊緊盯着二妹的臉, 不想錯過其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宋雁回心念急轉,口中卻問:“大哥說什麽?”

“纓纓。”宋佑安抿了抿唇, “纓纓不見了, 這件事你可知道?”

韓濯纓不見了?宋雁回立刻想起那晚的事情,心知多半是那個奇怪的人出手了。

然而她臉上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大哥這話什麽意思?她不見了,難道還能是我藏起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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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佑安皺眉。

“我這些天一直跟在母親跟前, 你是知道的,就算現在回了自己院子,身邊的人也都換成了母親新安排的。除了前幾日陪母親禮佛,我連家門都沒有出過。她不見了,你問我幹什麽?”宋雁回說着說着掉下淚來。

“你真不知道?”

宋雁回似是又氣又急,眼淚嘩嘩直掉:“我知道,在你眼裏,只有她才是你妹妹,我就是個壞心腸的惡人!”

她說着一把解開頭上假髻,露出了僅剩一半頭發的腦袋。

見此情形,宋佑安不由地一驚:“怎麽回事?”

“我曾想斷發遁入空門,只是沒能成功。”宋雁回凄然一笑,“大哥還覺得她的不見,跟我有關系嗎?”

宋佑安沉默了一瞬,才道:“我只是白問一句,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再想法子去找。”

他轉身出了二妹的院子,并未注意到她快意的表情。

找?只怕找到也是一具屍首了吧?

宋佑安不敢再耽擱時間,徑直進宮求見太子。

今日端午,宮中有家宴。

六公主時隔數日,終于看見了太子。厮見過後,她有意顯擺一般,在他面前揚了揚手腕:“皇兄,你看。”

謝澤瞥了一眼,見其纖細的手腕上系着一根五色彩繩。

“好玩吧?我見韓女傅戴了這個,覺得很有意思,蘭蘭也就幫我編了一個。”

“韓女傅?”謝澤眉梢微揚,“她也戴?”

他以為民間稚齡孩童才會在手腕上系這個。

六公主重重點頭:“是啊,挺好看的,還配了一顆碧綠珠子,這麽小一點點。”

她說着用手指比劃了一下。

謝澤有些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說起來,他有好些天不曾見她了。

今日好歹是端午節,他多日不回去,她會擔心的吧?

或許,今天家宴結束後,他可以回去看看她?沒必要因為一個荒誕的夢影響兩人的情誼。

長壽忽然進來,低聲道:“殿下,宋公子求見,說是有要事。”

“宋佑安?”謝澤微訝,今日端午,宋佑安竟有要事找他?

家宴還未正式開始。

“讓他稍等片刻,孤這就過去。”

正焦灼不安的宋佑安在見到太子的那一瞬,眼睛一亮,匆忙行禮:“殿下,佑安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

“舍妹無故失蹤,遍尋不至,佑安想請殿下施以援手。”

謝澤皺眉:“宋小姐?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她們。”宋佑安有些赧然,“是以前的妹妹,她現在姓韓,在宮中做六公主的女傅,殿下應該聽說過她。”

他記得殿下曾幫纓纓在皇帝面前說過話,盡管殿下當時可能只是不滿齊家仗勢欺人。

宋佑安低頭說話,并未注意到面前的殿下幾乎是在一瞬間變了臉色。

謝澤聲音驟冷:“她怎麽失蹤的?昨天不是還在宮裏教公主習武嗎?”

——他雖未見她,但她在宮中的動向,他心裏清楚。

“就是昨天不見的,她出宮以後,就沒了蹤影。”宋佑安穩了穩心神,将他所知道的昨日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包括馬大伯的遭遇,“……那輛馬車在路邊找到了,但是別的,沒有一丁點線索。”

一擡眼,瞧見殿下面色沉沉,宋佑安忙道:“這是私事,本不該麻煩殿下,只是她多不見一刻,便多一分危險。實在是……”

謝澤打斷,眼神晦暗:“你該早說的。”

按照宋佑安的說法,她失蹤于回家途中,且将近一天一夜都沒有任何消息。再聯系到馬大伯遇到的特殊事件,可想而知,她肯定是遇上了極大的麻煩,或許她現在就處在危險中。

一想到她可能會面臨的場景,謝澤心口驟然一縮,竟不敢再想下去。

他轉頭吩咐:“長壽,即刻帶人去找。”

“是。”長壽精神抖擻,立馬應下。

謝澤手下能人衆多,他年前受傷,藏身于清水巷,長壽等人花了兩天的時間就找到了他。在京中找人,對他們來說,不算難事。

宋佑安連聲道:“多謝殿下。”

他尋思着有殿下幫忙,應該會容易很多。

然而謝澤卻并沒有就此放下心來。

家宴即将開始,皇帝已經到了。太子謝澤才匆匆趕至,幾步走到皇帝跟前,低聲道:“父皇,兒臣有事在身,就不參加家宴了。”

皇帝瞪眼:“你能有什麽事?忙到連這家宴都……”

謝澤也不隐瞞:“那個妹妹不見了,需要去找。”

“妹妹?”皇帝心念微動,笑得意味深長,“啊,那你去吧。”他又問道:“你打算怎麽找啊?要不要再帶隊禁軍?”

他本意只是調侃,卻不想兒子點一點頭:“好,那兒臣就調用東宮禁衛吧。”

皇帝訝然,儲君與其他皇子不同,有自己的衛隊,隸屬禁軍。太子可以随意調遣,但是,這就到了動用禁軍的地步嗎?他還以為是年輕人賭氣,難道是真有危險?

皇帝臉上笑意全無,沉聲道:“那你去吧。”

無故失蹤,可不是小事。

謝澤也不多話,直接施禮離去。

他不能在宮裏靜待消息,他得親自去找她。

她絕對不能有事。

—— ——

翠珠在齊家門口求了許久也沒人幫忙通傳,用碎銀子賄賂門房,并特意報上清水巷後,她才得以見到了齊大人。

齊應弘并未喚她進府問話,而是自己走了出來。

他認得這個丫鬟,她一見到他,就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齊應弘皺了眉:“你找我有什麽事?是你家小姐讓你來的?”

翠珠強忍着眼淚:“少爺,小姐不見了。”

齊應弘眉心蹙得更緊:“什麽?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見了啊。”翠珠講小姐失蹤一事原原本本說了,“你能不能帶人去找找她啊?你們青雲衛抓人不是很厲害嗎?我們找了好久了,一直找不到……”

“你說的都是真的?”

翠珠急道:“我怎麽會拿小姐的事情開玩笑?她是你親妹妹,你得救救她啊……”

齊應弘沉默了一瞬,連他們之間的關系都知道,肯定是她心腹。他點頭:“好。”

就算她不是親妹妹,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翠珠連聲道謝。她如今已是病急亂投醫,不管是誰,只要能找到小姐就行。

韓濯纓再度醒過來時,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身上依然沒多少力氣,腦袋隐隐作痛,肚子也咕嚕嚕直叫。

她也不出聲,閉目思考自己的處境。

她長久未歸,家人肯定擔心。可她要是真被人換成另一副樣子,即便有人來找她,也未必能認出她啊。

可惜她現下動彈不得,無法自行逃走。除非能讓那個澹臺愈放松警惕,給她服下解藥,讓她重獲力氣。

可是怎麽才能讓他放松警惕呢?

短短數息間,她腦海裏閃過了許多念頭。

“醒了?”

韓濯纓睜開眼睛,聽得腳步聲漸漸靠近。

房間裏黑沉沉的,只有燭光跳動。

看來又到了晚上,卻不知是哪個時辰。

有個人站在她床頭,臉很陌生,但她心知這人肯定是澹臺愈。

韓濯纓想了想,用商量的口吻問:“我餓了,你能不能讓我恢複一點點力氣?不用完全恢複,夠拿筷子就行。”

澹臺愈皺眉做思考狀:“你說的有點道理,一天兩夜沒吃飯,确實該餓了。若是只有一丁點力氣的話,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那我就給你吃一點解藥好了。”

他說着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

“嗯。”韓濯纓欣喜之餘,心內滿滿的不敢置信。

不是吧?這就成了?

然而下一瞬,她卻聽他嗤笑一聲:“真以為我還那麽傻?你餓了?我可以喂你。給你恢複力氣?你想都別想。”

“你……”

澹臺愈得意一笑,聲音極低:“是不是很失望?很難過?恨不得一刀捅了我?那就對了,我就喜歡看見你希望破滅的樣子。”

他從沒想過直接殺了她,他想要的是她痛苦絕望驚恐,而他好從中獲得一些快樂和慰藉。

韓濯纓:“……”

澹臺愈拎着她的肩頭,讓她坐起身子。他則去端了一碗飯回來,直接坐在床頭,竟是真的要給她喂飯的模樣。

見她唇線緊抿,并不張口,澹臺愈眼睛微眯:“掉一粒米,我就在你臉上劃一刀。”

韓濯纓眸光微閃,又确實餓得厲害,就很配合地吃下。

然而她此刻在這種情境下,也辨不出味道的好壞,只能勉強咽了。

澹臺愈輕哼一聲,喂了一會兒就放下碗筷。

他也不做別的,只拿着冰涼的匕首,貼着她的臉頰:“唔,讓我看看是割耳朵好呢,還是割鼻子好呢?”

韓濯纓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心內惶急而又委屈:“我并沒有掉。”

“是啊,可我就是想割啊。”

說話間,他手裏的匕首已貼到了她的耳珠上。

觸感冰冷,眼前之人呼吸聲低沉,韓濯纓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急急說道:“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又不是你的誰,為什麽要對你說話算話?”澹臺愈冷哼了一聲,“你當年對我,就言而有信了嗎?”

他手上微一用力,韓濯纓只覺得耳朵一涼,随即有疼痛襲來,她不禁驚呼出聲,俏生生的臉頰瞬間血色全無,眼眶也跟着紅了。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上下牙齒相撞,格格作響。

她這憤懑、驚恐而又不安的神情很好地取悅了澹臺愈,他哈哈一笑,将一面鏡子放在她面前:“來,看一看你沒有耳朵的樣子。”

韓濯纓胸膛劇烈起伏,慢慢睜開眼睛,望着眼前的鏡子。

鏡中的她有着一張陌生的臉,耳朵還在,只是原本墜着的耳墜不見了,白皙的耳垂上有一點鮮紅的血珠,盈盈欲墜。

耳朵沒被割掉,韓濯纓大口大口地喘息,驚恐和後怕伴随着她,并未全然退卻。

“怎麽樣?是不是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感?”澹臺愈移開了鏡子,“你猜我下一次,是真割還是假割呢……”

韓濯纓強忍了許久的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太讨厭這種動彈不得、被捏在手裏只能任人擺布的感覺了。她心頭惶惶,就像走在一條繩索上,身下便是萬丈懸崖,随時都會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你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澹臺愈低低一笑,眉目冷了下來,慢條斯理,“不好。”

他停頓了一下:“這就不行了?我還沒玩夠呢。”

韓濯纓緩緩阖上了眼睛。

她理了理情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吓唬,那她可以忍受。

她的內心慢慢堅定下來,只要留着性命,一切就都還有可能。

—— ——

外面的尋找還在繼續。

街頭巷尾、酒館客棧,甚至是青樓楚館、包括義莊,齊應弘都命人去查了,毫無所獲。

一夜過去了。

新的一天,他開始命人挨家挨戶的尋找。

因為青雲衛時常抄家拿人,所以被查詢的人家,也無人敢質疑。

然而,接連找了許多人家,毫無所獲。

齊應弘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了。

謝澤等人同樣也在尋找,從馬車入手,逐步縮小範圍。

—— ——

韓濯纓始終動彈不得,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更覺得疲憊無力,累得厲害。

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就這麽廢了,會這樣在床上躺着過一生。

“青雲衛在外面挨家挨戶的找人,不會是找你吧?”

面對澹臺愈的詢問,韓濯纓忽然有了一些精神,小聲道:“應該不是吧?”

她心想,會不會是親哥得知了她不見的消息,所以特意來找她?

這也不是沒可能啊。

雖然她大多數時候都在昏迷中,可也能勉強推算出來,她被困已經有幾天了。

她的家人肯定擔心得到處找她。

澹臺愈冷哼一聲:“別說不是了,你以為就算是,他們就能認出你嗎?”

韓濯纓皺眉:“你要做什麽?”

“你說呢?”

韓濯纓心想,別是堵了嘴,讓她沒法說話吧?反正她現在動彈不得,又被換了一張臉,親哥站在面前,也未必認得出她。屆時她若再無法自證,那就更不可能認出了。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澹臺愈不慌不忙靠近床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一個麻核塞入她口中,慢悠悠道:“你可以繼續感受一下絕望的滋味了。”

外面敲門聲仍在響着,且一聲大過一聲。

“來了。”澹臺愈應了一聲,快步去開門。

韓濯纓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口中又被塞了麻核,無法說話,只能發出極輕的“嗚嗚”的聲響。

她試圖吐出麻核,可惜這東西只能借助外力才能拿出。她的努力只是徒勞。

她聽到外面青雲衛的詢問以及澹臺愈的應答聲。嘈雜聲中,她竟還聽到了親哥齊應弘的聲音!

韓濯纓心內一陣激動,随即又陷入濃濃的焦急。

從聲音可以判斷出來,青雲衛們在認真搜查。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澹臺愈陪着笑,似是有些許不好意思:“小人家裏窮,只能娶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動的媳婦。各位官爺別笑話。女人嘛,能生孩子就行,別的也不重要。”

齊應弘雙眉緊鎖,四下張望,确定除了床上躺着的那個不會說話的婦人外,再無其他人。

至于床上的婦人,齊應弘瞥了一眼,見其仰面躺着,醜倒不算醜,只是容貌普通。她口中發出不成腔調的聲響,一雙眼睛淚汪汪的。

齊應弘眉心微蹙,別開了視線,揮手道:“去別處找找。”

韓濯纓從他進來的那一瞬,就暗自祈禱他能識破僞裝,認出自己。

可惜始終沒能認出她來。

巨大的絕望籠罩着她,她的視線一片模糊,眼淚大滴大滴地掉。

過了良久,澹臺愈才又重新走了進來:“怎麽樣?絕望嗎?好不容易來了個人,你卻連求救都不能。”

他似是忽然想起來一樣,一拍腦袋:“啊,我忘了。你嘴裏塞着東西,沒法回答我的問題。”

澹臺愈伸手自她口中取出麻核。

“哥……”韓濯纓心裏針紮一般疼,她知道這個時候,親哥已走遠,根本不可能聽到她的聲音。

可她還是止不住的難受。

方才齊應弘在時,她心頭還存着一絲僥幸,萬一他生疑,他認出她來,順勢救她。

可是現在那絲僥幸也沒有了。

“哥……”

她多希望齊應弘能聽到啊。

然而澹臺愈卻冷哼一聲:“連小魚哥都不叫了,直接叫哥了?你以為你叫的這麽親切,我就會放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他心中怒極,前塵往事一股腦地湧上心頭。

恨她嗎?當然是恨的。可更多的是恨她的欺騙,恨她對他真心的踐踏。

韓濯纓阖上雙目,不再說話。

“我跟你說話呢,你信不信我再把麻核塞你嘴裏?讓你想說都說不出來?”

澹臺愈伸手去捏她下巴,指腹下的灼熱讓他有些意外。他右手上移,發現她額頭滾燙。

隔着一層人.皮.面具都這樣熱,真實情況下,只能更燙。

澹臺愈兩條眉毛擰的死緊:“真麻煩,燙死你算了。”

可是過了許久後,他又改了主意。

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他還沒欣賞夠她的絕望呢。

澹臺愈略一思忖,将麻核重新塞入她口中,直接背負了她,放到院子裏的板車上,拉着就往外走。

而那廂,齊應弘離開許久後,眼前仍浮現出婦人淚眼朦胧的樣子。明明她的長相很陌生,可不知怎麽,他竟想到了他那個妹妹。

一個疑念忽的湧上心頭。

齊應弘低聲吩咐:“掉頭,回去!”

—— ——

韓濯纓腦袋有些沉,被迫躺在板車上,經風一吹,稍微清醒了幾分。

街上人來人往,甚是熱鬧,可她說不出,動不得。

澹臺愈拉着板車走的飛快,看到迎面走來的一隊禁軍,他也不怕。反正他現下這張臉,是有身份的,且毫無破綻。

這隊禁軍來自東宮衛隊,正是謝澤的下屬。

謝澤臉上沒多少表情,可心內着實焦急。根據長壽等人的打探,纓纓或許就在附近,但具體地址尚不可知。

他幹脆就令人一點一點地找。

只是,今日他又得到消息,青雲衛也在找人,卻不知要找的是不是同一個。

前方不遠處一個形貌敦厚的漢子拉着一輛板車大步走了過來。

謝澤無意間瞥了一眼,只見那板車上躺了一個人,那人的一只手垂在一側,手腕上系着五色彩繩。

端午剛過,腕上系五色彩繩并不為奇。

奇就奇在,五色彩繩的縫隙間,隐隐能看到手腕上有一顆細小的痣。

跟纓纓的一模一樣。

謝澤心中一凜:“攔住他。”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本來是打算今天一定寫到掉馬的,可惜白天停電了好久,晚上寫的很趕。

不過能看出來,下一章肯定就掉馬了。

感謝在2020-06-06 23:36:35~2020-06-07 23:45: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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