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救助

天已經黑了, 小姐卻還沒有回來。

翠珠去門外張望了三次,依然不見小姐的身影。

馬大娘也覺得奇怪,看見在門口等待的翠珠, 問道:“今天怎麽回事啊?是不是馬吃壞肚子,路上耽擱了?往常這個時候早就回來了啊。”

翠珠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同樣不解而擔心,小姐在宮裏做事, 每日按時歸家,絕對不會超過兩刻鐘。

難道是宮裏哪位貴人留了小姐說話?還是小姐出宮後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別處?

可現在都已戌正了, 就算是耽擱了, 也不會到這個時候還不回來啊。

“翠珠,你說他們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啊?比如遇上山賊什麽的?”

翠珠心間浮上一絲懼意,很快就又被她強行驅走:“不會的, 天子腳下, 怎麽可能會有山賊?我們小姐會些功夫的。”

話雖這麽說,可她仍是免不了憂心。

快交亥時了,清水巷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是馬大伯回來了。

他赤着腳,身上只胡亂裹了一件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破舊衣裳, 頭發散着, 連束發的布條都不見了。

馬大娘連忙上前,連罵帶埋怨:“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聲音卻隐隐帶上了哭腔。

“唉, 別提了。今天在皇宮門口,有人找我幫忙, 他把我叫到一邊兒去, 說要借我衣裳用用。我沒理他,他兜頭就把我打暈了。我身上東西被搶的一點不剩,就這破長衫,還是我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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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娘與翠珠面面相觑, 後怕不已:“竟有這樣的事?”

翠珠急問:“那,我們家小姐呢?”

“啊?韓姑娘沒回來嗎?”馬大伯瞪大了眼睛,“我醒過來後身邊只有這件長衫,只能先穿了回去。可是,馬車已經不見了,我以為韓姑娘等不及我,就自己先行回來了……”

“小姐沒有回來啊,到現在都不見她人影。”翠珠急得要哭了,“馬車在原地,你人不在。小姐肯定想着你就在附近,只會等你,又怎麽會丢下你獨自回來呢?想想也不可能啊……”

“這……”馬大伯也慌了,“壞了!我倒沒想到這一點。那怎麽辦?再等等?我這一路回來,也沒看見她啊。”

馬大娘小聲問:“韓姑娘會不會不識路,走岔道了?”

“不可能。”翠珠斬釘截鐵,“小姐絕不可能丢下馬大伯一個人駕車回來。”

“那……”

翠珠心內惶急,眼皮突突直跳,胡亂問着:“馬大伯,打暈你的人長什麽樣子,你記得嗎?”

“記得,長的很醜,一臉麻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是懷疑他?”

“我不知道。”翠珠想了想,“你們先在家等着,我,我去找人。”

馬大娘伸手便要拉她:“你這要去哪兒找啊?天都黑了。”

“我去找熟人幫忙。”翠珠強忍着眼淚。

她自小跟小姐一起長大,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小姐幫她擋着。現在小姐不見了,她竟不知道該怎麽做,第一反應是找熟人商量。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少爺,可少爺在宮裏,她也見不到。

比較好找的就是石南星了。

翠珠知道石南星新開的醫館所在地址,她回家提了燈,鎖上門就去石家醫館。

等她氣喘籲籲趕到石家醫館時,石南星已準備回家了。

擡眼看見她,石南星有些意外,笑嘻嘻問:“怎麽了?這麽晚了,提前給我送粽子?”

翠珠“哇”的一聲就哭了:“石頭,小姐不見了!”

石南星疑心自己聽錯了,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麽?誰不見了?”

“小姐啊,小姐不見了。”

“纓纓?到底怎麽回事?”石南星連忙道,“翠珠,你先別哭,慢慢說。”

翠珠一把抹了眼淚,抽抽噎噎将今日之事盡數告訴石南星。

石南星面色凝重:“你懷疑纓纓出事了?”

翠珠大力點頭。

石南星心內波濤翻滾,卻仍帶着一絲不确定:“會不會是你杞人憂天?或許她去哪裏辦事耽擱了呢?”

“不會。”翠珠堅決搖頭,“小姐如果因事晚歸,肯定會提前跟我說的。”

略一沉吟,石南星道:“我先讓藥童送你回去。你且安心等着,我來想法子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

“別別別。”石南星擺手,“你跟着不方便,在家等着就行。或許你一回家,就看見她了呢。纓纓的身手,你還不放心?”

翠珠沒有因為他的幾句安慰就放下心來。

但她并不想在這個時候拖後腿,是以乖乖地在藥童的陪同下先回清水巷。

她心裏确實還有一絲僥幸。說不定真像石頭說的那樣,小姐回家了呢?

然而回家後卻發現,大門仍鎖着,小姐并沒有回來。

鄰居馬大伯一家的門還開着,馬大娘告訴她,丈夫穿了鞋子,遠路返回去尋找了。

“翠珠,要不先等一等?天亮了看看怎麽樣。要是天亮了還不見人,咱們去報官?”

翠珠心裏亂糟糟的,只胡亂點了點頭。

她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希望小姐只是因事留在了某處。

石南星親自帶着夥計沿着從清水巷到皇宮的路徑尋找,然而直到天光熹微,都沒有一丁點線索。

韓濯纓失蹤了。

無聲無息一夜未歸,事态仿佛變得緊急起來。

石南星想到了臨西侯府。

他進京兩個月,從未聽說纓纓與誰有怨。他自己知道對纓纓有敵意的,只有真正的宋二小姐。

難道是她?

略一思忖,他去了臨西侯府。

此時天還未大亮,臨西侯府還未開門。

石南星在外扣門,好一會兒才有人開門搭理他:“你是誰?幹什麽的?”

“我從邊關來,有十萬緊急的事求見大公子。”石南星遞上了臨西侯的腰牌。

門房打了個哈欠:“既是邊關來的,那就先進來。等天亮了,你再去見吧。現在太早了。”

“不能等,我有十分緊急的事。”石南星神情嚴肅,乍一看去還真有點唬人,“一會兒也耽擱不得。”

新來的門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還真擔心因為自己的緣故誤了大事,只得先将石南星請進來:“那你先進來等着,我去試試。”

“多謝。”

石南星焦灼不安地等着,而門房則一點一點去通傳。

侯府規矩大,還沒到各個院子開鎖的時間。不過大家心思大同小異,聽說是邊關要事,都不敢耽擱。但饒是如此,也折騰了将近兩刻鐘,石南星才得以見到宋佑安。

宋佑安從睡夢中被人叫醒,匆匆趕至。

還沒等他開口,石南星劈頭就道:“纓纓可能出事了。”

宋佑安瞬間變了臉色:“什麽?”

石南星将自己與纓纓的交情,以及昨晚之事原原本本毫無保留說了出來。猶豫之後,暫時沒說自己的懷疑。

宋佑安雙眉緊蹙:“找了嗎?會不會是她昨晚因為什麽緣故在哪兒歇下了?”

“找了一夜了,如果不是沒辦法,也不會來侯府來求助。”

宋佑安眉目凜然:“我這就帶人去找。”

“多謝。”

宋佑安瞥了他一眼,低聲道:“不用你跟我道謝。”

纓纓曾經是他妹妹啊。

—— ——

韓濯纓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眼皮似是有千斤重,費了好大的力氣,她才勉強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房梁。

這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先前的事情走馬燈般在腦海裏一一浮現,韓濯纓試圖起身,卻發覺身體依然動彈不得。

驚恐與慌亂立時籠罩了她,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與廢人何異?

“醒了?”

伴随着熟悉的聲音,馬大伯的臉驟然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他拎着她的肩頭,直接幫她坐直了身體,又将一個軟枕塞在了她背後。

韓濯纓有一瞬的愣怔:“你給我下了什麽藥?”

“怎麽不叫我大伯了?乖侄女。”

這次馬大伯的面容下發出的卻是陌生的聲音。

韓濯纓心內驚懼:“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馬大伯。”

這個人的臉雖然和馬大伯一模一樣,剛說話時,音色也毫無差別,但感覺根本不同。

“韓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竟然連我都不記得了。”“馬大伯”桀桀怪笑,“不是說要給我做媳婦嗎?現在不認賬了?”

韓濯纓太陽穴“突突”直跳,只覺得荒謬之極:“你到底是誰?胡說八道什麽?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快放了我!救命!”

她在自己記憶中搜尋了一下,并不記得她曾與誰互許終身後始亂終棄。

“別叫了,這附近沒人。要是呼救有用,我早把你的嘴一并堵上了。”他冷笑了一聲,“啊,我先去換張臉。”

韓濯纓瞪大了眼睛,方才她就懷疑這人是用了傳說中的易容術,這會兒聽他這句“換張臉”,基本驗證了她的猜測。

他轉身去桌邊對鏡鼓搗。

而韓濯纓則轉着視線打量着所處的環境。這個房間甚是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再無其他任何事物。

單憑這個房間,她無法判斷出自己身處何地。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對方沒有在她意識全無的情況下直接取她性命,那說明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很快,那人便轉過了身,露出一張堪稱可怖的臉來。雖五官俱全,但面部肌理僵硬,如同僵屍一般。

韓濯纓眸子驀的一縮,随即便又意識到,這可能也不是他原本的臉。

他緩緩走近了她,居高臨下,聲音嘶啞:“想起來了嗎?”

他又換了一種聲音。

韓濯纓心內疑念叢生,卻毫無頭緒。

“我提醒你一下,十一年前,東籬客棧。”

韓濯纓心中驚訝,又有濃濃的無力感:“……十一年前我只有四歲。”

四歲的孩童,能記得多少東西?

不過四歲那年,在她身上确實發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代替長兄宋佑安被作為人質帶到邊關,後來身受重傷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

在她模糊的記憶裏,四五歲時,有喝不完的苦藥,泡不完的藥浴。再後來就是跟着父親讀書習武了。

“是啊,四歲就能把人玩得團團轉。”這人的語氣十分古怪。

韓濯纓心裏的無力感更濃了:“我真不記得了。”

她尋思着,提到客棧,那應該是她從京城到邊關的途中。

難道這人是當年擄走她的歹徒之一?父親并沒有把那些歹徒給解決掉嗎?

“不記得?說的可真輕巧。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能把所有事情推得一幹二淨。”他冷笑出聲,坐在她床側,手裏把玩着的匕首直接貼上了她的臉頰,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溫度,“你是想讓我在你臉上劃幾刀呢?還是直接斬斷你的手腳筋?”

冰涼的觸感讓韓濯纓心頭砰砰直跳,他話裏的內容更讓她心生懼意。

身體動彈不得,她還能自我安慰,這是藥力的緣故,等藥力過了就能恢複,可若真是被劃傷臉頰或是被斬斷手腳筋,那……

她簡直無法想象。

韓濯纓深吸一口氣,有些委屈:“你講講道理好不好?四歲小孩子能記得什麽?我只知道我在家裏被人帶走,一路帶到邊關,差點死掉。”

“那這一路上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當時只有四歲啊。”

他是不是對人的記憶力有什麽誤解?

那人冷笑一聲,貼着她臉頰的匕首略微動了一動:“你忘了,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韓濯纓想将他握着匕首的手推開,卻根本沒有力氣,只得試探着道:“要不你說給我聽聽,看我能不能想起來一點?”

至少別讓匕首在她臉上移來移去。

雖說她不太重視容貌,可她并不想毀容啊。

這個人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緩緩說道:“我以前叫澹臺愈。”

“澹臺?”

“記起來了?”那人冷笑。

韓濯纓搖頭:“我只是想起來,北鬥教的教主好像就姓澹臺。”

她出生那年,北鬥教入京,京城一片混亂。她和宋雁回交換、兄長走失、二叔瘸腿,都是由此開始。

後來今上提劍入京,平定亂象。臨西侯也是在此期間成名,後以軍功封侯。而北鬥教漸漸消失,近幾年已很少有人再提起了。

她隐約聽父親提過,她當年被劫持,就與北鬥教舊部有關。但具體是誰,她真的沒有印象。

“對,就是那個澹臺。”澹臺愈冷笑,“你說忘了,這不是還記得北鬥教嗎?”

韓濯纓不說話,心想,誰不知道北鬥教啊?今上登基後,花了不小的力氣才将其徹底剿滅。

“十一年前,我爹的兩個老部下潛入宋家,打算捉了宋毅唯一的兒子去威脅他,快要離開的時候,沖出來一個小姑娘……”

這與韓濯纓知道的,大致能對得上。但他後面所說的,途中發生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我們帶着你西行,一路上你都裝得挺老實,哭哭啼啼,騙足了同情。他們說你是我小媳婦,你也不反駁,平日裏不搭理他們,只對着我一口一個小魚哥叫的歡……”

這人雖然頂着僵硬的臉,但韓濯纓卻能想象出一個人咬牙切齒的樣子。

“後來到了邊關,兩個叔叔出去打探消息,你還以此為借口,不但從我手裏騙走了鑰匙,還用花瓶砸暈我,自己逃出去……”

韓濯纓眨了眨眼睛,雖然她不記得了,但如果“三歲看老”這句話是個真理,那四歲的她大概真的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小聲問:“那我真成功出逃了?”

恍惚聽說,她确實被用來要挾父親了,臨西侯不為所動,因此她還受了重傷。

“成功?”澹臺愈冷笑,“逃倒是逃出去了,可惜你機關算盡,還是被他們給抓住了,連你爹都不救你……”

“啊。”韓濯纓道,“我爹顧全大局,不受威脅,很正常。”

“只可憐了我爹的那兩個老部下死于非命。”

韓濯纓想了想,好奇而又不解:“那你呢?我不明白,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按道理來說,臨西侯應該不會給他留生路啊。

澹臺愈的眼神陡然變得古怪起來,他冷笑數聲:“怎麽活下來的?這個問題你自己不清楚嗎?要不是你騙了我逃出去,那兩個叔叔何至于出去追你,提前遇上你爹?本來他們可以全身而退,卻因為你丢了性命。”

韓濯纓微眯着雙眼,這人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她也猜出了個大概。因為她的舉動,威脅一事沒準備充分就發生了。這個澹臺愈可能當時并不在跟前。

她略一思忖,輕聲道:“可是,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不應該感謝我才對嗎?你抓我幹什麽啊?要不是我打暈你,說不定你跟你那兩個叔叔一樣,都被我爹給打死了。”

她心下遺憾,他要真被父親打死倒好了。

澹臺愈擡手就在薄被上狠狠劃了一刀,眼神兇狠:“感謝你?感謝你小小年紀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間?害了我爹兩個部下的性命?讓我從小颠沛流離?”

後來他被人救走,學習北鬥教各種秘技。無論是變聲還是易容,抑或是武功,都信手拈來。

他在旁人眼裏無疑是聰慧的,但那次的失敗讓他始終耿耿于懷。他當時年紀小,是真的信任她、同情她,卻不想被她利用并反手一擊。

韓濯纓皺眉:“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是你們抓我在先,我只是為了自保。難道我就應該坐以待斃?再說這不也間接救了你一命嗎?你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澹臺愈冷笑,“放了你,我找誰算賬去?你以為我還像當年那樣,會輕易被你三言兩語所蒙蔽?”

他手中匕首下移,倏地遞到她胸前。

可惜韓濯纓雖能看見卻動彈不得,一顆心在她胸腔裏徒勞地跳着。

“我若從這裏紮進去,你的命是不是就沒了?”澹臺愈聲音極低,似是呢喃。

韓濯纓心狂跳着,臉上毫無血色:“我,我覺得你可以換一種方式報複。”

“嗯?”

韓濯纓穩了穩心神,竭力保持鎮定:“我現在動也不能動,身體毫無知覺,你若一刀捅死我,我大概一點也不覺得痛。幹幹淨淨,就這麽死了。你不覺得便宜我嗎?”

澹臺愈嗤笑:“哦,你又打算騙人。”

但不知為什麽,他心裏竟隐隐生出一些期待,血液在脈搏裏瘋狂跳動。

果然,還是熟悉的她。

“不是,我是覺得我既然沒傷你性命,公平起見,你也不該傷我性命。我害你痛苦,那,你也害我痛苦就是了。”韓濯纓覺得自己誠懇極了。

先保住命,別的一切都好說。

“那你倒說說看,我怎麽才能害你痛苦?”

韓濯纓能想到的就是他方才說的毀容、挑手筋腳筋之類的,但這話肯定萬萬說不得。萬一他真照做了,那就完了。

她只能信口說道:“我曾聽人說,佛家有言,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生老病死自不必說,人生規律,難以避免。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才是痛苦中的痛苦,是讓人痛不欲生的存在……”

她這一通話說下來,他信不信,她不知道。但他确實收起了匕首。

韓濯纓暗暗松一口氣。

“直接殺了你,的确太便宜你了。我得留着你,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澹臺愈慢條斯理,須臾間又換了一種聲音,“我很好奇,你在動彈不了的情況下,能不能再次騙到我,自己逃出去。”

他何嘗不知道她是在拖延時間?但是他不介意陪她玩一玩。

韓濯纓扯了扯嘴角,不說話。

她要是身上有力氣,那還有可能。可現在就算能騙到他,自己也動不了啊。

“我可以給你三天的時間,慢慢想詭計。”澹臺愈再次走到鏡前,鼓搗了一會兒後,再度轉過身時,俨然又是另一張臉了,“唔,我也得給你換張臉,不然萬一有人找你,認出了就不好了。”

眼看着他的手伸向自己臉頰,韓濯纓下意識拒絕:“不要,別……”

澹臺愈嫌煩,直接擡起她腦袋,以手為刀,在她後頸砍了一下。

韓濯纓意識朦胧之際,腦海裏最後一個念頭是:這報應來得好快。

—— ——

端午節過去了大半,依然沒有小姐的消息。

電光石火之間,翠珠想起一個人來:齊大人。

她聽小姐說,齊大人是真正的少爺。雖然沒有認祖歸宗,但跟小姐的血緣是斬不斷的。他若知道嫡親的妹妹有難,應該會幫忙的吧?

齊大人是青雲衛的官兒,手下有很多人,既然能捉拿嫌犯,那應該也能找人吧?

翠珠也顧不得省錢了,直接請人雇了輛車,又打聽了齊家的地址,就去上門找人。

而那廂宋佑安帶人尋找了許久沒有絲毫線索後,心內越發焦急。

纓纓是個姑娘,拖得越久越危險。他心想,或許可以求助于殿下。

殿下對身邊人一向照顧,手下能人又多。他若說明情況開口求助,殿下多半會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感謝在2020-06-05 22:52:15~2020-06-06 23:36: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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