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歡喜
不管韓濯纓怎麽想, 時間仍是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八月中旬。
臨近中秋,宮中将有家宴, 六公主不必學武,韓濯纓也因此有了三天的假期。
正好八月十四是對門琳娘出閣的日子。
馬大伯夫婦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并邀請她前去觀禮。
作為鄰居,韓濯纓送給琳娘一對手镯當做添妝。
琳娘害羞帶怯接了, 羞羞答答道了謝。
韓濯纓以前見過琳娘, 但平常情況下,琳娘極少塗脂抹粉,偶爾打扮也只是淡掃蛾眉, 輕塗胭脂。今日絞了臉, 盛裝打扮,又穿着大紅嫁衣,倒比平時更加美豔了幾分。
看着這樣的琳娘,韓濯纓不自覺便想起當日馬大娘想讓她嫁給“韓雁鳴”一事。
那時候她只想着他身份不明, 不能讓他娶妻, 哪裏能想到會有她自己想嫁給他的一天?
只是也不知道,将來等他們成親時, 是何光景。
韓濯纓一時有些恍惚,直到外面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她才回過神來, 心中暗呼慚愧。
怎麽就又想到自己身上了呢?
她臉頰微微發燙,還好衆人的注意力都在新娘子身上,并無人察覺她的異樣。
只有翠珠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新娘子上了花轎,迎親的隊伍離開清水巷。
馬大娘難忍不舍情緒, 淚水漣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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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濯纓和其他鄰居一起安慰了好一會兒,馬大娘才漸漸恢複了平靜。
“唉,其實嫁的也不算遠,可我這當娘的就是不舍得。”馬大娘拉着韓濯纓的手,“我也不求別的,只求她在婆家,能過得舒心一些。”
韓濯纓聽得心裏一陣發酸,輕聲道:“會的,琳娘性格好,手也巧,還勤快,在哪裏都會很好的。”
也不知道将來她出嫁,會不會有誰心中不舍。
少頃,衆人散了,韓濯纓和翠珠一起回了韓宅。
難得休息,她們一道做月餅、置辦瓜果,忙忙碌碌,不亦樂乎。
這天傍晚,石南星特意跑到清水巷,一進門就高聲道:“纓纓,纓纓,我來看你了。”
兩人已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看見他,韓濯纓心情不錯,笑道:“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這不是想你了嗎?”石南星嘿嘿一笑,說明來意,“明天我到你們家過節行不行?”
韓濯纓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好啊。”
反正家中只有她與翠珠二人,而石頭獨自一人在京城,也就跟她們熟悉一點。一起過節也正常。
翠珠忽然硬邦邦道:“那你不能白吃白喝,至少得帶點什麽過來。”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石南星哈哈一笑,異常爽快地答應下來,“我走啦,明天見。”
他來去匆匆,似乎只為了說這麽一番話。
他走之後,翠珠猶猶豫豫地問:“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嫁個什麽樣的人?”
韓濯纓心念微動,不答反問:“你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啊,這不是想着今天琳娘出嫁,心裏好奇,所以就問問嘛。”翠珠一怔,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
韓濯纓垂眸,将做出的月餅給分別裝好:“以前沒想過,近來想過了。”
“近來有想過?那,也就是說,小姐心裏有想嫁的人了?”翠珠的神色有一點點緊張。
韓濯纓看了翠珠一眼,尋思着翠珠可能看出了什麽。畢竟兩人一起住着,且他每次來清水巷,翠珠都知道。真猜出幾分,也不足為奇。
輕輕點一點頭,韓濯纓小聲道:“确實有。”
翠珠臉色白了幾分:“那,那我是不是認得這個人?”
韓濯纓繼續點頭:“認得啊。你怎麽可能不認識?”
“啊。”翠珠手上動作一頓,“果然。”
韓濯纓略一思忖,小聲道:“不過這件事,最好先別告訴旁人。畢竟還沒真正定下來。”
翠珠輕輕“嗯”了一聲,勉強一笑:“我知道啦。”
韓濯纓心下暗暗稱奇,她還沒言明,翠珠就能猜到,看來他們平時的表現應該很明顯了,不然不至于如此。
晚間翠珠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碗筷。
韓濯纓看在眼裏,關切地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翠珠搖頭:“沒有啊,沒有不舒服。是馬大娘白天送來的糖和糕點,我吃的太多了,所以不太餓。”
她這麽一說,韓濯纓也就能理解了。盡管次數不多,但她有時也會這樣。
“嗯,不餓就少吃點,別吃撐了。”
翠珠笑了笑,沒再說話。
次日是八月十五中秋。
一大早,街坊鄰居就送了瓜果糕點過來。禮尚往來,韓濯纓自然也要回贈一些。
她在清水巷住了将近一年,知道這裏鄰裏和睦,誰家做了好吃的,都要互相分享一下。
東西未必有多貴重,可難得的是這份心意。
臨近晌午,齊應弘來到了韓宅外。
翠珠正在廚房忙碌,是韓濯纓開的門。
一打開門,她就看到了整整一個月沒見的親哥。
“哥?”韓濯纓有些意外,她還以為他那天生氣了。
齊應弘将手裏拎着的食盒遞給她:“燕雲齋新出的月餅,我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給你嘗嘗。”
韓濯纓接了過來:“快進來吧,我這裏也有一些。我昨天還跟着翠珠一起做了呢。”
“我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一直沒過來。”齊應弘大步入內,并順勢掩了門,粗略掃了一眼,還好,并未看見其他人。
他這番話倒是真的,最近有幾方勢力都在查宋女官死亡真相,他只能裝作不知,認真應對。不過好在當時僅有的幾個知情者都是他的心腹,口風極嚴,倒也沒洩露什麽。
韓濯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只幹巴巴回道:“嗯,那你挺辛苦的,要多注意身體。”
“我看門口有些紅紙紅綢……”
“哦,那不是咱們家的,是鄰居馬大伯家女兒昨天出嫁。”韓濯纓引着親哥去廳堂坐了。
別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清水巷好像有規矩,成親當日的鞭炮紙屑是不能清掃的,必須等到第二天中午。
聽到“咱們家”三個字,齊應弘怔了一瞬,神色有些微的複雜。他低低重複了一句:“嗯,咱們家。”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他親妹妹,一母同胞,血脈相連。在她心裏,這也是他的家。
“不是咱們家,是鄰居家啊。”韓濯纓只當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齊應弘卻笑了笑,也不說話。
今日是中秋,阖家團聚,他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妹妹。雖然不能與她共度佳節,但好歹也要看一看她。
可如今真正看到了她,他卻又不想立刻離去了。
纓纓給他倒了茶,上好的雨前龍井。
齊應弘輕啜幾口:“纓纓,你這些天怎麽樣?”
“我挺好的啊。”韓濯纓這段時日不但感情順遂,其他方面也無任何不當之處,“你呢?”
“我也還好,就是忙一些。”
韓濯纓出言安慰:“忙是正常的啦,我也很忙,還是這幾天中秋,才能歇幾天。”
“你有沒有想過不做這個女傅?”齊應弘認真問道,“我記得你當初說,之所以要去應征女傅,是因為沒錢可用。我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說了,如果真的沒錢,我可以給你。我是你哥,照顧你是應該的,你不用跟我見外。”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我的錢財都是俸祿所得,不是齊家私産,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韓濯纓斟茶的手微微一頓,有幾滴茶溢了出來。
齊應弘眼疾手快,迅速握住了茶壺柄,幫她穩住了茶壺。
“不好意思。”韓濯纓下意識道歉。
略一思忖,她輕聲道:“哥,我現在不缺錢,真的。”
女傅待遇堪比太子少傅,她教導公主七個月,手裏已攢下了不少錢。況且還有先時謝澤以“韓雁鳴”的身份交給她補充家用的銀兩。
“我最開始當女傅,确實是因為沒錢,不過後來我發覺教公主習武,很有意思啊。忙歸忙,但我并不讨厭,相反還挺喜歡的。”韓濯纓笑了笑,“哥,我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不是跟我客套。其實你也不用這樣啦。你每天辛苦,得點俸祿也不容易,攢着将來娶媳婦用啊。”
兄妹一場,她沒幫到這個親哥什麽,也就不想給他增添麻煩。
妹妹誠懇婉拒,齊應弘雖然早已猜到,但還是免不了有一絲絲失望。
他只當沒聽見她後半句,略一點頭:“行,那我攢着,将來給你……用。”
他本想說“将來給你當嫁妝”,但話到嘴邊,莫名覺得別扭,就臨時給改了。
韓濯纓只是笑笑,心想,恐怕也沒什麽機會。
齊應弘沒有待太久,略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連午飯都沒有用。
他這一趟倒沒有白來,韓濯纓将他帶來的食盒收拾出來,放進自己昨天親手做的月餅:“不一定好吃,不過是我親手做的,你就當嘗個新鮮。”
說這話時,她神情裏有一點點掩飾不住的小得意。她感覺,比起在女紅方面,她在烹饪上似乎更有天賦一點。
比如昨天做的月餅,失敗的就很少,基本上都成功了。
齊應弘接過:“好。”
送他出門時,正碰上馬大娘在門口掃地上的鞭炮紙屑。看見他們,多看了一會兒。
待齊應弘剛一遠去,馬大娘就提着掃帚上前,悄聲問:“韓姑娘,那是誰啊?我上個月就見他來過你們家。”
韓濯纓眼皮一跳,她心想,來了,這一天總算來了。她就知道,親哥來這裏,早晚會引起街坊鄰居的注意。
她現在要是改口說當時認錯了親哥,會不會顯得很奇怪?
“大娘,其實他是我哥……”
“雁鳴的朋友,對不對?”馬大娘恍然大悟,搶道,“我上次看見他,就是跟你哥一塊兒。是不是你哥太忙,中秋也不回來,就托他過來看看?”
韓濯纓:“……”
她萬萬沒想到馬大娘竟會有此猜想,但轉念一想,大家先入為主,以為那個是雁鳴,自然不會想到這個才是真的。而且她是個年輕姑娘,誰也不會直接當面就說一個男子是她的朋友,只會往雁鳴的朋友上猜。
馬大娘臉上滿是篤定,只差沒寫着“我聰明吧?被我猜着了。”
“啊。”韓濯纓含糊應了一聲。
馬大娘還處在興奮中:“我看他身上的服飾,是青雲衛吧?”
“對,是青雲衛。”
“可惜了。”馬大娘嘆一口氣。
韓濯纓好奇:“可惜什麽?”
“可惜聽說青雲衛經常殺人抄家,很可怕。不然看他相貌,跟韓姑娘倒也般配。”
韓濯纓神色陡然變得古怪起來,連忙擺手:“不不不,大娘不要亂說。我跟他一點都不般配。”
這可是她親哥啊。
她得好好想想,怎麽跟街坊鄰居解釋此事。當初情急之下為了應付,這會兒麻煩還真不少。
馬大娘話一出口,就自悔失言了,有些讪讪的:“啊,對不住,韓姑娘你別生氣。你瞧我這張嘴。我就這麽随口一說。你放心,小姑娘家名聲要緊,我知道的,不會亂說。”
她也知道不合适的,韓姑娘長的漂亮,心地又好,還有本事,能在宮裏做事,怎麽可能看上經常殺人抄家的青雲衛?只是她女兒剛出嫁,她這兩天但凡看見年貌相當的男女,就生出保媒的心思。
韓濯纓并未怪她,簡單說幾句話後,就回了家。
雖是過節,可翠珠今日不知為何,興致不高。
午飯也沒吃多少。
“怎麽了?我記得你上午沒吃多少東西啊?”
翠珠小聲道:“可能是前兩天吃多了,積了食,等餓了再吃吧。”
韓濯纓略一思忖,今日石頭會來一起過節,到時候讓石頭給她看看就是了。
石南星約莫申末時分到了清水巷。
而在此之前,韓濯纓剛剛送走了前來走動的宋佑安。
她覺得,她這兩天做月餅的決定還挺正确。
石南星懷裏抱了一個大壇子,滿頭的汗:“快快快,幫我找個地方放下來。至少有二十斤重,我一路抱過來的。”
“這是什麽啊?”韓濯纓伸手接了過來。
她畢竟自小習武,二十斤的壇子對她來說,還不算特別重。
“桂花酒啊。翠珠那丫頭不是說,不能讓我白吃白喝嗎?”石南星拍了一下手,“我尋思着有月餅,有瓜果,就差酒了。”
韓濯纓将酒壇暫時放在院子裏,小聲嘀咕:“那也不用這麽多吧!怎麽喝得完嘛?”
石南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就先放着,以後可以繼續喝嘛。又不是非得在今天喝完。”
他說着反手抽出紮在衣衫後領口的折扇,“唰”的一下打開,輕輕扇風,一臉得色:“怎麽樣?”
韓濯纓啧啧兩聲:“八月了還扇扇子,只熱着你了。”
“诶,纓纓,你話可不能這麽說。三月份我還用扇子呢,八月份怎麽就用不得了?”
韓濯纓同他說兩句閑話後,便揚聲喚翠珠:“翠珠,石頭來啦。”
她有點奇怪,按理說翠珠應該聽見石頭的聲音了啊。
翠珠确實聽到了石頭的聲音,甚至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但她并不是很想出去。
他們三人可以說從小在邊關一塊兒長大,去年她随小姐進了京,今年石頭也跟着來了京城。
故人重逢,翠珠自然也是歡喜的。初時她不覺得怎樣,但後來小姐出事,石頭也幫忙。以及後來石頭吃不慣京城的飯菜,央她幫忙做菜,還給報酬。
一來二去,兩人的接觸似乎比他和小姐的接觸還要多一些。
近來她也不知道怎麽了,一見到石頭,就歡喜又別扭。
昨天,琳娘出嫁,翠珠察覺到小姐神色有異,她當時心裏一動,就想到了石頭。
她暗暗一問,小姐果然果然有個意中人,她還認得。
那除了石頭,還會是誰呢?
肯定不可能是那真真假假幾個少爺啊,只能是石頭了。
翠珠心裏清楚,小姐對她有救命之恩,還一直照顧她。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跟小姐争搶,那就只能盡量遠着石頭了。
她遠遠地看見石南星因為那句“石頭”而故意不高興,合攏了折扇就要往小姐頭上敲,卻被小姐蹭蹭後退兩步,輕松避開。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發酸。
“翠珠……”韓濯纓久久不見翠珠應聲,幹脆過來尋她,“石頭過來了。你最近不是胃口不好嗎?讓他給你看看啊。”
小姐笑容溫暖、神情真摯,話語裏盡是對她的關心。
翠珠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她避開小姐的視線,小聲道:“好吧。”
石南星正在院中百無聊賴地坐着,聽到腳步聲,看見翠珠跟着纓纓過來,他一挑眉:“哎呀,咱們翠珠這是擺大小姐譜呢。還是嫌我沒帶東西?跟你說啊,我可是帶了桂花酒的。”
這還是第一次,翠珠對他愛答不理的。
韓濯纓瞪了他一眼:“你怎麽說話呢?翠珠這兩天吃的少,你幫她看看是怎麽了。”
她說着讓翠珠坐下,自己前去倒茶。
聽說翠珠身體不适,石南星立刻肅了神色:“你哪裏不舒服?把手伸出來,我給你診脈看看。”
翠珠面色微微有些蒼白,她緩緩伸出手臂,也不說話。
石南星伸出兩指,細細診脈,面容嚴肅,渾不似平時那般沒個正形。
少時,他收回了手:“沒什麽毛病啊。你是不是心裏有事?或者嫌棄飯菜做的不好?沒道理啊,你做飯挺好吃的。”
翠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想了又想:“你以後,對小姐好一點。打鬧歸打鬧,別老欺負她。”
“啊?”石南星眨了眨眼,一時回不過神,“你吃飯吃的少,是因為你覺得我欺負纓纓了?天地良心,我怎麽可能欺負她?”
就因為這個?
翠珠越想越難受,眼眶泛紅:“她對你好,你也該對她好才是,不能辜負了她。”
韓濯纓端了茶水出來,正好聽見翠珠這一句話。
她有片刻的愣怔,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
若在以前,她大概是聽不出什麽的。可她近來初懂男女之情,還與人互通心意,許下白首之盟。這會兒聽見翠珠的話,再想到翠珠這兩日的古怪,她腦海裏忽的湧上一個念頭:
翠珠不會以為她喜歡的人是石頭吧?
韓濯纓有點哭笑不得,心想,這誤會可大發了。
她正要說話,卻聽石南星道:“什麽辜負?我對她也很好啊。也就比對你差一點點。”
“不行!”翠珠斬釘截鐵,“你必須對她最好最好才行。”
韓濯纓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重重咳嗽一聲,且有意放重了腳步,幾步走過去,将茶水放在石桌上。
翠珠慌亂而無措:“小姐,我……”
也不管石南星在側了,韓濯纓直接道:“翠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小姐?”
“你不會覺得我喜歡石頭吧?”韓濯纓道,“在我心裏,你跟他是一樣的啊。”
“啊?”翠珠瞪大了眼睛。
卻聽小姐繼續道:“其實我喜歡的,另有其人啊。”
這次不止是翠珠,連石南星都驚訝異常:“什麽?”
他聽到了什麽?纓纓有心上人?而翠珠以為那個心上人是他?
說這話時,韓濯纓眼前似乎浮現出了謝澤的面容。她不知道,這時候的她,眸如星子,熠熠生輝,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
短短數息間,翠珠心裏閃過了許多念頭,有歡喜、慶幸,也有擔憂、好奇:“那,那個人是誰?”
一陣敲門聲适時地響起。
韓濯纓心裏忽然湧上一種強烈的預感。應該是他吧?
“我去開門。”她匆匆走到門口,将大門打開。
然而看清站在門外的人後,她臉上不由地露出些許失望來。
不是謝澤,而是長壽。
長壽沖她施了一禮,呈上一個精致的食盒:“韓女傅,中秋好。我來給你送些東西。這是宮裏的月餅,女傅嘗嘗。”
韓濯纓收斂了神色,對自己說,中秋佳節,宮裏有家宴,他平日裏又忙,不能過來也正常。
可她心裏到底還是有一點點失落。
她輕聲道:“辛苦長壽了,我這裏也有一些,是我自己做的。你稍等一會兒,幫我帶回去給他好不好?”
她接過食盒,迅速整理了心情,将食盒騰出來,放進自制的月餅。這才又拎着交給長壽,同時奉上一些碎銀,當是給長壽的打賞。
長壽笑眯眯接接了食盒:“其實,女傅也可以親手給他啊。”
“嗯?”韓濯纓微訝。
“他就在清水巷外,韓女傅不去見一見嗎?”
韓濯纓一顆心怦怦直跳,也不知道長壽是哄她,還是認真的。她略一沉吟:“好。”
她扭頭沖翠珠和石南星打了一聲招呼,就随長壽出了門。
剛走出清水巷,韓濯纓就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馬車。
她下意識看向長壽,長壽卻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上前。
韓濯纓心內幾分緊張,幾分期待,果真近前,掀開了車簾。
馬車裏端坐着一個人,容貌英俊,氣質高華。一看見她,眉梢眼角就流淌出淺淺的笑意:“纓纓。”
韓濯纓瞬間沉浸在莫名的喜悅中,先前那些失落一掃而光,歡喜一點點積累起來,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新的一個月,大家加油啊,天天開心。
明天大概就要賜婚了。
感謝在2020-06-30 23:15:10~2020-07-01 23:21: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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