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于是男配渣律就這麽

如此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謝律一把将慕容紙抱起。旁邊唐濟驚疑不定,甚至不自覺悄悄執起**,就聽謝律輕笑了一聲。

“莊主放心,我雖樣子看着像是走火入魔了點,人倒是清醒得很。”

“快撤了……咳,”慕容紙在他懷中急道:“咳咳……你将那羽化神功……快點撤了!”

“哎,一旦啓用‘羽化’,早一點撤晚一點撤也并沒什麽關系了。阿紙,還是我先把你抱回山莊去,服過藥再說罷。你看你的手,都爛成什麽樣子了。”

“我……我不要緊,你快——快點!”

“要緊的,怎麽不要緊?”謝律低下頭去,額間輕貼慕容紙血肉模糊的臉:“我可舍不得阿紙你渾身是傷,還落在這種地方耽擱醫治。”

說罷,運起“踏雪無痕”,抱着慕容紙在衆人眼前飄搖而去。

寒風帶雨,如利刃一般呼嘯得臉頰發痛,周遭景致一閃而過,慕容紙在謝律懷中一言不發,只覺得心力耗盡昏昏欲睡,眼眶卻越來越發起燙來。

為什麽……

明知道,永遠不可能再做到心無芥蒂的。

這個人過去背叛過自己,就算如今回來,他也始終猜不到他究竟安的什麽心。

那麽多次都想着再也不要看他的笑臉,再也不要受他恩惠,再也不要信他一句甜言蜜語。最好他能從此打自己面前徹底消失,再也眼不見心不煩。

可為什麽,卻還是輸給他的的一線溫柔。

還是會想要落淚,還是會覺得歡喜。還是會覺得,哪怕片刻也好,能被他捧在手心,能被他溫柔以待,都值得用餘生的所有平安與喜樂去換。

不想去想這片刻安慰之後,無盡的凄冷與黑暗。

只求此刻沉溺其中,不計過往,不問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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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謝律只記得自己狂奔回楓葉山莊,一腳踹開藥閣的門。

放下慕容紙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待他再度醒來之時,他人已睡在聽雪宮中,慕容紙的那張大床上了。

***

那日段錫來襲引來的騷亂,楓葉山莊乃至整個江湖,很快都人盡皆知。

唯有淩微樓主夫人,喝了安神茶睡了一整夜加次日半天,懵然無識。而她夫君一直在她身邊守着,寸步不曾離開。

第二日臨行,大夏的規矩是新嫁娘不能親送父母,便是夏丹樨、唐濟等人将莊主夫婦送出楓葉山莊。

“莊主,你、你們的臉怎麽了?”

夫人看着唐濟滿頰的擦傷,再看看餘下之人也幾乎個個挂彩:“你們如何……如何都弄傷了的?”

夏丹樨便編道:“昨晚衆人喝醉了,鬧洞房鬧得太兇,本就磕了碰了,後來還一同掉魚塘裏去了。”

“哦……”夫人呆呆眨了眨眼睛:“那女婿你們往後可千萬要小心些,別再這般胡鬧了。都那麽大的人了,我家小蝶還要你照顧呢。”

“岳母教導得是。”

……

“然後,莊主依約将《丹芷方》贈與我,我便帶你和徒兒們回來了。你又連着睡了十好幾日,好在終是醒了。”

慕容紙說着,拿過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睡了那麽久,餓壞了吧?”

确實是餓了。雖然不是很有食欲,但是肚子早都癟了不說,甚至到了隐隐作痛的地步。

“阿紙,你的……你的傷怎麽樣?”

“早都好了。”

“真的麽?”謝律被他塞了一口白粥,抓過他的手腕看。那日明明渾身是血,而今則确實連疤痕都已然沒有了。

“痛不痛啊?”謝律卻還是一臉擔心地問:“那天……肯定很痛吧?”

“無妨。泡了幾個時辰的藥池就好了。”

“唉。早知、早知道會讓你受苦,我、我一開始,肯定就不會慫恿你下山了的。唉,我也真是的,天性喜歡沒事找事,從以前就是這樣……阿紙,你、你也不知道管着我些。”

慕容紙心中則微微一痛。

我亦根本不想要什麽《丹芷方》。早知、早知會遇到段錫,早知會讓你……我那日絕不下山。

卻終是什麽都沒說。

……

休息了一會兒,好容易似是恢複了些精神氣,結果謝律就馬上一臉緊張地問慕容紙:“啊!對了對了阿紙,咱們買的那些東西,你給都帶回來了嗎?”

慕容紙皺了眉,很是不解為何謝律關注的重點總是那麽奇怪。

“你才醒。不妨就少說些話,多吃些東西才是正經。”

“不行不行。給你買的衣服什麽的,可都是千挑萬選的啊,唉,你看看你,又一身白的。給你買了衣服你怎麽就不知道穿呢?該不會全丢在楓葉山莊便宜那唐濟了吧?”

“我……帶回來了的。只是你那日買到東西,堆了幾車,屏風擺設許多又比較重,莊主說了,随後差人走水路送上山來,想來……這幾日也該到了才是。”

他要差人送倒是沒關系,只要不是親自送過來就好。

“說起來,他的腿怎樣了?你不替他治了麽?”

“離去那日,莊主已經勉強可以行走。後續施針的法子,我亦傳授了藥閣長老,已過了那麽些時日,想來應該沒什麽大礙了。”

“對了對了阿紙,那,還有銀票呢?給你的銀票沒丢吧?”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其實也沒有多不容易)攢下的下半輩子的身家啊,應該不會那天淋了雨就糊了吧!

“都已經交給夜璞保管了。”

“什、什麽?阿紙!那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交給他啊?”

“重要?不就只是銀票而已?”慕容紙不解:“咱們這兒本就是夜璞管賬。采買記賬也都是他。不給他,又要給誰?”

“錢這種東西怎麽能随便交給外人啊!阿紙你果然太容易信任別人了,被那小子胡亂花掉怎麽辦啊!”

慕容紙皺眉,一臉正經道:“夜璞正直謹慎,絕不會亂花的。”

你怎麽知道不會!要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謝律簡直委屈得想要咬被角。

啊啊啊不服!那小子也太好命了吧!等過陣子我死了,說不定直接白白接手了你不說,還可以随便花我好不容易弄來的錢?!

這麽想着,張口就問道:“阿紙,你說啊……我如今還能活多久?”

慕容紙捧着白粥的手一抖,險些撒了出來。

“你原先說還能撐九個月。可用了‘羽化’之後,九個月……怕是沒有了吧?”

“……你別瞎想。”

謝律倒也不是瞎想。如若時間真的所剩無幾,他總得提前辦好些後事——

比如,阿瀝要如何處置,夜璞将來能不能照顧慕容紙,若是不能,他要不要想辦法去跟唐濟說說,讓他多少看顧着些阿紙……

這麽想着,卻見慕容紙低頭坐在床邊,一臉的失魂落魄。

謝律登時心中一痛:“阿紙,你……等等。剛才那是什麽?那是什、什麽聲音?”

他是幻聽了麽?

怎麽好像聽到了遠遠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而且……那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了!

“師父師父!糯米團又哭個不停了,到底要怎麽辦啊!”寝宮大門從外被踢開,就見阿瀝姿勢尴尬地抱着個嬰兒一臉的崩潰:“哎?将軍?你總算醒了啊!太好了!這怎麽辦啊?快給出個主意吧!”

“啊……啊?漏水了?糟了糟了!尿了又尿了!夜璞!夜璞!快拿尿布來幫忙!”

“這、這個是?”謝律瞠目結舌。

“是三小姐的兒子。”慕容紙道。

“原先收養了他的那戶人家,那日段錫來楓葉山莊大鬧,才知曉他生父是魔教中人,怕被魔教殃及,不敢繼續養他。淩微樓主那邊雖然樓主很想将孩子接回去,但害怕夫人發現生疑,也不能帶他走;而莊主則忌憚上次段錫來襲,又不敢将他養在山莊裏,所以……”

“所以,就交給你養?”

“雪山之上極寒,魔教與聽雪宮從無往來、對此處地勢也不熟悉,應該不會找上山來。我們也只是暫時收養而已,一旦楓葉山莊那邊給他找到适合的人家,就會……”

“阿紙,也就是說,咱們有兒子啦?”

“……”

“太好了!這孩子是叫糯米團子是不是?快、快弄過來給爹抱抱!”

“……”

“哎,糯米團,你為什麽總是哭個不停啊?是不是因為你娘沒奶?”

說着,伸出手拍上慕容紙的前胸。

慕容紙默默強忍——謝律畢竟重傷剛醒,如果自己此刻一掌拍過去,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人給拍過去了。自己畢竟清修之中,一向是不好殺生的。

若非如此,真想狠揍他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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