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晚覺得,鐘離昭應該是生氣了,因為他路上一直冷着臉,沒有和自己說過一句話。

想想也應該生氣,畢竟自己先強吻了他,後又間接嫌棄了他不會打蝴蝶結。

加上馬場發生的事情,她今天已經觸了他不少黴頭。

但這些都是系統幹的好事,都是系統強迫自己的。江晚無奈地嘆口氣,看着天空的側臉明媚而憂傷。

回去還是二人同乘一騎的,畢竟江晚不會騎馬,鐘離昭不可能叫她和別的男人同乘一騎。

回去的路上,江晚很安靜,一聲不吭地縮在鐘離昭的懷裏,聽着他們說話。

徐意卿閑聊道:“殿下的腿疼不疼,待會兒叫太醫好好給您把把脈。”

小太子也接話,附和道:“小皇叔您今日吓到我了,若是您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父皇定要拿鞭子抽我。待會兒一定要讓太醫看看,您有沒有受內傷,腿腳有沒有事。”

他沒有想到清貴端方的小皇叔,也有為女子不顧一切的一天 。小皇叔明明腿腳不便,輕易動不得,卻在小皇嬸出事的時候,想也沒有想便沖了上去。

小皇叔和小皇嬸之間的感情真好,他總算是放心了。

想到不久之後,他就将收獲一個白白嫩嫩的弟弟,小太子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揚了起來。

其餘跟來的世家公子與小太子的想法差不多,今日一過,怕長安世家們都該知道荊王與荊王妃伉俪情深,乃天作之合了。

鐘離昭垂眸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懷中,忽然很安靜的人,答道:“我的腿并不疼,也未受什麽內傷,你們不必擔心。”

他話雖如此說,但是衆人還是不放心,直到回到馬場,讓趕來的太醫給他號過脈,直到他的确無事後,才放下了心。

于是鐘離昭又叫太醫給江晚處理手上的傷口,因為江晚是女子,所以小太子和徐意卿等人便先告辭了,屋裏只留江晚與鐘離昭,加上處理傷口的太醫。

屋裏很安靜,鐘離昭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看着太醫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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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偷偷摸摸地看了他好幾眼,等太醫将她的兩只手都裹成粽子,收拾藥箱出門後,小聲問:“殿下,您生氣了嗎?”

鐘離昭不言語,垂眸看着腰間挂着的玉佩,面色淡淡。

見他不理自己,江晚想了想,認錯道:“殿下,我錯了。”

只不過下次大概還敢。

鐘離昭擡眸掃了她一眼,還是不說話。

她鼓鼓臉蛋,杏眸眨了眨,故作憂傷道:“連殿下你都不理我了。”

她說的可憐巴巴,模樣叫人心疼。

鐘離昭頓了頓,冷哼一聲,準備說些什麽,卻聽到她又小聲說了一句話。

“完了,我成狗不理了。”

此話一出,鐘離昭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來,他坐直身子,看着江晚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江晚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他的耳朵怎麽這麽靈,明明是自己小聲嘀咕,他都能聽見,看來以後不能當他面小聲說壞話了。

“當真?”鐘離昭似笑非笑。

江晚點點頭,看到他危險的眼神,結結巴巴道:“我什麽也沒說,殿下你什麽也沒聽見。”

鐘離昭唇角一翹,推着輪椅來到她面前,聲音出奇的溫柔,“可不巧,本王什麽都聽見了,王妃說誰是狗呢?”

說你……當然不是。

他的目光,硬生生地讓江晚把欲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她清清嗓子,試圖轉移鐘離昭的注意力,“殿下,太子他們還在外面呢,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快出去,快出去,快把這件事給忘掉。

她就不應該貧嘴,這下怕是真要把鐘離昭惹生氣了。

“我在問王妃,你說誰是小狗?”鐘離昭不動,又問了一遍。

他的聲音微冷,似乎比剛才更氣了。

江晚:“……”

“是我。”她木着臉叫了兩聲:“汪汪。”

鐘離昭:“……”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了。

鐘離昭不是很懂他這個王妃,明明膽子不大,但色膽包天,屢屢出言調戲自己,還十分愛貧嘴。

他終是什麽也沒說,在她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然後淡淡說了一句:“回去十遍清心咒。”

在江晚還沒來得及抗議的時候,他掃了她一眼,“不許撒嬌,不許賄賂本王,否則再加十遍。”

此話一出,江晚便徹底蔫了,雙手趴在旁邊的木桌上,下巴放到手背上,怏怏不樂。

她都已經認錯了,還學了小狗叫,為什麽還要罰她?

“你今日行事屢屢過界,本王已經不與你計較,只叫你抄寫十遍清心咒,難道你還不滿意?”鐘離昭手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扣,語氣微涼。

江晚是個知道看眼色的,連忙坐起來搖了搖頭。

“滿意,滿意,這個懲罰我再滿意不過了。”

鐘離昭冷哼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流玉護主不利,回去後會自己去領二十鞭子,這幾日便先讓流岚來教你騎馬。”

聽到他這麽說,江晚眉毛皺起,“這件事不怪流玉,是昭容郡主路過我身邊時,用馬鞭打了踏雪,所以我才會驚馬的。”

“昭容?”鐘離昭聞言面色冷了下來,揚聲将魏硯叫起來,“去将昭容郡主請來。”

頓了頓,又道:“還有晉王夫婦,都一并請來。”

魏硯應了下來,剛離開不久,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喧嘩聲,于清進來禀報說皇帝和薛太後,以及晉王夫婦來了。

江晚聞言起身欲要出門迎接,卻被鐘離昭按住了,他擡手在她臉上用力地掐了一下,不慌不忙道:“急什麽。”

他的手勁兒很大,江晚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角挂着生理淚水,要墜不墜。

她委屈巴巴地捂着自己的臉蛋,控訴地看着他。

“本王這是給你讨公道呢,小沒良心的。”鐘離昭瞥了她一眼。

江晚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很快,薛太後和皇帝進來了,一進門就關懷起了鐘離昭,還免了二人的禮。

皇帝道:“昭昭你身子如何,可有不适之處?下次萬不可再如此魯莽。”

薛太後道:“太醫怎麽說的?荊王身子本就弱,如何敢去追那受驚了的馬?”

與他們關懷的姿态相比,鐘離昭倒是很平靜,“勞皇兄和太後惦記,我無事。”

“只不過王妃受了傷,還受了驚吓,心裏正委屈着,剛才還在和我哭鼻子。”他面上一片無奈。

聽到委屈二字,叫皇帝看了一眼江晚,見她眼淚汪汪的,問到:“究竟是怎麽回事,朕原是聽說是你媳婦驚馬的緣故,聽你這麽一說,似乎是另有原因?”

鐘離昭正欲說話,卻被薛太後搶了話頭,她笑了一下,拉着身後藏着的昭容郡主到前頭來,“是昭容不好,她原本想和她小皇嬸開個玩笑,卻不知道她小皇嬸不會騎馬。”

“昭容,還不快給你小皇嬸道歉?”

昭容郡主立馬上前道:“昭容知錯了,請小皇叔和小皇嬸恕罪。”

“這孩子一向魯莽慣了,這次竟然吓到了你小皇嬸,回頭跟哀家去佛堂裏念個一個月的經,好養養你的性子。”

薛太後這一通搶白,令皇帝也不好說什麽,本來就是無意的,況且江晚和鐘離昭二人并無事,他也只能給了薛太後這個面子。

江晚靠在鐘離昭旁邊,紅着眼睛看了一眼昭容,沒有漏過她面上的得意。

可惡,昭容竟然提前去找了薛太後做靠山。

不等她生氣,鐘離昭便假裝不經意間靠到她旁邊,輕聲問:“會演戲嗎?”

他聲音低沉,溫熱的呼吸鋪灑在江晚的脖子上,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會。”她小聲應下。

“嗯。”鐘離昭借着衣袖的遮擋,抓住了她的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一用力。

江晚險些慘叫出聲,眼淚一下子彪了出來。

她咬了咬唇,正想着該如何演戲時,忽然下身一股熱流流了下來。

江晚一咬牙,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肚子,靠到鐘離昭身上,害怕道:“殿下……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鐘離昭抱住她,面色冷凝,似是十分焦急:“快去叫太醫進來!”

“殿下,我們的孩子……”江晚聲音虛弱。

鐘離昭抱着她的手一頓,垂眸看着她,目光中帶着警告。

江晚眨眨眼睛,不是殿下叫我演戲的嗎?

為了配合她的演技,江晚的大姨媽很給力地從她褲腿流了下來,染紅了她的鞋襪。

皇帝面色大變,他踹了一腳身後的太監,怒斥到:“沒聽到荊王的話嗎?快去叫張院判!”

阿昭身子這麽弱,太醫都說他活不過二十,他的王妃好不容易有孕,萬不能出事。

太監連滾帶爬地去叫太醫了,鐘離昭抱着江晚,讓魏硯将他推進了內室。

侍女們扶着江晚躺到床上,鐘離昭就坐在床邊,等侍女們去準備熱水和參湯的時候,他看着正在呻/吟的江晚,淡淡道:“都沒人了,還演的這麽認真?”

江晚一下子笑了起來,得意道:“殿下,我裝的如何?”

鐘離昭道:“妙極了。”

“不過王妃先告訴本王,這孩子是哪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鐘離昭:我才想起來,我連老婆都沒睡到,哪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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