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鐘離昭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面容平靜地看着她,眯起了眸子。

他的王妃或許不知道,她是個很容易被看透心思的人。

正如眼前的情形, 她面上一會兒驚訝, 一會兒笑的不懷好意, 一會兒頭看自己一眼,面上表情有些猶豫。

鐘離昭十分确定,他的王妃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只不過目前還遲疑不定。

“殿下, 您還能不能動啊?”江晚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聲試探道。

鐘離昭瞥了她一眼, 眸子裏閃過一絲暗芒,不急不緩道:“動不了。”

說罷他還猶豫片刻, 誇贊她道:“你的天賦很好,就連本王也要小半個時辰不能動彈。”

“真的嗎?”江晚眸子亮晶晶, 欣喜道。

流玉下午告訴自己, 她點穴最多能定住人一刻鐘的時間, 所以剛才看到系統的任務時,自己還猶豫了許久。

因為時間太短,萬一還沒給鐘離昭穿上女裝,他就恢複了自由,那自己可就慘兮兮了。

所以江晚才猶豫了, 遲遲沒有行動。

但聽到鐘離昭的話,她忽然便放下心來,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殿下,您稍等片刻, 我去拿個東西來。”

說罷不等他回答,江晚便提着裙子小跑進了內室,翻箱倒櫃找起自己的衣服。

她記得自己有一身十分好看的紅衣,當初鐘離昭梳雙丫髻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套衣服,可惜他威嚴太甚,自己沒敢在老虎嘴邊拔毛。

而今天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被自己定住動彈不得,只能任她擺布了。

江晚第一次覺得,系統有點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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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找到那套紅衣,然後抱在懷裏出去,順便還把外間的門拴起來,誰也不許進來。

“你這是要做什麽?”鐘離昭盯着她手裏抱着的紅衣,眯起了眼睛,眸子裏閃過一絲危險。

可惜江晚沒注意,沉浸在即将為鐘離昭換上女裝的興奮中,“殿下,我其實一直有個願望……”

她抱着衣服,笑的不懷好意,像個即将對良家婦女下手的村頭惡霸,“殿下生的這樣好看,所以您及冠禮那日梳了雙丫髻後,我就覺得特別适合您。要是能再換上一身女裝,滿足一下我小小的心願,那就再好不過了~”

“……”

鐘離昭沒想到,她裝哭耍賴趁自己不備時,給自己點穴卻只是為了給他換一身女裝。

“殿下,您不說話就代表着同意了哦~”江晚笑嘻嘻地立在鐘離昭手上,開始扯他的腰帶。

鐘離昭眸子黝黑,靜靜地看着她沒說話。

江晚被他看的有些心虛,脫他外衣的時候手抖了一下,輕輕地咽了咽口水,還是堅定不移地繼續脫他的衣服。

很快鐘離昭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下一件中褲了,他□□着上身,表情淡漠似乎并未生氣。

江晚看着他精瘦的腹肌,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腹肌。

硬硬的,怪好戳的。

她擡頭打量鐘離昭,卻見鐘離昭正低頭看着自己,嘴角泛着一抹冷笑,好似在看她究竟能有多大的膽子。

江晚有些氣虛,想象了一下他待會兒可以動之後,自己不知道要承受怎樣的懲罰,便不敢再戳了,而是堅定地拿着自己的紅衣給鐘離昭穿了起來。

為了好看,她還拿了自己新做的肚兜給他穿上,然後是外衫和半臂等物。

等到給鐘離昭穿好衣服,江晚已經滿身大汗,她沒有停下來,而是拿了一個凳子過來,站在凳子上艱難地給鐘離昭梳了個雙丫髻。

等到她站在鐘離昭對面,仔細打量自己的傑作時,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麽一打扮,若是旁人不知道,真會以為殿下是個漂亮的美嬌娘。”江晚捏着下巴,滿意地點點頭。

“再給殿下抹點口脂和胭脂,就更加完美了。”她想了想,又轉身要去拿胭脂水粉。

就在這時,她的手腕忽然被抓住,身子一歪便倒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鐘離昭從背後摟住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上,聲音低沉有磁性。

“你……你怎麽忽然能動了?”江晚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問道。

鐘離昭低笑一聲,聲線撩人道:“因為王妃自始至終,根本沒有定住本王。”

“……”

!!!

江晚瞪大了眼睛,扭過頭質問道:“那你剛才都是騙我的?”

“是。”鐘離昭将整個身子都壓在她的身上,懶洋洋道:“沒錯。”

他就想看看自己這個王妃,什麽時候能夠反應過來,結果沒想到她可以傻乎乎的一直沒有發現,還想要做更過分的事情。

“王妃的目的達到了,現在輪到本王罰你了。”鐘離昭将人一把抱了起來,踹開內室的門,闊步進了內室。

江晚連忙誠懇真摯地道歉,“殿下我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鐘離昭垂眸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現在認錯?晚了!”

“您冷靜冷靜,別沖動。”江晚被鐘離昭扔到窗下的軟榻上,翻了個滾立馬坐起來,一臉警惕地看着他,找着逃跑的機會。

但鐘離昭顯然防着她,沒有給她半點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人,伸手點住了她的穴位。

江晚瞬間便不能動了,她僵着身子跪坐在軟榻上,神色變得慌亂,結結巴巴道:“殿……殿下,您要做什麽?”

她原本想着,以鐘離昭的脾氣來說,就算自己趁他不能動給他穿了女裝,他頂多是罰自己抄抄書,再禁足個幾天,再或者是別的不輕不重的懲罰。

但她萬萬沒想到,鐘離昭這個大變态,居然拿了雞毛撣子折磨自己!

他脫了她的鞋子,用雞毛撣子撓癢癢,令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恨不得在軟榻上打滾,卻又因為穴位被點,所以動不了。

“哈哈哈哈”江晚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種感覺是最難受的,她淚汪汪地看着鐘離昭,求饒道:“我真的錯了,求求殿下您饒了我吧!”

鐘離昭擡擡眼皮子,收回雞毛撣子,淡淡道:“以後若是再犯,本王便沒有今日這般好說話了。”

江晚連連點頭,“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這次暫且饒了你。”鐘離昭放下手中的雞毛撣子,嗤笑一聲,解開了她身上的穴位。

甫一得到解放,江晚就連忙用衣服蓋住了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肌膚,生怕他反悔又繼續折磨自己。

鐘離昭眼眸微眯,将身上的紅衣扯了下來,又把江晚那間故意挂在自己身上的肚兜扔到她身上,語氣意味深長,“下次再敢這樣,本王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拔下來,也親自給王妃更一次衣……”

“沒有下次了。”江晚縮了縮脖子,捂住自己的衣襟。

鐘離昭冷哼一聲,給自己披了一件外衫,擡步出門去了。

因為傍晚發生的事情,江晚十分心虛,故而一直保持着乖巧,規規矩矩地沒敢再挑釁鐘離昭。

直到鐘離昭掀開被子上床,躺到她身邊準備入睡時,她才猶豫許久,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小聲道:“殿下,麝月公主邀我明日去西市看胡旋舞,我大概要傍晚才能回來,午膳就不陪您用了。”

鐘離昭蹙了蹙眉,黑暗中他的聲音有些許不滿,但還是應了下來,“帶上流玉和流岚,不要去人多眼雜的地方。”

“知道啦,謝謝殿下。”江晚見他沒有反對,激動地扭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不想睡覺了嗎?”他扭頭,大掌搭到了她的腰上。

他好不容易大發慈悲,今夜繞過自己,沒有的意思,自己可不能再招惹他。

江晚立馬閉上眼睛,用小氣音道:“不不不,我這就睡,馬上就要睡着了。”

鐘離昭見此,嗤笑了一聲倒也沒有真想做什麽。

這幾日江晚時不時的打哈欠,以及眼底傳來的青黑,他不是沒有看見。

雖然王妃嬌美可人,一身細膩光潔的肌膚又叫人愛不釋手,但自己也不是禽獸,叫她沒有時間休息。

因為晚上睡得好,第二日江晚起了個大早,用完早膳,好生打扮了一番,便帶着流玉她們出了門,與等在王府門口的麝月公主一起去了西市。

“前幾日胡人二皇子來了梁國,想要向我父皇求娶一位公主,作為他的二皇子妃。”麝月公主與江晚坐在馬車裏,撩起簾子一面往外看,一面解釋道:“所以這幾日長安來了不少的胡人,我要帶小皇嬸去的那家酒肆,裏面的胡姬便是今日才來的。”

江晚的關注點,卻在二皇子欲要求娶梁國公主為二皇子妃這件事上。

她問麝月,“宮裏适齡的公主,就只有你和四公主,你不怕嗎?”

“我父皇那麽疼愛我,才不會答應!”麝月皺皺鼻子道:“那個二皇子我見過,生的跟一頭熊一樣,讨厭死了。”

江晚并沒有麝月公主那麽樂觀,這兩年來胡人屢次進犯梁國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皇帝震怒想要出兵掃平胡人,但以薛尚書為首的一派卻主和,武将們也紛紛推诿不願領兵出征,致使皇帝不得不答應談和。

這次胡人的二皇子合木紮來長安,便是為了兩國談和一事。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以及噠噠地馬蹄聲。

“滾開!全部給本王滾開!”一道操着撇腳兩國官話的聲音響起,江晚透過車簾看出去,便見迎面沖過來了幾個騎着馬的胡人,一臉兇神惡煞地鞭打着梁國百姓。

好幾個百姓被馬撞飛,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還有許多百姓被鞭子抽中,卻敢怒不敢言。

“豈有此理!”麝月公主見此,面上怒不可遏,命車夫将馬車停下,又從腰間抽出自己的鞭子,一把撩開車簾,向欲要從自己旁邊經過的胡人抽了過去。

“啊!”那個胡人不妨,被她抽中了眼睛,疼的從馬上摔了下去。

“大膽,你這是找死!”為首的胡人聽到屬下的慘叫聲,回頭看到這個場景,一雙惡狼般的眼睛看了過來,大吼一聲。

麝月不怕他,她立在車轅上冷笑道:“這裏是梁國,不是你們胡人的地盤。梁國有規定,在集市縱馬者,當處以三十鞭刑。本公主今日便親自教教你們,什麽叫做規矩!”

說罷,她自馬車上跳下去,揮着鞭子便向為首的胡人揮了過去。

那個胡人連忙躲開,看着麝月公主的眼神中異彩連連,一面繼續躲避她的攻勢,一面舔了舔嘴唇道:“想不到梁國也有如此潑潑辣,又不失美麗的女子,待本王求娶你們梁國三公主的時候,再一并向梁國皇帝将你要了去。”

“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去吧!本公主才不會看上你。”麝月聽到他要求娶自己,心裏湧上一股惡心,手下攻勢越發淩厲。

合木紮一把抓住她的鞭子,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你就是梁國三公主,咱們真是有緣!”

“梁尚書已經答應本王,會勸說皇上将你嫁給本王,你就乖乖等着嫁給本王把!”

麝月心裏一緊,怒氣沖沖道:“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們胡人渾身臭熏熏的,我父皇才不會答應!”

她雖然嘴上說的強硬,但心底也升起了一陣惶恐。梁尚書一派勢大,有時候父皇都不得不避讓三分,若是他真的要逼自己嫁給合木紮,那父皇或許會被逼的不得不同意。

麝月慌了之後,手下便也沒了分寸,抽出鞭子便沖合木紮抽了過去。

合木紮沒有防,被她一鞭子抽到臉上,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嘶了一聲,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蛋,眼神變得兇狠起來,“你不想嫁也沒關系,只要你成了本王的人,就會願意了。”

“你……你什麽意思?”看着那幾個向自己靠近的胡人,麝月公主後退了幾步。

合木紮舔了一口指尖的鮮血,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抓住她的細腕道:“我們草原男子,看上了哪個女子,只需要将她搶回去睡了,就是自己的人了。聽說你們梁國女子在意貞潔,那麽本王今日将你帶回去,梁國皇帝也就只能把你嫁給本王了。”

“你想都別想!”麝月公主連忙就要逃跑,卻被那群胡人給圍住了。

就在她慌亂間,江晚忽然帶着帷帽自馬車中出來,冷冷道:“住手!”

“小皇嬸,您快救救我!”麝月公主見到江晚出來,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江晚撩開帷幕,沖她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對合木紮道:“二皇子,當街擄我梁國公主,未免也太不将我梁國放在眼裏了。”

“又來了一個小美人。”合木紮哈哈大笑起來,他掃了一眼江晚的馬車,聲音粗狂道:“你是荊王那個病秧子的王妃?不如你也随本王一起回去,與三公主一起伺候本王。那病秧子病了那麽久,怕是平日裏滿足不了你吧!”

“哈哈哈哈!”合木紮周圍的胡人們都放肆地大笑了起來,看着江晚的目光赤.裸裸的。

“放肆!”就在此刻,流玉與流岚上前一步,拿着鞭子沖幾人抽了過去。

與麝月公主軟綿綿的鞭子不同,她們二人揮動鞭子時,氣勢磅礴,落在那幾個胡人的臉上,使得他們臉蛋瞬間開了花。

“啊!”幾人慘叫起來,就連熊一樣的合木紮也疼的放開了麝月的手,捂住自己的臉,痛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麝月趁此機會,連忙跑到江晚身後躲了起來。

“臭娘們,本王不會放過你的!”合木紮揮揮手,然後闊步向江晚和麝月沖了過來,氣勢洶洶。

流玉和流岚對視一眼,擋在了江晚面前,帶着王府護衛與他們纏鬥在一起。

江晚護着麝月公主退到馬車旁,死死地盯着交手的雙方。

纏鬥一番後,終以流玉和流岚二女武功略高一籌,将合木紮等人制服,摁着他們趴在地上。

“住手,你們在做什麽!”這時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只見京兆尹帶着人趕了過來,對江晚語氣不耐道:“你們膽敢對合木紮皇子動手,來人,把她們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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